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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手摸了把狗头,“你可得好好领路。”
狗虽然成了精,但平日里很少说话,又不能随便开口,把人吓死了怎么办,这人也是太胆小,听到狗说话都能昏过去。
坐在活物身上对萧绎来说太困难,窦温只好把发带解下来拴在他腰上,这样一来就跟没阻力的风筝似的,跟着他飘。萧绎什么都不记得自然不会对这奇葩的出行方式有意见,比起马背上颠簸的屁股都快裂了的窦温,他可是一点都不觉得累。等到中午窦温疼的龇牙咧嘴地下马,娇生惯养的道爷哪受过这种委屈,“真是不能经常出门,太累了。”
他找了棵大树底下坐着,解开包袱,师兄格外体贴的做好了干粮,卤菜用罐子装着,油纸还包着烧鸡,可是刚坐下就开始嫌弃石头太硬,地面太潮湿,树皮太糙,蚊虫太多,“那小崽子最好是个好养活的,不然道爷这一路的辛苦费都没处讨去。”
对亲爹娘没甚感情的窦道长赶了不到两个时辰的路就开始哭爹喊娘,仿佛被上了酷刑,不仅腰部以下发麻就连大腿内侧似乎也磨破了,他转到大树后头解了裤带,看了看大腿,果然红了,哪里吃过这等哭的道长想起小时候听过的故事,说是番邦某个娇生惯养的公主连几个床褥下放着的黄豆都能感觉到,还被硌的肌肤发疼,当时他还笑话公主娇滴滴,亡国就被辱,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如果让那公主骑马两个时辰,别说磨红了大腿,恐怕气都没了。
酒足饭饱,觅食的狗和马也都回来了,安静地装成普通家畜的模样歇在一边。窦温知道该赶路了,可他不想动弹,餐风完了还有露宿,这不是要道爷的小命吗?不如返回去好了,师兄那虽然简陋了点,但比起野外就是天堂呀。
窦温对半途而废毫无羞耻心,牵着马缰说:“不如你替我去一趟岳阳城?”
马妖把头摇的飞快,他一匹马刚进城就得被人拉去卖了,谁能看着一锭无主的银子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无动于衷的。狗也飞快地摇头,马妖还好最多是被抓去当苦力,它八成直接进锅里。
“你们两个废物,师兄养了你们这么久这么点忙都帮不上!”窦温气的指着马头就骂,“你们也成精多年了形也不会化,话也不会说。”再看看旁边这位随便卧在石头上就像是仙人下凡的菩萨爷,刚出窍第二天就会运转金光,有了半分道行,抵得上他年少时数月苦修。
苦修自然是随口说说的,师傅对窦温极为溺爱,向来不会逼他修行,说他天资平平中人之姿,那是为了糊弄老窦掏更多的钱出来买俗家弟子的名额。老窦自然不知道被丢弃的长子并非要花大价钱才能修道的俗家弟子,而是幽篁里下一代掌门。如今下一代三字可以去掉了,因为人丁稀少,每一代最多收徒二人,所以许多人都以为幽篁里住的是隐世大贤,而不是道士。这也是他们师门招摇撞骗的新花样,这年头人们对走街串巷的道士总是带着七分警惕、天然的不信任,算准了后就另当别论。相较名士就不一样了,总能得到所有阶级的信任,上能登天子堂,下能得田舍夫礼遇,很划算啊。
窦温闭上了嘴巴,因为生魂又开始摸他的头了,“我没有生气也没用不开心。”
你有。
他的表情分明是这么说的。
窦温想他可能只是想找个借口摸摸自己。
他又不是什么大姑娘。
休息了一夜,窦温不情不愿地上路了,不知道怎么搞的,生魂已经学会了如何骑马,尽管马妖感觉不到他的重量,可和活菩萨紧贴着,让他的妖气都增长了不少,窦温觉得奇怪:马妖怎么比昨天跑的更快更稳更欢实了?
