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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这一去便是整整两日。
白少央回来之后,陆羡之才发现他换了一身能把人眼给闪瞎的行头。
这人脚上一双缀玉的鹿皮靴,腰上系着雕八仙纹的青玉腰带,身上穿得是云锦的紫袍。
这袍子上蔓着长乐光明的纹路,泛着金线暗花的光芒,平日里看不出什么,可这风一吹,光一照,便似有金鱼在身上游走浮动。
除此以外,他的腰上还佩着一枚雕着天女提篮的半月形白玉佩。
别的东西倒没什么,只是这玉佩玉质润泽,如凝脂似白雪,触之即温,竟是南海出产的暖玉。
这样一枚玉佩就不知要花上多少钱,陆羡之简直要怀疑他是去卖身才得来的了。
可是白少央却神神秘秘笑道:“你是不是以为我是卖身才得来的?”
陆羡之笑盈盈道:“小白果然英明过人。”
白少央只笑道:“点玉铺的老板想顺着我勾搭小绿姑娘,我就收了他的礼,随了他的意了。”
陆羡之诧异道:“怎么这些日子人人都想见小绿?”
白少央笑道:“这盛京里起了点风言风语,说是杨侯爷对小绿姑娘一见倾心,非要把她纳进府里做侯爷夫人才肯罢休。这谣言传得有鼻子有眼,底下的人也不懂分辨真伪,自是全信了。”
陆羡之皱眉道:“你知道是谣言,还收下别人的礼?”
白少央毫无愧心地笑道:“是他赶着送我的,又不是我骗他哄他来的。”
说完这话,他便瞅了瞅在树下乘凉的郭暖律,又瞧了瞧缩在墙角开花的盛花花,这面上的光风霁雨便稍稍淡了几分。
一般人开起寿宴,只会让宾客们当日进去,当日出来。
可这罗春暮办起五十大寿来,却是排场大过天。他要邀客人们三天前就进庄一住,誓要让客人们赏上几天的歌舞,游上大半个庄园,才让他们参加寿宴。
白少央等人便拿着请帖在三天前进入了赤霞庄。
他打扮得如个世家少爷,带着一脸窘迫的盛花花和小绿姑娘一起赴了宴。
真正的世家少爷陆羡之却只打扮得如个普通武夫,跟在了关相一和叶深浅那边,倒差点叫人把他误认为白少央的跟班。
这么做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每个客人只能带着两位同伴赴约。
不过按照如今的情形,白少央和盛花花都只能算是小绿姑娘的跟班。
小绿姑娘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如今能提早赴宴,倒是吸足了众人的目光。
她一出现,云阔帮的“三镇侠”厉兰镇、殷雪镇、谈雨镇便投来了惊艳的目光,号称“屏山绝姝”的商俏绝便上上下下地把她打量了个遍,月角门的“碧火催天刀”尤大娘也好奇地瞅了瞅她。
她一出来,秦管家就亲自出来接贴、迎接,算是给足了她面子。
可小绿姑娘却一脸漠然,仿佛一点也不知道这是多大的荣耀。
白少央在后头看着,只怕她随时都要发起脾气,脱下这身女装来。
不过这秦管家倒不是寻常的管家。
他生得很年轻,长得很俊,笑得还有些腼腆。
可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的名字是秦高吟。
秦高吟的诨号是“青蛟量天”,这是因为他善使一细扁无刃的铁尺,人们都说他的尺可量天,胆可冲天。
不过他的尺子倒不能真的量天,但是在对刀剑对枪斧时,却能轻而易举地抵住锋刃,牢牢压制住对方的攻势。
昔日的“鉴神枪”林之秋,“一刀破财”叶寒山,还有“扑风双剑”王宴风,皆是道上赫赫有名的前辈,可却都败在当时名不经传的秦高吟手上。
所以他出道不久,便被罗春暮所看中,被他收入府中做了一名管家。
可当赤霞庄的管家却不是一件容易事儿,比如他今天就遇到了一个不识人的。
小绿姑娘没什么好脸色,也不懂得客套寒暄,所幸她旁边的白少央倒是个能说话的,一路上和管家说了许久,一直不肯停嘴。
可是他走到了一半,还是停下了。
因为白少央忽然发现杨决就在前面。
他自花阴深处走出,走到这青石铺就的小道,看着绿衣绿裙的郭暖律,只觉得头上仿佛一道极柔极清的月光照了下来。
郭暖律冷眼瞧去,他便面上一堆笑,眼中全是光,丝毫不顾忌自己的身份,上前便是问道:“小绿姑娘近来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 铁尺长得其实不咋像尺子,但是我搜到过量天尺这个名号~~
下章上叶白番外的前半部分,这一半主要是打情骂俏,由于时间设定在结局之后,可能会有剧透
另外感谢19960429的两颗地雷和serenato的一颗地雷,么么哒么么哒
第85章 一剑断袖
郭暖律一见来人是杨决; 立时双眉一横; 厉色骤现道:“是你?”
