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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尚书!”可是内侍如今却连哭带喊得道:“开平狼烟燃起来了!和硕已经进关了!”
仇尚书一听眼前便是一黑,刚刚喊着统兵南下的人,此时已经两脚一软不省人事。
几日前。
作为耶律旻最信任的部下,多木善此次被委托了重任。他要带着他的精锐骑兵一举截断燕京后路,与耶律旻随后率领的大部队两面夹击,灭大燕于须臾。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两天前开平下了一场暴雨,山体坍塌将整个山涧埋得死死的。多木善没有办法,只能带着轻骑绕行。可轻骑本来讲究的就是速度,这一绕路不止行军劳累,更可怕的是,他们的粮草也不足了。
“将军,我看那前面好像是有座宫殿。”一旁的副官道。
“那宫殿,看上去有些破败。”常年在草原上的骑兵眼力惊人,很快便看出来那只是一座普通行宫,并没有兵卒把守。
“不如我们去那行宫歇个脚。”副官对多木善说,“这附近没有任何村落,那这行宫之中就肯定有粮食。”
多木善沉默了,他们此行要的就是隐蔽,可如果粮草不足这些士卒一定回去杀烧村庄,到时候恐怕就会暴露行踪了。相比之下,这荒野之中孤单单的破旧行宫,的确是个好去处。就算是里面有什么人,也可以很快解决掉。
“好!”多木善命令道,接着一众轻骑一举攻进了那破败的行宫。
事情正如多木善所预料的,这行宫之中并没有兵卒把守,如今在里面的只有二三十个阉人,以及……一个女子。
那女子一身白衣,自宫内出来,多木善几乎是在一瞬间就看得呆了。
本应将这宫殿掠夺干净的轻骑将军,却不知怎得约束了手下,或许,是因为那女子似蹙非蹙的眉,可眼角唇间所带着的单单哀伤。多木善一瞬间就想到了草原天空中悬挂着的弦月,月光铺洒下来,给茂盛的野草蒙上了一层白霜。
女子见到夺门而入的和硕轻骑,并未慌乱,她缓步走上前,中原柔曼的服饰将她的身形勾勒得更为婀娜。
“这位是?”女子问。
我是和硕耶律旻手下轻骑将军,多木善。多木善很想就这样将自己的名字报上去,但是他退后了两步,远离了这个中原女子,对她道:“把你们的粮草都交出来!”
女子听后一顿,而后说:“好的,但请饶这些宫人一命。”
“这不能由我决定。”多木善回答:“你们准备得快些,说不定我们走得也快。”
女子听言垂眼:“我会尽快将宫中有的全都拿出来,将军也累了吧,还请先在此休息。”
“好。”多木善道:“但是不要想着逃跑去报信,那样我们会把你们全都杀了。”
“这是自然的。”女子回答。
“等等,姑娘叫什么?是什么人?”多木善在女子离开前忽然问。
“小女名为云盈。”岱云盈回答。
名为云盈的女子说着便去统筹整个行宫中的粮草,多木善虽说要约束手下,可现如今的和硕早就不是以前的和硕,和硕诸王奢靡非常,这些个轻骑兵能与他一路简行已很不容易,到了这中原人的行宫中,简直是像看到了羊群的饿狼,只待填饱了肚子后便将这宫殿抢劫一空。
为八百轻骑准备口粮备齐粮草的过程持续了很久,而此时的多木善正和十几个伍长坐在宫殿大厅之中,就像中原的皇帝一般。
“将军。”副官问道:“你说这女子是不是宫内人?”
“怎么?”多木善问。
“如果是宫内人,我们应当将她带回去,投放洗衣苑,这会成为对中原皇帝的侮辱。”
洗衣苑相当于军妓营,多木善当然知道,住在这行宫中的人必然是与皇室有关之人,而这样的人带回去后很可能的结果就是投放洗衣苑。
“不,把她带回去后我要请二皇子将她赐给我。”多木善却说。
多木善的话让众位官兵一阵发笑,连带着看向拿着酒过来的岱云盈,也是带了一层暧昧。
“姑娘怎么换了身衣服?”副官笑着问。
可岱云盈虽然是中原女子,却有一点中原女子所没有的爽快,被这样问到时她没有羞涩,反而问道:“不好看吗?”
