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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睿道:“所以?”
赵棠大笑起来,张狂不已:“明年中秋,哈哈哈!”
*
赵棠小时候,总觉得时间很慢。每天早上醒来,阳光灿烂,便意味他有了整整十二个时辰挥霍。十二个时辰能捉迷藏、钓螃蟹、爬树、偷稻谷、挖泥鳅、揍小伙伴儿……多漫长的十二个时辰,他像个富翁,苦恼得不知怎样花销才好。
哪知年纪渐长,时间就变得飞快起来。当初远在天边的“明年中秋”,竟来了!
*
中秋前数月,刘睿心情大佳,每日早起一个时辰,去校场练习骑射。夜里睡觉,赵棠摸着他越来越硬的腹肌,悔青了肠子。
中秋到了。
一早,赵棠正要去考工署,刘睿便意味不明地微笑:“早些回来。”
赵棠吓得脸发白:“呃……最近署里忙……说不定……忙。”
刘睿道:“朕等你。”
赵棠脸更白,夺门而逃。
*
他到了考公署,点过卯,却乐了。
考公署今日,真的是很忙、很忙、很忙。他们买了一架波斯投石器,所有的官吏工匠都在研究,有一个女官——自郡考以来,大汉外朝共有十六位女官,考公署仅此一位——本来在家养胎,得知消息,也兴冲冲赶来。
众人围着那巨大的玩意儿,观摩半天,最后决定:拆!
*
拆这样一个大玩意儿,不是容易的。众人一边画图、一边讨论、一边拆,拆下的每根麻绳、每处榫卯、每处钉子都标着记号。
不觉到了傍晚,有人要回家。考工令特地走到赵棠身边,笑道:“你不回去吗?”
赵棠大义凛然:“公事要紧。”
考工令道:“不怕陛下生气?”
赵棠道:“陛下最近也忙。”
考工令深以为然,点点头。赵棠头脑聪明,手脚麻利,既然肯留下来干通宵,那么其余家远的官吏,便可以先回去了。
剩下赵棠,一边挽起袖子和工匠们大干,一边打发随从进宫,告诉刘睿考公署今晚,很忙。
一干人围着图纸写写画画,又把拆下来的零件,同大汉的投石机对比,正在热火朝天之际,忽然四周静了。赵棠环顾四周,同僚们目瞪口呆看着门口,随即呼啦啦跪倒。
赵棠转过头,只见刘睿一身便服,站在门外,面罩严霜。他大步走进来,在赵棠面前立定,温声道:“几时忙完?”
赵棠道:“通宵吧。”几乎是同时,考工令道:“三更!”
赵棠大为懊恼,瞪向考工令。刘睿点点头,说道:“朕也帮忙。”竟挽起袖子,走到投石机旁,道:“朕能做什么?”
考公署一干工匠和官吏都沸腾了——怎能让天子干活?这帮人平日很爱偷懒,这时个个都变勤劳了,不但勤劳,而且高效,不但高效,而且风趣,不但风趣,还有几个平日便爱捏兰花指说话的,不停地拉衣领,捋头发,气得赵棠想骂娘。
二更才过,活干完了,赵棠再也没有借口,灰溜溜地被刘睿押回车上。
一路上,刘睿心情不佳,赵棠也烦得很,只盼马车走得慢。但是马车飞快,却非殿近在眼前了。刘睿下了车,率先向殿门走去。赵棠紧随在后,忽然捂着肚子叫痛:“哎哟!哎哟!我下午吃坏肚子了!”
刘睿转过身来,目瞪口呆。赵棠撒丫子就跑,在茅房里躲了半个时辰。
月明星稀,人间团圆,赵棠却只能躲在茅房叹气。后来他终于困得受不了,蹑手蹑脚走出来,回到却非殿,刘睿已经面朝墙壁,睡着了。
赵棠知道自己做得过分,是把对方得罪了。但是那一桩事,他无论如何也不想做。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直截了当地说不行,不就万事大吉了吗?
忽然刘睿道:“回来了?”