他一想起这几日来盛京城里传的风言风语; 心中更是不悦。
杨决见小绿姑娘一眼便认出了自己; 心中一暖,轻轻笑道:“是我。”
陈三商此刻也跟在了杨决身后; 正细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位小绿姑娘。
他之前看这女子,是两眼冲上天; 鼻孔里冒着气,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可如今为了他的侯爷,再仔仔细细地一看,却是看得更加不顺眼了。
他实在无法想象杨决竟会喜欢上这样一个女子。
这姑娘见了面就摆上一张臭脸; 既不恭声也不行礼。
这样一个野性难驯的江湖女子,是怎么被侯爷想成“弱不禁风、善于潜伏”的?
郭暖律只淡淡道:“朱柳庄一别; 侯爷倒是风采依旧。”
杨决浅笑道:“小绿姑娘却是风采更胜从前了。”
郭暖律只冷冷道:“过奖了; 不知侯爷可还有别的话要说?”
他这个人似是铁石所做的,半点也听不进杨决的恭维之语。
杨决却半点也不为他的冷漠所恼,只拾掇出一副笑脸来; 眼中含光道:“我就住在小绿姑娘隔壁的青芦馆; 姑娘若是不嫌弃,不如咱们一道回去。”
郭暖律淡淡道:“我有白少央和秦管家陪着就很好,侯爷大可在这里继续赏花。”
杨决却笑道:“这儿的花我已经赏完,该到别处去赏花了。而且咱们正好在此处碰上,可不是缘分未尽么?”
他说是碰巧遇上; 却不知在这条小路上等了多久了。
郭暖律皱了皱眉,也不想多理他,直接越过杨决向前走去。
此时正值秋冬交际之时,凄风们裹着霏霏淫雨,淫雨们则润着痴男怨女们的一脉幽恨。
可杨决看向小绿姑娘的一双桃花眼中却是春风流转,暖意熏然,仿佛半点也未曾被这恼人的天气所影响。
秦管家见他满心眼里都只有这小绿姑娘,再也瞧不见别人,面上只含了一抹了然的笑意。
他这一笑过后,便不动声色地退后了一步,无形中给这二人让出了更多的空间。
一旁的盛花花仿佛有些焦躁不安,急着想找个合适的墙角蹲下来。
白少央自然不能让他在众人面前开花,只好拍拍背揉揉肩,好生劝慰起来。
郭暖律依旧默然不语地走着。
他仿佛会一直走下去,一辈子都不停下似的。
杨决细细说着这路过的花种,讲着牌匾上题字的来历,道着这处楼阁何日建成,述着那处湖泊何日挖就。他也不知做了多少功课,准备了多少说辞,竟把这赤霞庄摸得比自己的府邸还透彻。
可无论他如何引经据典,长篇大论,小绿姑娘还是一脸漠然,似是一点都听不见似的。
陈三商在一旁看得直生暗气,只觉得自家主人一番痴心都白白被人作践。
白少央在一旁瞧得心中叹息,只感慨这侯爷看上谁不好,偏偏要看上一个不是女人的女人。
杨决却不管不顾,依旧神采奕奕地说下去。虽然郭暖律听得心不在焉,他却仍说得甘之如饴。
这个可笑而又可怜的男人似乎光是看着心爱之人的背影,就已经是心满意足了。
