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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雄豪-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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绎,他刚才分明想要弘绅的命!”
  太后用她因哭泣而沙哑的声音对皇后说:“皇后你要知道,这件事细算起来,兄弟俩都有错,是我偏心还是你偏心,你自己心里清楚,本来就是弘绅先动手,背后偷袭,朝臣们都看到了。至于纵容……难道你不是在纵容弘绅,如果弘绎的父亲还在,你的儿子还敢在背后偷袭弘绎吗?”
  丢下一席凉彻人心的话,太后走出大殿,元棠也终于得以脱离桎梏,在素纨的搀扶下跟随在驾仪后。
  
  回到康馨殿。
  太后让所有宫人离开,只留下陶内侍素纨,还有杵在角落的元棠。
  关上门,太后对封淙道:“给我跪下。”
  元棠一听又要跪,却见太后完全没有刚才在皇后宫中冷静自若的样子,满眼怒色看着封淙。
   封淙这回没有硬抗,轻而易举弯下膝盖。
  素纨上去扶太后,被太后挥开。
  “你是故意这么做,真以为我不会把你怎么样?”
  封淙声音平静地说:“请太后处置我。”
  太后气息几番起伏,审视着封淙,说:“你很好,从今天开始你待在流响居思过,没有我的允许,哪都不能去。”





第27章 思过
    元棠有些搞不清状况,为什么太后忽然那么生气,她觉得封淙故意丢封弘绅下水?元棠觉得不像故意,或者应该说是突发事件,上船时封淙还对封弘绅爱理不理的。
  两人回到流响居,屋内外到处是宫卫和宫人,各司其职,小小的流响居挤得满满当当,看来太后是真不想再随封淙的性子来。
  回到他们住的木屋,封淙把里面正在打扫的宫女都赶走。
  
  不知道太后让思过是怎么思法,不会像打入冷宫一样缺吃少喝吧,元棠脑补了一下他和封淙凄风苦雨待在流响居里的场景。
  封淙心情似乎不大好,大半天没说一句话,回到屋里往榻上一躺,一手蒙着眼睛。
  元棠不知道他和封弘绅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封弘绅偷袭封淙,然后两个人在竹筏上打起来,封淙把封弘绅丢下水,这些还是上岸前苏子聪说的。
  
  元棠到门外叫内侍帮打水,坐在榻边,说:“先清洗一下伤口吧,上点药,要不要让医官来看看?”
  封淙被打得挺惨的,应该已经出血了,穿黑色衣服看不出来,他就这么躺下去,也不怕压到伤口。
  水打来了,元棠挽起衣袖端水拧帕子,推了推封淙,说:“让我看看。”
  “你出去。”元棠正要给封淙解衣襟,封淙忽然从榻上坐起来。
  
  封淙脸上没什么表情,元棠感到他很冷淡,自己好像和外面的宫人被归到一类,是封淙现在不想见的人。
  元棠有些难过,说:“先上药吧,有的伤在背后,你一个人抹不到。”
  “待会儿我会让别人帮我上药,你先出去。”
  元棠心里闷闷的,意识到问题可能出在哪里,忙说:“你怪我在陛下面前提起文熙太子?我不应该没问过你自作主张,对不起,其实……我的确受太后指使了,你要是不高兴,我……以后谁指使我都不会说的。”
  封淙敬爱他的父亲,但是对其他亲人近乎冷漠。他不想成为太后和皇帝斗争的工具,也排斥文熙太子遗留的名声和威望反复被人利用。这些都是相处中元棠能感觉到的。
 
