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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羡之自然知道他是想让自己去守着门,看着风,别让外人进来。
他虽然有些不情不愿,但却还是听话地去了。
白少央这才去帮忙解了纪玉书的口枷,解完才发现这口枷上遍布津液,实在粘人得很。
他嫌这玩意儿恶心,但又不能立刻扔掉,便把这东西轻轻放到了纪玉书的头边。
纪玉书看见他却兴奋得很。
他兴奋得简直要两眼冒光。
“白少央你怎么来了?”
白少央淡笑道:“自然是来救你了。”
纪玉书狂喜道:“好好好,不知白兄能否先将我放开?”
他高兴得一连说了几个“好”字,连口水都忘记吞咽了,一说起话来唾沫星子就乱窜。
白少央倒也没有躲开,只是耐心地擦了擦脸道:“你先别急,我先看看这铁链如何解,你倒是和我说说,你被抓进来的时候都经历了些什么?”
纪玉书面色一白,如被这句话勾起了心底的阴影。
可他眼看白少央动也不动地看着他,还是耐心回忆道:
“那日我被带入庄内,先是被灌了迷药,无法动弹,再是被关押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受尽欺辱调笑。他们日日都来,有时是灌药,有时只是看着,有时还丈量我的……我的尺寸……我实在是熬不住……你若不来,他们明日就要把我……”
白少央一边研究铁链一边挑眉道:“就只有这些了?”
纪玉书无奈道:“我听这些守卫们聊天,听说他们先前绑来的人都关在东西六馆,还有一些其他被带进来的新人,好似被关在瑶阶馆附近,其余的我也不知道了。”
白少央叹道:“你倒真是受苦了。”
像他这样的富家子弟,如何受得了这样的折辱?
纪玉书一听便双目通红道:“之前是小弟有眼无珠,不识白兄仁德,误信了黄首阳这狗贼。”
白少央探了探他的脉,忽然感慨道:“所幸他已经死了,你却还活着。”
纪玉书道:“可这样活着,实叫我比死还难受。”
白少央微笑道:“你很快便不必难受了。”
纪玉书笑道:“多谢白……”
可他这句话却没来得及说完,因为白少央很快就将口枷又给他带了回去。
他这一做,纪玉书当场就愣住了。
白少央叹道:“不是我不肯帮你,是这铁链与外门机关相连,我若强动,只能叫大门落下,将你我都关在这里。你一个人难受,总强过我们两个人难受吧?”
纪玉书目光凄厉地看向他,呜呜咽咽地叫喊起来,似是在极力恳求。
白少央道:“你乖乖忍着,再过几日便是那程秋绪身死之日,到时你便不必难受了。”
纪玉书却听得面色一白,更加不肯放弃,只叫唤得更加厉害,可却一个清楚的字都说不出,叫到后面,竟急得满头是汗。
白少央听得难受,干脆转身就走,走之前还叹道:“我能猜出他们明天会对你做些什么,但你且先忍着吧,保住这条性命,将来再报复回来就是了……”
他想了想,一狠心便踏出了门,只留着纪玉书一人孤零零地在里面看着四面光秃秃的石墙。
可他一出去,就差点撞上了守在门外的陆羡之。
他还未说些什么,就被陆羡之一把拉到旁边的草丛中问道:“那铁索不像是有机关的样子,你为何要对纪玉书说那样的话?”
即便真有那种机关,有陆羡之在门外,这门也不会轻易关上的。
白少央却一脸冷漠道:“如果被关在里面的人是你或者小郭,那我拼死也救他出来,纪玉书就算了。”
而且这人被人灌了迷药,即便是暂时救出,也难免连累到他们这一行人。
白少央说完便要走,陆羡之却忽然在他身后问道:“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打算去救他,只是打算问话?”
白少央无奈道:“我当然会去救他,可是不是现在,而是杀完程秋绪之后。”
陆羡之却道:“可你之前却说程秋绪可能只是山庄的代管人,真正的幕后主使另有其人。若真如你所说,那杀了程秋绪又有何用?”
白少央默默地回过头,干巴巴地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陆羡之道:“我从没问过你有什么计划,但我知道你一定另有打算,如今我人都进这朱柳庄了,你还不和我说这打算?”
白少央笑道:“你之前没问,为何现在偏偏要问了?”
陆羡之深吸了一口气,道:“因为我发现你在故意瞒着我。”
白少央微微一愣,随即苦笑道:“我为何要故意瞒你?”
他忽然发现陆羡之绝没有他看上去的那般天真。
陆羡之静默无言地看着白少央,面色在月光下暗沉如水。
然后他忽然上前一步道:“你是不是得等事情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才准备把你的计划告诉我?”
白少央看了看这个和他共过生死的朋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他的确酝酿了一个称得上是疯狂的计划,不过这个机会虽然有些疯狂,但却很有效果,不但能救下许多无辜受害的人,或许还能把整个朱柳庄连根拔起。
可他知道陆羡之多半是不会同意这个计划的。
因为救赎总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而有些人偏偏就承受不了这些代价。
所以他只能问道:“若我为了救更多无辜的人,而必须牺牲一部分无辜的人,你还会不会帮我?”
第33章 叶深浅
陆羡之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道:“在你不说出心中真正盘算之前,我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的叹息如一把枯叶窸窸窣窣地落在地上,面上是说不出的暗沉,如蒙了一层淡淡的灰。
白少央只笑道:“反正你总会知道的,到时再告诉我你的打算不就行了?”
