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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清远脑袋被砸了一下,看着摔在地上的书,被风吹开的页面,上面画着的赫然是羞人的图画。可与一般不同的是,上面的主角,竟然是两个男的。
木清远被砸的触不及防,说实在的从进到房间那刻儿,他就被木平才的话堵得说不出一句话。
木平才扔完书仍是怒不可遏,他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含辛茹苦培养的顶梁柱,竟然会是个“二椅子”!
“你个孽子,你还敢捡!”木平才还没喘过气,就见木清远竟然还想要捡起那本脏眼的书,顿时气的到处找鸡毛掸子。
“我说什么惹得父亲如此生气呢?”木清远若无其事地捡起那书,漫不经心的翻看着,最后淡淡地总结道,“也不过如此罢了,父亲又何必生气呢?”
“啪!”木平才终究还是没有忍住,一辈子没碰过儿子的人,这一次,一巴掌重重地拍在木清远的脸上,怒道:“还不过如此,我送你去学堂你就学回了这东西?”
这一巴掌打在木清远的脸上,更是打在了他的心底,他现在不仅脸上火烧火辣的疼,更是疼在了他的心里。
他闭上了眼,将所有的委屈和爱念的幼苗都藏在了心底,然后睁开眼,好笑的看着他的父亲道:“一本不晓得是谁给我塞到包里的书,也值得父亲大动肝火?”
“什么?”木平才狐疑的眼睛看着木清远纯净的眸子时终于反应过来了,急切地问道,“别人给你塞的?”
“我才回来,书袋还没来得及打开呢?”木清远无辜的看着木平才,道,“而且我要是真看这书,能让你随随便便从书袋里翻出来?”
“那这是谁给你放的?”木平才看着木清远正直的眼神,想大概真是自己冤枉他了,不禁松了一口气。
“谁知道?也不晓得是谁的恶作剧?”木清远说道,“爹,你放心好了,你儿子我可是要学业有成后,才会考虑儿女情长的,而且这种脏眼的事情,你儿子我又不傻,我能去干这种事?”
“你能这样想,爹也就放心好了。”木平才看着木清远厌恶地甩着手上的书,总算松了口气,他的儿子,他还算了解的,脑子好使,既然决定了目标,就一定会向着那个方向前进的,他说了他不会考虑这些就是不会考虑。
“清远,也别怪爹大惊小怪,只是这样的事,爹经历过一次就可以了,爹不希望,文种的悲剧再发生在你的身上。”木平才想到自己的好友谭文种的悲剧,便仍会后怕,于是道,“虽然现在这个社会没有明显的条例在限制结契的,但是你想走上仕途,这个是绝对不能有,否则注定了你在这条路上走不远。”
“爹,你想什么呢?”木清远笑道,“你儿子我可是方圆百里最年轻的童生,马上又可能是最年轻的秀才,以后还可能是最年轻的举人,甚至还可能是状元呢?我会放着自己的锦绣前程不要,去弄这些破玩意么?”
“是呢,你知道就好,知道就好。”木平才也笑道,“只要你自己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就好,爹老了,也管不了你多久了。”
送走了总算放心了的木平才,木清远关上门,直接滑倒在地,把脑袋埋在腿间,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为那个人流泪。
在木渊不知道的时候,木清远爱的萌芽还没绽开就已经枯萎了。
所以后来木清远微笑着送别了木渊,将笑脸留在他的午夜梦回,却将泪水留给了自己。
当参军的人走了后,木清远便废寝忘食的读书,两耳不闻窗外事,他说服自己现在首要的目标是考上秀才,可是世事永远不是他想怎么样便能怎么样的。
“哎,老头子听说了吗?”李秀梅和自家男人在屋檐下说着话,木清远在屋子里温习书本。
“听说啥?”木平才问。
“哎,也不是啥好事。”李秀梅叹了口气,道,“幸亏当时咱家交了钱,要不,哎……”
“行了,别说了,也不晓得他们……”木平才编着竹筐的手停了下来,摸出了随身的旱烟道,“可怜了大狗那孩子,才十七八岁吧……那么年轻就……”
“谁说不是呢……”李秀梅刚感叹一句,就见自家小子站在门口一脸震惊的看着她,颤抖地问道,“娘,你刚刚说什么……”
“哎,你还不晓得吧?我记得你以前和大狗玩的那么好,哪晓得转眼间便……同村出去的,本来都是后勤,可是上面让他们运了什么东西,被敌军给包围了……都……”李秀梅也说不下去了,都是同村的,就是平时有再大的口角是非,但谁还能真的在这种事上偷笑呢?
“哦。死了啊。”木清远听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呆愣的说了一句,便转身回了屋子。
一会儿,抑扬顿挫的读书声,便从屋子里传了出来。
“这孩子……”李秀梅摇了摇头,尽管这孩子装的若无其事,但不知道读书声里有隐约的哭腔吗?
“毕竟是从小玩到大的玩伴,也理解。”木平才说道,“以后没事别在孩子那儿再提这事儿,免得他伤心。”
“晓得的。”李秀梅叹息了一声道。
窗外的两人说话声渐小,但屋里木清远的读书声越渐大了,他手中的动作也越来越快。
只见木清远笔走龙蛇,雪白的宣纸上不多时便多出了一个玄衣少年。
少年一手拿着弓,一手捂着一只麻雀,献宝一样朝前递,满脸的羞怯。
“大狗哥。”木清远看着宣纸上鲜活的人,含在眼眶里的泪水,终究决堤了,尽数砸在宣纸上,眼里除了悲痛还有舍不去的爱恋。
而这一眼神正好被准备进来安慰他的木平才看在了眼里,顿时便有些惊骇了。
木平才不知怎么就想到了曾经的那个人,也是满心满眼的这种眼神,可是想到他的结果……木平才顿时便由一种恐慌占据他的心神。
不,绝不能让自己的孩子步上他的后尘!
