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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辛看了一眼沈轻君,没有理会,转头向楚玄昭解释,“这赤炎珠是一颗由一位神医用至阳之火练出的丹丸,却因为常人无法服用,又不分日夜都会散发着火红色的光晕,华美耀眼,而成了一件只有观赏性的珠子。”
“这颗珠子我多方查访古籍书册,发现它最后出现,是在差不多百年前的北方边境,再往后的踪迹就没有了。如果能有幸找到这颗赤炎珠,莫说是病秧子的寒症,就是被冻得只剩一口气的人,也会立马好起来。”
“哦?居然有这种东西?”楚玄昭一听可以去除沈轻君的寒症,对它的好奇更重了几分。
“是啊,就是不知道王爷肯不肯费心了?”赫连辛也不过是多抱一种希望,心里也并没有真的非要他找到赤炎珠不可。赤炎珠哪里是那么轻易寻到的?不过是多一种可能罢了。
“自然。在下定会多多查找,一旦有赤炎珠的消息,立刻告知谷主。”楚玄昭之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有一种东西可以彻底根除沈轻君的寒症,不用赫连辛说,他也会极力去寻。
不过之前千机楼查找各种可以缓解寒症的方法,却没有得到赤炎珠有关的任何消息,想来这赤炎珠也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不过既然知道了它的存在,也算是有了一丝希望和一个方向。
“告知我就不用了,你直接告诉病秧子就是了。”赫连辛转向沈轻君,“小君啊,你看,我可是用好多好多钱才换了这么个条件,你还不快谢谢我?”
“赫连辛,我谢谢你。”沈轻君的唇间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赫连辛却感觉不到他一丝诚意。
“好啦,那本谷主就不打扰你们啦!”赫连辛掏出一堆玉瓶塞在沈轻君手里,轻声嘱咐,“这是解毒丹和有可能用到的药,瓶上都贴了标签,你拿着以备不时之需。还有前几天给你的那瓶药,若是心口不舒服就记得用一颗。要是还有什么不好的,就飞鸽传书给我,我立马进京找你。”
沈轻君将玉瓶握在手中,听着他的嘱咐,心下一股暖流流过,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笑了笑,“好。”
“走啦!”
赫连辛摆了摆手,转身离去,出门前又禁不住回头“啧”了一声,不见了身影。
“赫连辛的条件,你不要放在心上。”
见赫连辛离开,沈轻君对楚玄昭说道。
“嗯,公子放心,我会有分寸的。”楚玄昭嘴上这么说着,心下却琢磨着一定要尽力去找这颗赤炎珠。
“你打算何时回京?”
“玄昭随时可以,只是不知道公子何时方便?对了,青竹呢?这两天似乎一直没看到他。”楚玄昭这才注意到青竹许久不在,否则昨日也不会任由沈轻君一个人寒毒发作而没有个可以使唤的人。
“京城水深,青竹还小。”
“嗯,公子对待下人真好。京城水深,要将公子拖进这一潭深水,却是玄昭的不是了。”对于将他拉进来的事,楚玄昭终究还是有些歉意的。
“我既答应了你,就不反悔。水是深是浅,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沈轻君淡淡道。
“我自然相信公子不会反悔,但终究是我将你拖了进来。”
“你不必自责。既然江南已无事,那便明日启程回京吧。”
“好。那我便将眼下的局势和我此次江南一行的情况与公子讲一讲。”
“嗯。”沈轻君看了他一眼,迈步朝听雪亭走去。
如今大渊有四个皇子,两位公主。
长子廉王楚玄临,皇后所生,自诩正统,然而皇后一族势微,廉王的情况并不是他想的那样乐观。
次子滕王楚玄青,已故姚贵妃所生,善争权夺势,为人心狠手辣。
三子信王也就是楚玄昭。
四子楚玄昕,楚玄昭同母弟,因故备受冷视,尚未封王。
两位公主一个是滕王的同母妹玉璇公主,一个是生母身份不高的玉弦公主。
沈轻君虽然不喜朝廷之事,但他并非对朝廷的事不了解,楚玄昭自然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只是简单地提了提,后面便重点将江南一行的事对他细致的讲述了一遍。
沈轻君对此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却没有打断他,等他说完,才缓缓开口,“滕王必然已经起疑,他本来对你是要宁可错杀也不放过。然而你却活了下来,这样一来,再加上鹿山寺的事,他对你的怀疑恐怕已经不小。”
“没错。我也想到他可能已经怀疑了许多。回京之后,恐怕就要直接撕破脸了。”
“还不是时候。你虽然已经有所准备,但滕王同样势力不小,此时撕破,只会两败俱伤,届时只要廉王稍作插手,你们二人必有一人会大受打击。”
“可是他已经起疑,再装下去他也不会相信。”
“不信又如何?你可记得路知府对你说幕后黑手是侯知州时的感觉?”
