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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她已经净面、整容,步履间,带过来一阵清幽的香风。
四角处,高吊的四盏垂苏宫灯,白绫顶棚、白缎壁,使得灯光更加明亮了不少,雅
室中可鉴毫发。
东方雁望了南宫玉真一眼,心中暗暗感叹道:玉真表姐武功高强,临敌镇定,无不
叫人敬佩,但她却不会打扮自己,翠绿的衣裙很托人,但那人必需要皮肤白嫩、面目秀
美的人才适合穿着,过这一穿,反把她平庸的面目衬托的更见平庸。
南宫玉真的皮肤,并不是不白,只是他的脸型朴拙,实在不适合穿着娇嫩颜色的衣
服。
东方雁心中有些难过,想不出娇美绝世的姑姑,怎会生出这样一个面目庸俗的女儿,
难道她像姑丈。
他也替表姐惋惜,如若她能穿着一件蓝布的衣服,会使她看上去朴实一些,至少,
不会有这样鲜明的对比。
他这里心中念转,感慨万千,南宫玉真已然就了座位,启唇一笑,露出了一口小白
牙,道:“雁表弟,想什么?是不是对表姐,太失望了。”
东方雁顿觉脸上一热,道:“不!小弟在想那飞鹰图的事。”
南宫玉真道:“这话当真么?”
东方雁的神色,已表明了他说的谎言,但他实在不愿意伤害到表姐,咬咬牙,道:
“小弟真的在想着那飞鹰图的事。”
南宫玉真有些自嘲地笑一笑,道:“关于飞鹰图的隐密,我确然保留了一些,只是
事关重大,我不得不小心一些。”
东方雁道:“原来如此,所以,小弟想来想去,总是有很多想不明白的地方。”
南宫玉真轻吁一口气,笑道:“雁弟,我听娘说,小表妹聪慧绝伦!”
东方雁道:“聪明是聪明,就是太刁钻了一些,不像表姐这样稳重。”
南宫玉真道:“唉!我倒真是想见见,我要向她学一些事。”
东方雁道:“她不会武功,一天钻到书本里,除了词锋锐利之外,我看没有什么好
学,比起表姐文武双绝,那是差得远了。”
南宫玉真道:“至少,她可以教教我穿衣服,如何能把我自己打扮得漂亮一些……”
口气之间,似乎对自己穿着的衣服,也早已有不安的感觉。
东方雁接道:“表姐,一个人,只要能一方面有所成就,也就够了,表姐在武功上
的成就、才慧上的卓绝,实也不用计较别的了。”
言下之意,那是劝说南宫玉真虽然生得丑了一些,但她的武功、才慧,足以弥补了
不美丽的缺憾。
南宫玉真淡淡一笑,道:“小表弟,谢谢你的劝说,但很多事,人力已没有法子挽
回过来,是么?”
东方雁道:“表姐说的是,不过,天下没有十全十美的事。”
南宫玉真道:“雁表弟,咱们虽然见面不多,但究竟是姑表至亲,说话,也不用拐
弯抹角了,你说来说去,可是为了表姐我生得太丑了一些,是么?”
东方雁脸一红,道:“表姐,小弟是直言直语,说出来,你可不要生气。”
南宫玉真道:“不要紧,你只管说,人贵自知,姐姐自己知道我长的不太好看,只
是,我不知道是否丑的太厉害。”
东方雁道:“不!表姐不算丑,只是容貌平平而已。”
南宫天真道:“雁表弟,你很会说话啊!平平而已,那是说不漂亮了?”
东方雁道:“表姐,你……”
南宫玉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既然咱们谈到了女人容貌美丑的事,索性就
谈个明白吧!……”
目光转注到秋飞花的脸上,道:“秋兄,你对一个女人美、丑看法如何?”
秋飞花道:“这个么?在下没有特别的看法,我只是觉着,一个人的美,不一定全
在外形,如是一个女人内在的美,到了很完善的境界,那一种光辉,亦可美化一个女人
的外形。”
南宫玉真道:“很高明的说法,不过,就我所知,一个女人外形的容貌,第一眼非
常重要。”
秋飞花道:“说的也是……”
目光突然转到东方雁的脸上,接道:“雁表弟,你觉着姑妈生的如何?”