“哈哈哈!”副官一听大笑几声:“好看好看,刚刚一身白,现在一身红,都好看,是不是啊,将军?”
多木善被问到也是哈哈一笑,他将酒碗举到岱云盈面前,问:“喝不喝?”
岱云盈微微一笑,接过那酒碗一口喝了。
接着在众人的哄笑之中,岱云盈道:“我还算是会点小曲,给众位唱一首吧。”
实话说,多木善并不喜欢中原那些莺莺燕燕,可如今岱云盈这样说他又怎么都拒绝不了。
“只唱一首吧。”多木善说:“喝完这坛酒,我们要上路了。”
岱云盈听过后笑了笑:“是,喝完这坛酒。”
接着她架起古筝,轻拨几下琴弦,如山泉一般沁人心脾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岱云盈唱的还是那首曲子,那首“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的曲子。
多木善听着听着就醉了,可在这迷醉之中,大殿之外却更加嘈杂。
“什么味?”副官先从这醉人的气氛中清醒了过来,“将军,这是什么味?!”
多木善被副官这样一吼也回过神来,他不可思议地看了岱云盈一眼,接着快步冲到大殿之外。
可那殿外哪还有什么粮草,是火,燃烧的火光直冲云霄,刚刚还想着掳掠珠宝的骑兵,此时全都往门前冲去。
但那门却不知被什么人给堵住了,大火从门边一直蔓延到了宫殿,一时间人的惨叫,马的嘶鸣,呛人的烟雾,将多木善的眼睛熏得通红。
“这个女人!”多木善一把拔出弯刀,只想着冲回去将岱云盈千刀万剐。
可刚刚还在殿内的岱云盈此时却不知去向了何处,多木善将那屏风和案台全都踢开,弯刀徒劳地砍向屏风,而原本应当一刀劈开的屏风却死死夹住了多木善的弯刀。就如岱云盈本人一样。
呼号的风将火势迅速铺开,岱云盈却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佛堂之中。
翁娥已经趁乱逃出去了,不到一天,便能将消息递到官府。
“娘娘!跟我一起走吧!”在走之前,翁娥曾经抓着岱云盈的手道。
岱云盈却将手轻轻抽开了,她轻声对翁娥说:“你已经报了慎之的恩情了,剩下的日子你应该为自己活了。那些人还在殿里,我要回去了。”
岱云盈说着便转身离开,一瞬间那个身影与当年那个毅然坠落下的公子相重合,将一口气不上不下地堵在翁娥胸口。
“娘娘!”翁娥又叫住了岱云盈,“娘娘您的孩子没有死!”
听到翁娥话的岱云盈猛地回头,她以为她的心早就死了,可现在居然又猛烈地跳动了起来:“你说……什么?”
“是万愔公子!”翁娥急切地道:“是万愔公子将您的孩子换了下来。万愔公子说如果宫中知道您生的是个小皇子,一定会害您和皇子性命,这才差人将皇子换了下来!从那之后,万愔公子一直将小皇子养在身边。”
“是……是吗?”岱云盈说着右眼就不知怎么落下一滴泪来。
“是的,娘娘!”翁娥道:“所以娘娘跟我一起走吧,您的儿子还没有见过母亲呢,您跟我回去一起看看他吧!”
岱云盈却看着翁娥笑了,她眨了眨眼睛,用手抹下两颊上的泪珠。
“这样我便更不能回去了。”岱云盈说:“和硕南下,他就在京中,我要护他。”
“娘娘!”翁娥的眼泪早就把她的视线模糊,她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每一个人都是这样,放弃眼前唾手可得的幸福,去舍身成仁。
“快走吧。”岱云盈说着将翁娥推出去,在那小门关上前,她忽然说:“名字,万愔给他起的名字是什么?”
