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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廷司是与紫金司并重的特务机构,只是紫金司主要负责对外,清廷司却负责对内,不过这两者虽同为鹰犬机构,彼此之间的明争暗斗也不在少数,正如明朝的东厂与西厂,谁也不肯服谁,谁都想着把另外一方的气焰给压下去。
白少央道:“不管他是哪一方的密探,他都一定要想方设法把情报传递出去。”
叶深浅笑道:“可一个死人要怎么传递情报?”
白少央却道:“死人也是可以传递情报的。”
叶深浅疑惑道:“这话怎么说?”
白少央笑道:“即便他身上藏不了什么,在他入殓之前,生前的衣物也会被人收走。”
叶深浅眼前一亮道:“你是说他的衣服里藏着东西?”
但他刚刚已经仔仔细细地摸了一遍,这衣服并没有夹层。
白少央淡笑道:“这衣服里未必要藏着东西,有时衣服本身就是一种颜色。他今日穿的是黑色绣暗花的袍子,这黑色可以是一种信号,暗花也可以是一个信号。”
叶深浅仿佛有些失望道:“照你这样的猜法,什么都可以是个信号,那咱们就什么得不出来。”
白少央却笑道:“我本来就是碰运气,运气来了咱们才能看到情报。”
说完他便继续打量起这房间的各个角落,叶深浅则继续查看着顾鸿欢的尸体。而在各自的天地里沉浸了一会儿之后,他们又在几乎同一时间转头,进入对方的一方天地。
白少央看向一脸正色的叶深浅,缓缓道:“发现了什么?”
叶深浅道:“匕首长约七寸,为环形首,分双刃,是市面上最流行的一种样式,并没有什么特点可寻。而顾鸿欢是被这把匕首插入脾脏,想必他临死前一定很痛苦。”
可即便如此痛苦,还是没有人听到顾鸿欢的惨叫声,看来这人中匕首之后不久就被人点了穴,然后就立刻想到了自杀。
白少央道:“那他背后的一掌呢?”
叶深浅道:“这一掌掌力透骨,留下的紫印压而不灭,颇有颍州东阳子前辈的‘分云掌’和青州花萦夫人的‘碎玉裂珠掌’的风采。”
白少央道:“但是这两位前辈都不在盛京,而且即便他们人在盛京,也不可能去杀与他们无冤无仇的顾鸿欢。”
叶深浅笑道:“除了这两个以外,他身上并没有别的伤口。”
他的话是说完了,接下来便该轮到白少央了。
白少央只微微笑道:“房间里并没有太多打斗的痕迹,所以他们打起来若是没人听到,我也不会觉得奇怪。”
叶深浅道:“难道你觉得江庭玉没有在撒谎?”
白少央笑道:“他是不是在撒谎我不知道,但是他一定有所隐瞒。”
叶深浅道:“你除了这些就没看出别的?”
白少央横了他一眼,然后指向那桌上的饺子汤,道:“饺子汤现在还是热的,说明他死的时候,这汤水其实是有点烫的。”
这汤水应该足够烫到在人身上留下痕迹了。
叶深浅淡淡道:“而地毯上有些湿润的痕迹,说明饺子汤曾经被洒出去一点。”
白少央笑道:“恐怕不是一点,是很多。我刚才去看的时候,发现那饺子汤几乎只有一点点汤水了,若是把剩下的饺子拿掉,恐怕汤水看上去就更少了。”
叶深浅眼前一亮道:“难道饺子汤是顾鸿欢故意洒掉的?”
白少央道:“如果不是故意的话,很难解释他的手上为何没有烫伤。因为在惊惶之下,他很有可能来不及避开热汤。”
叶深浅道:“但是他为何要洒掉大半热汤?”
白少央道:“也许是汤里有什么?或者是碗上有什么他想掩盖的东西?”
叶深浅却摇摇头道:“也许他想掩盖的东西只有遇到热水才能现形。”
白少央轻笑道:“有一种油料涂在衣服上,平时是看不出来的,只有浸入热水,或者被热火灼烧的时候,才能让人看出来。”
叶深浅诧异道:“难道顾鸿欢把情报用这种油料涂在了他的衣服上?”
这想法未免有些大胆,但却不失精巧。
白少央笑道:“试试不就知道了?”
叶深浅笑道:“你是希望我去打一盆热水来?”
白少央笑道:“速去速回,别让人看到。”
叶深浅道:“让小谢看到也不行?”
