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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曾想过去同皇甫玄谈一谈,他性格与其说是固执,倒不如说傲慢偏多,认定了被舍弃的事实,便要在对方心窝上捅一刀作为回报。
那一夜,孟昀同他喝酒,她口中唤着“玄哥”哥,不知道是在唤他,还是唤皇甫玄。白明玄抬起头,看半空中的圆月,不知为何,想到了那一夜,他二人自陷阱中逃了出来,他背着皇甫玄,踉跄向前。
那时身负重伤,隐隐作疼,心底却是快活的、甜甜的,像上等的蜜。
白明玄喝完了杯中最后一滴酒,他看向身侧姣好的容颜,便缓缓伸出了手,手指尖轻轻触碰,又猛地缩了回来。
在刚刚的那一瞬,他竟觉得此般行为是一种背叛。
明明先离开的是皇甫玄,明明先背叛的是皇甫玄,他却因着断不了的情绪,平白生出些束缚来。
白明玄以手掩面,竟忍不住笑出了声,待他止了笑,抹干了脸上的水,便伸出手撕碎了孟昀的衣衫,压了上去。
孽根捅进了不该捅入的隐秘处,一夜缠绵,白明玄将精水尽数灌在了孟昀的体内,当他抽出孽根时,却带出了少许血色。
白明玄猜测是过于粗暴了些,却依照医生本能上手把了脉搏——脉象生出些许变化,正是破阴之症。他便低下头,看向床单上点点红色,一时竟说不出话。
孟昀睁开了双眼,眼角俱是清亮的泪水,她道:“皇甫玄不愿与我同房,却说是为我好,哪里是为我好,不过是不喜欢。”
“他是喜欢你的。”白明玄穿上了衣衫,束好了腰间的腰带,他的情绪很乱,手指尖颤抖得厉害。
“你喜欢我么?”孟昀偏过头,看那让她着迷的背影,便又问了一遍,“你喜欢我么。?”
白明玄闭上了眼,他回了一句:“喜欢。”
纵使皇甫玄未曾碰过孟昀,他二人到底是夫妻,只是叫他生出揣测,或许皇甫玄有什么隐情,他并未知晓,或许二人之间有什么误会,他该去探寻。
他出了房门,叫嘴严的女仆进去侍候,便久违地踏出了自己的院子,去寻皇甫玄。
皇甫玄正在处置公文,见白明玄进来,便干脆将一摞公文扔了过去,白明玄不慌不忙将公文尽数接到手中,连同最后的笔墨纸砚,席地而坐帮起忙来。
那厚厚的一摞公文,皇甫玄处置需要四五个时辰,到白明玄手中,不过两个时辰,便处理得十分干净。
皇甫玄干脆躺在了软塌上,他道:“许久不见你来了,最近可好?”
“挺好的,昨日刚睡了你的夫人,滋味不错。”
白明玄轻飘飘地说了出来,换来皇甫玄骤然起身和一句:“莫要胡说。”
白明玄眼看着皇甫玄眼中漫上了血丝,要极力控制才不会同他出手的模样,心中平白生出几分快意来。他抽出了袖口的丝绢,漫不经心地擦拭着手指尖。
“皇甫玄,我未曾对你说过谎,你知道的。”
下一瞬,胸口猛地一痛,纤细的琴弦穿透衣衫皮肉,将将地停在心脏前。
皇甫玄如一把开了锋的尖刀,全然杀意扑向了他的友人,他一字一顿道:“莫要胡说。”
白明玄微低下头,眼见着胸口白衣染上血红,勾起了嘴角,笑得极为温和:“睡都睡过了,你要杀了我么?皇甫玄,你要杀了我么?”