赵棠汗毛倒立,护住胸口,谨慎地道:“啊……你还没睡?”
刘睿道:“睡吧,明日朕要早起。”
赵棠应一声,看着刘睿的后脑勺,生出一丝歉意。
一夜风平浪静,赵棠在梦里,把诸天神佛都谢了一遍,第二天一早欢天喜地。但刘睿阴沉着脸。他说什么话,刘睿只“嗯”两声,并不应。
白日二人各自出门,傍晚回来,刘睿却不在。宫女说,刘睿把被子搬到书房,要在书房睡了。
赵棠不料刘睿这样小心眼,也恼怒起来,想:“爱睡书房睡书房,就不让你上!”
旷日持久的冷战开始了。前三天,赵棠照吃照喝照玩。到了第四天,他惴惴不安。第五天,他把整件事前因后果,想了一遍,觉着自己做得不对。想找刘睿道歉,又拉不下脸。
好在第六日,刘睿回来了。当时是傍晚,赵棠正在却非殿里看着初阳写字,刘睿走进来,赵棠立刻笑容满面:“回来啦?”
刘睿蹙眉,竖手掌:“拿两本书,一件衣服。今晚还得睡书房。”
赵棠被堵得哑口无言。
又过了数日,刘睿从书房搬回来了,仍旧早出晚归,少见笑脸。赵棠见对方不理自己,心里难受,顾不得赌气,决定豁出去挽回君心。,这天清早,刘睿正要出门,赵棠笑道:“早点回来。”
刘睿眉毛一扬起:“有事?”
赵棠脸皮发热,心想:“装!再他妈装!”嘴里道:“你回来就是了!”
这一天,他到了考公署,只去找上司请了两天假,便早早回宫,让人把却非殿布置一番。库里的百鸟连枝灯拿出来,点上。艳色纱帐,挂上。有催情作用的香料,赵棠把自己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洗个干净,到了黄昏,遣退下人,脱个精光爬上床,给自己做好扩张,然后用黑色绸缎绑住阳物,系个同心结。然后再绑上蒙眼带子,平躺着,静候刘睿归来。
做这一切时,他胳膊上直起鸡皮疙瘩。躺着等人时,后面黏糊糊的,令他有种恐怖感。他默念着“我是死人我是死人我是死人……妈的我为什么要嘴贱!”
这时门外嘈杂,刘睿回来了!
番外二 前世刘睿视角·戒相思
(高虐预警)
昨日,朕又想到他。这是今年第二次想他。相思日少,吉兆。
起因如下:朕到徐尚书府上,同他商议郡考制一事,说到口渴,便有一少年上来奉茶。少年白衣总角,容貌甚美,朕看了两眼,徐尚书便道:“陛下,天色已晚,不如在臣府里歇一宿?”
朕道:“朕该回了。”
回宫路上,朕满脑子郡考制的细节,冷不丁一个声音在心里问:“那少年没他好看,是吧?”
朕不理会。那声音便语带讥诮:“你还盼他回洛阳,见你守身如玉,一感动便同你和好?不可能,他不要你了!”
朕回答:“朕已戒男风了。”
那声音便冷笑:“你白做了皇帝!先帝爱谁,便是打断腿、剜去眼、铁链穿琵琶骨,也要留在身边。你该学学先帝!你这蠢货!”
朕不理会,那声音便暴躁起来,污言秽语地骂。朕在心中几次令他住嘴,却无用。朕便把脸转向车窗外,在那声音的辱骂中,继续思考政事。
后来声音消退,如水妖退回沼泽。
朕回宫后,用过宵夜,看会儿《论语》,便睡了。
临睡前,那声音忽然又冒出来,很哀怨地道:“你能不能下诏,把他抓回来吗?他只是误会你杀了窈娘,解释清楚就好了。”
朕道:“不能。解释了,他不信。”
那声音哭哭啼啼:“可是我想他,想和他做。”
朕道:“朕不想。”
那声音嚎啕大哭:“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怎么可能不想?”
