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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虽短,十年于吾!呵呵,你喜欢他是不!你喜欢一个男人!”
韩子高眼神一暗。
“素子衣!你在胡闹什么!”
素子衣哈哈笑了两声,脸上落下泪来:“你就是个被压的!你有病!你不是个男人!”
一瞬间,周边空气的温度便冷到了极点。
韩子高身形未动,一言不发地看着素子衣,他眼里闪过愕然,受伤,难过,愤怒……
所有的情绪如同风暴般在眼里快速旋转,最终,那场风暴渐渐平息,只剩得一谭什么也看不清的深水。
他就那样直视着素子衣,眼眸暗沉如同最黑的黑曜石,透不出一丝情绪。
素子衣渐渐平静下来,才后知后觉到自己都说了些什么浑话。她无措地立在那里,手指攒在一起,悔意渐渐涌了上来,几乎要把她淹没!
“我……我……”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挽救却被韩子高的眼神看得心头直跳。
可那面无表情的人突然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素子衣恍然间就觉得,若是他走出这院落,便再也不会回来。
“韩子高!”她跑了两步,想要追上那个大步流星的背影。
“砰!”地一声响,院落门口处的木板被韩子高一拳打上去,生生折断,木屑飞溅在四周,断茬处带着几抹血色。
素子衣脚步顿住了,她呆呆地看着韩子高垂下来的手背上沁出的血珠,觉得分外扎眼。
再回神时,那单薄修长的身影已经走了十几米远。
院落中,瘦小的女子慢慢蹲下身来,她身上宽大的男装一眼看去显得空荡荡的,裹着那隐藏着性别秘密的身板。她将头埋在膝盖间,肩头微微耸动,那耸动的幅度越来越急,越来越大,微弱的啜泣声渐渐变成哀凄的恸哭。
韩子高对陈茜有情,他对他有情,他对他有情……
果然总会按照历史的轨迹走下去吗?可为什么这么快,这么遂不及防……
她从来都不认为韩子高这样的人是她喜欢的类型,可为什么,心的某处,痛得要撕裂?她还记得,当初知道陈茜的身份时,她的心里,有的不过是遗憾和微微的难过,可为什么,为什么这一次会这般失去理智,这般恶毒刻薄,这般的……痛彻心扉……
院中的人扶着墙慢慢站起来,看着断裂的木渣,眼睛红肿,渐渐露出一丝若有所思的神色。
一百米,二百米,三百米……
韩子高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远才堪堪停住。
手背上的血珠已经凝结,微微刺痛着。他方才,真的对素子衣起了杀意。若是继续呆下去,他恐怕会真的杀了她!为什么?这么在乎她说的那些话吗?这么在乎世人的看法吗?
现在只是一个素子衣,以后呢?
若是以后全天下的人都拿他当怪物,拿他和陈茜说事,讥笑他们嘲弄他们厌恶他们,他要如何是好?
陈茜会怎样?会离开他吗?会推开他吗?会厌弃他吗?
只是一个素子衣,只是几句话,便让自己失了心神起了杀意。
不不不,他自认向来对素子衣不错,把她当做自己的妹妹,甚至为了护她受过多次伤,即便是这样,都可以因着那几句话,那几句所有人都会那般想的话,而对她起了杀意……
若是全天下人,难道,他要杀遍天下人吗?!
他突然想起,自己在州城时,仿佛变了一个人般的杀戮,那些被他刻意扔在脑后的回忆,像潮水一样涌了上来。
他杀了多少人?
从看到那杆孤零零躺在地上的银枪开始,双手便不再受控制。
那么痛恨着屠城的他,竟也在陈茜昏迷不醒时起了屠城的心思?
他也学会了迁怒,没有理由的,狂妄的迁怒。
韩子高摊开手,怔怔地看着白皙的掌心。这双手上,葬送了多少的生命?