那一瞬,皇甫玄的杀意到了极限,他攥紧了琴弦,却不知为何下不去手。
不过是路上遇到的友人,不过接触了些许时光,不过曾斗过气,在树干上划过道道,比过身高……过往早模糊不清,又有何重要,重要到他此时此刻竟下不去手去杀他。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奇耻大辱。
皇甫玄收回了琴弦,任由白明玄倒在了地上,他快速地离开了这里,直奔白明玄的院落,却在入院前停了脚步。
他是喜欢孟昀的,最开始是顾忌那海棠背后之人,想解决一切后再行周公之礼,却不想同孟昀生了间隙,叫那白明玄趁虚而入。
他自然可以进这个院子,将一切掀开,却会毁了他与孟昀之间的关系。
皇甫玄在门口站了一个时辰,最终还是转过了身,只装作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数日后,皇甫玄与孟昀圆房。
数月后,孟昀查出了身孕。
11。
白明玄成功在皇甫玄与孟昀之间埋了一根刺,他见他二人不痛快了,竟平白生出了几分快意。
孟昀怀着孩子,依旧会来找白明玄,有一日她坐在座椅上,白明玄低头在批阅公文,她便终是按捺不住,仓惶问道:“你与我,以后当如何?”
白明玄抬了眼皮,看了一眼眼前的女人,内心竟无一丝波澜,他道:“你想如何?”
孟昀攥紧了衣角,她自怀孕以来,再也没碰过鞭子,手心的薄茧也变得绵软。那一日后没多久,皇甫玄竟愿意与她同房,那夜后自然没有落红,皇甫玄却反倒为她开脱,只道许是年少时习武破了,不碍事的。
孟昀并非蠢人,她自然知晓过往怀疑不过是一场误会,皇甫玄是喜欢他的,而她,则是难以辩驳的背叛。
她焦虑难安,偏偏有怀了孩子,连她自己,也不知晓这孩子究竟是白明玄的,还是皇甫玄的。她犹豫良久,终是问出了口,想听白明玄的打算。
白明玄问了那句,并不意外没有收到答案,他放下了手中的公文,随意摊开了一卷画卷——缘是他与她“情意绵绵”之时,为对方作的画像。
暧昧总是叫人心仪神往,孟昀偷偷地添了桃花,白明玄却在桃花里写了“灯下黑”三字。
孟昀不懂为何加这三字,白明玄却笑而不语,她那时猜测是在说他们之间隐秘的关系,现在想来,更像是在嘲讽孟昀迷了心窍,看不清何人是真的喜欢她,何人是在引诱她坠入深渊。
白明玄添这三个字,不过是一种恶趣味,他想着未来若有人翻开这幅画卷,有缘看到桃花中的字,必定会多出诸多揣测来,而无论他们作何揣测,不过是前人胡乱编出的一句话,并无什么真意。
他却未曾想到,这“灯下黑”三字竟是歪打正着,成了一种悲怆的预告——纵使算计万千,终免不了为人所骗,功亏一篑。
白明玄打开了那卷画,手指间多了一枚黑色的棋子,他便在孟昀的眼下,亲自将这卷画一分为二,曾在一起的二人便彻底分割开来,只有那断开的桃花,似有几分不舍。
白明玄勾起嘴角,笑得温温柔柔,他道:“无论你想如何,你终究是皇甫玄的人,莫忘了这点才是。”
孟昀的脸色骤然变得苍白,纵使心里有所准备,赤裸裸的话语依旧叫她心头一痛。她自诩不为世俗所困,拿得起亦放得下,却栽在了白明玄的身上——她喜欢白明玄忧郁的眼神、嘴角似讥讽似温柔的弧度,她喜欢白明玄身上那危险又致命的感觉,这喜欢烧了她的理智,让她疯魔,却终究是一场空。
孟昀抹了抹脸上的水,她扶着肚子站了起来,踉跄着向外走,身后出来白明玄凉薄的声音:“注意身子,路上小心。”
孟昀便转过身,恨恨道:“这孩子若是你的——”
“是教主的,”白明玄笑着打断了她的话,“我先天不足,这孩子只可能是教主的,莫要再闹了。”
孟昀便逃似的离开了。
半晌,白明玄笑吟吟道:“教主不去追她,在这里作甚?”
