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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商人热情洋溢,笑着看姬无瑕。那阉人也心情很好地道:“快砸吧,误了吉时就不好了。〃
姬无瑕捧着陶罐,心跳剧烈。陶罐被婢女捧得久了,有了体温,陶罐内是一具小尸体。
他带走了周邦最后的吉金和海贝,把最美丽的周男周女当礼物送人,象征贵族身份的佩剑也送人了。三十六万周人和母亲都在等他带回父亲。
姬无瑕闭上眼,举起陶罐,砸了下去。陶罐摔在坑里,发出多汁水果砸在岩石上的沉闷声音。瓦罐碎成六片,血水崩流而出,一个血糊糊的小东西歪在血里。血液特有的腥味飞散开,姬无瑕吸了一口,眼前发黑。
四周的商人轰然叫好,殷士奇一拍姬无瑕的肩,满脸赞许:“看不出来呀!像商朝歌儿郎!”姬无瑕脸孔苍白,无法笑,也无法回应。
周围又开始敲鼓吹笙,人们回到座位上吃肉喝酒。姬无瑕木偶似的被殷士奇拉到阉人身边。阉人也很高兴:“好好好,像我们朝歌儿郎,这忙我帮了。三日后,宫里派车接你,你进宫侍寝就行了。”
姬无瑕魂魄归位,缓缓道:“……侍寝?”
阉人道:“对呀——你知道男人之间怎么睡吧?就是把那话儿捅进屁眼里。”
他说得一派自然,周围人也面不改色,殷士奇也不以为意,笑道:“哈哈,他们周人脸嫩!来,我给大人斟酒!”
阉人喝了殷士奇斟的酒,盯着姬无瑕:“怎么,你是不愿意?实话告诉你,要不是朝歌儿郎不敢去,能轮到你吗?你想见陛下,只有这个法子。”
姬无瑕笑了笑,这一回他说不出“义不受辱”的话了。陶罐都砸了,他只能说:“小子愿意……只要能救家父,小子什么都愿意。”
殷士奇殷勤地给阉人切肉。阉人连吃带喝,十分满意。
这事算成了。
回去的路,姬无瑕忘了是怎么走的,只记得殷士奇让他走,他就走,让他上车,他就上车。到了车上,他忽然蜷起身体,打摆子似的一阵颤抖。
殷士奇拍拍他的背:“唉,出门在外就是要看人脸色的。你也别怕,这事儿嘛男人都会。陛下那容貌,多销魂哪!”
姬无瑕看着车外的道路,道路映着月光,青幽幽的,像通往黄泉。姬无瑕打个寒战,头清醒了,问殷士奇:“他刚才说朝歌儿郎不敢去……为什么不敢去?”
殷士奇道:“嗨,费亚服爱吃醋,陛下找男宠,他就把男宠杀了。不过没事,他去东夷了,没三个月回不来。你睡一夜就走,惹不到他。”
姬无瑕呆住了,仰头看着月亮,想:“怎么会是这样啊……”
回到殷士奇家,姬无瑕立刻冲向厨房,打了一桶水,去后院洗手。他把手洗得脱了一层皮,才觉得手上腥味变淡。回去后,他和门客们说了事情得结果,门客都傻眼了。
末了,青箬道:“那个……公子,你……会吗?”
姬无瑕道:“不用很会,躺着就行……吧?”
青箬道:“要不请一个懂行的……教教公子?”
姬无瑕道:“咱们还有钱吗?”
青箬沉默了。姬无瑕无限心烦,把门客们都赶走了。然后,他偷偷摸摸地钻进被子里,脱下裤子,用手指戳戳屁股。
那地方紧揪揪的,有许多褶皱,肤质竟很嫩。姬无瑕牙一咬心一横,手指往里戳,才进一个指节就疼得浑身冒汗。
他放弃了,趴在枕上,失魂落魄地想:“这么疼,谁会愿意啊!陛下怎么……能做这种事!”