修长的身影直直站着,不动丝毫。那身影静立良久,突然朝着一个方向狂奔过去。
书房里。
陈茜正在看地图。
侍卫通报韩子高求见。陈茜应了声,放下手中的笔来。他刚刚抬起头,便觉得眼前一花,韩子高就像是流落在外终于找到家的孩子般扑了上来。他两手紧紧搂着陈茜的脖子,身体微微颤抖。
韩子高主动投怀送抱,陈茜高兴间又有些疑惑:“怎么了……”
他的声音被堵在韩子高主动送上的唇里。
那带着湿意和凉意的柔软唇瓣,生涩地挑动着陈茜的唇舌。陈茜心中的疑惑瞬间便被韩子高从来都没有过的主动冲地烟消云散。他的身体只僵了一下,便反客为主,大手按住韩子高脑后,粗狂地朝自己的脸颊压去。二人的脸紧紧贴在一起,鼻翼紧紧压在一起,唇瓣粗野而热切的交缠,即使都快要喘不过气也舍不得放开对方。
二人喘着粗气凝视着对方,韩子高的手还挂在陈茜脖颈,他没有像前几次那般羞地低了头,反而毫不避讳地直视着陈茜的双眼。
“子华,我愿意穷尽一生,为你打这万里河山。”
如果世人要诟病,那他便要坐在他们不敢诟病的位置。
如果陈茜要推开他,那他便要坐在陈茜不敢轻易厌弃他的位置。
陈茜深深的看着韩子高的眼。
“好。”
不管你是因什么不安,我都会,尽力做到,让你安心。
第120章 琐事
绍泰二年三月二十六日。
张彪大军攻吴兴,初战受挫,退,驻扎吴兴城三里外,与吴兴呈拉锯之势。
三月二十七日,凉川郡捷报传来,一万敌军被刘澄绞杀,只余几百残兵遁逃。
三月二十八日,宣州北处敌军突然反扑,与陈宝应纠缠至次日,不得胜。
同日,緂郡敌军撤军,周迪来信询问下步事宜,陈茜大笔一挥,在纸上落下四字“撤军回围”。
三月三十日,张彪打破僵持之势,三万大军以潮水势态围击吴兴。
可传言据说受了重伤的“陈茜”,竟然出现在了战场上,银甲红披,所向披靡,让三军士气空前高涨,将张彪大局逼退三里。
是日,刘澄率军突袭会稽,与周迪大军会于会稽,将会稽城一万毫无防备的敌军绞杀殆尽。
张彪收到消息,急回军后撤,却被吴兴会稽两方夹击,只得暂退柳州。张彪大军在柳州烧杀掠夺,以补所需,百姓怨声载道,苦不堪言。
四月一日,张彪手下将领沈泰率军离开宣州,绕道攻会稽,意图打破困势。同日,凉川郡遁逃的王凌残军在急回东扬调兵途中被韩子高截堵,缴物资,斩王凌。
四月二日,张彪派使者与陈茜合谈,陈茜允。沈泰和刘澄握手合谈,开会稽路,与张彪一同撤军回退东扬。
局势暂定,会稽,吴兴之围解。
“真想再看看你那日风姿。”陈茜调笑地看着故意板着脸的韩子高。
“有什么可看,还不是又嘲笑我撑不起你那身铠甲!”韩子高抱臂而立。
陈茜有些发愣地看着他。不知不觉间,这人越来越像一个身经百战的老将,随意站在那里浑身肃杀之气浑然天成,甚至让人不由自主间忽略了那绝色的面容!