  元棠今天无疑给太后当了一次帮凶,虽然他的目的是想救封淙,也有不得已,但封淙未必愿意接受这样的好意。 
  封淙看着元棠,说:“不关你的事。”
  正说着,外面走来一个内侍躬身道:“太后娘娘传话袁侍读,近日将为侍读请加仁勇校尉,表以嘉赏。”
  内侍说完就走了,元棠愣愣站在那里。
  从六品仁勇校尉不是实职,品次也不高,有了这个衔元棠也算在武职上有个出身,今后再录他做实职官,会以校尉官衔的品次参考。
  无功无绩平白得了一个官衔,差不多像天上掉馅饼,元棠被砸晕了好几秒,太后的意思大概是嘉奖他在皇后宫中睁眼说瞎话为封淙开脱,太后显然是个行动力强出手大方的人,对于肯供她驱策手下不吝赏赐。
  可是这样一来,就更像是元棠卖封淙求荣了,元棠很想把那个内侍叫回来,问他可不可以先把加官退回去,他怕封淙立刻把他扫地出门。
  元苦着一张脸,屋里顿时很尴尬。
  
  封淙解开头上的布巾,散开头发,烦躁地用手指梳理额前碎发,整个人都被冷气包围,有点像元棠把他带回泽柔那会儿,但是又有点不一样,他的冷淡疏离下还压抑着怒火和一些别的情绪,让他显得燥郁。
   元棠没见过他这样。
  元棠就这么站在屋里动也不动,手上还拿着拧干的帕子。
  封淙夺过帕子,声音放软,再次说:“不关你的事,你去休息一下,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哦。”元棠应了声儿,但没动。
  封淙在屋里踱步,回头看到元棠还在那里,小心翼翼地望着他。
  封淙叹气,伸手揉他肩膀:“行了行了,封官了该高兴,你委屈什么?”
  元棠扯出一个笑容,高兴又不高兴,表情很抽搐。
  封淙彻底没脾气,拉他坐下,说:“好了是我的错,我不该迁怒于你,怎么笑得比哭还难看。”
  我也不想的啊,元棠心里面条泪,忙表态:“不是你的错。我没考虑好,不应该提文熙太子。”
  封淙摆摆手,好像平息下来,说:“你提别的也没用,太后不会满意。其实你并没有说错。”
  元棠惊讶,封弘绅真的在封淙面前说了对文熙太子不敬的话,难怪封淙那么生气。没想到他瞎掰居然正中了。
  封淙扯了扯元棠的脸,说:“不委屈了,我没怪你,真的,刚才心情有些不好。”
  看在你心情不好的份上我也不追究你捏我脸了,元棠想。
  
  封淙自己用帕子擦拭伤口,他的伤看起来很凄惨,左一道血痕右一道淤青,实际都只是皮肉伤,封淙也不打算叫医官,元棠离家时带了些伤药,去隔壁翻箱倒柜地找,回来帮封淙上药。
  “太后会不会……”其实元棠还看不懂太后的意思,想知道太后为什么生气,她之前对封淙明明很纵容,一副封淙捅破天也不在乎的样子。
  封淙有些疲惫,擦了身,上了药,趴在榻上闭上眼睛。
  “没事,”封淙说,“太后还用的到我。你担心这担心那的,怎么不担心一下你自己,从今天开始你要和我一起思过了。”
  “啊?”元棠一愣,“思过就思过吧,两个人好作伴。”
  封淙睁眼看元棠,没有笑也没有生气,只是静静地看着,元棠没注意他的目光,把被血染色的水盆端起来,说:“你睡一会儿。”
  