东方雁道:“姑妈美艳绝伦,是我们东方世家中最美的人。”
南宫玉真道:“我母亲当真那么美么?”
东方雁道:“不错,我们也常常称赞姑姑的美丽。”
南宫玉真道:“雁表弟,我娘那么美,怎会生出这样一个丑怪的女儿呢?”
东方雁道:“这个,表姐……”
南宫玉真接道:“雁表弟,告诉我,如若表姐长得更美一点,是不是好一些。”
东方雁道:“这个么?自然是好一些。”
南宫玉真道:“雁表弟,为了不让你太失望,表姐姐今天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面
目。”
东方雁道:“表姐的意思是……”
南宫玉真突然举起了双手,蒙住了脸。
东方雁回顾了秋飞花一眼,低声道:“秋兄,这是怎么回事?”
秋飞花笑一笑,道:“慢慢地看下去吧!”
东方雁转脸看去,南宫玉真已然放下了脸上双手。
凝目望去,只觉眼前一亮,南宫玉真整个的容貌,似乎是已经完全有了改变。
只见她眉如翠黛,目似秋水,瑶鼻樱唇,色似春花,但最美的还是那秀致的轮廓,
竟是一位绝世无伦的美人。
东方雁呆了呆,道:“好漂亮的表姐啊!”
南宫玉真道:“雁表弟,表姐可以把自己变得很丑,但也可以把自己变得很美丽,
虚虚实实之间,你又能认定哪一个是真的呢?”
东方雁道:“这一次是真的,姑姑之美,冠绝东方世家,表姐自然也该是世间绝
色。”
南宫玉真道:“少给我灌迷汤,表姐不吃这套。”
东方雁笑一笑,道:“秋兄,表姐的易容术太高明,我竟看不出一点破绽。”
秋飞花微微一笑,就不作答。
他觉着在此情此景之下,自己实在无法插口。
东方雁轻轻吁一口气道:“表姐,我看自己太笨了,我早该想到的。”
南宫玉真微微一笑,道:“雁表弟,不谈这件事了,我离开南宫世家之后,第一次
取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此后,我仍然不想以真正面目在江湖上出现,所以,我希望两
位不要谈起今日之事。”
东方雁道:“表姐,那太可借了。”
南宫玉真道:“可惜什么?”
东方雁道:“表姐这等容色,如若常常隐于面具之后,岂不是太过可惜了。”
南宫玉真道:“有什么好可惜的,我丑与美,也不是要别人看的。”
东方雁道:“我的意思是,表姐惊世容色,常隐于面具之后,有如土俺明珠,岂不
是一件大煞风景的事。”
站在身侧的摘星,突接口说道:“表少爷,这个不行啊!”
东方雁道:“什么不行?”
摘星道:“姑娘离家之时,夫人交代了一句话。”
东方雁道:“是我姑姑么?”
摘星道:“是!”
东方雁道:“她老人家说什么?”
摘星道:“她说要姑娘在江湖上行走时,一定要带着面具,而且,这副面具也是夫
人特为姑娘制造的。”
东方雁道:“那又为什么?”
秋飞花道:“因为南宫姑娘太美了,如是以真正面目在江湖上行走,只怕会引起很
多的麻烦。”
东方雁道:“是了,怀壁其罪,红颜祸水……”突然觉得用词不当,脸上一热,立
刻住口。
南宫玉真笑一笑,道:“雁表弟,娘也对我这么说过,她语重心长,若有所感,只
是,我还无法完全领会她的意思,但娘既然说了,我也这样吩咐作了,我一时被你那种
惋惜情意所感,取下面具,现在,我感觉到十分后悔。”
东方雁道:“后悔什么?”
南宫玉真回顾了东方雁一眼,道:“真是年少不知愁滋味。”
东方雁笑一笑,道:“表姐,看到你那绝世无比的如花美色,我心中好高兴啊!”
南宫玉真征了一怔,道:“你高兴什么?”
