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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刀与断情水-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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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手中这件是金黄色的,料子极好,他笑盈盈道:“这还是教主去年赐我的呢。”
  “哦?”我反问了一句,没怎么放在心上,但司徒宣却突然起了兴致,继续说道:“教主一共得了四件,白色的两件给了左右护法,金色的这件给了我。”
  “还有一件呢?”我漫不经心地问他。
  “教主许是自己留下了吧。”
  司徒宣很少说没意义的废话,他既然刻意提了,便有想让我知晓这件事的缘由,不对,或许也没什么缘由,只是为了炫耀他知道一些事实,而我不知道。
  他对于我至今失忆这点,表现出了极大的骄傲感,让我很难不怀疑,我的失忆与他有关。
  或许我遗忘掉很多重要的事情,而这些事情司徒宣都知晓,所以他忍耐不住地说出一些倘若我没失忆定然会觉得痛苦抑或难堪的话语,以让内心得以满足和平静。
  这么想来,司徒宣还真是可怜。他也只能靠这些臆想来安慰自己了。
  我内心转了一圈,面上依旧是同司徒宣浓情蜜意的,我也想看一看,当我表现出“爱”上他的模样的时候,他究竟要作何打算。
  日子很快便到了将要召开大茶会的时候。
  据说是先人立下的规矩,教众会一起喝杯茶,茶中有时会下毒,用来当众处置叛徒,以达到杀鸡儆猴的效果。这喝茶的过程也极为讲究,一杯茶,便能抵得上寻常人家半个月的用度。
  苏风溪做了厚厚的一个册子,将教众这一年的功过悉数写好了,着重讲了讲在我被正道掳走后,一些教众是如何做的。魔教自然是松散的,大难临头各自飞,可以;但若是浑水摸鱼,将魔教的产业拱手送人或占为己有,那便是大罪,当杀。
  我还在拿笔勾画奖罚名单之时,却听到了远远地传出了一阵笑来。
  这笑声我是不熟悉的,但在魔教之内,尚能笑得如此开怀的,恐怕只有左护法一人了。
  我扔了笔,从书桌后走出,推开了房门。外面是凛冽寒风,鹅毛大雪,只见一人自远处来,身形渐渐清晰,一步一个脚印,踏着厚雪而来。
  那人披着白色的大氅,却踏着黑色的长靴,也多亏了它,才能叫人见得分明。我见他披散的头发、厚实的眉毛上都压了一层雪,便笑道:“三直,你在雪地里就这么走,有趣吗?”
  “有趣。”他回了这句话,伸手解下了腰间的一物,向我扔了过来。我伸手接住,细一看,原来是一把剑。剑鞘上的纹路彰显着这把剑出自铸剑大师之手。
  我拔出了剑,尚未来得及测试剑的锋利程度,便看到剑身靠近剑柄的地方,刻了两字——断情。
  “许是上次的温柔刀,那位师父也觉得太过弱气了些,这次他又自作主张,刻了“断情”二字。”
  我听了南三直的解释,将那一丝疑窦压了下去,顺手挽了个剑花,便问:“熔了那赤炎剑?”
  “嗯。”
  “如何拿回的赤炎剑?”
  “同那苍穹约战了一次,他输了,自然要交出剑,剑是早拿到了,想着重新铸好,再来找你。”
  他寥寥几句,似是只做了一件小事,我心底却欢喜得很,毕竟右护法着实是为我出了一口恶气。我将剑重新归入剑鞘,手指摩挲了一下剑柄,便要将那剑递给南三直。
  南三直却仿佛知道我的心思,只道:“这把剑,亦送给教主便是。”
  “我已得了你的刀,又如何要你的剑?”
  他只道:“这剑原本便是你的,自然要送你。那刀是我想送你的,自然也给你。”
  我被他这番话弄得哭笑不得,只得又问他:“那你以何为兵器,我尚未问你,你既没有温柔刀,又如何斗得过那苍穹的?”
  他闻言,却是将手伸入了左怀里,取出了一把巴掌长的短剑:“教主可还记得它?”
