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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万万没想到,这来人竟然是朱柳庄的付清枝。
她一身素衣麻裙,除了发髻上的一只白玉簪,再无别的装饰。
这个女人看着凄凄清清,幽幽冷冷,却仍旧难掩天姿国色,她这一入场,倒叫不少人疑惑起来。其中属王越葭看得最为困惑,荣昭燕看得最为关切。
歌舞因她而而止,众人的目光也齐齐地放在了她的身上,她却恍若不觉,只在罗春暮面前盈盈拜倒道:“在下付清枝,特来为庄主贺寿。”
罗春暮有些疑惑地看向秦高吟,后者却苦笑道:“付姑娘几日前晕倒在了大门之前,我将她救下之后收在了庄内,她醒来之后,便执意要来为庄主贺寿,还望庄主莫要怪罪。”
罗春暮淡笑道:“有客自远方来,理当同乐,我又岂会怪罪你?”
他看上去是个很英俊和善的中年人,像是邻家下棋的老大爷,丝毫看不出昔日的雷霆手段,只能让人看出闲话春秋的气度。
付清枝说了几句祝寿之词后,便走到了付雨鸿的身边,福了福身道:“多年不见,叔叔可曾安好?”
白少央目光一闪,看了看陆羡之和叶深浅一眼,发现他们也是同样的疑惑。
“碧沙小仙”付清枝居然是“敲竹剑”付雨鸿的侄女?怎么他们竟从未听说过?
付雨鸿只叹了口气道:“我一向安好,你倒是受苦了。”
付清枝冷冷一笑道:“多谢叔叔关心,自我来到盛京,总是寻不着叔叔,今日总算让我见到叔叔了。”
付雨鸿诧异道:“你曾经寻过我,我怎从不知晓?”
付清枝淡淡道:“叔叔若是知道我在寻您,我还能有命在么?”
她说得平平淡淡,一双眸子含血带泪,仿佛将一腔凄恨都写在里面。
付雨鸿惊疑道:“你这是何从说起?”
付清枝冷笑道:“我的好叔叔,当年是你把我卖给了程秋绪,害我深陷苦海不得脱身,怎么我还记得清清楚楚,你这仁义君子却忘得一干二净了呢!?”
她这话如一道惊雷炸响在众人心间,只炸得群雄哗然,议论纷纷。
荣昭燕看得面色惨白,赵燕臣瞅得怒气勃发,曲瑶发听得花容失色。
王越葭几乎要站起身来,却被解青衣一把拉住,陆羡之瞬间就想要冲上前去,却叫叶深浅一眼看住。郭暖律面色沉郁,白少央冷眼看着这场大戏,只想把每个观众的反应都一一记住。
罗春暮淡淡地瞧了一眼秦高吟,却见他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似乎是把这一切都料在心里。
他说过要给罗春暮一场好戏看,却没想到这场好戏如此精彩、如此波折。
难道人人称赞的仁义君子付雨鸿,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人?
付清枝这一声控诉之后,付雨鸿却悲声叹道:“清枝,我知道你是恨我没能早早去救你,所以说出这些伤人的话来,可我以为你已与那程秋绪结为夫妻,不肯出庄了。”
他这话倒说得不假,在场有许多人都领教过付清枝对于程秋绪的深情。
就因为这一番深情,她甚至可以颠倒黑白,混淆是非,指责那些来救人的侠士。
这话一落地,陆羡之又有些将信将疑,拿不定主意来。
付清枝却冷冷道:“我的确与程秋绪结为了夫妻,可那是因为我怀了他的孩子,又逃不出庄内,只能收了心,一心做他的女人。可在那之前,是你设计陷害,使我落入他手……”
付雨鸿正义凛然道:“你被擒之时,我远在千里,试问我要如何设计陷害你?清枝,我知道你受苦良多,可你不能因为迁怒,如此污蔑你的叔叔!”
