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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才信你话。”
卫凌瞧见了谢濯眼底的躲闪,他受过指点通晓医理,谢濯是个什么德行他再清楚不过,只是这世事无奈,他想管又不能管的东西太多了,谢濯不肯言明,他也不能问。
不能管的事情索性不管,总归也轮不到他给谢濯收尸。
卫凌在某种程度上洒脱的要命,他嘴角一抽,爱答不理的翻了个白眼,直接垂首埋去谢濯发间泄愤似的嗅了一阵。
淡雅清幽的罕见香气让他将这糟心事抛到了脑后,不出片刻,他便立刻呲牙瞪眼的踉跄起身,风风火火的跑去内室翻找谢濯用得是何种发油,居然能这么别致好闻。
年宴办得热闹,萧祈却无心享受,他只想早点料理完这边快些回去找谢濯守岁。
无奈与他亲近的臣子多是些直肠子,而且是不会花言巧语,凡事皆在酒里的那种。
一群热血志士把酒相敬,文臣武将皆能划道拼酒,兴致来了便大手一挥,以酒水为墨在桌案上画出山河轮廓,论战法,商国策,群情慷慨,一度能吵翻殿里的屋檐。
辰梁的宫宴太久没有如此场景,荀远道看着舒心,便早早将地方腾给年轻人们折腾,而褚钊打着守卫宫禁的由头避开了饮酒,其余几个与萧祈交情匪浅的酒量太差,不过几个来回就抱着自己的小桌案睡得嘴歪眼斜。
萧祈一人独木难支,饶是酒量不错也差点没能竖着回去,待到宫宴散场,两个侍卫小心翼翼的搀扶他往寝殿走,他眼一瞪脚一跺,醉醺醺的叉着腰嫌弃人家身上汗味不好闻,没有谢濯身上香。
也就是侍卫忠君爱国,不然肯定被他气得大逆不道。
路上折腾了一刻多,萧祈总算是扶着柱子挪回了寝殿,灯火重重晃得他眼花,等好不容易找到路往里走,习以为常的门槛又差点绊了他一个狗吃屎。
“谢濯——谢——濯——”
华服冠冕皆是累赘,萧祈噘着嘴摘下了碍事的发冠撇去一边,珠串坠地悉索作响,他甩开靴子迈步向前,没走两步就硌得脚底生疼。
“……慢点,慢、慢点……”
早被卫凌灌醉的谢濯没比他好到哪去,两个醉鬼迷迷糊糊的四目相对,谢濯手软脚软的伸手去接萧祈,萧祈晕头转向的往下一扑,刚好搂着他去榻间滚成了一团。
“晕……别动,阿祈,别,别动了……”
衣衫纠缠,交颈相拥,谢濯努力睁开千斤重的眼皮,安抚性的吻上了萧祈热乎乎的嘴唇。
“我就动,等——谢……谢濯?”
酒香仍残留在唇齿间,却不及谢濯的气息醉人,萧祈血往上涌,恨不得搂着谢濯揉进自己怀里,他很是混不吝的屈膝一顶,又低头拱蹭一顿,想要咬一咬谢濯细软的发丝。
红烛暖帐,佳节良宵,醉卧美人怀,本是人间幸事,只是这美人长发被人编成了歪七扭八的麻花辫。
萧祈动作一滞,使劲眨了眨眼睛,他后知后觉的皱紧眉头反应了一会,这才发现桌上器具是两碗两杯。
“——谢濯!!那混蛋是不是又来了?!是不是!!”