  第二天宫人把封淙和元棠的衣物等贴身行礼从太学搬回流响居,显然太后不打算再让封淙去太学,封淙从宫人带回的行李中找到一个木箱,自己搬回卧室,不多置一词。
  他又恢复到从前消极式接受的状态,甚至更逆来顺受,太后将大把宫人安排入流响居,并且说到做到,开始对封淙禁足。
  桓王离京前到宫中向太后辞行,到流响居来看封淙,他对着封淙一通无奈叹气:“你这又是何苦,太后虽然对王家偏私,终究为国朝所计,她终究是你的亲祖母。”
  封淙倔强地别开脸,不太愿意谈论这件事,只说:“叔祖不用操心,您多保重身体,早点回卸任过清净日子。”
  桓王拿他没有办法,转头让侍从拿出一个木匣子交给元棠。
  “这是我所藏兵书,还有从戎至今闲暇时作的散记,你拜入讲武堂,与我也算有师生之谊,这些给你拿回去研读。”
  元棠何止受宠若惊,简直不敢置信,捧在手里的木匣有如千斤。
  “大王……先生所授实在贵重,我、学生感激不尽。”
  他激动得有点语无伦次,那可是三州都督亲笔作过注的兵书,肯定有不少桓王多年带兵的经验对照,元棠家里也有兵书,但是不知道是袁将军自己不爱看还是早就看懂了,基本没有注。
  桓王微笑着点点头,叮嘱:“这些只是让你研习参考,你若有志向,以后还得入军中建功报国。”
   元棠正色拜道:“学生不忘先生教诲。”
    待送走桓王,元棠还有些飘飘然,不知道桓王到底看上他那一点,居然赠给他这么贵重的礼物,他才在太学里待了一个月,除了跟在封淙身边,基本没机会到桓王面前刷存在感,而且他各项成绩都不算优秀,想来想去,元棠觉得桓王送他兵书也许还是因为封淙。
  元棠有种感觉,桓王很在意封淙,比普通长辈的关爱更在意一点。 
  桓王、太后和皇帝对封淙的态度各不相同,但总有些没有挑明的隐晦。
  
  待元棠打开木匣,发现里面不仅有兵书,还有一叠布料一样的东西,抖开来看,居然是舆图。
  这年头舆图可不是轻易能拿到的,兵部藏有舆图,一般人看不到,袁家时代出将,也只有一些城池局部地图而已。
  封淙被元棠的惊呼吸引过来,外面的袁德也探头,封淙帮元棠把舆图挂上。
  桓王送的舆图描画简单,寥寥数笔勾勒出山川、河流、海洋和陆地,两条长河如同龙走云端,在广袤的土地穿过山岭,流入奔腾海洋,图上的地形走势与元棠那个世界相似又不相似,一时让元棠感慨万千。
  
  封淙轻轻拍元棠的后脑勺,笑着说:“小将军惊得说不出话啦。”
  元棠对着舆图左看右看,指着南边长龙似的大河东向一个黑点,说:“襄京在这里,离北晟的曜京好远。”
  封淙一愣,然后笑道:“不远,当初我阿父带我们从曜京南下,陆路换水路,只用了三个月。”
  他又指着江水以北两条河流交汇处说:“这是霁飏。”朝西北移一截,“这是泽柔。”
  封淙将他们去过的地方都一一指给元棠看,说:“你瞧,南夏所控之地皆有河流、航道可通行,北晟则地势平阔,河道稀疏。北晟骑兵在北地驰骋横行,到蕖水附近地湿泥软,马蹄在山泽里跑不开,就不如南夏用船舰来往灵活。南夏依江水为守,江水向北,蕖水两岸,都是南夏的屏障。”封淙指着霁飏附近的一条河流,将大致范围圈出来给元棠看。
  “齐州、凉州和沐州位于蕖水两岸,若北晟用兵,朝廷不仅要向三州征兵,三州也很有可能成为前线战场。所以统御三州的上筠府格外重要。”
  关于南夏和北晟的之间攻守,元棠之前也听袁德说过,知道两国凭地势而守,各有所精,封淙在标注有地形的舆图比划出来,更为直观。
  元棠点点头,说:“所以南夏倚靠江河险要守国境。”
  封淙懒洋洋地躺倒在舆图前,见他认真的样子实在好玩,忍不住拉他一起躺,说:“是也不是,险可恃而不可恃也,天下没有攻不破的险要。”
  “所谓山河之固,在德不在险也。”外面一道清亮的声音道,沈靖宣拾阶而上,抖了抖袍袖,一手背在身后,形容冷峭,睨着封淙说:“每次我以为殿下应该困顿不堪的时候,殿下好像都过得很惬意,这回更不同了,还拐了一个人和您一同关禁闭。”





第28章 闭门
   “沈三哥!”元棠惊喜道。
  封淙翻身支起头,淡淡地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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