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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泉,对你突破修为有益处。你都唤我小师叔了,总得送点见面礼。可我初来乍到,没什么好拿得出手的,只好借花献佛了。”枕惊澜笑道,“你现在才练气巅峰,只能饮这点,不可贪杯。”
“奚黍谢过小师叔。”说话间,奚黍灵力疯涨,略微痛苦地皱起眉。
“你放心突破入道境,我替你护法。”枕惊澜站了起来,折了根柳枝守在一边。他从没见过人类道修是怎么突破的,听说的版本却是各种各样,比如引来天雷,比如引发天地异象,比如弃剑证道入道,比如断情入道等等等。相比于枕惊澜,他们的突破方式在枕惊澜眼里就相当于一场灾难。
枕惊澜就如同一个异类,突破任意境界就如同吃饭喝水那么简单,风轻云淡无波无澜。千年里除了苍火与离渊勉强称得上是对手外,他连半点伤都没受过,怎么看都是天地间孕生的宠儿。可就是这样的天之骄子,也在那样逆天的存在下尸骨无存。
炼气期不过是入门阶段,实在没什么看头,没有天雷,没有异象,不用弃剑,不用断情,事实证明,传闻果然不可信。两个时辰后,枕惊澜手中的柳枝只剩了一截嫩芽,被他叼着,而他则背靠老柳树上,仰头看着天空发呆。
“小师叔。”
“小师叔。”
连喊了几声,枕惊澜才回过神来。
“嗯?”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打量着这个满面红光的后辈,“入道了?”
“嗯!”这么久了确实没人追来,奚黍心中一颗大石落下,又突破了入道期,就算回去师父也不会过于责备她。对这个个子才到她腰间的师叔祖顿生好感,激动之下竟向他一拜,“谢过小师叔救命之恩,往后奚黍愿听小师叔差遣。”
枕惊澜先是一怔,不就是突破个入道期么?随后便听出点眉目来,只扶起她说:“这穆大师是什么人?”
“穆大师本是云游在外的散仙,一日路过此地,说此地群妖汇聚,甚是不祥,便要接管此地,一出手斩杀了几位长老,即使是道修,若是不服也当妖一并杀了。连战了三天三夜,我们终是不敌,最后是苍火阁老带领我们臣服于他,阁老也要每月进奉数万丹药。”奚黍通红的双眼又暗了几分,“此后每年三月初七都会来此讲经论道,每回都会带走几位师兄师姐给他当坐骑,他们出去了便再没了消息。曾也有师兄想躲,可无论躲哪儿都会被找到,最后都……”
无处可躲不外乎两点,其一,修仙得道者意念一动,宗门内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其二便是手下众多,到处设立眼线。即是散修,便是其一了。只是不知他是什么境界的,竟敢趁着宗门损伤惨重来欺凌弱小。枕惊澜攥紧了小手:“你们就没想过离开宗门么?”
“离开宗门?”奚黍瞪大眼,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
“对,那什么穆大师那么厉害,既然宗门内无人能敌,为什么不解散宗门另投他门?”行云宗的成立,目的便是为天下妖修撑起一片立足之地,若是有一天行云宗不再是他们的庇护所,离开便是最好的选择。
奚黍张了张嘴,只当童言无忌,摇了摇头道:“先不说穆大师给我们每一人体内打入印记逃不逃得出他的掌心,即便是侥幸逃出去了,在这乱世,又能比在行云宗好多少。”
枕惊澜想起本源界的一幕幕,也不吭声了,算是默认了她的话。
奚黍见他不说话了,视线又转到湖面上。虽好奇他是怎么发现此地的,又怎么知道这是灵泉湖的,却也懂事的没多问。
枕惊澜道:“宗门内的妖修都给关起来了吗?”