“你这……这不孝子,你不是说过你不是么?”木平才的怒吼,犹如平地惊雷,炸响在木清远的耳畔,也让他久藏在心底的感情,一瞬间被撕裂在阳光底下,承受着来自外界的摧残。
“我……我……”木清远看着宣纸上笑的一脸明媚的人,慌忙否认的话语,不知为何就支支吾吾了。
他,已经死了啊!死了,我都还不能在心底想想吗?
“你……还看……你竟然还把他画出来!我就知道你们之间不单纯,你们真是不要脸啊!”当木平才看着自己儿子抚着画纸,泪眼婆娑时,他本来还在感慨自家孩子的有情有义,但是当清远朝他看来时,那眼底除了泪,有的竟然还有……他是过来人,他在自家秀梅身上看见过,也在曾经的天之骄子谭文种眼神里见过,那是爱而不得的痴迷与悔恨。
当时,他便觉得有团火,从脚底升腾而起,直冲脑门,将他的理智烧的所剩无几。
木清远立即擦干了脸上的泪,慌忙的要将画纸收起来。
“你给我拿出来!藏起来干啥?还放不下!”见木清远还想藏起来!木平才顿时火了,他曾经的好友,也是这样,将那人的东西都藏了起来,可是藏起来有什么用,那人……那人……
木平才很多次想要喊出那一句话,但是都在文种的悲伤中止步,可是为什么现在又要轮到自己的儿子呢?
“你藏起来干啥?啊?”木平才最终还是大吼出来,“不管你怎么藏?他都已经死了!”
木清远顿住了,没有任何一个时候,他这么清醒的认识到这个问题:原来,那个人,竟然已经死了啊!
说好了,要回来的……说好的……
木清远忽然就不再争抢了,任木平才抢过手中的画纸,撕裂成几十块,他看着碎裂开的宣纸,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我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这样的心思,我劝你趁早看清现实!”木平才将画纸撕碎扔在地上,还不解气的连踩了好几脚,才道,“不管你怎么想,我都是为你好……我希望我待会儿再回来时,你能想明白……别忘了,我和你娘含辛茹苦十几年不是为了让你成为一个只顾儿女情长的瓜娃子!”
☆、幸福?
“孩子他爹,你干啥去啊?外面下这么大雨呢?”看见木平才在穿蓑衣,刚收拾完家务的李秀梅赶紧问道。
“我去山上看看地里种的庄稼……”木平才说着就穿上蓑衣戴上斗笠要往外走,木清远的娘李秀梅平时是个比较泼辣的人,赶紧将人拉着道,“这么大雨,你上山干啥?捡草帽子啊?”
“不干啥?”木平才要走,李秀梅就是拉着不放,还喊道,“清远你快来劝劝你爹,他这也不晓得是吃错啥了,非要上山。”
不说木清远还好,一说木清远木平才就火了,嚷道,“我就是上个山,去看看昨天种的麦子,拦个屁啊拦!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木平才心里有气,不出去走走,他真怕自己拦不住自己,暴起打人,或者将那个不听话的忤逆子关在屋子里,直到他承认错误为止。
其实还是曾经的事情太惨烈,木平才不想再重蹈覆辙了。
下定决心要出去的木平才,最后看了一眼木清远的屋子,便毅然而然地冒着雨走了。
而木清远一直听着外面的声音,听见他爹走了后,直接失重的坐在椅子上。
他知道他爹让他想什么?可是他办不到啊!
失去木渊的木清远,执拗的不想这样简简单单的向他爹服输。
他的大狗哥都已经死了,他连回忆都不可以了吗?
等到李秀梅发现木清远时,木清远也已经站在屋门口,撑起了油纸伞,背着书袋,一脸淡定地扯着平生最后悔的谎:“娘,老师让我今天过去一趟,说是要给我说说接下来的秋闱的事情,我才想起来,我怕他老人家等急了,现在就要去一趟。”
木清远自从考上童生后,以前的夫子便把他推荐到了在县里的书院进学。木清远所说的老师,是一个非常赏识他的夫子,木清远在家里说过很多次,李秀梅有印象,再加上木清远平时就是一个很乖的人,从来不说谎,她便连怀疑都没怀疑,只是劝道:“先把饭吃了吧,你老师又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的……”
没等李秀梅说完,木清远就拒绝了,边往外走,边说道,“我前几天忘了,现在才想起来,怕来不及了!”
这么一说完,木清远留给李秀梅的便是冲入雨中的身影,和他爹木平才一样,都是那么倔强。
大雨打在伞上,哗啦啦。
木清远在雨帘里漫无目的,其实哪有什么老师找他呢?他只是想这个时候躲个清净罢了。
在家里父亲只会逼着他表态,逼着他忘记,可是……那毕竟曾经是活生生的人,是他的大狗哥啊,怎么可能是说忘就能忘记的呢?
木清远知道自己这样不对,对不起父母十几年的含辛茹苦,也对不起……可是父亲,就原谅我这一次的叛逆吧!就这一次,就这一次……然后,他就会变回曾经的乖孩子的。
让他偷偷的在心底想念一个人,用他自己的方式去祭奠,祭奠他的大狗哥,也祭奠他还没开始便已失去的爱情。
木清远想,从县城里回来,不管怎样他都会放下。他会给他爹磕头认错,他会发誓从今以后痛改前非,将那个人从心底抹去,从此以后只会一心向学,做他们的乖儿子!
木清远打算的很好,但是他没想到,他的悔悟竟再也没能传到他父亲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