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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即使已这般年老,这人却依然敷了粉,眉毛用青黛画得又细又长,更是为她这张脸增添了几分诡异。
“也就你能想着来看看我,他们都躲得我远远的。”那人碎碎念叨着,连素来话痨的白居易都插不上一句嘴,“都是那该死的杨玉环,嫉妒我年轻貌美。那年我才二八芳华,进宫之前人人都说我定能得玄宗恩宠,他们都说我是飞上枝头当凤凰去了。可我到玄宗驾崩都没能见得上我这夫君一面,倒是先见了杨玉环。她一眼就在人群中看见了我,吩咐手下的人让我住进了上阳宫里最偏僻的一角。我被关在里面,日日等夜夜等,后来杨玉环死了,她死得好,可即使她死了,陛下也没有来看过我一眼。”
说到伤心处,这宫人拿出手帕,颤颤巍巍地擦了擦眼泪,继续道:“不过我能熬,他们都没有熬过我。我好歹现在也是个女尚书,总比那祸国殃民的杨玉环要好得多。”
听了这宫女反反复复念念叨叨了一下午,二人终于离去。走出宫门,元稹才开口道:“我只听过杨贵妃独得万千恩宠,与玄宗之情至死不休,却不知这宠爱竟是这么多红颜枯骨堆砌而成的。我想写诗了……”
元稹一字一顿缓慢斟酌道:“寥落古行宫,宫花,宫花寂寞红。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
白居易将他搂在怀中,说道:“这诗极好。我回去后也写一首,我们把它们抄录好,呈给陛下,望陛下以此为戒,清减后宫人数。”
“你说为何皇帝非要选这么多妃子。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不行么?”元稹问。
“皇家血脉,总得开枝散叶。”白居易又像受到了启发似的问,“微之,你以后会娶亲吗?”
“会的,我定是会的。我们这种关系,总归是见不得人的。与其背上骂名,不如娶一女子,还能得到岳丈家的庇护。”元稹无比认真地回答。
白居易闭上了双眼,颇有些伤心地说:“我早知你的性格,这问题原是不该问的。话又说回来,就算你娶亲,我也不会轻易放手的。”
“算了,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反正能拖一天是一天,我们还是珍惜眼前吧。”元稹说,“我们回去吧,今日是去你那里还是去我那里。”
白居易松开了抱着元稹的手,说:“去我那里吧。《长恨歌》我又写了几句,你去和我品品。”
“你那诗,前几句我都倒背如流了,不知何日才能写完?”
“快了,快了。我刚想到几句,可以当做结尾——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你这是写贵妃的,还是写我们的?”元稹调笑道。
“前两句是写我们的,后两句是写贵妃的。我们是比翼鸟连理枝,他们是有时尽无绝期。”
“我倒是发现你这张嘴是越来越贫了。”
“还不是你惯的?”