“唔……”
醉酒的萧祈嗓门极大,谢濯被他吼得一哆嗦,连酒都醒了一半,他皱着眉头捂紧耳朵想往榻里钻,结果萧祈臭着面色卯足了力气一扯一捞,恶狠狠的将他按去了身下。
有了吃醋这么个好借口,共度春宵水到渠成。
萧祈吃味,手上劲大,很快就气急败坏的呲着犬牙加深了谢濯颈间那一连串未消的红印。
而谢濯脑袋发晕,手脚无力,只老老实实陷在榻里乖乖就范,箭在弦上的时候,他还极为主动的张开了腿,沾了水汽的眼尾痣更是艳丽动人。
只可惜,萧祈喝多酒了,气昏了头,直至谢濯困得眼皮打架,萧祈也没行凶成功,他一硬不起来二对不准,到最后只知道压在谢濯身上一顿耸胯乱顶。
他们相守的第一个年节,以此终了。
正月第一日,谢濯忍着宿醉趴在床头笑到肚子抽筋,萧祈一边头疼欲裂一边狰狞无比的盘算着迟早扒了卫凌的皮。
而卫凌却是罕见的君子坦荡荡,居然不躲不藏,三日后,萧祈接到了来自棋馆的密报,圆滚滚的信鸽落在谢濯怀里眨巴着小眼睛不肯挪窝。
他磨着后槽牙拆开竹筒里的信纸,心里已然开始惦记着晚上炖鸽子,若非谢濯温言叫他先看信,他能直接把这肥鸟拔毛下锅。
信上古里古怪的图案是卫凌与谢濯之间的密文,萧祈一笔一划的誊抄在纸上仔细破译了半天也未果。
最终还是谢濯一手拢住鸽子一手抚上他的手背,帮着他将那些千奇百怪的符号转化成文字,又在他看懂后,将那写满字的纸张扔去了脚边的炭盆里。
密文上头言简意赅的写着戎羌王爷狄骧已抵达长佑城,狄骧是戎羌新君的胞弟,昔年曾与萧祈同国为质,算是交情匪浅。
卫凌栖身的住处仍是花街柳巷深处,萧祈不情不愿的便装出行,未至半路便开始边走边骂。
他周身杀伐气重,拉客揽客的龟公妓子不敢上前搭讪,可谢濯就不同了,这一路走来,那些斜倚门廊软语撩骚的风尘女子差点用眼神将谢濯生吞活剥。
曲径狭窄,拐上十几个弯弯绕绕的岔口才能瞧见豁然开朗的门房,已经晕头转向的萧祈先是紧紧扯住了谢濯的手腕,又握住了身后的短刀,这才沉住脾气推门入内。
飞梁画栋,戏水飞花,花藤幔帐,卫凌的院落是十足的纨绔做派,讲究细致到每一块砖瓦,二楼的横廊漆木雕栏,卫凌一身白衣凭栏斜躺,手中一坛酒脚边一只猫,端得是佳人美景,如诗如画。
萧祈将谢濯护去身后,露出了苦大仇深又凶神恶煞的严肃表情,目光相接的瞬间,卫凌抽着嘴角睥睨一瞥,并未理会分毫,只伸手拢去嘴边逗狗似的吹了声哨,替他喊出了房里的狄骧。
“里头的,别睡了,醒醒——你兄弟带你嫂子来了。”
第17章
狄骧是前任戎羌王的第二个儿子,孩子这种东西,无论是在皇室还是民间,大多是老大受重视,老幺受疼爱,中间的就是被当成空气整日忽略的命。
狄骧的父亲滥情,宠妾灭妻,昏庸无道,一度放纵朝局,使备受宠爱的妾侍外戚干政,狄骧与兄长狄骢是元王后所生,元王后过世的第二天,戎羌王便迫不及待的立了宠姬为后。
那会正值燕楚大肆掠夺戎羌草场,戎羌王挨不住佳人耳边风,更不喜狄骧这个跟生母极为亲近的王子,于是便顺手打发了狄骧去燕楚为质。
那一年,狄骧与萧祈皆是爹不亲娘不在的幼子,敌国险恶,处处皆是难关,不被母国庇佑的质子是燕楚皇子世子们嬉戏练武的靶子,也是所有人的众矢之的。
戎羌王晚年沉醉温柔乡,根本无心朝政,而那新后的当权外戚也的确是些实干的硬骨头。
狄骢虽是嫡长子却无实权,急功近利的外戚们不会理会狄骧死活,戎羌王在位的最后几年,戎羌与燕楚屡屡开战。
那段年月里,身为质子的狄骧只要走在街上,哪怕是规规矩矩的挨着墙角低头走路,都会被燕楚人平白无故的唾骂殴打。
狄骢心系幼弟却实在无能为力,他通晓政事,有治国之心,可戎羌世代戎马为生,存不下经世治国的士人,更何况朝中外戚当政,且都是主战派,他越想保存国力,退守内境,就越被打压。
直到两年前,戎羌与燕楚在两国边境有一场倾尽国力的恶战,这一战后,无论结果如何,身在燕楚的狄骧都毫无存活可能,狄骢预料到了这一点,也看到了扳倒外戚的一线希望。
为王者,心中存不下善念,烂到根的国只能靠一场惨败来打醒,狄骢在不该枉死的战士和肃清内政之间选择了后者,他摒弃了一直以来的淳善与心软,在那一场惨烈的战役里,他所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从敌国腹地保住自己的弟弟。
“你哥还行?怎么着,又跟你老子一样,耐不住了要动刀啊?”
