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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启惊喜之余生出几分讶异来。
他早就知道苏俨昭行事缜密手中权柄不少,但却不知道能到如此地步。谢烜在位,又多了交州一脉辖制,能调动的势力势必缩水不少,就这样,手还能伸到城门城守上面来。
石城门可是金陵的门户,举足轻重的地方。
双眸里闪过晦涩难懂的情绪,谢启稍停片刻,转了头去看容楚。
被他看着的容楚注视了四周许久,方才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领着谢启朝小门走去。
出了金陵,天大地大,就不是谢烜短时间内能排查得尽的。
临了,谢启侧目回望了身后一眼。
白昼尚未苏醒,泰半金陵人士还在睡梦中,浑然不曾察觉这一夜发生了些什么。
他弯了弯嘴角,无声的动了动唇瓣。
“我会回来的。”
远处,金陵西北角的小院里。
早前被药晕的人悠悠醒转,目光木然的盯在所见的一切上,脑海中一片混沌。半响,走失的神志终于勉强回复,一声惊呼响彻了整间庭院。
夜半时分,顾不得已然宵禁灯火寥落,一骑从小院中径直而出,飞驰向了巍峨的宫城。
几乎在同一时间,各世家负责通传消息的人都行色匆匆的出了门,各自回报主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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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破晓,白色的天幕还带着点暗色,未曾完全的透亮起来。
比邻长安街的定国公府朱红色的大门骤然间被推开,守门人打着哈欠缓步走出来,目光无意识的放远。
压了帽檐衣着低调的人出现在视野里,是同往日里一样的打扮。
大清早的来报,定然是极为重要的事,守门人收敛了心神,将人往里面领。
临迈进府门前,守门人特地看了一眼隔壁的右相府邸。
还没到相府晨起的时辰,上方高悬了匾额的大门紧紧闭着,半个人影也未曾瞧见。
报信的人迈入府门不过一刻之后,被吵醒之后满脸起床气的定国公苏俨敛匆匆披了衣袍,顾不得发冠未曾束好,就往门外奔去。
时辰尚早,苏俨敛原本做好了进卧房吵人清梦的准备,却在踏进令泽居的大门的那一瞬,就瞧见了半靠在软塌上的他兄长。
手上照例拿的是理政堂待批阅的奏折,案头抬手就可触及到的地方放了一杯清茶,几步开外的香炉里吞吐着白雾,散发出让人心旷神怡的檀香气。
而靠在软塌上的那个人,眉目间含了几分倦意,身上只搭了一层薄薄的毯子,修长的手指捏在奏疏上,注意力却明显地偏移开来
一切的一切都昭示着一个简单的事实:眼前的人一晚没睡。
注视着眼前的情景,苏俨敛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思绪在几息间已然发散开,想到了许多。
苏俨昭早在得到穆宗信重,自己手里有人之后,就将苏家一部分暗线经营交给了他,几年前不知从何掌控了玄卫,更是将苏家的情报体系尽数移交。
苏俨敛当然知道就一般的事情而言当然是玄卫的消息更精准些,但若是京中昨晚才发生的事,却未必是谁脚程更快了。
可眼下的场景……兄长知道些什么?
又或者,谋划了些什么?
这样想着,他一时踌躇,迈出了一半的步子就再也迈不出去。
苏俨昭早早察觉到有人进门,耐心等了半天却再没了动静,不由疑惑的抬头,道;“怎么了?”
苏俨敛猛的回过神来,迟疑半响,还是将今晨收到的消息复述了一遍。
“昨夜金陵西北角大火,牵累的却多是无人居住的荒宅。用于幽禁庶人谢启的小院被袭,负责守卫的禁军泰半被迷倒,至于未曾中药的高手,则全部折损,谢启不见踪影。就是一个时辰前的事,想必此刻陛下也才刚接到奏报。”
到底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加上深知内情。话不过说到一半苏俨敛就觉出点味来,等到说完他就差不多了悟了。
这样的行事手法实在太符合他兄长不过了。
能事先削弱绝不直接硬拼,哪怕在实力足够的情况了。
对了,行事时还附带点不可思议的心慈手软。
抛开行事手法不提,单从能力上论,幽禁谢启的地方防守何等严密,全金陵能直接将其劫走的屈指可数。
可他兄长又为了什么要大费周章的劫人?是因为看谢烜到底不顺眼,还是纯粹的同情那位登基不到一年的小皇帝?
察觉到了弟弟的心绪激荡却无意细究,苏俨昭抬起茶盏轻啜了一口,望向皱着眉头的苏俨敛,
道;今日你只收到了这一条消息?”
眼下还不到他平素晨起的时辰,萧澈不会来令泽居,玄卫更不会来。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这会儿他确实不如苏俨敛消息灵通。
苏俨敛闻言一怔,才想起那两件相较而言不甚重要的事情来,道;“陛下免了沈居中书侍郎的职,朝中惦记他的人仍是不少,御史大夫查出来他徇私包庇家人的罪过,言明过几日就要上弹劾奏疏。”
“此外,端柔长公主府邸的动向似乎有些奇怪。驸马高润离昨日出城狩猎,不到半个时辰便即匆匆回府,事后府门紧闭,尚不知发生了何事。”
狩猎这样的事玩开了几日不会都是有的吗,半个时辰就回府,多半是出了事,只是公主府捂得严实,无从探知。
“恩……”苏俨昭听的认真,等他说完才轻轻应了一声,道;“差不多了。”
“什么差不多了?”苏俨敛不明所以,疑惑的回望过去。
苏俨昭不答,用手指在桌案上轻轻画圈,自顾自的道;“高润离手握禁军兵权,位高权重,如今出了差错,定是要另外调人赴任。至于沈居,他经此一役仕途已然断送,无论御史大夫与不与他计较,理政堂日后都清净了。”
第二个圈画完,指尖指着的地方一顿;“还差个襄阳侯,他手中还有些兵权。”
苏俨敛越听越糊涂。
听他兄长的意思,是要当金陵一霸……言出法随?