“澈!”翁娥几乎是用尽生命的力气喊道:“温澈!”
“澈。”
岱云盈笑了,她念叨着那个名字仿佛将她从未见面的孩子抱在怀中。
外面的吵闹声渐渐息了,一身婚服的岱云盈坐在佛像之下。
“万泫是你来了吗?”她轻声问。
“是我。”
那个翩然公子上前拉住了她的手。
熊熊燃烧的火光,将整个佛堂烧得通红,让这里被装点的仿佛喜堂一般。
公元1487年,和硕南下偷袭,遭遇山洪,无法行军。多木善所带部队趁机洗劫洛壁行宫。
居于此的岱云盈,点燃宫殿,形成狼烟。自侍女处得知其子一直被万愔所保护,其名为“澈”,与“泫”同意,岱云盈欣然赴死。
开平的狼烟直冲天际,京城世家百姓纷纷溃逃。
唯独仇贞良,守着这个他贪念了一辈子的首辅之位,不曾离开。
作者有话说:
一写万泫和岱云盈的故事我就想哭,但我相信他们一定是完满幸福的 ╥﹏╥
第45章 告别
不知哪里来的风,吹来了一片密不透光的黑云,遮天蔽日,笼罩在燕京上空,一时之间燕京仿佛被关入了不见天日的牢笼之中。
能逃跑的百姓全都携家眷在逃跑,走不了的却跪在地上祈求上天保佑。
仇贞良一个人坐在黑压压的内阁书房之中,静静地等着他的审判到来的时刻。
那个人比他想象的来得更快。
仇贞良轻轻叹了一声:“想我一世聪明,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被你这小子拿了脑袋。”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胡英略的人已经将他团团围住,如今的他瞎了一只眼,那道仇贞良给他的伤疤狰狞地趴在他的脸上。不知怎的,仇贞良忽然想起来,石卓死前,字字泣血地对他说:“叛乱者,必死于叛乱。”
万愔便是在这个时候走过来,坐到了他的对面,仇贞良记得,曾经万泫在内阁中时,便常常坐在那椅子上。
“联合心中有愧的胡英略,在所有人都弃城而逃的时候进宫抓我。”仇贞良笑了。
万愔面色平静:“不止有胡将军,还有成国公温浚。只是此时成国公已经在后宫中了,他会告诉仇皇后,只要替皇帝拟好退位诏书,就会饶过他们二人性命。”
听到女儿的名字,仇贞良抬起头问:“少兰代陛下拟好退位诏书后,你真的会饶过他们吗?”
万愔看着仇贞良不说话。
“万愔!”仇贞良愤怒地道:“我万万没想到,这万家之中最为阴险的人竟然是你!”
“你不配提万家!”万愔怒极拍案,对仇贞良道:“当初若不是家父看你可怜,将你纳入万党之中,仇尚书你扪心自问,以你之能力,够得上内阁吗?”
“你为利益背叛家父,为掌权与石卓宫变谋害顾将军,为牟利你与邢瑞勾结毒杀先帝。你的每一步都是践踏着别人的信任走上来的!会落得如今这般境地,全是你咎由自取。”
“你可以杀了我。”仇贞良说:“成王败寇,我没什么怨言。”这时仇贞良的面上升腾起一阵不知是害怕还是愤怒的情绪,抑或是二者兼而有之:“但少兰好歹与你有过婚约,你稍微手下留情,放过她吧!”
听仇贞良此言的万愔,眼睛微微垂下,羽翼般的睫毛轻颤着:“那时我在宫门外整整跪了半个月,若当初你肯放过哥哥,也就不会落得现在的田地了。”
“仇尚书。”万愔抬起眼来,平静地对仇贞良说:“仇皇后与我未有夫妻之实,与陛下却是有的。若是迎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