那日他要亲自上战场,被韩子高以伤势为由死活不同意。最后,这人索性请缨替自己率军对敌。那身银甲红披着在他身上,初时还觉得极为别扭,心里担心着被看出端倪。可当他站在城楼上,看到他将那杆银枪使得极为顺溜,每个动作间杀气和凛然尽现时,他终于知道,这只小鹰,已经可以展翅高飞。
而这样的人物,是属于他的,属于他陈茜的。
战事稍平,冶城处也传来捷报,北齐战不利,暂退石头城。
两人都以为可以平静几日的时候,连着几封来自各地的加急信,打破了一切。
沈妙容信中说潘荣华早产,产下一不足月的男婴,但这男婴生来龟胸,眼睛通体露白。潘荣华更是由于气血不足,难产早产,身子受了亏损,以后再不能有孕。早产缘由,沈妙容正在查证,暂不明……
而陈妍突然辞行徐州,缘由并未向沈妙容说,沈妙容看到辞别信时她已经离了徐州境!
此外,连续近十日没有消息的候安都突然有了消息。据报,候安都于秦郡蛰伏数日,突然发动,虏了徐嗣徽家人,缴了徐嗣徽悉数财务,又将那些财物派人送于徐嗣徽,惊得徐嗣徽从高桥急行兵撤回了北方。
而当吴兴处收到候安都消息的时候,他已经北上采石城,应陈霸先之命抵御北齐残军。
陈茜看着一条条的呈报,脸色越来越差,沉默着不说话。
韩子高看到陈茜模样,把初时听到潘荣华为陈茜产下一子的苦涩生生压了下去,宽慰道:“这也是命中注定,只等夫人查明缘由才是正理……”
“什么?”陈茜回神道,“你在说什么?”
韩子高一愣:“孩子……”
“哦。”陈茜怔了一下,“这有什么使得?这些事都交给妙容,我向来不管的。”
他的模样,就好像是他刚刚出身的孩子一切安康没有患病一般,就好像他的姨娘万事安好没有出事一般……可若是这样,他的脸色……
“候安都擅自做的这些事,真是让我,不得不再一次好好思量思量,此人可否为我所用!!”陈茜沉着声音说出一句话来,恰恰适时地解答了韩子高心中疑惑。
原来,他的脸色,是因为这个原因。
韩子高默默看了眼陈茜,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有些发凉。
一个人,是怎么做到时而有情有义时而无情无义的……
以他对陈茜的了解,他那般顾家的血性男子,怎么会这般毫无波动地说出“这又有什么使得”的话?
会不会有一天,他也会对着他,这般无情无义……
“子高,妍儿是我叔父亲女,此次突然离开徐州必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发生了。”陈茜的话打断了韩子高的胡思乱想,“最近战事颇顺,不知道是出了何事,我想,最多不过三日,便可见分晓。”
韩子高应了一声,想起一件事来:“现今兵荒马乱的,五小姐一介女子,如何使得?”
陈茜毫不在意道:“你别小看她,那丫头厉害着呢!”
“怎么?”陈茜挑眉看着韩子高,“你担心她?!”
他的语气间,竟带着一丝淡淡的酸味。
韩子高愣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
“并没有……”
“最好没!”陈茜一手抬起来,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摸过韩子高的脸颊,美美地揩了一把油,又转过头一本正经地提笔回信起来。
韩子高愕然地看着陈茜装正经的样子,嘴角闪过一抹笑意。
他也未开口戳穿,只立在一旁,静静地磨起墨来。
从他的角度,刚刚看得到陈茜的侧颊和信上的一二内容。
“……加月例以慰潘氏,庶出二子赐名伯固,将养于其庶母潘氏处,以示慰藉……药王启蒙先生,吾已完备诸事,乃江南名士……妍妹其事,为嫂者……”
韩子高手上磨墨的动作未停,有些痴然地看着陈茜专注的侧脸。
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在灯光下忽明忽暗,眉微微的蹙起,眉稍处尽是认真的神色。
这个男人,并非无情无义,他只是对自己在意的人更有情有义而已,只是对自己倾注了心血的人更关怀倍至而已,比如他的嫡长子陈伯宗,比如他的结发之妻沈妙容,比如……韩子高眼中闪过一丝茫然,他算吗?
许是算的吧,起码现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