白少央斩钉截铁道:“即便是他也不行,这里我只信你一个人。”
叶深浅听了这话,只觉得嘴里好似被人灌满了糖,充满了蜜,竟是说不尽的清甜和暖实。
他冲着白少央笑了一笑,那笑意几乎要盈满两靥,冲破云霄了。
然后叶深浅便出去了一趟,不多久便带来了一盆滚烫的热水。
他的速度实在快得惊人,仿佛是受了什么天大的鼓励一样。
白少央立刻就把顾鸿欢的衣物浸到了热水当中。
他虽然看上去信心满满,心底也是七上八下,各种忐忑,唯恐推论又出了错,在叶深浅这贱货面前失了面子。
然而黄天不负有心人,他的脸面终究还是保住了。
因为那衣襟在热水里浸了一会儿之后,竟显现出一道字样来。
这字样一显出来,叶深浅就面上一喜,连忙凑了上去。
白少央不看还好,一看那字样,头上便仿佛被人泼了一桶冰水,刹那间从头顶冷到了脚跟。
作者有话要说: 下几章会有很强的高能
话说有读者问为啥小白没有想到他前世的朋友,这个很简单啦,记忆跟上了,某些感情没跟上,就好像把移动硬盘从windows系统插到mac系统,很多文件都在,可是格式不对加载不出来啦~~
所以总体来说,小白继承了前世的记忆,但前世的感情只继承了对最爱和最恨的两个人,老楚和老韩
啊没错,老楚大概是白月光人设~~
最后感谢三文鱼的一颗地雷和污到深处自然萌的两颗地雷,么么哒么么哒~~
第70章 楚不成付不应谜底仍在
叶深浅仔细一看; 却见这衣襟上分明显出六个字。
“楚不成……付不应……”
这六个字看起来平平无奇; 却是字字如带血; 道道皆惊心。
白少央一看这字眼; 便似被人当胸插了六剑,一下子失了颜色; 没了风度,踉踉跄跄地退了几步; 直至无路可退才猛然停下。
叶深浅抬头看向一脸骇然的白少央,从他的眼角看到细柳似的眉梢,再从他的眉梢看到红润的双唇,似是想从五官的走向看出那蜿蜒曲折的算计似的。
可白少央似是意识到有人在身侧,便一低首; 二垂眉,敛去了所有不该有的波动。
只那么短短一瞬; 他的面上便平得宛如一潭死水; 白得叫人心惊,静得叫人胆颤。
叶深浅见他如此异样,也知道这六个字不太寻常; 便抬眉一问道:“你知道这六字是何意思?”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六个字的真正意思。”白少央只道; “但一看到这字样,我就想起了一个人。”
叶深浅好奇道:“什么人能叫你这么害怕?”
白少央只道:“我不是害怕那个人,而是害怕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叶深浅笑道:“你说的那个人,是付雨鸿?”
他看到这“付”字的第一眼,想到的也是付雨鸿。
因为姓付的名人并不多; 而在盛京的也就只有付雨鸿一个姓付的名人了。
白少央只道:“付雨鸿若与顾鸿欢背后的人联合起来,只怕势力还要更强大起来。”
叶深浅道:“即便他势力强大,也碍不着旁人。”
所以白少央实在没有什么理由为了个“付”字而一惊一乍。
白少央却冷冷道:“你莫非不知付雨鸿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他若势力强大,对武林又有什么好处?”
他说这话的时候,却是一派正气凛然,丝毫看不出一腔私心。
最高明的谎言不是句句谎话,也不是七分真三分假,而是只把一部分真的推上来,掩盖掉另外一部分真的。这样即便被抓住了漏洞,又有谁敢说他虚伪?
叶深浅打量了他半天,似乎也想不出什么可以反驳的话。
凭他的多年经验来看,付雨鸿的确可能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但所有关于他伪君子的传说,大多是捕风捉影,并无真凭实据。若真要追究起来,也只能说他立身不正,不能说他如何为恶。
这样的人有了体面和势力,的确是不太令人高兴,但也算不上什么能让天塌下来的大事儿。
若真有什么让人震动不安的大事儿,那还得落在这个“楚”字上。
可这“楚”字究竟是什么字?
这是楚天阔的楚?是楚地的楚?还是别的什么人或地?
若这个楚字指的是楚天阔,那“楚不成”又是什么意思?
“不应”可以说的是不回应,不答应,不接应,那不成莫非是指不成功,不成事儿?
光是从字面上来看,这几个字可以有千重万重的解释,哪怕叶深浅一个人待在这里猜上个七天七夜,也是猜不全,说不尽的。
所以他只能先把这六个字记在心里,然后专注于眼前,着眼于现在。
他现在要看的就是顾鸿欢的死。
这人死得蹊跷,死得离奇,死得完全令人没有头绪。
他前脚约了白少央见面,后脚就死在了自己的房间里,而且还是自杀的。
莫非他是想告诉白少央什么东西,但却被人阻止了?
可白少央和他才不过见过一面,话都没说几句,怎么就能让他吐露秘密?
难道他说的那几句简简单单的话里,藏着什么暗语?
难道白少央那天去茶馆,不是为了单纯地听书,而是专门去与他见面?
难道白少央其实和顾鸿欢背后的人也有着联系?
叶深浅越想越是心惊,越想越忍不住看向白少央,仿佛恨不得上前扒开这人的面具,把这个小伪君子看到底摸到透。
可白少央看向叶深浅的时候,面上仍旧是笑着的。
他笑的是终于把叶深浅暂时瞒了过去,笑的是每次碰到楚天阔相关的事儿,他都冷静不下来。
他的确是为这个付字而搭上了心,可让他变色的还是那个“楚”字。
“楚不成”的“楚”字多半指的是楚天阔,而“付不应”的“付”字便应该是付雨鸿。
而在那群刺杀楚天阔中的小人里,付雨鸿是心机最深,也是谋略最多的一位。
他不但在刺杀楚天阔的行动中活了下来,而且还躲过了韩绽的刺杀,安安稳稳地活到了现在。
而就连当年的张朝宗也不确定付雨鸿是不是从那场行动里看出了什么端倪。
无论如何,这六个字的出现都极为不妙。
不管怎样,他都得在韩绽杀死付雨鸿之前去见这人一面,好好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看来这盛京他算是来得不错,而那大名鼎鼎的赤霞山庄,他也真是得去定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案子还是得照破。
白少央略略思忖了一会儿后,便蹲在那地毯上看了看水迹,道:“我找遍整个房间,只在这里看到了这一点水迹。”
叶深浅道:“可饺子汤却好像少了很多。”
白少央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