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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大汉首辅-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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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大胆揣测,应该正有此意。”
  张贺笑眯眯地对赵禹说:“廷尉你看; 陛下诏令你亲自审理的案子,重大联系人却关在了丞相府,这查处起来恐怕不太方便吧。”
  “我知道了,你且回去。”赵禹对来人说,“向京兆尹报,就说此事我会秉公处理。”
  “敬诺。”
  赵禹看那人走出房间之后,对张贺说:“你打得好盘算,让我这个廷尉府派人出面去和丞相府抢人?”
  张贺回答道:“廷尉您现在代表的是天子的威严,凭着天子诏令去丞相府要人,就算丞相也不敢阻拦。”
  “好一出狐假虎威。”赵禹顺着胡子赞道,“张汤平素在我面前夸赞你聪明,我还道他吹牛,原来确实有几分急智,我这就派人去把田信提过来。”
  “廷尉谬赞了。”张贺说,“未知家父现关押在何处,我想要去探视一番。”
  赵禹点头道:“这个倒不难,我亲自带你去。”
  张汤虽然被下令审查,但明面上还是御史大夫,所以廷尉府的大狱里给他专门弄了一个单人VIP牢房,里面该有的生活用品一样不少,倒不是和电视剧里那样只有栅栏和干草。
  不过就算房间里还算素净,但毕竟是牢房,张贺跟随赵禹一步步沿着台阶往下走的时候,感受到了里面传递出来的一股密不透风的死气,有不少陌生面孔在囚室里,一脸冷漠地打量着来人。
  狱卒从腰间掏开钥匙,打开了最里面的门,张汤背对着栅栏坐着,正拿着毛笔趴在案几上奋笔疾书。
  “张君,你不要再洋洋洒洒写好几卷竹简为自己辩护了,现在的情况是陛下根本听不进你的说辞,还是养足精神,莫要做无用功了。”赵禹看到他这副样子就开口劝道。
  张汤也不回头,只是摇晃了一下脑袋,嘴里回答道:“我是被冤枉的,这些罪名我是不会认的,就算是死,我也要告诉世人,我张汤并没有行那些奸诈之事,是丞相三长史诬蔑我。”
  赵禹为张汤的死钻牛角尖精神叹了一口气,对他说道:“还是暂且停下笔吧,你儿子来看你了。”
  张汤握笔的手一顿,他放下笔,站起身来,转身走向栅栏旁边:“贺儿,你怎么来到了这种地方?”
  “阿翁,家人都很担心你,我来看看你还好吗?”
  “你们父子俩慢慢聊吧。”赵禹抬腿离开,给两人留下了单独相处说些私房话的空间。
  “你不应该来这里的,你现在也在朝中为官,为父怕牵扯到你,影响你的仕途。”张汤忧心忡忡地说。
  “不会的,太子已经在陛下面前替我说过话了。”张贺劝慰道,“我请廷尉帮忙将王信从丞相府带出,相信很快就能洗清那些泼在阿翁身上的脏水了。”
  “傻儿子,你以为一个王信就可以让我无罪吗?”张汤摇了摇头,“你知道为父一路走来,从先前陈皇后的巫蛊案,到淮南衡山谋反大案,一路上踩着多少人的鲜血上来的?推行法令需要严酷的官吏,虽然那些人是按律处置,但背后恨我的人又何其之多,你还记得之前想要暗害你的李姬的远房族弟吗?”
  “孩儿记得。”这是张贺第一次感到了性命遭受威胁,就好像温室里的花朵突然接触到了滋生罪恶和杀戮的土壤。
  “那人就是因为亲友被我所严厉处置的大狱所株连,才将恨意转嫁到你身上,还有朱买臣,其实我一直知道他还嫉恨我当初没有法外容情放过严助。”张汤叹气道,“我帮陛下排除阻碍,推行政令,得罪了不少大臣和诸侯王,你听过腹谤罪吗?”
