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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轻君轻笑一声,“薛子明,不错。”
楚玄昭眉毛一蹙,“什么意思?”
沈轻君嘴角一抽,“你能不能别乱吃醋?我是说,薛子明这次做的不错。果步鲁,陷了。”
楚玄昭追问道,“怎么回事?”
“是这样,两军正面对战,薛子明,把果步鲁绑缚带到了军前,要求木达哈退兵,结果,木达哈当即命人放箭,还说,果步鲁已经战死,这个人,是找人冒充的,他此次发兵,就是为果步鲁报仇,绝不退兵。”
楚玄昭勾了勾唇角,“果步鲁肯定伤心死了。”
沈轻君一笑,“岂止是伤心,他简直连撕了木达哈的心都有了。只要,我们伺机放他回去,他一定能把木达哈咬个窟窿。”
楚玄昭搂住他,飞速地亲了亲他的脸颊,“军师,妙计。”
沈轻君脸上一麻,下意识地去推他,又突然想起他的伤,慢慢收回手来,“…你别净胡闹。”
楚玄昭摸了摸他的脸颊,“怎么会是胡闹呢。对了,轻君,你记不记得,你离京前,我交给你一块玉佩?”
沈轻君朝袖里一探,将环佩掏了出来,楚玄昭当时说让他代为收管和向程至腾表明身份的,“当然记得。你要,…收回去吗?”
楚玄昭扣住他的手,“当然不是。给你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
他探入腰间,取下一个荷包来,递给了沈轻君,“你帮我解开。”
沈轻君一手接过,将绳索解开,又将荷包翻了翻,不由微微讶然,“这是?”
除了一绺发丝,还有一张纸和一个与自己手中环佩一模一样的环佩。
楚玄昭连忙解释道,“这头发是你的,不是别人——”
沈轻君眸子闪了闪,“我知道。”
当初,他离开信王府搬去雅竹轩,与楚玄昭比试被他削掉了发丝,他藏身树后,亲眼看着他收进荷包里的。
也是那一次,他确定,自己的猜测是真的,也是那一次,他察觉了楚玄昭的心思。
楚玄昭微愣,“你知道?”
他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你,你当时在?”
沈轻君点头,“…嗯。我就在树后……,楚玄昭,我刚才惊讶,不是因为这个,我是想问,这个环佩?”
沈轻君将环佩从荷包里拿出来,看向楚玄昭。
楚玄昭将环佩接过来,与沈轻君手里那只比了比,“这个环佩,原本就是一对儿。是,母妃留给我的。她嘱咐我,等将来,遇到心仪之人,就,送一只环佩给那个人。”
沈轻君紧紧攥了攥手里的环佩,觉得似有千斤重,“…原来,如此。”
楚玄昭从他手中的荷包中又捻出那张纸,展开,“这是你送我的第一样东西。”
沈轻君低头,是在江南时作的那首菩萨蛮。
他突然抬起头,“楚玄昭,你,你何时?”
楚玄昭笑了笑,“不知何时。我只知道,看到这首词,莫名其妙地就收进了荷包。意识到自己的心思,则是在回京后,我们去欢喜楼。”
沈轻君沉默不语。
楚玄昭将环佩和纸张收好,拿过那绺理的整整齐齐的发丝,又探手拿过剪刀,剪了绺头发,与那一绺细细缠在一起,“盼结发已久,今终偿所愿。”
沈轻君面上又有些微微浮红。
楚玄昭凑近他的脸前,轻轻碰了碰他的唇,却是一触即分,“轻君,我不知多少次,摸着这绺头发,希望有一日,当着你的面,缠上我的发,如今,我无憾了。”
第111章 所谓仆人
有赫连辛的药,楚玄昭的伤很快就好的差不多了,这日,他正陪沈轻君研究‘阴阳布阵’时,程至腾找了过来。
“陛下,关门外来人,自称是葛勒使者,说是要助大渊一臂之力,请求大渊相谈,您看?”
“葛勒?”沈轻君抬眸。
程至腾知道他为陛下看重,也没在意他抢先开口,朝他点了点头,“正是。军师,您看呢?我们见是不见?”
