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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刀与断情水-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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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来救你,是为了皇甫庆,你为我救他,我便同你退隐江湖,一辈子不再见他。”
  苏风溪对司徒宣说了无数的假话,这句话,竟像是真的。
  司徒宣闭上了眼,让心头的痛意蔓延全身,他开口回道:“我答应你,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哪怕你会后悔,哪怕你又在骗我,你说了,我便答应。
  “谢谢你。”
  苏风溪转身离开,司徒宣却呕出了一大口血。
  他为他放弃一切进入魔教,他为他虚与委蛇出生入死,他为他杀仇人告知他一切真相,都得不到这一声“谢谢”。
  偏偏为了皇甫庆,苏风溪愿意低下头,说上这一句。
  司徒宣抹掉了嘴角的血,自嘲地笑了。
  待他想出门之时,才发觉门口有人在守卫,原来他已经到了魔教内,浑浑噩噩的那些时光,他竟也记不清了。
  苏风溪告知了他如何去救那皇甫庆,不过又是肉体交缠,只是要心甘情愿,司徒宣便明了了,为何苏风溪会同他说些实话,而不是哄骗他。
  水中肉体交缠,前面是心爱之人,后方是嫉恨之人,肉体本能地觉得舒服,灵魂却被劈成了两半,爱恨交织。初始司徒宣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对,直到他瞧见苏风溪微微颤抖的眉毛。
  司徒宣了解苏风溪,比苏风溪想象的更深切,这轻微的变化避不开他的眼。小时候,苏风溪每一次觉得难过的时候,便会颤抖着眉毛,轻轻地抿紧唇线。
  他分明在肏弄着他,又如何会难过到无法抑制?
  除非……这个过程,于他来说,是一种痛苦。司徒宣突兀地想起,他也曾问过蒙面人,如何暂时压制蛊虫作乱,有一条,便是将内力挪过去。
  司徒宣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他沉下心,运起体内稀薄的内力,果然察觉出不对来,竟有小股的内力汇入他的体内,又经由他汇入了皇甫庆的体内。
  他瞧着苏风溪愈发苍白的脸,胸口处灼得发疼,他惨然道:“你……骗……我。”
  苏风溪却挪开了视线,只道:“莫要捣乱,我答应你的,自会做到。”
  司徒宣不甘心,他不愿苏风溪废掉一身的功力,只为叫皇甫庆保住性命。他便用那稀薄的内力抵抗着苏风溪的内力,硬生生地中止了这场治疗。
  他昏迷前最后的景象,定格在苏风溪惊慌的脸上,但他亦清醒地知晓,那是因为他身后人,而非因为他。
  苏风溪,你自可深情款款,为他人献出一切。
  我亦可横刀阻拦,护你周全。
  10。
  在绝望中沉沦,在沉沦中重生。
  老教主肏弄着司徒宣的肉体,问他后不后悔,司徒宣摇了摇头,笑道“不后悔”。
  心知肚明,若不爱他,若放弃他,人生将会大不相同。但若给自己一次机会,叫一切从头选择,他依旧不会犹豫,会选择这条路。
  这十多年来苦痛颇多,但到底从未脱离开他的世界里,纵然骗局重重、欺瞒伪装,依旧触手可及,仿佛从未变过。
  这个世界弱肉强食,来得公平,此刻他身陷囹圄,皇甫庆尽可折磨于他,但一旦形势翻转,他亦不会放过大好机会,定要“回报”回去。
  唯一值得高兴的,便是苏风溪已然离开,只要他活着,便一切都无所畏惧,再大的苦难,他也能熬得住。
  历经折磨,雨过天晴,江南风景正好,故人却已琵琶别抱。
  司徒宣知晓,倘若苏风溪失去了一切的记忆,此刻的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他只是不愿去猜测,去想那个极大的可能——或许苏风溪从未失忆,不过是装作什么都忘记了。
  苏风溪曾喝过数次断情水,皇甫庆灌给他的、司徒宣灌给他的,但他什么都记得,一丝一毫都不会忘。这叫司徒宣怎么相信,苏风溪是真的忘记了。
  便丧失了所有的理智,成了戏中任人摆布的人偶,醒来时一切似乎都成了“定局”,只能承受着身后的冲撞,趴在门缝上,看着曾经的恋人。
  那人仿佛毫无察觉,像极了真忘了一切,司徒宣便生出恨意来。
  为何我身在地狱,你却悄然离身,纵使你不爱皇甫庆,却可以迅速转身,另娶他人?