上次是潜伏,这次是赴宴,可这小绿姑娘的衣着头饰却还是素净得和一个丫鬟一样。
她衣裙皆绿,头上缀着一点翠珠花,像连绵山脉在起起伏伏之间,偶尔露出一抹玉树。
她的百褶裙下则是一双豆青色的绣鞋,鞋面上绣着萱桂的纹路,除了鞋的尺寸有点略大以外,倒没有别的不妥。
小绿姑娘的妆容依旧是浓脂厚粉,但面上横着的几分冷厉之色将脂粉腻气都消下去了一半。
而在这几分雷霆厉色当中,又蕴着几分动人的清艳。
就因为这几分冷厉和清艳,使她整个人都散出一种独特的气质和魅力。
这种魅力是一种介于清纯和禁欲之间的美,比任何柔婉丰腴的女人都更能让杨决疯狂。
他若再往深处看去,只怕要一步一步栽进去,直陷得无可自拔,抽不开身才可。
白少央有些看不下去,只好咳嗽了一声。
杨决看得几渐入迷,可一想到还有旁人在侧,只好定了定神,清了清一番痴心。
可他看向郭暖律时,却依旧难掩面上的神往之色,趁着郭暖律走在前面看不见自己,他便整了整下摆,抹了抹头发,再上前走到郭暖律身侧,轻轻一叹道:
“可惜朱柳庄起火之时,我不在程贼的宴上,看不见小绿姑娘那一剑破敌的绝代风姿。”
郭暖律只面无表情道:“像侯爷这等身份的人,怎么能见着血光?”
他这话说得平淡无奇,但却好似泛着几分讽刺的意味。毕竟杨决若是心思清正,如何会出现在那藏污纳垢的淫窟朱柳庄?
他却不知杨决有着自己的苦衷,只一心以为这人也藏着淫心秽意。
陈三商却嗤笑一声道:“我家侯爷虽为一等侯爵,但也是出自将门之家,跟着老侯爷上过战场,杀过北汗人,怎会见不得血光……”
他还欲再说下去,却被杨决狠狠地剜了一记眼刀,只好收了一身气焰,讪讪地退了下去,再不敢多言了。
杨决再看向郭暖律时,已换上一副最惬意不过的笑容。
他仿佛永远都不会气馁,每次说话之前,都是满怀希望,一番热枕。
可郭暖律却已打定主意,冷脸到底,绝不给他任何幻想的机会。
他们路过蕊心亭时,杨决便指着一处绿梅说道了起来。
这白梅红梅倒是寻常,唯有这绿梅在盛京之地却极为罕见。
红梅的枝干紫褐带晕,绿梅的枝干却是青绿动人,这绿色不仅在小枝上,还化在了花萼和花蕊间。
远眺而去,但见那小枝如青玉雕琢,萼蕊似笔下点绿,唯有花片淡如白脂,倒是在此处彩栋画梁之中难得的一抹淡雅清新之色。
杨决见多识广,自然不会大惊小怪。
可他着意咏诵这绿梅,却是借花传情,凭梅谈意,以此绿说彼绿。
他的心思太过明显,即便想含蓄也含蓄不了。
所以白少央不知如何插嘴,秦管家也静静地待在一边,似是围观着一场大戏。
郭暖律却一点也不想领情。
在杨决说到一半的时候,他便眉间一扬,手腕一抖,抽出一把飘若惊鸿的曲水来。
曲水一动,便似游龙出了瀚海,剑光一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