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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夏帝却是摇摇头:“你要骆丘远走他乡,岂不是显得寡人太过刻薄。”
骆泽连忙改口:“骆家为求一生,愿自断臂膀,做个闲臣。”
凌夏帝:“你这样想,你父亲也会这样想吗?我设计逼反他们,他不会恨我?”
骆泽磕头道:“骆泽在此立誓,不会将此事告诉父亲,他只会知道是皇上宅心仁厚才宽恕了骆家,若骆泽违背誓言,必举家上下,不得好死。”
凌夏帝思虑半晌,才开口道:“骆丘为人迂腐,在三人之中确实不足为虑。既然你这样说,我便允了你,只是我要求骆家无后,无学生,无党朋。无后是说不能有可以培养的后代,你大哥要死,你也不能生子,劝你爹也不要再想着有个老来子。无学生是指骆丘不得收学生,不得做监考官。无党朋是指骆家不能在朝廷中有任何亲近的官员,你可愿意?”
骆泽头伏在地上,半晌,才悲恸道:“草民愿意。”
凌夏帝起身:“记住你今日承诺,若是以后有一丝违背,便是你付出代价的时刻。”转过身去走了几步,凌夏帝突然又停了下来:“你家中可留有韩渊写的书信?”
骆泽仓皇间抬头道:“已尽数焚毁!”
凌夏帝回眸:“那就骗韩渊再写一封!若是做不到,寡人之前答应你的话一律作废!”说完,身影隐没在重重屏障之中。
骆泽呆立在原地,有太监催促道:“骆公子,快随这位侍卫出宫吧,今后几天里,这位侍卫会在骆府外监察着你们的一举一动,小公子千万莫要大意,做了错事,后悔都来不及。”
骆泽将此事告知与我,我恍然失措,然事情已到如此田地,除了忍气吞声,就此苟活,我们又能如何施为。骆泽吩咐下人烧毁了韩渊所有书信,咬牙找来纸笔,仿照韩渊笔迹做信一封,特地留下马脚,待后人观看。送信之时,我与骆泽同入宫中,向皇上承诺不会嫁给朝中权臣之子,以此求得见亭哥一面。
那时,亭哥已经被定罪,待严刑逼供之后,便要处以酷刑。
在天牢中,我见到亭哥,给了他一瓶□□,让他了却此生。
骆月苦笑道:“这便是所有的真相了。”
韩川低着头,不声不响,手向桌上的茶盏摸索过去,想要给自己斟一杯茶喝。茶水从茶壶中流出,却因为倒茶的手不稳而泼溅出去,洒了一桌。
韩川咬破了下唇,眼睛通红。
骆月道:“不管怎样,陷害你爹的那封信确实是骆泽写的,他也确实眼睁睁看着韩赵两家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而无所施为,这也是骆泽一直不敢面对你的原因,或许因此而死,他是心甘情愿的。”
“砰!”茶杯重重落在桌面上,韩川声嘶力竭道:“心甘情愿!他倒是心甘情愿了,我呢?你叫我怎么能情愿?!”韩川状若疯癫的呢喃,“若是我知道,若是我知道……”
“若是你知道,凌夏帝的仇也还是要报,毕竟他就是真正的元凶。人心不足,却要用旁人的无辜性命作为填补,实在是可悲可叹。”骆月接着道:“你要报仇,事情的真相还是需要骆泽来揭开,他又如何能全身而退。”
骆月苦笑:“天底下有几人关心真相,大多数人关心的只是如何安放他们心中的仇恨怨念。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你不懂吗?即便天底下人都知道了这个故事,知道了这场祸端是众人合力的结果,而并不是骆泽一个人的错,对骆泽来说,又有半分弥补吗?他生前所念所想,不过是老父能安享晚年,我能得到幸福,你能放下仇恨,天底下能少死几个无辜之人……不过现在,他已经什么都不想了。”
骆月见韩川不再显露癫狂之态,起身走向卓络:“我们回房吧。”她想了想,还是回头道:“韩川,既然你已用前半生写了一个恨字,就别再用后半生写个悔字。”
言罢,她似乎用尽了全身气力,脚步有些不稳。卓络扶住骆月,瞪了韩川一眼,带骆月上了楼。
两人走到房前,卓络正欲推开房门,身旁的一间房却同时开启。
骆月呆怔道:“父亲……”
骆丘脸上老泪纵横:“我本想说是我拖累了你们这些孩子,话要出口,却又觉得是陈词滥调,一点儿新意也没有。老头子我也汲汲营营,谋划了半生,晚年不想再想这些,倦了,倦了。”
骆丘扶住房门,慢步回房,骆月却忍不住淌下两行清泪来。
卓络劝道:“难得糊涂。”
骆月点点头,不再看楼下,随卓络进了房。
客堂中一片静谧,此时更深露重,客栈门敞开着,涌入一室寒凉。韩川起身走到客栈外,轻合门扉。他形单影只向外走去,身影渐渐远了,隐没在冬日暗无边际的夜色里。
作者有话要说: 会有一个终章,1600字,就今天一起放出来吧。
☆、终
早春三月,万物复苏。
韩川坐在房内,案前放着两幅画,一副是当年骆泽送他的桃李争春图,一副是骆月交给他的一副画像。画像上的韩川只有十六岁,手中提着一把剑,站在桃树下,一副威风凌凌的样子,只是眉目间有一笔斜飞而出,显得整个人怒气勃勃。
韩川依稀还记得骆泽的那句话:“这一笔画错,却是可惜了。”
那时韩川站在房顶,闻听骆泽的这份惋惜,却没想到他画的就是自己。
“骆泽……”韩川低呼几声,将两幅画收起,走出房去。
岐山峰顶,浓雾一片,影影约约间有个人影向他走来。
那人走到身前,开心道:“你放纸鸢吗?骆月让我来叫你。”
韩川闻言一笑:“骆月不是都怀孕了吗,岐山上怪石嶙峋,道路蜿蜒曲折,你敢让她到处乱跑?”