皇甫玄从暗处走了出来,面无表情,但白明玄能察觉到那隐含的怒意,看着皇甫玄如此难受和愤怒,白明玄心里竟扭曲地觉得舒服了。
他倒了两杯茶,自己拿了一杯,撩拨道:“待夫人生了孩子,我自请做他的干爹。”
下一瞬,脖颈却一凉,温热的血伴着尖锐的疼,白明玄依旧笑着,喝光了杯中了茶,手指微松,茶杯滚落在地摔成了碎片。
他伸手压住了琴弦,向自己的动脉处勒去,皇甫玄却猛地收回了琴弦,叫白明玄落了个空。
脖子上的血蜿蜒而下,很快染红了半边白色的衣裳,皇甫玄也终究忍不住开了口:“何必执着,你我兄弟一场,不必闹成这般模样。”
“呵。”白明玄低笑一声,伸手抹了鲜血,径直点在了皇甫玄的眉心,他还记得他二人暧昧之时,总如此作态,你戳戳我,我戳戳你,倒像是垂髫孩童打闹。
皇甫玄心里亦难受得厉害,他叹息道:“你走吧,走得远远的,你我不再相见,许会好些。”
“我不会走,”白明玄答得飞快,他凑近了眼前陌生又熟悉的男人,仰着脖子叫他去看那艳红的伤口,“你杀了我,我才会离开你。”
皇甫玄被那双眼中的东西灼烧得疼痛,便干脆闭了眼睛,冷声道:“随便你。”
皇甫玄就此离开,白明玄便顺手拍了拍掌心,自有暗卫跪在了地上,向他禀告诸事。武林正道那边已得了魔教教主羸弱的消息,不日便会发起总攻。
事到如今,除了偏执与喜欢,甚至多了一丝玩弄他人的快感——你不愿做的,不愿面对的,我偏偏要叫你去做,去面对——我们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慢慢去玩。
12。
武林正道大举来犯,魔教上下人心惶惶,皇甫玄首轮出战拼尽全力也不敌武林盟主,唯有炉鼎双修之计,能力挽狂澜,救得了魔教。
皇甫玄犹豫良久,但时间不等人,便只能负了他妻子孟昀,去行那违逆伦常之事。
他迈入白明玄的院子,才发觉院子变了一番模样,四处是红艳艳的灯笼,白明玄偏偏穿了一身白衣,站在门前,似笑非笑。
带皇甫玄走进了,才听得那人道:“缘是想换一身红装,想到你同他人一起穿了,便干脆撕了。”
皇甫玄漠然道:“红装也好,白衣也罢,与我眼中并无不同,左右不过是个炉鼎。”
白明玄倒也不生气,侧过身叫皇甫玄进来,又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室内竟满目是红,皇甫玄蹙起眉,到底没说出斥责的话语——他是觉得白明玄有些可怜,尽管他心中生不出什么怜悯。
白明玄倒了酒,递给皇甫玄,皇甫玄接了酒杯一饮而尽,再倒再喝,这酒却越喝越来得清醒。
白明玄再递过去酒杯时,皇甫玄便扣住了他的手腕,一把拉进了怀里。杯中酒洒在衣襟上却无人问津,唇齿相依,肉体相贴,皇甫玄打横将人抱起,压在了床上。
白明玄躺在柔软的床褥上,眼睛盯着床顶摇曳的流苏,他突兀地想起他同皇甫玄的初遇——江中的水、船上的艄公和那一句“等等我”,似乎能闻到甜腻腻的栗子香。
白明玄不忍再看,便闭上了眼,皇甫玄瞧着他闭眼的模样,竟生出了三分怒意来,他狠狠地咬着对方的嘴唇,逼迫人睁开眼,又道:“看着我。”
白明玄便淡淡道:“你从前,总爱如此说。”
皇甫玄却不记得了,便只当白明玄说了胡话,手指轻易撕碎了白明玄的白衣,露出漂亮的身体来,心底倒是愉快的。
白明玄未听得什么回应,亦没有什么难过的,只是一时倦怠,不知晓在执着些什么。
他翻过了身,腰身向下,轻易将隐秘处露了出来,甚至笑着问:“教主知晓如何做吧?”
回应他的,是臀部的一个巴掌和肉穴处撕裂般的疼。
这是一场堪称虐待的性事,双方都没得到什么快感,白明玄猜测皇甫玄是不太愿意的,正如他自己,亦是不太愿意的。
皇甫玄的不愿意源自孟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