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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我仿佛知道得太多-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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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祭酒被焦适之这几句话说得有点反应不过来,还未等他反驳之时,焦适之便正色道:“某此次前来是奉皇上之令探访林秀,还请林祭酒派人指个路吧。身后这些乃是皇上赐予林家的赏赐,还请林祭酒派人接手。”
  焦适之如是说,林祭酒也没辙,令人给焦适之带路。他自己到底重病初愈,说没两句就又被搀扶着回去了。焦适之跟在林府下人身后进了后面的院子,只见那人引着他左拐右走,到了边上才停下来,一边敲门一边解释,“少爷喜欢练武,也只有这边才有这么大的空地。”一副战战兢兢生怕焦适之误解的模样。
  焦适之抿唇不语,心思倒是没放在这个上面,他已经许久未见过林秀,不知道当初那个憨头憨脑的少年到底如何了。
  门内很快就有人来应,没多久门便打开了,引路的人说道:“这乃是皇上派来看望少爷的焦大人,还不快快行礼。”
  来应门的小丫鬟大惊,正欲跪下之时,却被焦适之伸手止住。他大步走入门内,再墨迹下去不知要花上多少时间。顺着石子路走到正屋门外,焦适之在已经敞开的门扉上轻轻敲了两下,然后掀起下摆跨入门槛。
  屋内一人正半靠在床头,一身单薄里衣又脸色苍白,屋内虽燃着火盆,却仍能感到那森森寒意,焦适之舌尖的慰问之语还未出来便转换成担忧的语句,“你身子刚大病一场,怎能这么就起身?”他三两步上前,伸手把放在架子上的厚衣裳盖在林秀身上。
  林秀抬头,在定定看了焦适之几息后,毫无血色的唇微微动了动,最终化成一个笑意,“真是好久不见。”
  焦适之心中微热,也轻叹了一声,“的确是好久不见。”
  两人在最初的陌生隔阂在几句交谈后便消失,林秀裹着被子坐在床榻上,焦适之搬了把椅子坐在床边,看着林秀不知高大了多少的身体,无奈摇头,“你这几年的变化真大,我差点都认不出来了。”
  昔日少年还算清秀,如今看来却是个高大青年了,连臂膀都比焦适之宽厚了不少。看起来与皇上更像是一国的。
  林秀憨笑着说道:“多操练了几年就这样了,这样也好,太医都说我底子好,不然也不能这么熬过来。”
  提及此事,焦适之微默了一下,开口道:“你此次行事还是太过莽撞了,若不是机缘巧合林煌寻到我,皇上又及时下诏,你岂不是要冤死在狱中?”
  林秀轻笑着摇头,“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九死一生,能留下这条命已经是难得的意外了。”说者淡然,听者心中却不知掀起了多少感慨。
  焦适之轻笑,忍不住再笑。
  就是这样,或许有些许不满之处,然而面对这个焕发着勃勃生机的朝廷,面对着众生百姓,仍有那么多人愿意为其舍生忘死。偌大的天下,有好事也有坏事,然好人好官仍是存在,仍是如此令人敬仰。
  这便是焦适之一直希望告诉正德帝的。
  “倒是你变化才大,如今已经是指挥同知了,我不如也。”林秀看焦适之沉默,生怕他又想起那事,连忙转移了话题。
  “我能有如何变化?还是如此谨慎,不然也不会到今日才来见你。”焦适之淡淡摇头,并不把林秀的赞叹放在心上。
  林秀不虞地摇头,“你这是什么话?!事情的经过,堂兄已经尽数告知于我,若不是有你插手,我在就命魂归天,哪里还能像今日这般同你谈笑?即便你不在乎,然我这条命是你救回来的!”
  焦适之笑道:“你这话却是说错了,这还是皇上提及才能翻案,与我又有何干系?”
  林秀蹙眉,“你敢说,若是皇上没注意到这事,你不会私底下去查探?”