东方雁道:“因为,我有这样一个漂亮的表姐,我这作表弟的,怎么会不高兴呢?”
南宫玉真道:“唉,丑美之貌!竟然能这样重要么?”
东方雁道:“表姐,你的才智、武功,已使我这作表弟的敬佩无比,唯一的缺憾,
就是你长得太丑一些,不但使人替你作表姐惋惜,而且,也觉着,是一件十分遗憾的事。
但想不到表姐竟然戴了一个人皮面具,如今小弟知道了,我有个十全十美的表姐。”
南宫玉真看到他发自内心的笑容,形诸于外的欢愉,心中忽然震动了一下,不自觉
的,仔细的大量了东方雁两眼。
只见她猿臂蜂腰,剑眉朗目,长得十分英俊。如果没有秋飞花坐在旁侧,这位东方
公子,长得算十分英俊,但如两人比一下,东方雁似乎是缺少了一些什么?南宫玉真一
直没有仔细看过东方雁,在她感受之中,东方雁还该是一个孩子。
但这一留心观察,发觉,他已是个成熟的少年,已是早解风情的年龄。
淡淡笑一笑,南宫玉真缓缓说道:“雁表弟,多谢你对我一份关心。不过,你也不
用太过高兴。因为,我只是你的表姐啊!”
东方雁突然收敛了笑容,默然不语。
像是晴朗的天气,一下子被一层阴云所笼罩。
这真是一件复杂万端的事,南宫玉真未揭开面具之前,在东方雁的感觉之中,只有
一种亲情,如今,南宫玉真揭开了脸上的伪装,露出了那绝世的美丽容色,东方雁心中
那份亲情,忽然间开始转变。
他原本替秋飞花有着十分的惋惜,如今,那一份惋惜,也逐渐消失。
人!就是这样的奇怪。与己无关的事,才能够有着持平的看法,如是和自己有了关
系。就变得自私起来。
原本充满着欢愉的气氛,此刻却变成了一种很尴尬的沉闷。
三个人都是聪明人,都有着很敏锐的感觉,南宫玉真只那么轻轻一点,秋飞花、东
方雁都已明白了南宫玉真的用心。
还是南宫玉真打破了沉寂,缓缓说道:“雁表弟。关于飞鹰图的事,我想再多说明
一些。”
东方雁缓缓抬起了头,道:“表姐,若肯见告,小弟洗耳恭听。”
南宫玉真道:“简明点说吧!这飞鹰图内的武功,已然被我收存了起来,所以我需
要一些时间,把这些武功,全部了解透澈。”
东方雁道:“哦!”
南宫玉真笑一笑,接道:“也许个人的才慧,无法求得甚解,希望能借助一下表妹
的才慧。”
东方雁忽露喜色,道:“好啊!舍除了武功之外。学问、才慧无不超越于我,表姐
要她相助,那是再好不过了。南宫玉真道:“只可惜,她不在此地。”
东方雁道:“不要紧。我想办法找她,要她兼程赶来此地。”
南宫玉真道:“不要太急,日下咱们还处在危险之中,金牛宫和那来路不明的神秘
组合,还不会放过咱们。”
东方雁道:“表姐的意思,可是说,他们会追咱们?”
南宫玉真道:“目下,我还不敢说,不过,早晚都会被他们找出个中隐秘,这秘密
一旦揭穿了,他们必然会合力找咱们算帐,至于,几时他们能拆穿其中的隐,那要看他
们的才慧了。”
东方雁道:“如今金牛宫和那神秘的组合。各执一半飞鹰图,只要他们不合在一处,
大约就不会拆穿隐秘。”
南宫玉真道:“错的是咱们交出飞鹰图太容易了,他们一伙人中,最可怕的尤是那
位穿紫衣的丫头,她很聪明,也很多疑。”
东方雁道:“咱们如是连夜远走呢?”
南宫玉真摇摇头,道:“雁表弟,别看那么简单,咱们目下所遇的敌手,都是第一
流的劲敌,他们虽没有拦劫咱们,但却一直在暗中监视着咱们的举动、行止。”
东方雁道:“咱们宿居于此事,他们也知道了,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