  他焦灼他不安他忐忑他彷徨,他不知晓苏风溪究竟有没有失去记忆,但不妨碍他顺水推舟,作心灰意冷的假象,皇甫玄竟也信了。
  一半是伪装,一半是真情实感,皇甫玄果然不放他走,要灌他喝下断情水,硬将他们凑作一对。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司徒宣却悲哀地发现,他竟然是高兴的。
  他知晓他不爱他,他知晓他厌恶知道一切的他,倘若他们二人都忘了从前的一切,能不能从头开始?倘若他变得脆弱不堪,他会不会心存怜惜?
  司徒宣从来都没什么东西,便不惧怕再失去什么,这场赌约,他欣然答应。
  老教主看了一会儿,却突然笑了,他湿热的吻落在了司徒宣的额头,叹息道:“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便放你一条生路吧。”
  司徒宣睁大了双眼,他没料想到,老教主竟然也是同他演戏的,他分辨不清话语中的深意,唇瓣上覆上了一层暖意,有液体便自唇齿间送了过去。
  司徒宣的意识渐渐变得模糊,他瞧着老教主的眉眼,眼前涌现的便是苏风溪。
  过往美好的记忆一一涌现在眼前,如昙花一现,美到窒息。
  他迈入了无边的白雾里,眼前是他心心念念的苏哥哥,他向他笑着伸出了手,轻声道:“小果,快跟上,我们回去了。”
  司徒宣便欢快地跑了过去,掌心交叠又紧紧握紧,他们一起向前跑着,忘记了所有的忧愁,只记得无边快活。
  求仁得仁,不过如此。
  (司徒宣番外…完)


第97章 番外…苍牧
  明知得不到,便不必强求。情爱之事,求亦无用。——苍牧。
  1。
  苍牧称得上是个好孩子。
  自幼习文习武,尊师敬长、爱护幼弟,小小年纪便在江湖上闯出了几分名号,隐隐成了新一代的领头人。他为人沉稳、谨慎细致,因此在幼弟崭露头角,父亲无意间流露出偏爱之意时,便主动请缨,去云游四方增长见识。
  他于权力并无半分贪念,谨记着多年师长们的教导,守礼谦让,父亲既然不想叫他继承家业,他自然也不会争夺,便去云游几年,待幼弟长大了,顺利接手苍家,他再回来便是。
  苍牧拜别了父母,想着偷偷离开,却没料想到,苍穹竟然在门后偷听,等他出了门,看见的便是一双哭红的眼。
  苍穹死死地抓着苍牧的衣摆,年纪虽小,口齿却十分清楚:“哥哥不要走,我不准你走。”
  苍牧心下一叹,对着小魔头实在无能为力,他弯腰将人抱起来颠了颠,哄劝道:“哥哥是要出去行侠仗义,我不出去,便会有很多人会死。”
  “会死?”苍穹懵懵懂懂,重复了这两个字。
  “如今魔教猖獗,肆意杀人,我离开苍家,便可多救几个人,叫他们不必去死。”苍牧说的并不是假话,他本来就做了这番打算,苍穹虽然黏他,却极为心软,涉及人命,他定然会答应的。
  果不其然,苍穹撇了撇嘴,便松开了紧紧抓着苍牧衣襟的手,只嘟囔道:“那哥哥要早些回来,行侠仗义虽然重要,但我的生日,也十分重要!”
