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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一路的不自在,幸好皇辇够大,他可以坐得离璟泽够远。加上沈桓拉着璟泽说了一路,才免了他许多尴尬。从皇宫到京郊,快马只需半日,可是游猎队伍浩浩荡荡的,自然就慢了下来,行了一日半才到。
上林苑东临苍梧,西至紫渊。中有南北流向的丹江,弯弯曲曲周旋于苑内。汹涌沸扬的水势,犹如云彩曲折低徊,萦绕纠缠。极目远眺而去,又可见到江水茫茫,一片白光。
苑内景物繁多,令人目不暇接。如今是秋末,南面之地却是草木青翠,绿波荡漾。北部之地则是秋高气爽,秋香色泽。黄栌、银杏、桦树、枫树,簇地相依,卷曲交叉。各处行宫依园中山势而建,横越溪谷。行廊四通,楼层高松,松阁相连。临势之地,又有清瀑飞流直下,水声潺潺。在宫苑的篱墙外,隐约可见各式的麋鹿、白猿、鼯鼠出没在山林之间。众人无一不为这苑囿的浩浩声势所赞叹痴迷。
行到上林苑时,正值午前。众人进屋休息一番后,下午正是大好晴天,便开了第一场游猎。璟泽脱了玄色帝袍,换了一身便于骑猎的武装,牵着御马,向猎场走去。他感觉自己的战马今日有些焦躁,不复平日里的冷静和漠然。安抚了两把,墨雪无动于衷。
待璟泽走近后,沈云发现璟泽牵着的马正是他暌违已久的爱驹墨雪。墨雪如今的身姿十分地挺拔。全身墨黑的毛色隐隐发着亮,四蹄的白色让它带上一些可爱之感。沈云有些激动,想不到能在这里见到墨雪。可他如今的身份,不好随意靠近墨雪。
“爹爹,父皇的马好漂亮。”
“桓儿想骑马试试么?”璟泽问道。
“想。”
“延年,你去牵一匹性格温顺的小马驹过来。”璟泽对着猎场上的蓝延年吩咐道。
“父皇,桓儿想骑你的马。”
璟泽面有难色,他不是不肯给沈桓骑墨雪,只是这些年,他都未曾完全驯服这匹骏马,墨雪对他只肯是在战场上的完全服从。而且这些年对旁人的性子越发的烈,近身都不让,像是在发什么脾气一样。
“桓儿乖,墨雪太高大了,不适合你骑。”
沈桓闻言有些扫兴,沈云见沈桓面有颓色,就对沈桓说道,“桓儿,爹爹带你骑那匹枣。。。”
话还未完,墨雪径自靠了过来,闻了闻味道,然后拱了拱沈云。
“。。。”
“。。。”
“。。。”
猎场上整装待发的众人都是大吃一惊。随着璟泽征战过的,都知这匹马野性难驯,不得人近身,更别说主动靠近人。但这马的确是千万里无一的神驹,极通人性,日行千里,又在战场上与璟泽配合默契。随着启明帝南征北战,平定过苗疆之乱和蒙古之乱,功劳之高不亚于一员大将。
这些年,每年全国各地的马场都选了最上品的良驹来京城赛马,然而年年都是墨雪拔得头筹,且甩开第二名不小的距离。于是,它的脾气是越发的见长,到现在已是弄得不肯璟泽以外的人近身。
沈云也未曾想到墨雪过了四年还能认得他,只是看到周围人异样的目光,十分疑惑,不明白是发生了什么。他原想伸出手摸一摸墨雪,看到这样的目光,只是滞在原地不动。
墨雪看到自己的主人没有回应它,以为是没有认出自己,又抖了抖鬃毛,踏了踏如雪的白蹄子。沈云不知该作何反应。
“爹爹,它是不是喜欢我们。。。”
“也许是的。。。”
墨雪像是听得懂父子间的对话,朝沈云看了看,又朝自己背上看了看。沈云是明白墨雪此举是要他上马,可他如今只能装傻。。。
“逸之。。。墨雪好像很喜欢你,它邀请你上马。”
“。。。草民不敢。”
“爹爹,我们骑一下好不好,就骑一下。”
“。。。”
“逸之,你陪桓儿骑一会墨雪罢。朕陪着你们,不会有事的。”
沈云闻言,只好带着沈桓上马。沈桓是第一次骑马,兴奋地在马背上摸来摸去,墨雪竟然没有表现出不耐烦。
“逸之,墨雪果然喜欢你和桓儿。”
“陛下的爱驹,不同凡响。”沈云捡了句马屁拍着,他不能露出与墨雪相熟的痕迹。
“这马随着朕南征北战,平定了南北之乱,可始终与朕。。。若即若离。平日里更是脾气大的不给别人近身。”
“这。。。陛下没有考虑换其他的马么?”