不管姬无瑕愿不愿意,约定进宫的日子到了。傍晚,一辆灰扑扑的马车来到殷士奇家门外,那阉人亲自来叫姬无瑕。
姬无瑕带着一个小荷包,大义凛然地和门客们告别,坐上马车。车盖上垂着灰布,令人看不清车内人。这让姬无瑕安心不少。他翻看着小荷包里的东西:金疮药、油膏、沸水煮过的手帕,都是保命的。
那阉人在车外道:“到了宫里,也别紧张,陛下不发脾气时很好说话。”
姬无瑕心道:“发脾气就打人,对吗?”
阉人道:“一切听话。”
姬无瑕心道:“敢不听吗?”
阉人再道:“你爹的事,慢慢跟陛下说。陛下既然肯见你,就一定会帮你的。”
姬无瑕愣了,心里亮起光芒。
7
王宫到了,马车驶进一个偏僻的小门,随即姬无瑕下车,跟着阉人往里走。商宫高大巍峨,朱红柱子,雪白墙壁,屋顶陶瓦如鳞,在夕阳下散发黑沉沉的阴气。他们进了三道门,每一道都要搜身。第一道时姬无瑕的小荷包就被搜走了。他欲哭无泪,想:“我洗澡时,再向宫女要点油吧。”
他正想着,阉人止步了。前方是一座精巧秀丽的宫殿,白璧丹槛,梁上画着玄鸟和太阳的图案。墙上镶着大块玻璃,玻璃后垂着淡绿纱帐,烛火光芒被染绿了,透出玻璃。殿前写着“春华殿”三字,阉人道:“进去吧,陛下就在里面。”
姬无瑕收摄心神,在门外脱下鞋子,走进殿中。
他设想过很多种重逢的样子,但再见面时,还是愣了。
春华殿内绿帐垂落,灯辉莹莹,铺着细密苇席的地上坐着一个美丽青年。他穿着没有漂染的宽松绤布袍,除此之外再无余饰,黑瀑布般的头发垂到席上,衬得面孔更白,嘴唇更红。他显而易见地老了,尽管不见皱纹白发,但他的神态和气息,都变得颓废衰朽了。
他对着姬无瑕一笑,态度和当年:“过来,来孤身边坐。”
姬无瑕一晃神,很想像小时候一样走过去,满怀着对方将自己从尘埃中拉出来的感激。但他肩负使命,必须谨慎。
于是,他走到商王身边,规规矩矩地跪地行礼。
商王笑道:“那么客气做什么?不认识孤了吗?”
姬无瑕道:“回陛下,陛下英姿,臣不敢一日或忘。”
“坐过来――”
姬无瑕往前爬行两步。
商王蹙起眉,拉住姬无瑕的胳膊,把人拉到了自己怀里。姬无瑕一头撞进了温暖、芬芳的薄麻布上,麻布下是商王的身体。他脸红了,不敢抬头,只看着商王的脚。
商王是盘腿坐的,袍摆遮住半个脚掌,五个微微蜷缩的脚趾和一抹脚背露出来。脚很白,指甲修剪整齐,泛着玉石光泽。仿佛是意识到自己被盯着,那大脚趾翘了一下,然后整只脚伸出袍摆,连着一截皎洁的小腿,往前伸,伸,伸到姬无瑕的两腿间了。
姬无瑕只觉裆下被蹭了一下,然后又一下,轻重适宜,他头皮都麻了,那地方很快胀起来。
“长大了,嗯?”商王一边用脚揉他,一边很和气地问,也不知是说姬无瑕长大了,还是“小姬无瑕”长大了。
姬无瑕满脸涨红,没法回答,转而道:“回陛下,臣此次来朝歌,是想替家父……求情!”
商王“嗯”一声,一边用脚揉他,一边用手摸他的背。摸得很风月,仿佛指甲尖长出了羽毛,羽毛刺透皮肉,直接挠在了心尖上。摸一下,心尖就酥一下。商王的手脚都这样忙碌,说起话却一丝不乱:“你爹的事,不好办。祭祀不是孤一人说了算。抬起头。”
姬无瑕刚抬头,商王就在姬无瑕脸上亲一口,把姬无瑕亲愣了。
商王微微一笑,黑中带着墨蓝的眼珠子向下一转,是个很温柔的表情。可嘴里的话一点不温柔:“天邑商今春雨水少,祭祀必须用方伯。”
姬无瑕急了:“陛下,周邦是天邑商的西方屏障,一直抵御着羌方。若家父被抓,周邦乱成一团,羌方小部落必然联合起兵吞并周邦。那时陛下的西面就不是肱骨之臣,而是虎狼之敌了。况且陛下用方伯祭祀,其它方伯知道,也会恐惧不安的!”