通过这段时间,他搞清楚一件事,军师的话,比陛下的话管用。陛下的决定,会因为军师的提议更改,军师的决定,却是用来拍板的。
沈轻君却转头看向楚玄昭,“陛下如何打算?”
楚玄昭略作思忖,“葛勒遣使而来,自然不能不见,只是,这所谓的‘相助’,恐怕不可轻信。”
沈轻君点头,“总要见过再说。”
楚玄昭看向程至腾,“程将军,打开关门,请他们进来,这事,就由你一力负责。先看看他们具体怎么说。”
程至腾眉毛皱成一团,纠结地开口,“这…,陛下,实不相瞒,葛勒使节,点明要军师相谈。”
楚玄昭脸色一沉,“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葛勒使节怎么会提这种要求,他们自然是奉了葛勒国主的命。可是,葛勒国主是个女子,她点明要轻君出面做什么?她,又是怎么知道轻君的?
不知道是不是直觉,楚玄昭隐约有一种刚赶走肖鹰,又要迎来一个麻烦的预感。
程至腾一缩脖子,咬牙道,“回禀陛下,葛勒使节,点明要军师相谈。”
楚玄昭站起身,声寒刺骨,“不可能!让他们有多远滚多远!没有他们相助,朕一样踏平拓加,再灭它葛勒!”
程至腾一愣,手快速地摆了摆,“不不,不是我说的,是他们说的,陛下。”
而且,为什么呀?怎么提到让军师相谈,陛下就动怒了?难道,陛下是担心像军师这么有才智的人,被葛勒国给收买了去?
嗯,一定是这样。陛下是怕他们抢人,没错!
程至腾不知道,他的猜测,在某种程度上,神真相了。
沈轻君站起身来,扯了扯楚玄昭的衣服,“我去。”
楚玄昭转过头来,瞪他,口型无声——不,行。
沈轻君就当没看见,看向程至腾,“程将军,你先行迎使者入关,届时我自会前去,你先去吧。”
“是。”程至腾想起来陛下还没应,又抬起头,“陛下?”
沈轻君在楚玄昭胳膊上暗暗一拧。
楚玄昭眉毛纠结在一起,“…就,按,军师说的办。”
“是。”程至腾总算心满意足地离开。
沈轻君撒开手,“你为何不让我去?虽说,没有葛勒,我们也能继续下去,可是,我的原则,自然是费最少的劲儿,成最大的事儿。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有何不对。”
他还是相信,葛勒的诚意的。
尽管葛勒往年都是为拓加助势,但如今形势不同,既然葛勒国主是个会以雷厉之姿登上皇位的人,必然也会懂得什么叫做审时度势。
楚玄昭二话不说,直接撸开了袖子。
青紫一片。
沈轻君有点尴尬。
楚玄昭控诉道,“轻君,是不是,上次被戳个窟窿,没能废了这只胳膊,你觉得可惜了?”
沈轻君睫毛颤了颤,“我……,对不起。”
楚玄昭看他不自在的样子,心尖儿一疼,连忙上去揽住了他,“我跟你开玩笑的,没怪你。”
沈轻君搓了搓中指。
还是不太自在。
楚玄昭又用唇碰了碰他的脸颊。
呵呵,结果沈轻君更不自在了。
楚玄昭叹了口气,他也没办法了,沈轻君脸皮儿太薄。他摩挲着沈轻君有些微凉的指尖儿,“轻君哪,我有件事想问你。”
“…什么事?”
“葛勒国主是如何知道你的?你们见过?”
沈轻君眼睛微眯,“不算见过。”
楚玄昭一愣,“什么叫,不算见过?”
沈轻君眸色闪了闪,“上次,我带飞骑军去绕路曲子壑,路过曲子壑时,察觉一股视线落在我身上,待这股视线移开,我便回望了一眼,山顶树影中,有两个女子踞马而立。”
沈轻君顿了顿,“不过,她大概并不知道,我已经发觉了她。她的藏身术,对本阁来说,呵呵~”
“这人,是那舒?”