数日后,窦温到了岳阳城。
岳阳城乃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大城,窦土包子没去过京师,只听人说起过数代福王励精图治下岳阳城早就比京城更为繁华,中午进城出城的人流一眼望不到头,岳阳城共有二十八个个,彻夜都开着,窦温自打五岁离开,已经有二十个年头没回来过,岳阳城究竟什么模样他早就记不清了,那时候城墙好像……没这么高?
岳阳城离京城有几千里地,百年前还是流放罪犯的不毛之地,除了能把人吞下去的沼泽就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大湖,那时候人没见过海以为大湖就是海,大约二百九十年前,高皇帝四子福王争夺皇位失败,被庶出的兄长发配到岳阳,至今为止已历经九代,现在的福王名绰,是个女子名儿,因着生下来先天不足从小就是药罐子,宝药吃了不少勉强吊着命,还没加冠,也就没有字。九代福王励精图治将岳阳及方圆千里的大泽发展成了今日的江南鱼米之乡。
国已安泰近百年,岳阳更是极乐净土般的地方,到处可见只着一件赤色宽袍的书生,随意坐在路边青石上饮酒放浪。
老福王离开国都耀京时对天发誓此生不再踏入耀京半步,除非厉兵秣马带上数十万大军夺回皇位,只是到死也没完成这个夙愿,时至今日更不行了,如今的福王瘦的只剩把骨头,几乎就没离开过白玉京似的王府,十八年连岳阳城都没出过。
这位福王爷身子骨不好到王府里竟然连一名妾侍都没有的程度,服侍的女子全都是老王爷留下的,打眼看过去难见三十以下的,唯有几个小丫头也是王府的家生子。
自从千里沼泽变成了鱼米之乡,耀京自皇帝以下就没停止过想收回江南的打算,可惜天不遂人愿,历任福王都是硬骨头,不管皇帝下了多少道诏书申饬福王目无君父,也没见福王们有半点担心。
只要皇帝不点兵南下,他就在老巢过安生日子。若是皇帝真想动手,正好早想把皇帝的脑袋砍下来看看和寻常人有什么不同。
江南一年二熟三熟,赋税低的几乎没有,商税多一些可仍是九牛一毛,福王治下百姓富的流油。
岳阳城经过两百多年的发展已然成为江南第一雄城,城墙,传言比耀京修的还高,王府的楼阁比皇宫还高,也没人计较犯了忌讳,听说耀京有人弹劾此事,乐得岳阳城的老老少少笑了好些日子。
眼瞅着到了年底,树叶还有些翠绿,“今年是个暖冬。”守门的兵丁靠在岳阳城数米厚的城墙门洞底下,验过了一个进城贩菜的老农。几近年底附近小城的百姓都来买年货,街上时常人挤人。另一个士卒忽然问道:“上次王爷府上的二管家张贴的榜文上说咱们岳阳城里有多少人口?”
一个书吏模样的年轻人记下一个从外地贩货过来的客商的名字籍贯,“年中就超过八十万了。”
比耀京人口多出了三成,真是可怕。
为了给福王祈福,岳阳城修了一座九十九层高的砖石佛塔,寓意长长久久,只刚一进城就能看见,初次来岳阳城的商队学徒们一个个惊地嘴合不拢,这楼,该不是要建到天宫去?
管事的笑骂了句,“没见过市面,有什么好惊讶的?”全然忘了当初头一次来差点吓得站不稳。
小伙计道:“这么高的楼,怎么还没塌?”
管事脸色一变,斥道:“多嘴!这可是给福王爷祈福的天佛塔……”
只是他们进了城才发觉方才的小心谨慎非常多余,旁边茶摊外坐着两个衣衫富贵的员外正在喝早茶,其中一人说:“听我在耀京的亲戚说朝廷那帮老倌嚷着要收拾旧山河,把咱们江南变成他们的!”