  苍牧便无奈地笑着揉了揉苍穹的头,应道:“待你生辰那日,我定然回来陪你过生辰。”
  得了这句承诺,苍穹的脸上总算露出了几分笑的模样,便回道:“早去早回啊,哥。”
  苍牧就此离开了苍家,踏上了江湖。江湖虽有险恶,但苍牧武艺高深、为人谨慎,也从未吃过亏,他一路前行,不知不觉中,竟然也进了魔教的范围。依照他的性子,本不会去魔教探寻,他虽然一路匡扶正义,却也不是迂腐之人,没有万全之策,自然不会孤身犯险。但偏偏他借宿的人家,看出了他用棉布包裹的剑,竟齐齐跪下,求他去魔教内,帮忙看一看自家的独子是否还活着。
  苍牧得知那独子被魔教掳走已有三月,不知死活,又看向满鬓霜白的老夫妇,拒绝的话语在嘴边绕了多次,最终化为一句:“快快起身,我走一次便是。”
  2。
  苍牧顺利地潜入了魔教,找寻到了那位夫妻的儿子,却没料想到那人已经成了魔教教主的炉鼎,苍牧自然不会选择硬碰硬,但刚欲离开,便为人察觉,换来众多暗卫追杀。
  有那么几个瞬间,苍牧认为自己会死在魔教,他什么都不怕,只怕幼弟会哭红了脸,他从未让他失望过,答应了要回去为他过生日,恐怕不能了。
  当他倒在雪中,便能清晰地感受到身体中血液的流失。视线变得模糊,意识断断续续,陷入昏迷前,像是听到了孩子的笑声——他的眼前闪过幼弟的身影,便坠入黑暗之中。
  再醒来时,苍牧闻到了浓郁的药味,他低头瞧,便见自己的伤口包裹得极好,身体依旧疲软无力,但显然他为人所救。门扉自外向内开启,他循声而看,却见一个年纪不大的孩子一本正经地背着手跨了进来。
  那孩童生得唇红齿白,一本正经得看着却叫人发笑,苍牧一见他,便想到了自家的幼弟,提起的三分防备也变成了一分,便问道:“可是你救了我?”
  那孩童却歪着头,极苦恼似的,反问道:“我以为你会问我,是不是我家人救了你。”
  “可是你家人救了我?”苍牧便好脾气地问了一句,那孩童便立刻鼓起了包子脸,反驳道:“是我救了你啦!”
  “好好好,你救了我,在下苍牧,谢过小公子救命之恩。”苍牧不知道为何,一见那孩童便忍不住逗弄,话语中亦多了几分调侃与活泼。
  那孩童显然也知道这一点,粉嫩的拳头握得生紧,似乎花了极大的力气,才没有走过去“欺负”病患,他抿了抿嘴唇,又说道:“我叫孟庆,这个院子是我娘留给我的,这里很安全,你安心养病便是。”
  “原来是庆儿。”苍牧对那孩童的话信了大半,毕竟是个孩子,他本能地不会多作怀疑。
  “不准叫我庆儿。”那孩童涨红了脸,竟有些不高兴似的。
  “为何不准叫你庆儿?”苍牧生出了几分恶劣的心思,便笑着问他。
  “不准,就是不准。”他挥了挥拳头,做出了威胁的姿势,却越发叫人忍俊不禁。
  “好的,庆儿。”
  “你……”
  “怎么了,庆儿?”
  “你讨厌死了!”
  留下了这句话,那孩童便气鼓鼓地转身跑了,苍牧以手掩面,强忍着才没有笑出声,这孩子实在太好玩了,竟然同他的弟弟一样可爱。
  从晌午到日落,庆儿都没有回来,苍牧有些后悔,想去将人找回,但身上的伤实在太重,他亦难以下床,好在又过了几个时辰,房门又重新开启,小小的身影迈进了台阶,伴随着人来的还有食物的香气。
  苍牧循着气味去看,便见到庆儿手中端着的一碗面条,笑着问:“庆儿,给我做了吃的?”
  那小孩气呼呼地回道:“做着自己吃的。”
  “哦,好的。”苍牧便刻意别过了脸,不再去看,心里却恶劣地数着数字。
  三、二、一。
  “喂,你不饿么?”
  苍牧不回答,只耐心等着,没过多久,小孩果然按捺不住。
  “我做的面,你吃不吃?”
  苍牧便转过了头,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他,看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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