墨雪抖了抖耳朵,像是听懂了沈云的话,喷了个响鼻,沈云淡定地摸了一摸,墨雪不再作声。
“这几年也看过各地进贡上来的骏马,的确没有能媲美墨雪的。而且,墨雪大概是知道朕的心思,这几年闹着也不肯配种。”
“。。。”
沈云没想到,墨雪竟然如此地。。。通人性。他能感受到墨雪今日心情很好。他并不懂马语,只是当年在西南驯服墨雪之时,与墨雪心意相通。心中想着,是因为见到他了么。。。
沈桓骑了一路,加上来时兴奋了一路,累的睡在沈云怀里。沈云把他抱去房里后,又出了门来。马场的总管迎了过来,把墨雪交给了沈云看管。他平日里吃了不少这御马的苦头,见沈云摆得平墨雪就连忙把这危险的差事交了出去。
此时,第一场游猎已毕,猎场上只得三三两两的人。璟泽也不见了人影,沈云正巧看到蓝延年骑着马散步,便骑上墨雪追了过去。
“蓝将军。”蓝延年见到沈逸之,知道他是思思的邻居,又见他一个布衣却骑了璟泽的御马墨雪,明白猜到沈云背后的关系不简单,理应是要客套的。但想到街坊邻里传他与思思之事,对这人不喜。毕竟是武夫,情绪很容易就表达在脸上。
“蓝将军,我与思思只是至交好友,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沈云一见蓝延年的脸色就知他是误会了他与思思的关系,不过诽谤他沈云都能做到照单全收,这小小的一点脸色更是不在话下。
“沈兄,有什么话请直说。”这是武将的爽快,比之在西南时,蓝延年说话多了许多气场,但对沈云并不管用。
“蓝将军,沈某确有几句话想要问你。”言语间沈云咄咄逼人,气势凌人。
蓝延年一愣,不明白一介小小布衣,何来如此大的底气,不知为何却不敢反驳沈逸之,拉了缰绳,让马停了步,说道“请说。”
墨雪见一旁的马停了下来,未等沈云口令也停了脚步。
“你待思思姑娘的情意是否能够始终如一。”
“我蓝某对思思之心日月可鉴。”
“好。那你愿意三媒六聘迎娶她做正妻么?”
“蓝某为何不能,不仅如此,我蓝某此生若娶得思思入门,绝不纳妾。”
“好。那你能接受小龙与思思一起进门,并将他视如己出麽?”