说完这句话他便转身欲走,仿佛一点也不在乎陆羡之会为之不快。
陆羡之也没有料到他竟是这样的回答,只愣了一愣便跟了上去,走到他身边问道:“你就不怕我不帮你?”
白少央笑道:“我当然不怕,我毕竟是在帮人,又不是在作恶,你其实没有什么理由拒绝我。”
他笑起来的时候像是在给人抹上一点蜜,喂上一勺糖,所以就连陆羡之也被这勺糖喂得有些迷迷蒙蒙了。
但白少央不怕陆羡之退出,却不是因为他做的事如何光明正大,而是因为他根本就有恃无恐。
因为他知道陆羡之绝对舍不得看着他死,就好像他舍不得看到陆羡之死在静海真珠阁里一样。
这人的心肠若是太软,就难免叫人抓住这弱点加以利用。
但只要这份利用不是纯粹为了一己私利,那就足够令人问心无愧了。
陆羡之仿佛也不知该如何作答,只挠了挠头,发了好几声叹。
他虽将白少央放在了心里某处柔软的位置上,却总觉得自己看不透这朋友,说话做事起来难免有几分掣肘,所幸这次正好能借此事将这人看得清清楚楚,明明透透的。
岂料他们这一回去,第二日便接到了夜宴的邀约。
白少央总以为他们这批客人要轮到最后才能上宴,毕竟士农工商,商贾一流总是排于末位,即便家财万贯,也难免叫那些勋贵子弟看大不起,同坐一席也免不了一通白眼。故此这几批客人里,他们应该是第四批赴宴的。
没想到他们竟赶上了第二日的宴会,这倒有些措手不及了。
陆羡之推测道:“也许他们嫌办四次宴会太麻烦,所以干脆把后面几批的客人也聚到了一块儿?”
白少央却摇头道:“程秋绪最向往的便是纸醉金迷、侯服玉食的生活,怎会嫌弃这点排场?”
但无论如何,宴会都得照去。他们便打扮妥当,梳妆完毕地在小厮引领下去了宴会。
可有些人是轿子抬去的,他们这群人却只能自己走去。这白天刚下过一场小雨,这秋雨最是绵绵密密,远不如夏雨清爽。水滴子淅淅沥沥地打在檐上、钻进墙缝,似碎玉珠子掉在瓦上、摔进井里。这一路走去,道上满是积水,深深浅浅的望之如镜,但踩上几把便要湿了鞋袜。
白少央扫了一眼四周,又看向那欲暗未暗如含铅云的天,只觉得周围的四面粉墙把他们封在中间,倒衬得这昏昏暗暗的天空如一道井口。只是他们这群人不过被困在这井底几天,有些人却是被困了半辈子了。
一入夜,待到宴上,便似进了个完全不同的天地。
十六把八方灯盏映得这四方厅亮如白昼,就连秋日里萧索孤寂的气息也被一扫而空。宴上穿行的女酒使和侍童,个个傅粉施朱,扑香点唇。黄灯之下,他们仿佛只剩下一张张白乎乎笑盈盈的面皮,连性别都已模糊。
这些女侍男童看上去倒是环肥燕瘦,各有不同,被伺候的男人们却仿佛生了同一张面孔,同一样的表情。
他们一个说这小童黛眉横秀,另一个讲那女子绿鬓染春,还有的趁机在窈窕丰臀上捏了几把,有的干脆搂过一若柳纤腰,细细调笑起来。这觥筹交错,欢声笑语之间,谁也分不清厅里坐着的是披着鬼皮的人,还是披着人皮的鬼。
白少央站在那里,偶尔冲着一侍女笑笑,转过头又对着一妖里妖气的侍童说起好话来。
他仿佛已完全适应这样的生活,面上看不见半点的窘迫,唯有十分的从容。陆羡之站在一旁,却如画上的门神一般令人不敢接近。只有郭暖律这丫鬟只顾低头,连一句话都不肯多说,一件事都不肯去干。
这宴会刚刚开始,程秋绪却还没到场,却让白少央生了点疑心。
不过还没等他问些什么,就见程秋绪和冒牌货一同走了进来。
令他大为意外的是,程秋绪居然是拉着冒牌货的手一起进来的。
这才一天一夜的时间,这两人怎么好得和相处了十多年一样?
陆羡之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白少央却是心底一沉。
程秋绪到底是真没看出这是冒牌货,拿他当男宠一样的疼,还是在陪着冒牌货演一场好戏给众人看?
无论怎样,今日的程秋绪看来又与初见时大为不同。
他整个人都仿佛是沐浴在一片珠光宝气之中,散着一种令人炫目的光彩。
冒牌货看起来却仿佛对他很满意,满意得简直恨不得在他面上亲上一口。
白少央有些忍不住怀疑这两人是不是达成了什么肮脏的协定。
但如果他们之间真有什么协定,白少央等人的身份早就该暴露了。
可他们却还好好地待在宴上,被当做客人一般地招待。
正这么想着,程秋绪先是扫了一眼宾客,说了些应景的话,然后便拍了拍手,叫人带上一人一个女子。这女子生得丹唇素齿,翠发蛾眉,姿色是十足的,身段也是万里挑一的,可面上偏泛着一股凄凄惨惨的可怜样儿。
白少央还以为程秋绪叫这女人来是让她起舞助兴,却没想到程秋绪下一句话便是:“咱们接下来便玩一把击鼓传花,花到了谁手里,谁就能叫这女人做一些事情。”
有个粉头白面的公子笑道:“敢问是什么样的事情?”
程秋绪微笑道:“你可以让她脱掉一点衣服,也可以让她把衣服全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