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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之一直劝朕不要把过大的权力交给一个夹杂着太多私欲的机构,朕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正德帝站起身来,在屋内慢慢地踱步,“朕也是人,处事也会带着私心,把完全的权力交给东厂或锦衣卫的确不是好事。”
“但它却是个行之有效的方法。”
李东阳摇头道:“焦大人不喜欢出现这样的局面的。”虽然焦适之明面上与正德帝成婚了,但是李东阳无论如何都叫不出皇后二字,斟酌下叫了一个他从来不曾说过的称呼。
正德帝随性地挥了挥手,“不要这样叫他,他不喜欢。按着你们之前的习惯来就好。”
李东阳并不是很想问正德帝这个问题,毕竟皇上如此的模样简直就在叫嚣着答案的谜底,但看着我皇上这样子,他还是问了,“皇上,任之是不是……”
“是。”
正德帝露出了一口白牙。
李东阳:……
他觉得,这才是皇上真正找他入宫的理由。
正德帝说道:“这件事情你一个人知道就好,其他几个人再过一段时间看看吧。现在的首要便是把这件事情先处理了再说。”
李东阳看着正德帝望向手里奏章时那厌恶的模样,不禁说道:“皇上,您告诉任之这件事情了吗?”
正德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怎么,这么快就想越过朕同他对话?做梦吧,他的身体虚弱,没养好前,朕不会让你们中的任何一个接触到他。”
李东阳被正德帝丢出来的时候,还在无辜地摸着下巴,难道皇上还在暴躁,这可完全不是什么好迹象。
他所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的时候,他的脸上也带着浅浅的笑容。
焦适之对正德帝那么大的影响力并不是一件好事,当初先帝对张太后也没有现在这般模样。但是好在,焦适之并不是一个难以理解的人,相反,除去这一点,他是最合适站在他们这边上的。
瞧,皇上不是已经开始处理奏章了吗?
李东阳可完全不相信皇上会主动提起这件事情,能做到这一点的人,无疑是焦适之。
罢了罢了,想再多又能如何?于公李东阳是应该激烈辩驳,于私而言,焦适之除开此事并没有什么黑点。
罢了,李东阳又深深叹了口气,罢了。
焦适之直到李东阳回去的时候才从豹房里出来,等到了乾清宫的时候李东阳早就离开了。正德帝并不打算让焦适之忧心太多的事情,所以焦适之也不知道正德帝终于愿意接触朝臣了。
不过虽然正德帝希望焦适之完全不忧心,有一件事情是必须要告诉他的。
“适之,我想跟你说件事。”
正德帝看着正在整理书架的焦适之,走到他身后搂着他的腰身说道,不满意手里的触感,在说完上一句话又说道:“适之,这段时间的补汤你真的有在喝吗?怎么看起来还是没有变化?”
焦适之的视线可疑地偏离了一瞬间,但是背对正德帝的模样令他很好地掩饰了自己的表情,镇定地说道:“你想太多了。”
朱厚照眯着眼睛看着焦适之停顿下来的手指,打算把这件事情当作今晚睡前必须处理的事情,然后继续说道:“好吧,这个我们可以稍后讨论。”
焦适之明显自在了点,手里的书籍一下子放到了刚在的位置上,“你难道只是想跟我说这些吗?”
在称呼的问题上,焦适之转化得还是有些费力,毕竟经过了这么久,那般习惯早就深入骨髓,并不是容易解决的问题。
不过正德帝有足够的耐心,他不会告诉焦适之,每次他低低念出他的名字时,他心里有多么的高兴。
这可是个难得的,极其稀少的体验,鉴于焦适之很少这么做。
“当然不是。”正德帝笑道,“但不是件好事,至少你听了会不高兴。”
焦适之转过身来看着正德帝,“你……又抓谁了?”
正德帝好笑道:“当然不是,之前诏狱那些人我已经全部都放回去了。”
焦适之轻点头,但还是在看着朱厚照。正德帝低头看着他,声音低沉,“我在一个月前就已经有了过继的想法,而且那孩子已经快到了。”
“什么?!”焦适之诧异地盯着正德帝的模样,在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后,他顿时便连连摇头,“虽然没有子嗣对你来说的确是有问题,但是现在,现在还有点太早了……等等!”
焦适之停下来看着正德帝,以他对她的了解,他所做的事情,远不止如此才对。
正德帝了解焦适之那双眼睛里是什么意思,他冲着他点点头,“没错,我还起过立他为太子的打算,并在他十五岁的时候退位。”
焦适之心口砰砰跳动起来,那是一种更加充斥着激烈情绪的动静,比它原本该有的还有着更多的意义。
“我总算明白,为何连首辅大人也进不来了。”焦适之扶额道,他此前还在好奇,以正德帝对李东阳的信任,不至于会如此。
但没想到,还不止如此的人,是正德帝。
正德帝所选中的孩子,其实在很久之前就已经被他所看中。出于正德帝的考虑,即便他不打算要一个奶娃娃,但为了焦适之,他还是把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了三岁以下的孩子。
代王最小的一个嫡子便落入了他的眼中。代王是一个非常识时务的人,不然当初民籍的事情就不会是他提出来的。他最小的一个嫡子在他收集到资料时,也不过刚刚出生。
对比起其他人,等正德帝有所打算的时候,他的岁数刚刚好。他虽曾透露出一些消息,但如何猜测都是那些藩王的想法,如果自己不能猜中正德帝的意思,那根本一点机会都没有。
因为自从限藩后,藩王就连生个孩子都是负担,再也不能如同以前那么随心所欲了。
只是如今连两岁都不到,就的确是有点早了。
“难道那个孩子现在是一个人独自上京?”焦适之问道。
正德帝迟疑地说道:“应该不只有他一个人,代王肯定不敢亏待他。”毕竟这可是将来有可能成为皇帝的儿子,不金贵点看着怎么能行?