“当然可以。思思善心收留小龙,我爱思思自然也愿意照顾小龙。”
“好。今日得了蓝将军这些话,我便放心了。”
“只是思思对我…”
“蓝将军你请放心,思思那边我有把握的。”
“如此,蓝某必不会忘沈公子的大恩大德。”
蓝延年听完沈云几个问题,便知街坊的传言是无中生有,心里虽感激,却也好奇沈逸之和思思的关系。
“沈兄,请容蓝某多问一句,你与思思。。。”
“看起来蓝公子还是不放心我与思思的关系。”
“不,在下绝无此意。方才沈兄所问之事,我已确信你与思思并非传言所说的关系。”
沈云心想,蓝延年倒是实在,心里想什么嘴上就跟出来了。这还好是个武将,若是个文臣,也太不受得激了。
“思思当年曾被相府三公子沈云包下几年,他们是知己之交,那位沈公子死之前,托我照拂他这位故人。其实见蓝公子有此一问,想来也是没有打听过我沈某的背景,是君子所为。思思受了许多苦,我只是希望她能幸福。你们彼此都有些各自的立场,却也不是难以逾越的。”
“请沈公子指一条明路。”
沈云笑了一笑,却没接话。蓝延年见沈云似是很有把握,又自觉这样的问题他没有立场问一个局外人,也就不再追问,两人一道闲聊骑了一段路。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四十八、
璟泽把沈云父子安排在与帝寝只有一院之隔的宜春宫里。他虽知不合礼制,但他自我说服的办法同沈云一样,归结于对沈桓的爱屋及乌。
沈云在皇辇上颠簸几个时辰,又一路对着璟泽浑身不自在,已经浑身酸痛。下午带着沈桓骑了一回马,和蓝延年又攀谈了一路,到了夜间的夜宴人就开始犯困。他素来讨厌这些形式性的宴会仪式,如今成了一介布衣,没了丞相公子名头的荫佑,端坐出一身身心俱疲。沈桓却是下午睡了觉后,精力充沛兴致勃勃,沈云揉揉眉心,不免感慨单亲的势单力孤。
宴散后,沈云抱着沈桓回了宫,帮沈桓脱了衣服,盖好被子。见孩子睡得安稳,才自己去沐了浴。这里依山傍水,能工巧匠把山中天然的温泉水引入了各个寝宫里,因此十分方便。沈云自小独立自行,不习惯有人服侍,就屏退了所有宫人。
恒温的泉水洗去了一身的酸痛,让人神清气爽。沈云泡完,倒没了睡意,便披了件外衣,独自到宫外散步。
这夜,星垣皎明,素月流洁,明河在天,澄辉蔼蔼。白日里声势浩大的园子显得静谧空旷,时而又能听得野兽的几声长鸣。他看着月色,恍惚出神。
自从上次那场意外后,他和璟泽再没有过交集。这次也是为着沈桓,两人才又聚在一起。如今他们之间有了个儿子,仿佛什么事都有了合适的借口和合理的解释。说是这样说,只是一旦璟泽有自己的孩子后,桓儿也无法再像现在这样得到璟泽的宠爱罢。
那人四年来怎还未留下子嗣。要说是因为放不下他,那也是那次意外以前才抱有的幻想。那日听得的诛心话,足够他认清现实的了。
璟泽早已走了出来,他与柳菱是真心恩爱,难道是皇后身体有什么问题才一直没有承孕。。。或是璟泽不想让柳家坐大,因此不给柳菱诞下皇长子的机会,那又何故三年不选妃。四年前,沈云也只能说看得透几分璟泽;四年后,他真是一分都看不透。
下午与蓝延年的一番谈话,让他模糊勾勒出了璟泽近五年来的帝治之图,蒙古之乱御驾亲征收回蒋雄五十万兵权,启明三年又借力打力,削了各地诸侯王室的兵权。自此,以帝身手控百万雄师,造就了北离开国以来最大的中央集权。启明四年,推行军政改革,明令禁止军人从商,遏制军商勾结。
这些也只是从蓝延年一个武将的角度得知的消息。他到底是做了一个好皇帝,当年他用一句誓言绊住了那人,希望的正是他成为励精图治的好皇帝。如今,两人都在各自的轨迹上,也算是都得偿所愿。
璟泽从自己的寝宫棠梨宫内一望就望见园中那清丽的侧影,一头青丝被晚风轻轻拂起,那人轻捋至耳后,似是在对月感怀。璟泽看得心醉,竟鬼使神差地走了出去。
“在看什么?”
沈云顿时回过神,行了一礼。“陛下。”
“不必多礼,以后我们私下二人时,不用再像我行礼。”
四年前,那人说不准叫我陛下,不准像我行礼。任性又霸道,沈云无可奈何。想不到四年后,又这样重复了一回。沈云想到这,清浅地笑了一笑。
“逸之,你的笑很好看。桓儿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