沈轻君微微摇头,“毕竟太远,我并无法看清其面目如何,只能根据衣着,判断那是女子。当然,当时也并不知道,那是那舒。”
楚玄昭疑惑道,“听你的意思,你如今已经确定那是那舒了?”
沈轻君笑了笑,“谈不上确定。只是结合如今使节的要求,再回想那女子的气度,大概差不多少吧。”
楚玄昭叹了口气,“我觉得,我情敌好多。”
沈轻君闻言一愣,继而道,“什么情敌?即便那人是那舒,她遣使而来,也不过是为国事,你想什么呢?难不成,你刚才其实是为这个否决?”
楚玄昭冷冷一哼,“为国事?那她要求提高,也该是找朕,而不是军师。这是朕的直觉,一个,爱慕者独有的直觉。”
沈轻君听他连‘朕’都蹦出来了,也懒得再申辩什么,“无论如何,我都得去才行。”
楚玄昭眸光一闪,“…我,陪你。”
…………
“请问阁下可是大渊军师,墨渊公子?”
来人朝沈轻君弯腰行了个礼。
葛勒来人并不多,只有五个人,一个年纪长些,胡须微卷,似乎是主使,另外四个则皆是仆人打扮。
还未待沈轻君答话,他身后便响起一个声音,“这正是我们家军师,墨渊公子。”
主使看向沈轻君,“久仰久仰。请问您身边这位是?”
沈轻君眨了眨眼,“哦,这个,是我的,贴身侍从。刁仆无状,还望贵使不要见怪。”
“哪里哪里。吾王所言不错,阁下果然气度无双啊。”
“咳,咳咳。”
主使身后的一个仆人,突然咳了咳。
白给他交代了,不能透露自己见过军师,没想到这么快就说漏了,真是没用。
主使听到仆人咳嗽,反应过来,“哦,吾王,也是听说。”
“……”
沈轻君眯了眯眼,啧,这个仆人,似乎也不一般啊,站姿微微前倾,双膝相平……,他顺着往上看,呵,绒领遮住脖颈喉结的位置……
是女人。
会刻意女扮男装,随使节出使韩岭关,还能让主使神色忌惮……
国主那舒。
沈轻君不动声色的笑了笑,“贵使过奖。听闻贵使此来,是要与我大渊行个方便?不知,具体如何?”
‘刁仆’楚玄昭也抬起头倾听。
主使拱了拱手,“吾王愿与贵国永结盟好,永不兵戎相见。为表诚意,吾王得知贵国正征伐拓加,愿,让道迎兵,助大渊兵马绕道拓加内部,以图早日成大业。”
沈轻君点点头,轻声一笑,“这,敢问,若是大渊兵行葛勒,在葛勒国土遭遇围捕,又当如何?哦,我许是小人之心,夺贵国君子之腹,言语不当之处,望贵使见谅。”
“这……”
主使有些为难,下意识地朝后瞥了一眼。
“我葛勒,愿以边城五座城池主令相押,大渊兵将安然出境,再行收回。”
沈轻君往后轻轻一靠,挑了挑眉,“贵使,敢问这位是?”
主使抿了抿唇,支吾道,“呃,这是,吾王的亲信,阿弥小将,他,是奉了吾王的命令,护我前来…,呵呵。”
沈轻君不置可否,“哦。”
她的话,明显不是早有交代,而是临时决定。亲信?亲信能做这样的主?
沈轻君淡淡道,“贵国诚意,我甚感怀。只是不知,贵国如此相助,想要什么?”
他可不信,葛勒会平白无故的帮忙。
主使笑了笑,“并无狂妄想法,只望,贵国在灭掉拓加后,能与吾国,结一盟好。”
沈轻君了然。这是怕它成为第二个拓加,提前示好来了。
“如此,便却之不恭了。我代陛下,与大渊子民,感承贵国厚意。”
主使犹豫道,“嗯…,还……”
“贵使但讲无妨。”
“还有一个极小极小的要求……,就是,吾王,听闻军师龙章凤姿,仰慕已久,恳请军师驾临葛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