“我不是这个意思,那,队伍中就他一个主子?”焦适之有点瞠目结舌。
正德帝琢磨了一会,“或许吧,我不允许代王与代王妃跟着,应该只有他一个主子。”
焦适之无奈说道:“他不过还是个孩子,进京的路程漂泊,要是他在路上出了问题该如何?”
正德帝讪笑道:“当时没想那么多。”
撇开这个乌龙不谈,焦适之在得知队伍几日后要进京后有点诧异,随后便让乐潇赶紧去布置房间。
正德帝望着焦适之在屋内走动的背影,眼底看看只有他这个人,唔……或许明日的确是该上朝了。
还有一场硬战在等着他呢。
不,或许是两场。
当正德帝真的重新召开了早朝的时候,所有的官员还有些诧异,甚至还有的有点迷糊。这可以理解,毕竟过了将近一个月的闲散日子,是人都会有那么有点调整不过来。
但是大部分人都是以这着一种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来到奉天门前,做好了为上谏而死的准备,即便在诏狱度过了几日,也丝毫没有影响他们的想法。当然……惶恐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
岂料他们还没有对皇上进行狂轰滥炸,皇上倒是先给他们来了沉重的一击。
二十几日不曾见到的正德帝一如既往的慵懒,悠哉悠哉地靠在椅背上看着阶下众人,撑着下巴说道:“朕有事要说,说完后,有意见就赶紧提,不过朕不一定会听。”
这话一出,敏锐的人就有点诧异了,皇上的心情……或许有点太好了?与这段时间的气氛完全不符合啊!
“朕打算过继一个孩子。”
!!!
殿堂下站着的所有人除了内阁外都是呈现着一种懵逼的状态,仿佛完全不能有理解皇上刚才说了什么。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是礼部尚书,他猛然出列说道:“皇上,这万万不可啊!”
“有什么不可以的?你倒是给朕说说,有哪一条祖宗家法令朕不可以这么做的?”平日里,正德帝最为厌恶的便是这些个大臣们拿着祖宗家法来劝说他,已经到了听到这几个字就厌烦的程度。
便是这些祖宗家法,不也是朱家祖先的所作所为,就因为属于他们的时代过去,他们所做的事情便足以成为限制后代的框条?若真的不能打破还两说,可当初成祖不也是掀翻了太祖定下的规矩,方才有他今日的地位?
既然是这样的规矩,那不要也罢。正德帝可不喜欢以后有人拿着他曾经所做过的事情来要求后面的皇帝,就为了这样的规矩。
可千万别,朱厚照对他自己很满意,不需要有第二个朱厚照。
但是今日他倒是非常开心地看着礼部尚书说不出话来的模样。毕竟这……的确没有任何的说明。
可也从来没有一个皇帝在自己还没有的时候就过继藩王之子啊!更别说皇上根本就没有娶妻!
哦,不,礼部尚书猛然打了一个激灵,皇上已经娶妻了,而且娶的还是一个男人!
正当他这么想的时候,就听到正德帝慢悠悠地说道:“看来很多人已经不记得朕成婚了这件事,没关系,朕也不需要你们的祝福。”
“但有件事情,看在君臣一场的份上,或许得想跟你们打个招呼,免得以后来烦朕。”
随着正德帝的话语,文武百官倒是有了前所未有的紧张感,仿佛正德帝说的话会令他们窒息。
“朕只会有适之这么一个爱人,以后后宫也不会有任何人入住,朕不希望以后有人拿着子嗣的问题来烦朕,更不想看到你们拿着它去骚扰适之!”
“如果有谁听不明白的,今日可在此与朕辩驳。但今日过后,再有这样的问题,朕一概不理。违者,廷杖三十,罢官三年。”
正德帝此话都出来,顿时令朝廷的气氛更加紧绷。一下子把正德帝与文武百官推到了对立的局面。
李东阳在这个档口站出来,感受到身后一片炙热的视线,心里无奈,他要说的事情,可跟今天的事情无关。
“皇上,自从您北巡归来,虽您已经战事的相关事务,但是那些功臣分封还没有下达,还请皇上早日商议此事,方才不令英灵心寒。”
正德帝挑眉,感觉李东阳今日说的话非常符合他的心思。他打了个响指,乐潇会意地站到边上,恭敬地展开手里头拿着一路的圣旨,扬声念道。
“诏曰:今次北巡,朕感悟良多……鞑靼掀起战事,大同守将王勋、宣城守将陈巧平……特升……加爵……”
正德帝显然早有准备,这本来也是他今日打算一起颁布的政令,既然李东阳提出来了,他就先顺手处理此事。
此时乐潇还在念着,直到最后一个,“北镇抚使焦适之,于千军万马中重伤波儿只斤,致使其伤重而死,扭转了战局,使得鞑靼彻底溃散,此乃大功!特封锦衣卫指挥使一职,加封太子太傅,钦此。”
依旧是一如既往地以焦适之为结尾,朝臣们都有些习惯了。
指挥使一职在正德帝回京前就已经空缺下来了,牟斌旧伤复发,恢复后便自请求调动到了清闲的职务,好在这段时间除了这半个多月也没什么事情。
但对焦适之担任指挥使一职,便有人不赞成了。
“皇上,焦大人此时还在昏迷中,若令他担任此职,怕是有些不妥啊。”礼科给事中在开口时也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