  “我对此有所耳闻。”
  “那是元狩六年的事情,当时陛下和我商议要造白鹿皮币,因为此事和大农令密切相关,就询问当时担任大农令的颜异的一件,谁知道他为人廉直,竟然反对道‘当初藩王跟列侯朝贺时的礼物,都是玄色璧玉,价值才数千钱,而用作衬垫的皮币反而价值四十万,本末不相称’,陛下非常不悦,恰逢有人举报颜异有小事冲撞法令,陛下要我给他定罪,我知道陛下是想要杀鸡儆猴,于是就用腹谤的罪名处死了他。”
  “阿翁您是说……?”
  “我当时对陛下说,颜异身为九卿,见到诏令有不当之处,不提示皇上,却在心里加以诽谤,应当处以死刑。其实我知道他罪不致死,但如果不杀他立威,朝野上下对于白鹿皮币的非议会越来越多,一旦压不下非议,那么就无法向诸侯王和权贵勒索钱财。那颜异是孔子弟子颜回的后人,为了实现陛下的愿望,我随意罗织罪名将他处死,到现在我在监狱里,闭上眼睛都能看见他最后朝我破口大骂的样子。”张汤苦笑道,“我已经是罪孽深重,只要我犯了错误,就有无数人想要置我于死地,就算田信证明了我没有提前泄露朝廷机密又怎么样呢?难道没有其他的罪名吗?”
  张贺急道:“阿翁虽然心存愧疚,但等到出狱后来日方长,可以尽情想办法弥补,为什么要自暴自弃呢?等廷尉将田信带出来,重新翻录口供,就可以证明丞相三长史是在诬告。”
  “贺儿,我在狱中还在为自己辩解,就是为了报复三长史,除此以外我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你还是不要在我的案件里牵扯过深了。”张汤从栅栏里伸出手,慈爱地摸了摸张贺的脑袋,“能看到你长这么大,又如此聪明能干,我已经非常欣慰,唯一遗憾是看不到你成年娶妻,看不到安世长大成人。”
  “阿翁,你在瞎说什么呢?”张贺看到张汤说得动情,心里也非常难过,他上一世不知道父母疼爱为何物,重生一回从小是在张汤和秦芸的娇宠下长大的,张汤虽然为人严肃,但在张贺面前一直是个慈父,张贺的所有要求都能得到他的满足,“你想一想家里为你担忧的阿母,安世今天送我出门的时候也再三问你是不是有事。”
  张汤双手握住栅栏,仰头大笑道:“现在的我不过是一个待罪廷尉的罪臣而已,陛下如果想要保我,就不会把我下狱,但是我张汤没有尺寸的功劳,从刀笔吏起家,因得到陛下的宠幸而官至三公,已经活得够本,只要你帮我将这份奏疏呈上去,告诉他是丞相府三位长史合伙陷害我的,我没有做过任何欺骗陛下的不忠之事,我就心满意足了。”
  张贺接过张汤写好的竹简,将它卷起放入袖中,郑重地对张汤说:“阿翁你要保重,孩儿不会让你死的。”
  张贺离开牢狱之后,赵禹派来的人已经在外面等候着了:“张侍中,廷尉说田信已经带到,人已经在官署等着了,你要不要过去?”
  “当然要过去,还请这位大哥带路。”张贺礼貌地说道。
  田信的情况十分糟糕,他身上受刑的伤口没有得到半点治疗,很多地方已经发红溃烂,廷尉府的医者正在为他进行简单的清理和包扎。
  “你来了?”赵禹平静地对张贺说。
  张贺开口道:“这丞相府的属吏明显是屈打成招,否则田信怎么会如此狼狈,田信,你说呢?”