付清枝却恨恨道:“我的好叔叔,你人虽在千里,却可飞鸽传书知会程秋绪。我的行踪只有你一人知道,若不是你出卖了我,还能有谁?”
她这么一说,却叫白少央生出十万分感慨来。
他总算是明白这女人为何对正道的君子们怀着那么莫名其妙的恶意了。
因为她自己就是被自己最亲的亲人,一个名满正道的伪君子给出卖的。
付雨鸿却苦笑道:“你身边还有丫鬟绣霞伺候,怎能说知道你行踪的只有我一人呢?莫不是绣霞无意间泄露了消息,才让你被程贼的人擒住?”
付清枝却斩钉截铁道:“绣霞行事极为小心,又对我忠心耿耿,绝不可能泄露消息。”
付雨鸿叹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又怎知不是被身边人给出卖了呢?”
他这话一说,众位宾客皆觉有理,看向付清枝的目光也从同情转成了审视和疑惑。
付清枝听得一时气急,竟摇摇欲坠,几欲昏倒。
付雨鸿连忙上前扶住她,一边关切地问候,一边还在她耳边轻轻笑道:
“傻孩子,你以为有人会信你么?”
付清枝看着他那张近乎扭曲的笑脸,恨得几欲吐血,正要甩开他的手,却被他一手扣住脉门。
付雨鸿扣住脉门之后,还十分忧切道:“好孩子,我知道你已知错了。你先下去好好歇息,待养足精神,再让叔叔为你主持公道。”
付清枝正要说话反驳,却被他在脉门上摄入一股子幽邪内力,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咬着一口银牙格格而颤,浑身如在冰窖,止不住地抽搐起来。
就在她要倒地之时,却有两道人影闪到了付清枝的身侧。
一人拨开了付雨鸿扣在她脉门上的手,另外一人扶住了她急速下落的身躯。
第一个人是“春老夏童”罗知夏,第二个却是“润花小箭”荣昭燕。
罗知夏逼退付雨鸿之后,便冷冷道:“如今真相未明,是非未分,你怎可随意近她的身,还扣她的脉门?”
他待人一向如细雨春风,甚少如此严厉过,如今如此疾言厉色,显是动了真怒了。
付雨鸿不气不恼,只苦笑道:“她几乎快要晕倒过去,我作为长辈,自然是要切脉诊探的。”
罗知夏冷冷道:“赤霞庄内有的是大夫,就不劳烦付前辈操心了。”
付雨鸿叹了口气,便对着罗春暮道:“我侄女在此胡言乱语,搅扰了庄主安宁,还请您看在她伤心惊惧的份上,勿要怪罪于她。”
荣昭燕一边扶着付清枝,一边冷声道:“伤心惊惧是真,胡言乱语就未必了。”
付雨鸿只当没听到,对着罗春暮抱了抱拳,又回到了座上。
罗春暮一言不发地看完了这场闹剧,然后把目光投向了秦高吟。
他知道自己的管家一定会给自己一个满意的交代。
秦高吟笑了一笑,然后恭恭敬敬道:“付姑娘要做什么,其实我一早就清楚。”
罗春暮淡笑道:“你知道她要做什么,还让她留在庄里?”
秦高吟淡淡道:“她说自己曾深受伪君子所害,我便忍不住想拉上她一把。”
罗春暮笑道:“你的心好像软了很多。”
一旁的罗应寒却好奇道:“秦管家言下之意,是相信这位付姑娘的话?”
秦高吟感叹道:“我的确很想相信她,因为我自己也曾被一个伪君子害得很苦。”
罗应寒诧异道:“那个伪君子是谁?”
他这一说,众人皆提起了十二分的兴趣来。
这秦高吟年轻有才,却向来低调,从不提自身之事,如今多言起来,实令人不得不听。
就连躺在荣昭燕怀里的付清枝,都强打上几分精神,要听秦高吟接下来说的话。
秦高吟双眉一扬,然后忽然指了指罗应寒身边的一人,眼中厉色一现道:
“我说的那个伪君子,便是赤霞山庄庄主——‘春秋神掌’罗春暮!”