朕道:“他走了,朕清静。你也得明白这个道理,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散了,祝人家好便是。哭哭啼啼,徒惹嫌恶。”
那声音并不理会,嗷嗷大哭,而且边哭边撒泼:“我就要他,我就要哭,我要亲他、摸他、咬他、干他,要在御花园干他,在德阳殿干他,在马车里干他,要从后面、从正面、从下面干他……”
朕听得脸热心跳,佯作不知,闭上眼睡着,结果便做了一个春梦。次日四更,朕醒来,裤子湿黏一片。
朕召人收拾,然后换了裤子,便去校场骑射。骑射是个好东西,能强身健体、消灭情欲,令人专心政务。
朕骑射回来,天才亮透,却非殿外乱糟糟的,哭声一片。刘俊一身孝服,跪在庭院里。
朕一惊,勒马停下,道:“你为何这样打扮?”
刘俊对朕叩头,额头出血,眼泪长流:“皇兄,父王被人杀了,你要给父王报仇啊!”
朕大惊:“何时的事?“
“昨夜三更!”
“刺客呢?“
刘俊瞪着朕,语带戾气:“正在审,不过他嘴硬得很,臣弟不知,该不该动大刑。”
朕道:“当然动“
刘俊森然一笑,仿佛是恨朕一般,再次叩头:“臣弟谢主隆恩!”
好不容易,送走刘俊,朕头昏得厉害。那声音偏又闹,唱着曲,荒腔走板:“我爹死了,我爹死了,嘻嘻嘻。”
朕却不高兴,后背一阵刺痛,脚底空空,似一棵大树被剜去了半数根须。
朕的亲人,又少了一个。
丧事繁琐,折磨得朕无暇哀伤。
丧事的意义,正是用无穷无尽得礼节把人填满,免得人哀毁过度吧?
审了一个月,刺客嘴硬,什么也不招。
朕想,俊儿小孩子,不敢动大刑,那么朕去动。
朕实在憋得紧了,要见见血!
这日政务结束,天才黄昏,朕召来马车去廷尉狱。廷尉狱很幽暗,弥漫着血腥与酸臭。朕愈往前走,愈怒火万丈,尽管安王并非朕的生父,但朕一直把他当成父亲。那刺客胆大包天,竟敢杀他!
朕走得极快,随从都被甩在后面。朕来到牢房外,推开牢门,一束目光便射过来。
朕后背的汗毛全立起来了。一个男人靠墙半躺着,手被铁链锁在墙上,身上囚服是新换的,雪白,手脸也被洗过了,看不出血迹。稻草一样的乱发垂在肩膀上。
他看我,露出笑容,嘴里没有牙齿,声音嘶哑:“睿睿,好久不见,想我不?”
是他。
朕站在牢房门口,愣了一瞬,头脑完全空白:“你杀了安王?”
他点头。
朕问:“为什么?”
“你猜。”
“安王是朕的养父,朕心里一直当他是亲生父亲。你……你……”朕说不下去,心里涌起委屈。十年温柔体贴,换来杀父之仇。呵,呵呵……
他笑起来:“那真是对不起了。”
朕站在原地,想起刘俊报丧时的表情,刘俊以为是朕指使的,而且恨朕上朕了。朕的头脑乱糟糟,竭力地同他讲道理:“你曾是朕的枕边人,群臣会认为你杀安王,是朕的密令。朕很难办。”
赵棠道:“我也没有别的法子。睿睿,我快死了,你不能说点让我开心的话吗?“朕没有办法,只得道:“你哪儿受伤了?怎么就快死了。”
他道:“他们把我阉了,指甲也拔光了。我肚皮上的皮肤都被割掉了。你要看吗?”
朕道:“这些也未必会致命。朕让人把你安排到一个宽敞的牢房,派太医来给你治伤。案子的事,慢慢处理。”
他笑了:“怎么,还想保我?听清楚,他们把我,阉,了。我不能再伺候你了。”
“受伤了别说那么多话……”朕的声音不知为何有点颤抖,“过几日朕再来看你。”
赵棠道:“别再来了,别来了,以后都不要再见面了。和你在一起,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