“这倒没有,凡是愿意归顺穆大师的,都被委以重职,可大部分但凡修为高些的都被关进了冰牢。整个行云宗内不受他控制的只有苍火阁老与容溯师叔祖,他们可以说都是穆大师在行云宗的左膀右臂。”提起两人,奚黍垂下眸子,眼神中竟是一闪而过的恨意,快到枕惊澜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
枕惊澜脑海里想起那个与魔修站在一块有些陌生的容溯,紧接着又浮现了大战前夕偷偷跟着他们,被发现后倔强地说不走的容溯的脸。
他们俩到底想干什么?
奚黍见枕惊澜有些愣神,意识到也许自己不该对他说这些,眼珠一转道:“对了,小师叔不是让我查查和你一起来的另外五位小道友去哪了么,他们很好,或许是资质差些,都只是门外弟子。”
枕惊澜被她的话噎了一下,他们资质差?那小老头可宁愿舍弃一百多人也要保下他们五个,至于枕惊澜……应该算个意外之喜。
算了,人各有命,若不想做听天由命的主,只有自己去争取。听奚黍的意思,内门弟子的位置还是他……沐子疏自己争取来的。
“容溯……师……师……”枕惊澜吐出嫩芽,一手握拳敲了敲额头,管自己的徒弟叫师父,他这老脸还要不要了?罢了罢了,让那见鬼的沐子疏喊去吧。
“容溯他有几个徒弟?”
“容溯师叔祖之前并未收过徒,小师叔你就是容师叔祖的首徒呀。”
枕惊澜不知为什么蓦地松了口气,跟劫后余生似的。成了徒弟的徒弟已经够荒唐了,在来个师兄师姐什么的,万一相处不和睦,枕惊澜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憋不住提前叛出师门。
☆、低调的第五章
又过了片刻,奚黍看了看日头说:“穆大师每回只留半天,这会儿该走了,我们也回去吧。”
“不急,我认得路,你先回去。”枕惊澜重新在湖边打起了坐。被下了禁制后,已经很久没有人或者妖来过了,灵兽飞禽就更不必说了,只是不知二师姐如今在何处,会不会也被关入冰牢。
行云宗一向没有重刑,人妖和平相处,妖类一向为外界不容,所以即使弟子间出了小矛盾,对外却是一致的团结。行云宗初建时,没少受到各大宗门的围剿,几次三番都险些覆灭。百余年的时间,他们都活在这种惶惶不安之下,死伤不计其数,战意却愈演愈烈。直到一代杀神持剑横空出世,两大巅峰宗门一夜间被屠地横尸遍地,宗内几个闭关的老家伙出面投降,愿为行云宗附属,此事这才落幕。行云宗与那神秘人声名大噪,轰动了整个修真界,无人再敢小觑。后来得知此杀神亦正亦邪,常年带着青色獠牙面具,曾在不少灰色地带出没,剿灭不少恶名昭著的魔修,被当地百姓奉若神明,故被名为——青逻。
行云宗千年间相安无事,只因青逻对外界的威慑太过震撼,谁都不想招惹这样的存在。但当战乱四起,大魔出世,行云宗首当其冲被推到了前线,宗内元婴期以上尽数陨落,青逻也再没有出现过。
枕惊澜心中暗骂:“行云宗什么时候落魄到受个散修欺负的地步了。”
日头朝西时,他感受到了体内灵力有所增长,估摸着应该有练气三四层的模样,起身朝着向奚黍打听来的冰牢方向而去。
行云宗三面环山,什么时候有过冰牢了,临近地方,他没感受到半点冰寒气息,心中不祥预感更甚。
加速运转灵力,便见一个大型法阵蔓延了整座山头,苍茫白雪将其衬得与阵外青山绿水格格不入,那阵法应该就是奚黍口中的冰牢。他避开几个巡逻的小弟子,潜了进去。
刚踏入阵法,枕惊澜便缩了缩脖子,练气期的玄修连外围的寒意都抵御不了吗?他一步一步艰难向上走去,不到半山腰就见零零散散几个妖修被铁链锁着一动不动,全然没了生气。