自己当时的感觉?心里明知道事情不是那样,却没有理由开口质问,只能装作不知,憋闷不已。
“现在的形势,你一旦撕破伪装,就极有可能成为众矢之的,到时候不只是滕王,恐怕就连皇帝也会对你有所忌惮。纵然你手中的势力不惧这些,可是势必会让事情变得极为麻烦。”
“而且,滕王信不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说出去了,别人会不会信。你们彼此心知肚明,他却无法去揭穿你,让他也憋闷一次,不好么?”
“好,当然好。只是,鹿山寺一事,我动作颇多,就算滕王心知肚明,父皇那里怕是也会问起。”鹿山寺的事闹得太大,事情已经报去京城由圣上亲审,自己恐怕也无法置身事外。
沈轻君轻轻一笑,“信王一到州城便中了埋伏,被人救下后去往神医谷解化骨散,半月方回。尸坑是江湖组织发现,鹿山寺是路知府所破。从头到尾,信王毫不知情,鹿山寺一事,关信王何事?”
“……!”
自己在鹿山寺一事中的种种作为,就这么被他三言两语扒了个干净?
。。。。。。。。。。
第二日差不多午时,楚玄昭便备了马车带领所有莫队亲卫侯在了玉园门口。
楚玄昭走进玉园,便直接朝着听雪亭而去。他知道,墨渊公子最喜欢坐在听雪亭饮茶休息。
“公子。”
“嗯。”沈轻君果然在玉园中,只是没有坐在软榻上,而是一袭青衣手执玉箫现在听雪亭中,茶案上放置了一个包袱。
“走吧。”沈轻君主动开口。
“公子可有什么其他东西要带?我让莫一他们来帮忙收拾。”
“没有。”大概是打算还要回玉园中来。他一应用惯的东西都未提出,只拿了包袱便直接迈步朝外走去。
等沈轻君封锁玉园进了马车,才发现这辆马车内里舒适宽敞,最里面是一张小软榻,榻上铺了与自己那张极为相似的一张白狐皮,前面是个小方桌,桌上放了一套茶具。
沈轻君笑了笑,走进里面在榻上坐了下来。
这时楚玄昭掀开帘子探了头进来,“公子有什么需要,尽管提,我让莫一他们准备。”
“这里很好。”沈轻君淡声应道。
“那就好。我让莫十六守在车外,一路就由他来侍奉公子,公子但有吩咐,直接唤他就好。”莫十六是整个莫队亲卫中除了莫一最受重视的人,他一向做事谨慎,由他来侍奉沈轻君,楚玄昭是最放心的。
“嗯。”
楚玄昭说完便退了出去,这辆马车是专门为墨渊公子备的,另有一辆在外面。
一行人很快便启程,一队人马不久就出了苏州城,这让那些还没来得及巴结楚玄昭的官吏扼腕不已。
…………
京都,滕王府。
“王爷,根据江南传来的消息,说楚玄昭已经开始启程归京,您看,我们是不是?”刘逢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滕王楚玄青同样一身紫袍,不过却比楚玄昭那身紫袍更暗沉一些,是很重的紫黑色,广袖两侧和背后都绣了大片的金线蟒纹,内里也穿了一身深重的黑色里衣。
楚玄青正坐在书房中,黑发高髻,冠了一顶紫金飞蟒踏海珠冠,微眯的眼从侧面看与楚玄昭倒有几分相似。
“不急。上次没能杀了楚玄昭,是他命大。没想到还真是小看了他,鹿山寺一事有不少他的影子,说不好,是我们所有人都小看了他。”楚玄青把玩着手中一只青玉镇纸,眼中寒光微闪。
“那我们岂不是更不能让他活着回来了?”刘逢躬身立在他身侧,随时听候他的吩咐。
刘逢是滕王最得力的亲信,很多事都是由他去处理,滕王也偶尔会对他说出自己的打算。
“给南边的人飞鸽传书,继续留意楚玄昭的行程,还有,”楚玄青将手中镇纸重重放在桌案上,“看看他带了什么人。一有消息,马上传回来。”
楚玄青想到自己刚刚收到的消息,说是楚玄昭的队伍中,有两辆马车,这个人,是什么人?还是,楚玄昭为了防止刺杀搞出的障眼法?