  那田信听到张贺发问,就如洪水猛然开闸,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对着赵禹连连磕头说:“廷尉大人明鉴,草民被丞相三长史无故拘捕,对臣严刑拷打逼迫臣捏造御史大夫张汤的罪行,要不是您的属官来得及时,草民险些被他们打杀。还请廷尉为我主持公道。”
  “黑的白不了,白的黑不了。”赵禹对田信说,“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都告诉我。”
  田信是个老实人,他连忙点头道:“我说,我马上就说。”
  张贺在心里默默地说,张汤你等着,我一定会想法子把你从这死局里救出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哭唧唧下次再写朝廷撕逼我一定要三思而后行,还得下章才能搞定
  以后还是简单粗暴的打仗比较适合我,趴地


第77章 障眼法
  张贺回到未央宫的时候夜已经深了; 田信在廷尉府将之前被屈打成招的张汤八项罪名全部翻供,有指证了丞相三长史的罪行; 赵禹将这一切都整理成奏疏; 准备明天亲自向刘彻禀报此事。
  张贺回家和母亲、弟弟报了平安; 就返回了未央宫。他刚进宫不久,就看到陶令托腮坐在自己必经之路的一个亭子里; 正昏昏欲睡; 旁边有个小黄门手里提着灯笼守着。
  “陶令; 你大晚上的在这里做什么呢?”张贺上前; 好奇地问道。
  “你可算回来了; 太子命我在这里等你,请你前去太子宫一叙。”
  张贺跟着陶令来到太子宫; 刘据的寝室里灯火通明; 看到张贺到来; 刘据连忙迎了上去:“怎么这么晚?令尊的事情可还顺利?”
  “在廷尉府花了不少时间,殿下放心,已经有眉目了; 就等明天陛下接到廷尉禀报的反应了。”
  “相信父皇定会给个公允的处理的。”刘据安慰道; “明天我陪你一起过去。”
  “多谢殿下。”
  “你我之间什么交情; 还客气什么?”刘据关切地问; “我看你脸色比较苍白; 晚饭用了什么?是不是没有吃饱?”
  “在廷尉府吃了一个饵饼。”张贺老实回答。
  “你还在长身体的关键时期,这么点怎么够?”刘据于是对陶令说,“命厨子做一碗牛肉羹拌饭; 还有蔬菜和汤各两样。”
  “我已经不饿了。”张贺推辞道,“已经这么晚了,我也不叨扰你休息了,还是尽早赶回侍中居所。”
  “你今晚就住在这里吧。”刘据拉住张贺的手,“吃完饭等下早点休息,也就不用跑来跑去折腾了,我知道你为令尊的事情忧心,但也不能饿着自己,应该保存体力。”
  “好吧。”张贺今天跑来跑去确实很疲累了,他也是很享受被人关心这份熨帖的,于是乖巧地答应了刘据的安排。
  厨子很快按照要求将饭菜做好,张贺原本是吃了个饼填饱肚子,又满腹心事,所以忘记了饿,现在安生端坐在食案前,闻着剁得细碎又撒上花椒的牛肉的香味,这才觉得确实有点肚饿。
  刘据笑眯眯地看着张贺狼吞虎咽,嘴上说道:“你慢点吃,小心噎着,因你之前饿了有段时辰,所以不能吃得太撑,我让他们准备的还是以清淡的菜肴为主。”
  “够了,这些已经足够。”
  吃完饭之后,宫女上来将食案扯下,刘据又让宫女服侍张贺去洗漱。张贺简单清洗了一遍,换了一件白色的中衣,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揉着惺忪的睡眼,嘴里嘟囔着:“我觉得有些困了。”
  “我特地让人换了安神的熏香,所以你觉得困是正常的。”
  “那我回我原来的房间歇息了。”张贺准备离开。
  “你那房间今日还没打扫过。”刘据说道,“今晚就在我这里歇息吧,这熏香也是能让你做个好梦的,不要因为忧虑令尊的事情而睡不安稳。”
  “嗯。”张贺已经困地迷迷糊糊,就点头答应下来。
  刘据吩咐其他人全部退下,将床榻前的帷幕放下来,把房间里多余的灯盏熄灭。
  张贺已经熟门熟路地摸上床榻,一头躺倒,扯开被子盖住肚子,就准备要睡了。
  刘据帮他把被子盖好,嘴上说着:“小心着凉。”
  “殿下。”原本眯着眼睛的张贺突然睁开眼,看向刘据问道,“你说明日陛下会宽恕我爹吗?”
  “根据我对父皇的了解,这还要看明天赵禹上书的内容能否足够翻盘,只要有道理,父皇是能听进去的。”
  “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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