卓络嘴巴微张:“你说的对!”说完,急匆匆跑了去。
韩川失笑,向前走去。
行到一处平地,见骆月手中牵着一只纸鸢,纸鸢高高飞在天际,被山间大风吹得猎猎作响。
卓络在一边纠缠不休:“回去吧回去吧!小心磕着碰着!”
骆月道:“你怎么一回来就这样了,是不是韩川又和你说了什么?”
韩川穿过山间浓雾,走上前去道:“且不说这山路崎岖,便是这风如此凌厉,你也该悠着点,小心着凉。”
骆月不语,卓络先急,他一把将纸鸢线抢过,放在韩川手里,拖着骆月便要往回走。骆月拗不过,只好随卓络往屋子那边走,临走时还不忘瞪韩川一眼。
韩川含笑,轻轻扯动长线,纸鸢便扶摇而上,直上碧空。
骆月一行回乡后,因为骆丘已被罢官身份不再显赫,又因为骆泽之事,颇不受乡民们待见,受了不少气。恰逢韩川去看望几人,得知这些事后,便请求骆家三人随他来岐山,作为半儿替骆泽尽未尽之孝。
骆月看骆丘需要静养,不宜受气,便答应到岐山来,算算日子,也已经一年有余了。
韩川放着纸鸢,一个小道童寻来,躬身道:“师叔,凌冬小师叔突然来了,正在前堂和师父师祖们说话呢,您不前去吗?”
韩川讶异:“他怎么回来了?”
小道童道:“说是南巡,顺便回岐山一次。”
韩川笑笑:“也好,他虽是岐山弟子,却因为身份原因一直没来过岐山,这次能来看看也算是好事一桩。”
小道童:“师叔不去吗?”
韩川摇头:“你先走吧,我收了这纸鸢再去。”
小道童依言退下。
小道童走后,韩川却是不急,仍是慢悠悠的放着纸鸢。他手中一张一弛,纸鸢也飞得越来越高,眼看着就要顶不住剧烈的罡风,被风吹破。韩川突然想到,若是纸鸢坏了,骆月一定饶不了自己。他这才忙将纸鸢扯回,只是晚了一步,纸鸢从中间处被风击穿,晃晃悠悠从天空中落了下来,不见了踪影。
韩川苦笑一声,他一边缠线,一边顺着线头寻了过去。
山路崎岖,韩川走了半天,才看到纸鸢的一抹影子。原来那纸鸢飘落而下,落在了山路边的一条小河中,被水泡着,是一点都不能用了。韩川低头向小河走去,想着自己是免不了要挨顿骂了。
走到溪边,他撸起袖子,伸手去够,河水冰凉,他向前探探,眼看就要够到那纸鸢,谁想到手还没碰到纸鸢的边,那纸鸢便“唰”的一声腾空而起。
韩川惊讶,正要回头。蓦地,一个温柔恬淡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你好像傻了很多,有线不拽,用手够?”
韩川闻声,脊背僵直,他不敢回头,怕只是他一时听错。
那人轻笑,走到韩川身后,将他的手执起,把风筝放在他手中:“那日在雍王府,你对我说的话,其实我听清了。”
“你说,千万不要是你,骆泽。”
“可偏偏是我,你恨我吗?”
韩川闭紧湿润的双眼,蹲在河边,不声不响。
那人轻叹一声:“你还恨我。”
韩川笑笑,轻声道:“我现在回头,便千万要是你,否则,我就恨你一辈子。”
骆泽哑然,韩川回身,两人相视一笑,恩仇皆散。
远处,凌冬看到这一幕,摇头一笑。
旁边三福道:“皇上,你怎么就放了骆泽一马呢?”
凌冬道:“当日立下赌约之日,还不知谁输谁赢,若是他死了,我岂不是亏大了。”
三福轻轻一笑,不再说话。
凌冬看着二人,突然想起那一日他问骆泽,若有来生,你愿做什么?
若有来生,骆泽愿当普通百姓,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关心,喜怒哀乐全都摆在脸上,不束缚别人也不被什么束缚,整天潇洒度日,羡煞他人。
那时,他曾问:这是人吗?
骆泽莞尔一笑:是傻子。
作者有话要说: 完了完了完了,故事到这里就算结束了。
当然是有遗憾的,因为没人看。
但故事无人看也是故事,好坏也是故事。我按照自己的想法写出了一个故事,多年的心愿便算是达成了。
我开心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