  我看了一眼,那剑保存得虽然极好,刀刃上却已有了细小的口子,我着实是记不清了。
  “教主曾学过一段时间的铸剑,铸成过一把短剑,之后便送给了我。我现在使这把,也顺手。”
  我着实是想不起来了,但瞧那剑,便知道南三直是极为在意的。
  “那不过是一把短剑,虽然出自我手,但的确不是什么好的,你当有个好兵器才是。”
  “无论是何兵器,都不妨碍杀人,”南三直将那把剑收回到了大氅内,我才注意到,他穿的还是那件白色的我上次见到的衣裳,“教主亲自送的,意义非凡,自然战无不胜。”
  他这么说来说去,我险些被他绕过去,他就是想把温柔刀连同断情剑一起送我便是。
  如此心思,可堪忠诚,除了忠诚之外,更像是有些别的什么。
  我便顺口闻道:“你可是喜欢我?”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南三直骤然大笑,他笑得爽朗极了,丝毫不给我这个教主面子。
  我脸都变黑了,恨恨道:“别笑了,再笑我便为送你的茶里添些料来。”
  “教主竟是心软了,若是以前,定然挥刀砍过来了。”他眼角都笑出了泪,面容更显硬朗英俊,“教主,你当知晓,不是别人对你好,便是喜欢你的,我待你,如弟弟一般,自是希望将一切好的,都送到你面前。”


第44章 
  他这么一说,我虽然尴尬,但莫名就安心了。
  我眼下正是演戏到关键的时候,实在无法再承担一份感情。南三直就此便留了下来,说是要等魔教大会后,再回归冰川。
  我失了记忆,自然记不清他为何要在冰川,我也没有去问,只是抓紧时间,同他一起修炼刀法。他使那温柔刀是极为顺手的,主动提出要助我修炼一二,我自然格外欢喜,有时候短兵交接,我瞧着他脸上深深的一道疤痕,也觉得越发可亲起来。
  他嗜酒,也爱大口吃肉,大雪天亦不消停,亲自去山上猎了猎物,要同我煮酒吃烤肉。
  旁人煮酒是拿个小炉子煮,他倒好,直接生了两堆火,一堆架上了剥了皮的肉,一堆径自拿了个大锅,打碎了酒坛直接倒了进去。
  这煮酒宛如烧水的架势,粗犷到不可思议,倒同他的一贯的风格极为相符。那锅中的酒,略煮一煮,酒香便飘散了出来,他拿勺子舀出了一碗酒,将酒碗递给了我,又撕了一块兔子腿肉递了过来。
  我伸手瞅了瞅自己白嫩的手心,又瞅了瞅那兔子腿,到底还是伸手接住了。
  大雪铺天盖地,坐在亭子里吃肉喝酒看南三直小心翼翼地拨弄着火堆,也不知道是他有病,还是我们都有病。
  南三直也给自己舀了一碗酒,我便拿着碗同他碰了碰,一入口才知晓这酒这么加热后,着实烈了很多,不过半碗竟有些上头。
  只见南三直喝了一大碗,笑道:“我在冰川上时,一日无趣,便想了这个法子。这酒烧过了甚烈,喝着也爽口。”
  他说完了,也不求我回答,直接扯了一块肉吃了起来。我犹豫了片刻,也低下头,啃我的兔子腿。手掌都是油腻腻的,这兔子腿却格外好吃,似乎在记忆中,也有人为我这么烤过似的。
  南三直不停地给我添酒递肉,我便喝得微醺吃得极饱,到最后的记忆是一把揽住了他的肩膀,同他一起踉跄地向前走着,大雪一直未停,身体却燥热得很,止不住地胡乱说着话。
  进了院子,之后的记忆就没了,再醒来的时候,我被自己身上的酒气熏得皱了眉头,身侧无人,向下一看,南三直大敞四开躺在地面上,睡得香甜。
  我揉了揉眉心,下了床,发现脚步还是虚浮得很,南三直睡得太沉了,甚至还能听到微微的鼾声,我实在见不得他大敞四开的模样,干脆伸出手,将他抓到了床上,再踉跄地向外走。
  门外恰好见到了苏风溪,他一身冰霜,似是等了许久,我出了声,才发现嗓子沙哑得厉害:“有什么事?”