……
夜深了,白居易从床上骤然惊醒,他满不在乎地抹掉了眼角的几滴泪痕,怎么会梦到从前与徽之在上阳宫拜访女尚书的场景?果然人老了,就总爱念旧。白居易从床上坐起,披了一件衣服,走到书桌前,点了一豆灯,铺开了一张纸,磨了些墨汁,用狼毫笔往砚台里蘸了蘸,然后在纸上写道:
夜来携手梦同游,晨起盈巾泪莫收。
漳浦老身三度病,咸阳草树八回秋。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阿卫韩郎相次去,夜台茫昧得知不。
作者有话要说: 元白,可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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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梅尧臣篇1
“梅大人,杭州到了。”跟随在梅尧臣身边的侍从朝船舱里喊了一声。
听到声音,梅尧臣掀起帘子,从船舱中探出头来:“在河上飘了这些日子,可算是到了。”
船在码头停下,侍从将梅尧臣此行所带的行李收拾好,然后同自家主子一同下了船。
“梅大人,我们先去驿馆安顿好了,再去拜访林先生吧。”侍从提议道。
梅尧臣点了点头,说:“一路风尘仆仆,确实该先沐浴更衣,再去拜见先生。”
二人便穿过嘈杂的街道,朝驿馆走去。要了间上房后,梅尧臣坐在椅子上对侍从说:“我这是第一次来杭州,却不知怎么的,仿佛来过一般。”
“许是大人您前世是杭州人士。”侍从打趣道。
“前世,或许吧,或许这里是我前世的故乡。”梅尧臣笑着说道。
“小逋,这是你表兄梅逸,可还记得?”林逋一大早就被母亲叫到了客堂,此时他还睡眼惺忪,揉着眼看了看眼前的人。
“你以前可喜欢你梅哥哥了,天天缠着他陪你玩,你忘啦?”母亲的话唤醒了林逋对梅逸的记忆。
梅逸是林逋舅舅的独子,林逋六岁那年同母亲去杭州的舅舅家小住过几月,因此认识了与自己差不多年纪的表兄。只不过他这表兄从小身子就弱,几乎从未出过远门,不知今日怎么会到自己家中来。
“你舅舅舅妈半年前出了意外,如今家中就只剩下小逸一人。多亏了小逸还有我这个姑妈可以投奔,不然小逸年纪小,身子还不好,一个人该怎么过呀。”母亲擦了擦眼泪,对林逋解释道,“你梅哥哥虽是你哥哥,不过比你大了月余,今后他同你一起住,你还得多多照拂。”
林逋点了点头,拉过梅逸的手,这手有些冰冷得过分,不像是个火力旺盛的少年人的手。林逋对梅逸说:“梅哥哥,那你跟我来吧,我带你去林府转转,顺便看看房间。”
梅逸没有言语,乖巧地跟在林逋的身后。
“这是西厢房,梅哥哥你以后便住这边吧。”林逋推开自己房间正对面的西厢房的门,前些日子母亲已经派人房里来打扫过了,房中没有一丝灰尘,干净整洁得很,“过会儿下人会把你的东西都送来。家里请了先生来教我读书,眼下时辰快到了,梅哥哥你同我一起念书吧。”
梅逸突然猛烈地咳嗽了两声,之后颇感歉意地说:“方才失礼了。我们走吧。”
林逋抬眼看了一下梅逸,他的脸此时已没了一丝血色,嘴唇也泛着白。林逋担忧地问:“梅哥哥,你身子不要紧吧。还是先去让大夫看看,再去书房吧。”
“不要紧,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我已经习惯了。”听完梅逸的话,林逋不禁有些同情他,默默决定以后一定要对梅逸更好些。
转眼到了腊月,林府满院的腊梅悉数开放,使整个林府都被梅花的香气所萦绕。因为梅逸畏寒,自入了冬便很少出门,整日除了吃药,便是拥着火炉等林逋散学。
近几日因为快到年关的缘故,林逋的今年的课业早早结束,先生也回了乡下的老家置办年货。林逋得了闲,出人意料地没有像往年一样整日在外面玩耍,而是陪在这病恹恹的表哥身边同他闲聊。