话音一落,群雄哗然。
作者有话要说: 进入这卷都10章了,是该开始大撕逼了~~
感谢三文鱼的两颗地雷啦,么么哒么么哒
第94章 撕
这话音一落; 这宴上的空气便如凝固胶着了一般; 搅不动; 流不通; 硬得像是冬日里河上结着的冰,半日都透不出一点融动的迹象。
小辈们或惊或疑; 皆是不知所措,老人们却心思各异; 打算按兵不动,所有人都屏息敛声地看着罗春暮和秦高吟,仿佛他们之间有一场火山即将爆发,瞬间就要波及到这宴上的所有人。
罗应寒因秦高吟的突然发难而悚然一动,眉宇间尽是不可置信的惊诧。
手足无措之下; 他只能把目光投向了罗春暮,这宴上唯一一个能拿主意的人。
可罗春暮只静静地看着秦高吟; 和善的面容之上露出了一种奇异的微笑。
他像是在看着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又似是在看着一条即将走到尽头的路。
他既不肯说话,总得有个人替他说话。
罗应寒便站出来道:“秦管家,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眼中微含怒气; 举手投足之间; 竟有几分代替罗春暮发号施令的意思。
秦高吟只淡淡一笑道:“我虽姓秦,我的父亲却不姓秦。”
罗应寒眉头一挑道:“你父亲是谁?”
秦高吟淡淡道:“家父名叫邢云悠,我想在座的客人总有几位听过他的名字。”
他这话音一落,曾必潮便道:“你的父亲便是‘拨云逐浪手’邢云悠?”
秦高吟点了点头,曾必潮面上却骇色更重; 一双眸子如钉在了秦高吟身上,连半分都挪不动。
原来这“拨云逐浪手”邢云悠在二十年前也曾是名满江湖的大侠,但他最后却在与罗春暮的比试中败亡。
罗春暮一向与他情同手足,失手误杀邢云悠之后,更是茶饭不思地度过了三月,有家人劝导之后才好了许多。
但秦高吟此番提起,却叫人心生疑窦起来。
曾必潮身边的顾云瞰立刻问道:“你骂罗庄主是伪君子,莫非你父亲的死还另有蹊跷?”
秦高吟淡淡道:“罗春暮杀我父亲,并非误杀,而是故意下了杀手。”
曾必潮淡淡道:“姑且不论是误杀还是存心,武人们比试决斗,有时只分输赢,有时还分生死,你父亲若是本事不济,败亡下来也是理所应当。”
秦高吟无声地笑了笑,笑得满目皆是一腔悲凉凄恨,像是被这句话给刺伤了心肺、刺破了面容一样。
“若真是本事不济,我自然不会去管。可罗庄主在与我父亲决斗之前,却先遣了人去与我父亲缠斗,消耗了他的内力,伤了他的臂膀,难道这样也能算是公平决斗么?”
他说话掷地有声,如消金断玉一般落在众人心头,倒叫人分不清真假,辨不明是非来。
曾必潮一时无言,顾云瞰急得抓耳挠腮,一直沉默不语的杨决却忽然出口道:“秦管家在今日寿宴上指认罗庄主,想必是准备已久,不知你是有着拿得出手的证据,还是只有片面之词?”
秦高吟叹道:“我自是有证据的。”
他话音一落,便扬了扬手,宴厅外便有一人徐徐走近,缓缓而来。
白少央抬眼看去,发现那是个身材高大的中年人。
此人发丝微卷,瞳如琥珀,眼窝深陷,容貌上酷似西域之人。
孤山派的“孤手四弹”陈顾芳便在此刻惊呼道:“你是西域阚子山的‘螭虎销金刀’言缺月!”
言缺月点头道:“陈大师好眼力。”
陈顾芳笑道:“你在二十年前曾到我孤山派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