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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人行-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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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师傅的长笑声中,梅霖更是“咯、咯”笑的喘不上气来,那月华看到这一幕,终年带着淡淡的忧伤的脸上也不禁露出了一抹红艳艳的微笑。
白师傅放下梅霖,扬长而去,自此一去不回。
婉妹心想:不让这小祖宗学武还好点,让他学武,第一天他就一巴掌把老师给打跑了。这赵秉天回来,还不一巴掌也把霖儿打出去啊!心里是这么想的,嘴上便说道:“霖儿,尊师重道是每个人都应该遵守的本份。不管老师怎么样,你都应该尊重人家才对啊!你怎么能打老师呢?”
自小无论梅霖做错了什么事,婉妹从未批评过,这句话对婉妹来说,已经是拿得出的最严厉的批评了。梅霖摇摇头,仍是笑嘻嘻的一幅满不在乎的样子,上来撒娇的搂住了婉妹的脖子:“妈,人家老师都说我打的好呢!你操什么心啊!我尊重他,才打他的,一般人求我打,我还不打呢!”
婉妹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眼睛里却满是笑意:“你这孩子……”
就在这时,赵秉天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关于白师傅被打跑的事,赵秉天早得到了汇报。一听这事,不禁气的全身发颤,急忙赶到沁红楼兴师问罪来了。一进门,便指着梅霖:“你,你……你好大胆子……”气的连话也不会会了。
还未等梅霖开口,婉妹急忙说道:“你,你什么你?不就是一个白师傅吗?我们母子还比不过一个白师傅不成?看家护院谁有什么了不起的,谁不会啊?大不了,我给你看着好了,保证一个小毛贼也进不来。白师傅早该走了,光吃饭不干事,要他有什么用?”这里婉妹一阵机关枪把赵秉天打了个够呛,而那小鬼头一见自己的父亲来势汹汹,早就滴溜溜躲到婉妹身后,去利用自己母亲这个外势了。
赵秉天一见婉妹气焰立即矮了一半,再经过这措手不及的一顿机关枪,气焰又降了一半,到最后只剩下嘴里的几句嘟囔:“娘……娘子,我不是这个意思,这……这白师傅是个人才啊!走了,实在可惜,太可惜了……”
“可惜什么,有什么好可惜的,他哪里是人才了?是人才,还会给人家看家护院,还会弄的自己无处藏身?要不是我儿子,一巴掌把他打醒了,他这一辈子就白活了。”那个小鬼头把头从婉妹身后露出来“嘿、嘿”的笑了几声,一见到赵秉天一瞪眼,连忙又缩了回去。
“对了,你来的正好。既然咱们儿子不愿意学武,那就再让他学文吧!你快去找个老师来!”
“还要找老师?”赵秉天吃惊的张大了嘴。
“怎么?”这次轮到婉妹瞪眼了。
赵秉天连忙闭上了嘴:“我马上去办!”那小鬼头又从婉妹身后钻出来,做了个胜利的笑脸。
赵秉天手下办事的效率真是高的惊人,第一天中午刚答应了婉妹,到了黄昏,住在离此一百五十里的绍兴的当代大儒——朱子安,就已经坐在了赵府的正气轩里。朱子安乃当世大儒,自不愿给人做教书匠。那庄管家用了许多金银却打之不动,最后知其对母至孝,便使了一点小小的诡计,将其母劫至赵府之中,那朱子安自然只好跟着来了。
第二天早上,梅霖又和月华一同去拜师学艺了。
婉妹依然等在沁红楼里,不一会儿,又看到梅霖高举着双手,嘴里喊着:“胜利啦,胜利啦!”旋风一般的回来了,这一次比上次还快了不少。婉妹急忙惊讶的迎了上去,问道:“霖儿,你又把老师打跑了?”
梅霖放下双手,笑着说道:“妈,你比以前聪明了不少!不过,这次我没打老师,是老师不肯教我,想拜我为师,我没有答应,所以就回来了!”
婉妹一听更加惊讶了,死命的拉下了像只猴子一样挂在身上的儿子,说道:“快给娘说说,到底是怎么会事?”