“呿,天下那么大,咱们王爷封地外的大泽不下万里,他们怎么不去收复?还不用争论,白捡的不是?”圆脸的员外夹了只煎饺塞进嘴里,扭头对正在锅子边忙活的老板说,“老哥,你的手艺真是岳阳城一绝,不枉我每个月一两银子包下这个位置。”
长脸员外说:“包老哥的儿子可是王爷府上的厨师,都服侍过三代王爷喽!”
说罢叫着一旁勤快刷碗的八岁男童,“你以后接你爹的班继续给王爷做菜不?”
男童清脆地说:“我以后是要给王爷当账房先生的!”
食客们哄堂大笑,夸包老头的孙子是个有出息的,想给福王管钱!
“那你得好好学学算学咯,我出一题考考你,怎么样?”
男童吐字清晰道:“请出题便是。”
长脸员外是卖绸缎的,对账本再清楚不过,转念一想说:“听好了,我贩一船岳阳布去耀京,租用船舱三间十五日每日一钱银子,雇佣马夫伙计每人每月六钱银子,若是出远门则多给一半的钱,而路上要通过十七个关卡,每个关卡要送出一钱银子,到了耀京,我有仓库不用花银子,那么我问你,这一路上有多少人从我这挣了银子?”
男童涨红了脸,“爷爷问的奇怪,我怎么知道船老大把从你这挣的银子又给了几个船夫当工钱?又怎么知你雇佣了几个马夫伙计?路上关卡几个人分了你的过路钱?”
长脸员外惊讶地说:“你能想到这么多……真乃神童也!包老哥,你这孙子生的好啊!”
包老头面露嘚瑟,嘴上却不留情,“哼,王府上算学好的先生多了去,听说管理钱粮的闻总管一人就能核算岳阳城每日的账目,你呀,还差得远喽。”
“我看,没差多远嘛。”
众人目光全汇在员外和小儿身上没注意什么时候来了稀客,包老头赶紧招呼,“闻管家,稀客、稀客呀!”
闻斓笑道:“你这孙子是个有出息的,等念几年蒙学,就送到我那去,当然,若是书读的好就不必了。”
包老头大喜,“使得、使得、能给闻总管当学徒可比做文章有用的多!”
一群人就围住了闻斓聊了几句闲话,话里话外都是问福王明年打算做什么,今年福王一拍脑袋给岳阳城上下重修了下水道,全城立刻变得无比干净,就连往日需要掩住口鼻才能经过的茅房都散发着药草的清香。
闻斓笑眯眯地,他是得了王爷的吩咐才出来漏口风,也不着急,悠然地喝了口茶,“王爷明年想……”
众人均屏息听着。
“王爷想把西城的老房子拆了,盖新的,石头砌的大房子,就跟佛楼似的……”
围着的员外们老爷们心脏咯噔一跳,一个在西城有铺子的员外颤抖着声音问:“不知道王爷想怎么个钗法?”
闻斓放下杯子,“这拆房子自己不会委屈了各位,王爷打算重新规划西城道路,拆了谁的旧房子就给谁一座新房子,但是清理出的余下的土地就要归王爷所有。”
百姓们纷纷道:“那是自然。”
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西城可不是什么好地段,达官贵人们不住哪,小商人和雇工、屠夫和混子们时常出没,住的都是岳阳城的底层百姓。
另一人问:“若是拆了,我们该去哪住?”
闻斓:“自然不会一下子拆光,西城的地图放在王爷桌案上,我看过几眼,没记错西城有块几十亩的空地?”
一个西城地头蛇飞快地接上,“您说的是大家伙用来放货物的地方?”
“是那,”闻斓扭了扭手指,昨夜握了一夜的笔有些累着,打起精神说:“王爷说先在那块地上盖,盖好了,让下一片要拆房子的主人家搬进去,如此推进。”
这个计划听起来很合理,没什么危险。
窦温也跟着听,没想到小福子这么得人心,他真是十分欣慰了。
大家伙之所以小心谨慎地询问闻总管完全是担忧岳阳城的未来,虽然岳阳城现在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