  “教主昨晚,是和左护法在一起?”他这句话问得语气平平,我却不知怎的,听出了讥诮和质问的意思。
  宿醉还有些头疼,我不耐烦道:“是又如何?我的事,同你何干?”
  苏风溪低垂下眼睑,嘴角甚至微微翘起了,只道:“左护法倒是与教主相配。”
  不是错觉了,他这分明是要找我的不痛快。他不叫我痛快,我自然也不会叫他痛快了,便讥讽道:“勿论和人与我相配,右护法这般做派,我瞧着便心中生厌。”
  “那倒是我的错了,缘不该凑过来的。”他轻飘飘地落下了这句话,面上也不见什么悲伤的情绪,转身便走了。
  我只觉得莫名其妙,苏风溪是不是脑子病了。
  我回了司徒宣房内,去换一身衣裳,司徒宣浓情笑意地为我整理衣衫,我眼角余光却瞥到了室内多出的一坛海棠花。此时正是凛冬,海棠多在春末夏初开放,冬日开得如此艳的海棠,倒是少见。
  更让人起疑的是,这花昨日还不见,今日竟然出现在了司徒宣的房里。
  “这海棠花是从哪儿来的?”
  司徒宣笑意盈盈,只道:“右护法昨日送来的。”
  “你何时同他这么熟悉了?”我漫不经心地问,并不指望什么真心回答。
  “教主竟是忘了,”司徒宣踮起脚尖,亲了亲我脸颊上的疤痕,“我同苏风溪幼时便相识了,他自然会好好照顾我,教主如今知晓了,可不要吃醋呀。”
  他这句话是真的,我细细瞧他眉眼,只见他眉眼出了一丝得色,一旦他试图炫耀一些我记忆中不存在的事的时候,便会不经意间流露出这种姿态。
  “我还真有些吃醋了,”我扣住他的下巴,手指摩挲挑逗着,“你是我的人,同他人亲近,我会忍不住杀了他的。”
  司徒宣脸上的笑意更浓,我压下了身,吻上了他的嘴唇,一日荒淫无度,自是不必细说。


第45章 
  魔教大会那日,很难得地是个大晴天。
  我坐在教主的躺椅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台阶下黑压压的教众,他们的脸是陌生的,但神态勉强都能都算得上恭敬。没人在意我脸上的伤痕,能力够的不在意外形,能力不够的则是不敢在意,仅仅从这一点来看,我是很喜欢魔教的教众的。
  苏风溪和南三直分别坐在我的身侧,这一次的魔教聚会没有要杀的人,倒不是没有该杀的人,而是魔教遭遇重创,正是要稳定人心,有那么几个刺头,早已派遣了暗卫埋伏在他们回程的路上,没必要当众毒杀。
  这主意是南三直提的,我总觉得他像极了正道的侠客,却不曾想到他竟然能想出如此计谋——弯弯道道的,颇阴险了些。
  这话我没说,但南三直看出来了,他便反问我:“对于武林中人,死于一杯下了毒的茶好,还是力竭战死更好?”
  我仔细品品,无疑后者会在他人口中显得好听得多,但转瞬又想到了反驳的话语:“三直不妨想想,是糊涂地死,还是清醒去死更好?”
  怕的不是没有希望,而是眼见着希望从手中溜走,绝望地走向死亡。
  南三直没再同我辩驳,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他的视线我着实招架不住,想了又想,只好把那些画掉的名字,重新勾了上去。如此这品茶的环节,实际上是个摆设。
  我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目光扫向台阶下,各教众神色各异,大多都喝了茶,但也有少数犹豫不决的,我耐心等了一会儿,又有大半人喝了下去。
  我的手指敲着躺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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