从前也不是没有这样的时候,理政堂差不离就是一人堂,掌管金陵防务的也是亲信。
可如今在位的是谢烜而非谢启,那是个已然主政的成年君王,若当真还如从前一般一手遮天,只怕得来的不是风光无限反倒是张催命符。
他不信苏俨昭不明白这样简单的道理。
“兄长到底想做什么?”隐约的猜测在心底盘桓,却始终不太肯相信。
那样的事,吃力未必讨好,危险系数还大,不得志的人赌一把倒还罢了。以他家兄长而今的地位而言,风险与收益完全不成比例。
将停滞在桌案上的指尖收回,苏俨昭笑了笑,吐出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逼宫。”
作者有话要说: 畅想一下未来的甜甜甜~
感谢ace橙、九二刀、艾草未央的营养液~
么么哒~
☆、第36章
永安宫:
手里提了宫灯列队十分整齐的内侍第四次从永安宫侧门走过; 夜色已然完全深沉下来。
夜晚的帝王寝宫虽不是灯火通明; 到底常年有人值守,是以急报的输送并没遇到多少阻隔。
不长的几句传话层层递进去; 传到半靠在门边打盹的许予耳边,惊得他一身冷汗。
话一说完; 负责传话的内侍忙不迭的躬身退下; 动作里甚至带了点惶急的意味,生怕慢了一步就被这位总管指派了些什么。
许予看了看三步外明黄色的帘帐,皱了皱眉。
都说一夜暴富的人往往会不知克制; 骤登高位的人也往往会陡然放纵。
他家主子却是个例外。
从前在交州当王爷,还有左拥右抱夙夜不寐的时候; 而今人到了金陵,倒变得洁身自好寝居规律起来。
叹了口气,许予掀起门帘,轻手轻脚的朝内殿走去。
偌大的殿宇里只留了两盏灯盏; 恰是夜里人眼最适宜的光亮。灯光明灭间; 模模糊糊的能看见床上成年男子的身形; 呼吸悠长均匀; 显然是睡的熟了。
许予苦了脸色; 站得更近些。
“陛下……”
“陛下……”
谢烜的睡眠一向很浅,不轻不重的声音响起第三次; 他就缓缓的睁开了眼。
触目所及是低垂的帘帐,自幼在身边伺候的人站在帘帐之外,正要开口叫上第四遍。
他低低恩了一声; 待神志稍清醒些,才道;“怎么了?”
夜半时分扰人清梦本就不道德,何况扰的是他。
没有正事,许予没有这样的胆子。
定然是宫外发生了极为重大的事情,且多半不是好事。
谢烜有了心理准备,干脆闭着眼睛等,却听帘帐外的声音停滞了一瞬,又续道;“禀陛下,城中西北角大火,有人趁乱劫走了庶人谢启。”
还沉浸在睡眠中的余韵的双眸猛然睁大,抚在锦被上的右手不自觉的加了力道。
半响,他才勉强找回嘶哑的声音。
“传令高润离,即刻封锁九门,逐门逐户排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定要把人找回来!”
命令式的语句并没有取得预想中的效果,许予的脚步下意识的挪了挪,瞬息间又回到了原地,回话回的有些艰难。
“早些时候端柔长公主府来报,驸马出城狩猎遇刺,已急召御医诊治。如今……生死不知。”
什么?
谢烜猛的坐身来,脑海中残留的睡意彻底没了个干净。
谢启被劫不可怕,高润离遇刺也不可怕,都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可要是同时发生,就十分耐人寻味了。
年轻帝王的声音彻底冷了下来,在空旷的宫殿里显的十分清晰;“那就传禁军副统领,无论是谁,即可封锁九门开始排查,让他们动作快。”
“诺。”许予连忙点头称是,就要朝门外走去。
“慢着。”谢烜的一双眼闭了又睁,才勉强将脑海中的无边怒火尽数压下;“行刺高润离的刺客,可擒下了?”
许予的动作应声而停,重又转身,恭敬的等他说完。
他既然当上大内总管,记事待上自然都是无可挑剔,当下毫不迟疑的回;“回陛下话,驸马身边带的人不多,刺客武功高强未能擒获,不过据与其交手过的护卫说,刺客的身手……”
“身手如何?”
“与和盛大长公主府的几名亲随侍卫,似乎出自一脉。”
烛光摇曳间,只穿了一身单薄寝衣的谢烜赤足站在寝殿冰凉的地面上,脸色蓦然阴沉下来,眼底神色变幻,叫人看不明晰。
与他之前所想,倒是相差不远。
“知道了。”
那声音极轻,带着点凉薄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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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外,苏家别院。
谢启仰面躺在摇椅上,日光斜斜的打下来,被身侧树枝的枝叶一挡。在他颈边晕开一片阴影。
那日出了金陵城门,坐上玄卫安排来接应的马匹,谢启已然做好了远走京都疲累不堪的准备。
诚然,都是被救出来,被苏俨昭救跟被任桓救定然是毫不相同的待遇,前者能提供的襄助显然更多些,规避追杀的路途也会轻松许多。
谢启是这么想的。
岂料纵马不过半个时辰,容楚就没什么诚意的停了下来,领着他要往一处装潢不凡的庄园走去。
牌匾上大大的苏字,在夜色下也能看得清楚。
简直不要太露痕迹。
纵使一万个意外,瞧出容楚没有跟他商量的意思,谢启还是从善如流的跟着进去了。
苏家别院是苏俨昭的祖辈苏寻所置,传到他手里,又着意添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