“是。”
刘逢领命而去。
楚玄青从座位上站起来,在书房中踱了几步,攥了攥拳,冷笑一声,“哼,我就不相信你次次都那么命大!上次你被人救了,这次谁来救你!”
带领血鸢的不再是金盏丰那个废物,东方策可不是金盏丰,他可是真真正正的杀手本性,只认交易不认人,楚玄青知道东方策一定会让自己满意。
第29章 说破身份
沈轻君掀开车帘向外看时,发现楚玄昭的亲卫大部分都守在了自己的车外,他放下帘子,朝外唤道:“莫十六。”
莫十六闻声立刻便掀开车帘探进来,“公子有何吩咐?”
“去请你们王爷来。”
“是。”
楚玄昭很快便过来了,“公子,公子可是有什么事?”
“你把外面守的人撤一部分去守卫前面马车,这里留一半就好。”
“不行。楚玄青一旦知道我们回京的消息,极有可能再次派人来刺杀,公子一个文人,情况比我危险的多,我请了公子,总要为公子的性命着想,不能害了公子。”
一个文人?自己是个文人不假,可不只是个文人。听楚玄昭的话,似乎这么久了还是没有确定自己的身份啊…
“滕王即便会派人来,也不会这么快,你不必担心,撤走便是。”
“这…,一切都说不准,这件事,请恕玄昭不能从命。”楚玄昭还是坚持道。
他把墨渊公子扯进这潭水已经是心有歉意,若再因为一时疏忽害他丢了命,那自己可就真的罪无可恕了。
沈轻君沉默了一会儿,“那么,你就留下来与我共乘好了。”
楚玄昭露出一个笑,“也好。”
他之前准备两辆马车主要是担心墨渊公子不喜与人挤在一辆车里,因此不敢怠慢,现在听到他留自己,自然就答应了。
楚玄昭钻进马车,却不好同他去软榻上挤,便取了一个软垫在方桌一侧坐了下来,他才坐下,便见沈轻君也从软榻上下来,取了软垫坐在他对面。
“你,你不必迁就我。”楚玄昭见他下来,觉得有些不自在。
“没有迁就你。”沈轻君神色淡淡。
……
一阵风将帘子吹开,楚玄昭觉得脸上一阵痒意。
一抬眼,便看到沈轻君因为在马车中所以未束的发丝被风吹起,其中一绺正好轻轻拂过自己的面颊。
楚玄昭心尖蓦地轻轻一颤,一时有些微微发愣。
“…公子渴吗?”楚玄昭回过神来,倒了一杯茶给他。
沈轻君伸手接过,不语。
“公子,可会下棋?”刚刚说完,楚玄昭便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墨渊公子又怎么可能不会下棋?
“有棋?”这次沈轻君有了反应。
“有。”
楚玄昭伸手握住马车一侧车壁上的把手,轻轻一拉,竟是个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