  焦适之不语,的确,若不是皇上那日便看到了奏折,他从两个锦衣卫嘴里知道此事后,也是打着私底下查探后如有疑点便早早告知皇上的主意。而之后得到了林煌的证据,更加如是了。
  “而且任之,你也太过高估我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了。”林秀边笑边说,“你我曾同为皇上的贴身侍卫,难道你还没发觉皇上并不看重于我?”
  “在皇上身边伺候过的人有几何?我不过是其中毫不起眼的一个,而且还仅仅待了不到两月,这么久的时间过去,我相信以皇上的性格不可能会记得我的。若不是因为你,皇上又怎么会插手此事?”林秀说及此事时非常淡定,仿佛在说的不是自己的生死,说到最后反倒笑得挺灿烂的。
  焦适之无奈扶额,看到林秀这样的笑容就容易联想到傻大个,“是是是,全部都是我的功劳,你就别再往我身上再添了。”
  林秀看焦适之一脸不信的模样,欲言又止,随后也随意地挥手,“算了,你不信也没什么关系,我心里记着这事便好了。”
  焦适之正想说些什么时,林秀忽而压低声音说道:“任之,你在皇上身边要多加小心,你的位置,看着风光,实际上却是刀剑加身,风霜密布。现在皇上看重于你,若是将来总之,你切记要给自己留条后路。”他这段话说得又快又模糊,如果不是焦适之耳力极佳,几乎要听不见林秀的话语。
  焦适之眼眸仿佛蒙着一层波光,林秀看不清楚他的情绪,只能听到他温和的回答:“我心里有数,你放心吧。”
  林秀皱眉,焦适之看起来可不像是心里有数的模样。林煌跟他说的事情,可不止他的案件相关,因为对焦适之非常感谢,他可同林秀说可不少关于焦适之的事情,自然而然也包括了最近的传言。
  如果是几年前的林秀或许还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但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他一眼看出内里有多少推波助澜的势力。
  现在皇上一心宠爱焦适之还好说,若是以后……那可就不得了了。
  如今的过度宠爱,尽皆有可能成为来日被攻讦的证据。
  原本是一场慰问,却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却变成了林秀对他的告诫。焦适之哭笑不得,却也只能心领了林秀这份担忧。他在林府待到林秀面露疲倦时才离开,回去的路上,手虽然握着缰绳,思绪却在摇摇晃晃间仿佛带着醉意,浮浮沉沉不知飘往何方。
  冬日的暖阳带着和煦的力度,几缕阳光洒落身上,驱走了不少寒意。焦适之不喜欢冬日的凌冽,却格外喜欢冬日的暖阳,落在身上十分舒服,不如夏日猛烈,也不如秋日清淡,闭上眼睛仿佛就能够沉沉睡去。
  回到皇宫后,皇上拉着他询问林秀的情况,焦适之含笑地把林秀的状况跟皇上复述了一遍。朱厚照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挥手把乐华叫了过来,“刚才让你准备的东西呢?”
  乐华两手抱着一件狐裘过来,皇上指着他说道:“今日下午你出去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这么冷的天气,你身上就只穿着一件官袍,实在是太冷了,以往要出宫门就被这个给我穿上,回头我令人去搜搜,再给你添置几件。”
  焦适之苦笑道:“皇上,您难道忘了之前您已经赏赐了不少的东西了,实在是放不下了。”而且他是练武之人,今日这样的天气还冷不到哪里去,阳光洒落在身反倒挺温暖。
  朱厚照眨了眨眼,仰头想了片刻,“怎么那么快就不够用了?我不是特地再划了一个偏殿吗?”
  焦适之磨了磨牙,泄气道:“皇上,您两三日便赏赐一次,从我到您身边至今,已经将近七八年了,这么多年的东西堆积下来,您觉得还够吗?而且古往今来,没有哪一个臣子是会在乾清宫里有自己的库房。”同样说来,这么多年,也从未见过乾清宫有除开皇上以外的人住过,焦适之算得上是第一人了。
  朱厚照一挥手,满不在乎,“哪里不行了,既然偏殿不够,刚好在我的小库房旁边再开一个,刚好也能一起做个伴,把东西挪过去也方便点。乐华,回头你就派人去办,听清楚了没有?”