梅霖装着像个大人似的叹了口气“唉!”,然后开始叙述起来:“朱老师一上来就给我们讲什么‘人之初,性本善’,我当场就站起来,问老师‘何谓善?’朱老师曰‘舍已从人是为善,乐于助人是为善,舍身救人是为善!’‘何谓恶?’‘一心为已是为恶,损人利已是为恶,伤人害人是为恶!’‘然,我亦是人否?’‘当然是人!’
‘好!舍已从人,对别人是为善,对自己却是为恶,舍身救人更是如此。我即亦是人,如何厚人而薄已,连自己都不把自己当人,难道对的起自己?难道能称之为善?昔有一人,乐善好施,自身穷困却救济别人,以至自己冻饿而死,无一人称其为善,大家皆称其为愚。另有一人,明取暗夺,扶云直上,身家百万,发达之后,使微小薄利散于周民,以博其名。其利本是强夺于民,又还于民,此能称之为善?
大凡世间之事,阴不离阳,阳不离阴,阴中有阳,阳有中阴,善中有恶,恶中有善,又对一人是善,对另一人则是恶,善恶本为一体,又何来善恶之分呢?再者,善有善果,恶有恶果,各人自承其果,正所谓天道循环,报应不爽!老师,学富五车,博古通今,想必一定听说过‘善恶无形,福祸自召’的道理,如何也做此世俗之见,岂不落于下乘?’
朱老师听完我这一席话,仰天长叹:‘枉我苦读三十年圣贤书,竟不如一个三岁小孩!我还有何脸面在此教育他人?’说完,朱老师向我一揖到地:‘今日听君一席话,茅塞顿开,汝真可称为我的一日师也。汝虽年幼,然必是天纵奇才,望以后好自为之,告辞也!’
朱子安起身站起,飘然而去,连老母也不顾了,反正对一人为恶,就是对另一人行善,老母自有老母福,又何必自己杞人忧天呢?
就这样,朱老师走了,我就回来了!”
婉妹听梅霖说完,心内不禁充满疑问:“霖儿,告诉为娘,你这些话是从什么地方学来的?”
梅霖听了这句话“嘿、嘿”一笑,一下子跳了开去,离的婉妹远远的,用手一捂肚皮,却有一件物事“啪”的一声,掉了出来。梅霖弯腰就想拾起,婉妹一道内力发出,真气在地上一激,那件物事自动飞起,落入了婉妹手里。
婉妹仔细一看,却原来是望空大师送给自己的结婚贺礼,那本破旧的道经——《太上感应篇》。
自己当时看到这本书,并不以为意,随手不知放到哪里去了,谁知却被这小鬼不知从哪个老鼠洞里找了出来,当成了至宝。
第四章 失明
望空大师回来了。
望空大师四十几岁,长的又高又胖,圆圆的脸上长年挂着和蔼的笑容,法相庄严从容,一袭袈裟一尘不染,一看就知是一位得道高僧,两只眼睛半睁半闭,似是不愿尽看这人世间的种种苦痛丑恶。
望空大师向婉妹见礼毕,一眼看到了梅霖那一头闪着银辉的白发,脸色不禁一凛,双目突然睁开,却是精光四射:“阿弥陀佛,这位想必就是小公子了!”
梅霖却好象是极怕这位望空大师,一下钻到了婉妹身后,两只手紧紧的抓住了婉妹的衣角,就再也不肯松手。婉妹想把梅霖从身后拉出来,费了半天劲,也只使梅霖露出了个头。婉妹心想:今天这孩子怎么了,怎么变的这么老实了!
婉妹笑笑,不好意思的对望空大师说道:“大师请不要见怪,这孩子怕见生人!”
望空大师轻轻一笑:“阿弥陀佛,小孩子都是这样,我看小公子相貌不凡,将来必成大器!”
婉妹一听这在赵秉天嘴里无所不能的望空大师,如此称赞自己的儿子,自是极为高兴,当即又道了个万福,高兴的说道:“谢大师吉言!还望大师对小儿多加指点!”