故友相见,萧祈没有一丝触动,他坐去石凳上不太耐烦的给自己倒了杯酒,用卫凌的话说,他那舌头还不如狗,再好的酒,也尝不出个中滋味。
狄骧跟萧祈相处惯了,知道萧祈的看谁都不顺眼的臭毛病,也懒得搭理。
他奔波千里秘密到此,饶是他身手不错也累得够呛,区区一日根本不足以休整,所以他从出屋到坐下,一直是一副没睡醒的状态。
“——我问你话……”
青瓷的酒杯胎薄釉透,只是不经磕,萧祈面色不善,重重撂下了酒杯,结果清脆的碎裂声随即入耳。
“操!”
他眼角一抽,下意识低骂出声,他刚想伸手拢住裂口藏匿罪行,倚在二楼的卫凌便像脑后长眼似的转过头来,笑眯眯的冲他勾了勾手。
“南州薄胎,名师佳作,长佑城仅此一个,五十两纹银。草民谢过陛下。”
白衣美人,笑靥如花,卫凌漂亮得如同山野精怪,一颦一笑皆是眸光醉人。
在他脚边摊成一滩的橘色猫咪想必是睡饱了,卫凌说话的功夫,它便懒懒散散的直起身来,跃上横栏,哼哼唧唧的拱去了卫凌膝间,并开始伸出粉嫩嫩的小爪子去拨一旁谢濯的发梢。
美人成双,互不相同,谢濯清雅,卫凌惑人,从某种程度上,算是相得益彰。
狄骧迷迷瞪瞪的循着动静抬头去看,这番美景自是不可多求的眼福,他揉着眼睛抻了个懒腰,一双浅灰的眸子动也不动的望着二楼。
“。…。。你看屁啊!那是老子的,你他妈不知道啊!再看给你眼珠子扎出来!”
狄骧这一眼可谓是火上浇油,萧祈赔了钱袋丢了人,眼下还要被觊觎媳妇,萧祈脖子一梗,一股邪火尽数冲着狄骧去了,可怜这睡眼惺忪的小王爷还没反应过来谢濯是谁,就先被倒霉兄弟扣了一口黑锅。
“啊!啥?你说啥呢?”
狄骧被吼得一愣,差点从石凳上窜起来,楼上受了惊的猫咪炸开了背毛,也被吓得直往谢濯怀里钻。
“阿祈。”
眼见着局面跑偏,谢濯无可奈何的俯身往楼下喊了一声,他刚一到卫凌就叫他上楼,他本觉得萧祈和狄骧是旧友,不会出什么差池,然而就这区区片刻,萧祈简直凶得像是要挑起两国争端。
“好好的,和人家说正事,不许闹。”
“……哦。”
温温和和的一句话,像是困住萧祈的紧箍咒,堂堂辰梁君王终于心不甘情不愿的正襟危坐,甚至屈尊亲自给狄骧倒了杯酒。
史诗级驯兽场面,就在眼前上演。
卫凌一口酒呛在嗓子眼差点笑得从楼上滚下去,他本就生得艳丽,眼下又一副衣衫半敞唇齿染酒的模样,眉眼风情险些让楼下的狄骧看直了眼。
“……王爷,正事要紧。”
谢濯心细,没漏过这个要命的细节,他能看出卫凌是有意为之,但他无法出言阻拦,这场局是他带着卫凌入的,即便卫凌为此伤人伤己,他也无法规劝。
所以他只能拱手一礼,示意狄骧正事要紧,在场这四个人皆是满腹鬼胎的国之重器,只有萧祈一个还在那幼稚兮兮的抱着醋坛子。
“好。”
谢濯温润,声音也好听得很,狄骧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萧祈那点心思,他早就知道了,他和萧祈在一个屋檐下住了好几年,萧祈情窦初开那会,天天半夜三更钻在被子里捣鼓,嘴里念的都是谢濯的名,他听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