  乐华机灵地点头应是。
  焦适之眼睁睁看着一件惊天骇地的事情在自己面前这么轻描淡写地就被决定了,顿时急声说道:“皇上,万万不可!您怎可在您的内库房旁边另立库房?这于礼不合!”重要的不是于礼不合,而是根本就不该做。
  皇上是皇上,臣子是臣子,国库是国库,内库房是内库房,这根本就是不容许混淆的事情。
  朱厚照把手上刚才握了许久的书卷丢到乐华身上,把他给赶走了,挑眉看着焦适之,言辞玩味儿,“适之是想到何处了?不然怎么会如此拒绝?我不过是在宫里随便画个选址罢了,又有哪里值得担心的?”
  焦适之苦笑连连,拱手说道:“皇上,您这是在拿自己的声誉开玩笑啊!”
  朱厚照视线在焦适之身上扫了一圈,脸上笑容更大,“适之这话就说反了,宫内现在都是你在负责,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宫内如今的戒备才是呀。别说是我在宫内给你立个小库房了,就算是你搬到正殿去住,也不会有人知道。”
  在焦适之的瞪视下,朱厚照改口,“好吧,是不会有宫外的人知道。”
  焦适之着恼地扶额,对皇上如此无赖的模样实在无法,就算他百般拒绝又如何,到最后皇上还是会巧妙地取得他想到的东西。现在商谈不成,之后的事情会更多。一想到这里,焦适之就……
  他眼前突然一亮,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法子,朱厚照就见他眼眸亮亮地说道:“皇上,既然暂时的库房装不下,不然皇上允许我在宫外买个小宅子吧,这些东西以后也能直接送到哪里去,言官也不会时常弹劾我久留宫中。”
  焦适之的言下之意不是说他要搬出去,只是稍微灵活变通一下。虽然皇上一直拦着那些奏报没有令他知道,可是焦适之清楚,上疏指责他借着职权便利在宫中逗留的奏折竟也算不得少。私底下朱厚照对这一类的奏折向来连看都不看,只要司礼监上面标注是关于这类的,直接全部打回去。到了最近司礼监根本不会把这种折子给递上去,全部都被压下来了。
  朱厚照语气温和,态度坚决:“不可能。”
  “皇上,我的意思是,在宫外安置个名义上属于我的小宅院,一个月里我去住上三两日,好歹也减轻些疑惑。而那些堆积下来的东西也可以全数搬到那里去,也免去后顾之忧。”焦适之着实不能够想象有朝一日他会在皇上的小库房隔壁拥有自己的库房,虽然感念朱厚照的心思,但这逾越的礼数太大,焦适之自认承受不起。
  朱厚照面容带着深思,看起来还是不满意的模样,“别人的意见为何需要去顾忌,平白生了那么多事端等等,如此也好,我竟到现在都还没注意到这件事情。对了,似乎焦君的三年丁忧差不多结束了,他若是想起复,我不会阻他。”言下之意,他也不会示意任何的事情。
  皇上的话题有点跳脱,不过焦适之颔首,“正是如此,本便不需要皇上插手,若我父亲的才能得到上级赏识,自然会重新得到重用,若是不能,我也不能帮上什么忙。”如今焦适之的能耐早不是以前所能比拟的,然而在他看来,踏踏实实才是最重要的,若是父亲不能起复,也有他自己的道理。
  朱厚照就没有焦适之想的那么高尚了,不落井下石已是不错,还想他帮忙?
  做梦吧!
  “我提起此事不是想说你父亲,而是想说你。焦君不在京城,而你如今已经二十有二,若是身无家产的话的确会被人瞧不起,我想想,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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