“那是自然,不劳夫人吩咐!”说着,望空大师告辞而去,婉妹亲自送至沁红楼下。
三日后,婉妹与梅霖并肩坐在梅树下,看着天上的星星。此时,已是秋天,天高气爽,万里无云,天上的星星极其明亮,在一眨一眨的,就好象是天街上点着的天灯。梅霖的思绪远远的飘了上去,就好象自己此刻正漫步在那由彩虹组成的天街,天街上一阵微风吹过,那天灯便一晃一晃的闪着人的眼睛,眼前仿佛出现了无数的星光。梅霖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对啊!那不是天街上的星星,是眼前真的有金星。
梅霖突然感到头昏眼花,眼前金星乱冒,向后便倒。婉妹一见,大吃一惊,急忙伸手扶住,着急的问道:“霖儿,霖儿,你怎么了?怎么了?可不要吓唬为娘啊!”却见梅霖双眼紧闭,人事不知。
婉妹急忙把梅霖抱回了沁红楼,还没进门就开始喊:“秉天,秉天,你快来看,霖儿怎么了?”赵秉天急急忙忙赶了出来,一看之下,也是大吃一惊,说道:“你先把霖儿抱进去,我去请望空大师!”
望空大师依然是一幅成竹在胸,从容不迫的样子,就好象这个世间已经没有能让其着急的事了。他进来之后,一不问病情,二不诊脉,只是睁开一直紧着的双眼,看了梅霖的脸一眼,便对婉妹说道:“夫人,请放心!小公子只是偶感风寒,气淤塞胸,一时晕了过去。过不多时,便会醒转!”
婉妹听后,才稍稍放下了心,问道:“大师,要不要用药啊?”
“不必用药,公子年纪尚小,用药会破坏身体的自然平衡。这样吧,老衲打通他的经脉,让他早点醒来!”说着,望空大师凌空一指,却是无声无息,无形无迹。婉妹一楞,这是什么功夫,如果是内力怎么会没有破空之声?是不是望空大师发不来了?却见梅霖“啊”的一声坐了起来:“娘,我怎么回来了?”
婉妹一见梅霖醒来,喜不自禁,哪还顾的去研究望空大师是什么武功啊,不管黑武功、白武功,能救活霖儿的就是好武功!急忙抢步上前,一下抱住了梅霖:“霖儿,你刚才昏倒了,可吓死为娘了。快谢谢望空大师,是大师救了你!”
梅霖又露出了他那又甜又神秘的笑容,像个老朋友似的冲着望空大师点了点头,说道:“谢谢大师!”
“阿弥陀佛,小公子保重!”望空大师躬身一礼,转身走了回去。
梅霖的病来的快,去的也快,第二天又生龙活虎的一般了,内院之中到处充满了梅霖那“咯,咯”的轻狂笑声,每个人的脸上都带上了一层淡淡的笑意,就连月华眉目之间那淡淡的忧伤也仿佛没了痕迹,那几株梅树像是受了这笑声感染,绽开了艳艳的红梅,就像到处燃烧的焰火,极是绚丽。
冬去夏来。
一个早上,婉妹醒来忽然觉的少了一点什么似的。婉妹仔细想着:“我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呢?到底少了什么呢?”一道灵光从婉妹脑中划过。啊!知道了,是霖儿的笑声!梅霖每天都鸡不叫就已经起床了,然后开始各个房间乱串,尤其喜欢去月姐姐那儿叫门,看月华在旭日初升中习武,自已在一旁胡乱比划评点一番,然后再到婉妹房里胡闹一通。今天是怎么了,这么晚了还没起床,是不是昨夜看星星睡的太晚了,这孩子每天睡的这么少,也该让他好好休息一下了。婉妹想到这里,不禁微微一笑。
该是吃早饭的时候了,却依然没有听到往常那放肆的笑声,婉妹不禁心下起疑,径直走进梅霖房里。打开门一看,却见梅霖全身赤裸裸的仰面躺在床上,睡的正沉。婉妹多次要求霖儿睡觉要穿睡衣睡裤,那是文明的体现,不穿衣服就是不害羞。梅霖却总是笑着说:“这有什么害羞不害羞的,谁家一生下来,就是穿着衣服的?我这叫回归自然。”婉妹再三要求,他只是不听,往往在婉妹看着时穿上,婉妹一走,又脱了下来。
“都六岁了,是个大孩子了还这样!”婉妹苦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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