他说话时,商王把脚移到他腰上,脚趾头夹住腰带,一拉,同心结松开了,袍子前襟宽宽地垂落;然商王把他抱到怀里坐着,手伸进袍子里,解着他的裤带。
姬无瑕一下就说不下去了。商王没在听,商王在亵玩他。
裤子被脱下了,那手在姬无瑕的臀上一摸,笑道:“好滑呀。”
姬无瑕热血上头,怒惧交迸。他干脆拢住衣襟,往后一撤,仿佛不给钱不让嫖的妓女一般,义正辞严地道:“陛下打算如何处置家父?”
商王的手悬在半空,愣了愣,笑道:“你开价?”
姬无瑕声音打颤:“请陛下放了家父吧,周邦愿献三百斤铜矿,十座城……”
“天邑商不缺铜矿和土地。”
“那……”姬无瑕语塞了
商王笑起来,上身倾向姬无瑕,语气充满诱惑:“不如这样,让你爹死。你陪孤一夜,孤支持你做周方伯。不光做周方伯,西边的那些小方国也归你管,如何?”
姬无瑕气得把衣襟拢得更紧。他不像是讲规矩的妓女了,而是像一个贞洁处‘女,倘若对方敢进犯,他就敢撞死在旁边的柱子上。
“非救你爹?”商王问。
“他是父亲,也是方伯。臣于孝于忠都该救!”
“他对你又不好。”
“那也是君父!再说,家父没有对臣不好。”
商王又笑起来,那神情仿佛是在大街上看到一个傻子,又稀奇又同情:“你是要忠孝两全了?”
“正是。”
“那好,孤给你指条明路。你回周邦,召告百姓,说孤白睡了你,还不放你爹。你要彻底倒向羌方。等羌方伯来结盟,你提前埋伏下刀斧手,把他绑了,送来朝歌换你爹。”
“那……那岂非不义?”
“你又要忠,又要孝,又要义……”商王笑得慈爱,仿佛关心傻子,“天下哪有三全其美的事?”
姬无瑕不觉放松了攥着衣襟的手。贞洁处‘女的爹要死了,强盗非要强抢她,抢了还不一定救她爹。她真是无路可走无法可想了,只能跟强盗讨价还价:“是方伯就行吗?”
商王面露警觉:“你想干嘛?”
“臣回周邦嗣位,当上方伯,再来天邑商代替父亲如何?”
商王眼睛睁大了,那眼睛本来就大,又睁得更大,黑中带蓝的,仿佛两轮黑月亮。他手在周围地上寻摸一阵,从背后摸出一根镶着象牙、深褐油润的云杉木棍。那木棍带着风响朝姬无瑕挥来。姬无瑕小时候就挨过对方的打,此时早有顺被,把身体往地上一缩,两手抱头,袒露出脊背准备让君王泻火。
木棍没落在他背上,落在他身边了。商王攥着棍子,气得直喘:“姬无瑕!孤好心好意饶你一命,你不要得寸进尺!你是不是以为,孤会怜你是个孝子,就饶你一命?呵,你想得美!”
姬无瑕十分委屈,抬起头,露出一双眼睛:“臣不求陛下饶命,只求陛下允臣代父。臣一定好好服侍陛下。”
商王气道:“好好好,你不怕死是吧?去吧,不用回周邦,直接去太史寮,让巫师剁了你!”
姬无瑕大喜,深深叩首:“臣谢陛下!陛下大恩,周邦必铭记在心。那臣……”
“滚!”
姬无瑕站起身,想要捡腰带,商王用木棍挑起腰带,扔到背后。姬无瑕没法捡了,满脸涨红,手提着裤子。
商王:“走啊?死都不怕,还怕丢人?”
周礼说,君子死,也得衣冠端正的死。但商王不讲理,他怕一反驳,商王就要收回成命。姬无瑕是庶子,庶子一条命,换回父亲的命,还能省下三百斤铜矿、十座城,堪称死得划算。他都如此划算了,只能丢一丢脸,提着裤子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