再往上,数量越来越多,好些已经化为了原型,被积雪覆盖,被风暴席卷,经日月侵蚀,一寸一寸化为尘埃,消散于风中。仅有几个在苦苦抵抗,听到声响,猛然睁开双眼,见到是个小孩,又疲惫地合上,心说别是误入进来的。
枕惊澜到了此处已是举步维艰,动动胳膊腿都跟被冻成冰柱似的,发出“咔咔”的声响。
“这位道友,你看到白筱了吗?”枕惊澜终于见到个可以说话的活人了,呵着气问道。
那确实是个人,正盘膝坐着,不知道在这呆了多久,看上去已经老到了风烛残年,一副随时都有可能挂掉的模样。他身上覆了薄薄一层雪,但很快便消融。
他说:“小娃娃,别在这玩,下山去吧。”
枕惊澜又往手心呵了口气,咬了咬直打颤的牙,跺了跺脚,干脆蹲到他面前:“道友,我可以救你出去。”
白袍玄修动了动手指,再次睁眼:“不必了,老夫是自愿进来的。”
枕惊澜这才发现他与周围那些人不一样,他双脚没有被铁链锁着。既然是自愿的,那么他的条件就打动不了他。枕惊澜从怀里摸出个乾坤袋来,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五枚下品灵石,不由的感慨,真是人穷气短。
白袍道友看到乾坤袋时双眼一亮,还以为是哪位长老的小弟子,直到他倒出五枚下品灵石,满心欢喜被风雪冻成冰渣。
“聊胜于无。”枕惊澜牙齿“咯咯”打颤声更响了,“我只想向道友打听个人。”
之所以认定二师姐一定会在这,是他了解二师姐的脾气,惹毛了她就是大师兄也照样被她追着打。虽说师兄妹间,不会动真格,师兄也一直都让着她,但她就是个宁死不屈的主。一身倔脾气,遇上个来行云宗雀占鸠巢的,多半第一时间冲上去了。且不论修为,师姐杂七杂八地学了一堆,却是个半吊子,就没一门精通的,由此可见让她战斗是有多不靠谱。
既然穆大师还在行云宗作威作福,那么她不是被杀就是被关。枕惊澜潜意识里忽略了第一种可能性,师父曾说,你二师姐命里有一大劫,渡了劫后——
枕惊澜紧张地问,怎样?
师父一脸高深莫测:——她就不是原来的傻鹤了。
枕惊澜总觉得师父话里有话,比如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什么的。所以他告诉自己,还来得及,师姐的后福还没享,只要找到她帮她渡过劫难,一切都还来的及。
白袍道友眯着眼瞧了瞧他:“老夫没看到除了你之外的小道友来过。”
“道友误会了,我要找的是若焉师尊座下二弟子白筱。”
此言一出,白袍玄修浑浊的眼中杀意顿现:“是谁派你来的?”
“没有谁派我来。”枕惊澜皱了皱眉,似乎是对他这种敌友不分的情况很是不满。
“你师父是谁?”他眼神如狼似虎,紧盯着枕惊澜,好似下一秒就会扑上来。
枕惊澜紧抿着唇,没有回答他。
“你一个炼气期的小娃娃敢只身前来,身后怎么会没有人指使!”白袍玄修咬牙切齿额上青筋暴起,满目狰狞,“是不是苍火那老匹夫!”
枕惊澜微微一怔,神色复杂地摇了摇头,把五颗下品灵石收回乾坤袋,往他面前一丢,退开些距离说:“没有谁指使我,你不愿告知,我便自己找。”
枕惊澜没有再耽搁,他看得出那玄修根本没有多余的气力去杀他了,把灵石留下也最多只能延缓他剩余的时间。
越是往上,风越发大起来,枕惊澜被吹得摇摇晃晃,好几次险些摔落下去。沿途满是维持不住人形的妖修,偶有一双双空洞的眼睛看向他,也有不知从哪处传来绝望的嘶鸣。枕惊澜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他已经为那可笑的大义牺牲过一次了,失去了太多重要的人,换来的是什么?只因是妖,所以注定在修真界永无立足之地,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