这日林逋偷了炮仗,打算在院子里放。梅逸靠在门框边,手中仍捧着他的炉子,微笑地看着林逋小心翼翼地为炮仗点火。林逋点燃了炮仗,跑到梅逸身边捂住了耳朵,又看看梅逸手中抱着炉子没有办法捂耳朵,于是伸出一只手,说:“来吧,我们一人一半。”说罢,将一只手覆在了梅逸的耳朵上。
“林逋,你日后想做什么?”炮竹声停了,梅逸望着院里满地红色的炮皮,突然问道。
突然被这样问,林逋倒是被难住了:“倒还真是未曾想过。梅哥哥你以后想做什么。”
“我这种人,多活一日便是赚到一日,哪有什么闲功夫去想以后的事情。”梅逸笑道。不知怎么地,梅逸明明是在微笑着的,但林逋却从中看到了一丝悲伤。
“梅哥哥,我想好了,今后我就陪在你身边,你在一日,我就陪你一日。”林逋突然说道。
梅逸只当他因为同情自己一时冲动,回道:“算了,你还小,以后的日子长着呢,以后再说吧。”
可林逋心下了然,虽然自己年龄尚小,但这话绝对是发自真心,并且自己日后一定会这样做。
“几更天了,你怎不叫我起床。”梅尧臣起了身,对侍从说道。
侍从正在晾晒梅尧臣换下的衣裳,见梅尧臣醒了,忙说:“在下见梅大人您车马劳顿这些天,身子定是乏了,不忍吵醒大人。眼下已经晌午。”
梅尧臣见侍从也是一番好意,便不再怪罪,只是遗憾地摇了摇头:“算了,今日晚了,难得来了西湖,我们姑且去四处转转,明日再去拜访林先生吧。”
二人走出驿馆,朝西湖边走去。
“眼下已是秋末,看不到西湖上半湖的荷花,也是可惜了。”看着一望无边的西湖,梅尧臣感慨道。
“梅大人喜欢荷花?”侍从问道。
“倒是谈不上喜欢,只是西湖的荷花最是有名。柳先生不是写过那词,三秋桂子,十里荷花。不过我想看荷花,也是附庸风雅罢了。”梅尧臣说,“说起花,我还是偏爱梅花。”
“是因为梅花不畏严寒,其精神令大人敬佩吗?”
梅尧臣摇了摇头:“那倒不是,只是因为我名字里有梅,看到梅花倒是像看到了自己。”
“梅哥哥,我从院中剪了些未全开的梅花来,给你插瓶子里,能香上好多天。”又是一年冬天,林逋捧着一把梅花,冒冒失失地跑进了西厢房。
梅逸此时正在喝药,房中透着些许苦涩的气味。林逋动了动鼻子,觉得这味道并不好闻,忙找了一个花瓶,在里面灌了些水,将梅枝悉数放了进去。
“小逋你倒是很喜欢梅花。”梅逸说。
十三岁的林逋挠了挠脑袋,回答说:“倒也不是那么喜欢,就是觉得梅哥哥你姓梅,和这梅花投缘,看着梅花倒是像看到了你。”说罢,红着脸转身跑出了西厢房。
作者有话要说: 看我文的小可爱,如果有喜欢的宋元明清甚至到民国的cp都可以给我留言【快要没有cp可以写了哭】
第20章 梅尧臣篇2【正文完】
“梅哥哥,如今竟只剩我们两人相依为命了。”林逋和梅逸二人穿着白色的孝服,站在林氏夫妇的灵位前。不知过去了多少年,那总角小儿如今已长成了翩翩公子。两人立于堂前,望着正前方的灵牌,说不出的凄凉。
“咳咳,日后,我们该如何。”语毕,梅逸又猛烈地咳了起来。林逋忙为他拍背,但并没有起到缓和的作用。梅逸直到咳得近乎喘不过气来,才停了下来。
林逋担忧地扶住了梅逸,说:“梅哥哥你该吃药了,回房吧。”
林逋将梅逸搀回了西厢房,自己在院里燃起了炉子开始为他煎药。看着林逋在外面忙碌的身影,梅逸轻轻地叹了口气,不知自己还有多少时日能陪在他的身边。
“梅哥哥,吃药吧。”梅逸看见林逋端着刚刚煎好的药进了屋内,瞬间将刚刚悲伤的表情收了回去,然后对林逋投以微笑。
梅逸接过碗,像喝水一样地习以为常地将碗中的药一饮而尽,然后说:“小逋,你为我煎了这些年的药,真的辛苦了。”
“梅哥哥,我愿意为你煎一辈子的药。”林逋握住了梅逸的手说,却又突然发现这话说得不妥当,忙改口道,“不对,不该这般说。梅哥哥你肯定会很快好起来的,到时候就不需要我煎药了。”
梅逸将另一只手搭在林逋同自己相扣的那只手上,说:“你愿为我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