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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他还未想出来用什么来形容这速度,那剑锋已经刺过来了。
白少央根本来不及躲闪,只得转身。
一转身就露出了后背。
刚刚受过吴醒真剑伤,被韩绽包扎过的后背。
郭暖律的流星一剑乍然骤停。
像下落不停的雨被伞面截断,像呼啸不止的风被一扇门给隔断。
他的杀气、戾气、还有怒气,好像都被这单薄、瘦弱,微微弓着的后背给压下去了。
这是怎样一个神奇的后背?
它并不如何挺拔,也没有美得摄人心魄,只是骨架分明了一些,血气浓厚了一些。
可血气从何而来?
从绷带后边传来,从吴醒真刺破的剑伤传来。
可剑伤为谁而受?
为了一个正拿着剑对着白少央后背的人。
郭暖律的嘴唇搐了一搐,显然已经知道了白少央这一转身的用意。
而他看着白少央的模样,也分明是愤怒到了极点。
像即将迸发的岩浆,快要决堤的大坝,不知何时就要炸裂开来。
可这一炸却迟迟不来。
他的剑也悬在半空,像被一根无形的线牵住了剑身似的,一分一寸都落不下来。
白少央松了口气,却仍然不敢回头。
他只是抬了抬眉毛道:“既然下不去手,不如先放下来?”
他把每个字都说得极为缓慢、沉重,像是每说一个字,身上的伤口都在崩裂。
说完之后,他心中也是极为忐忑的。
因为郭暖律从不是个乖乖听话的人,你越想让他顺你的心意,他越是要打你的脸。
可没想到再过一会儿,郭暖律居然听话地放下了短剑。
放到一半,便是“夺”一声响,短剑已没入白少央眼前的茶桌。
剑身没入一尺,剑锋尚在微微颤抖,如微风中一抹羞涩低头的红莲。
余怒依然未消,心火依旧高高燃起。
白少央也跟着扬起了脸,抬高了头。
他像从未做过什么亏心事一样,坦坦荡荡道:“若你一定要怪一个人,不要怪罗知夏,也不要怪谈师兄。”
郭暖律道:“那就是都怪你了?”
白少央正义凛然道:“要怪就怪叶深浅,他没有拦下我出这馊主意,该打。”
在这个紧要关头,他毫不犹豫地把一口大黑锅扣在了恋人的头上。
郭暖律听了这话,居然毫不惊讶道:“这话我同意,我现在就去找他。”
他转身就走,骇得白少央连忙回头道:“等等,你还真去找他?”
郭暖律头也不回道:“你觉得我看上去是个会说笑的人?”
他若是去揍叶深浅一顿,白少央会比自己挨揍更难受百倍。
所以白少央急忙向前道:“等等等等,你揍我就行,这事儿真不赖他,都是我逼着他去做的。”
郭暖律冷冷道:“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
话一说完,他竟真的出了一拳。
一拳停在了白少央的右颊之上,像被生生冻住了一般。
因为白少央面色惨白,唇角发着紫,哆哆嗦嗦地挂着几根殷红血丝。
像被杀气惊到了的一朵小白花,在风中摇摇摆摆,随时都要花摧叶折。
郭暖律那一剑虽未真的刺下,可那一剑中蕴含的无形剑气,还是使得伤口崩裂了开来。
所以他这一拳僵在半空,无论如何都打不下去。
白少央还欲说话,对方却面无表情地收了拳,一言不发地敲在一旁桌上。
拳声一落,如地动山摇,桌子裂成两片,像是被一拳分成了楚河与汉界。
白少央心中一惊,抬头看向对方道:“为何不打下去?一拳又死不了人。”
郭暖律冷冷道:“你以为呢?”
白少央道:“你连打都不肯打我,想必是恼我得紧。”
郭暖律翻了翻白眼,仿佛连话都已懒得说。
白少央道:“你不是恼我善做主张,因为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不会袖手旁观,你甚至比小陆还要懂我。”
他顿了一顿,如破云散雾一般坦诚相对道:“你恼我、恨我,是因为我不信你。”
不信你有机会赢过吴醒真,不信你能达到突破自我的目标。
郭暖律眉间微微一动,眯了眯眼道:“还有呢?”
白少央苦涩道:“你知道所有人都会站在吴醒真那边,没有一个人觉得你有机会赢过他,但你并不指望他们,你只指望着我。”
郭暖律面上的表情慢慢消失了。
眉头不皱,怒意退去,眼里的光也跟着沉静下来了。
这叫白少央觉得到了关键的时刻,于是就连呼吸都变得沉重无比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坦然而又无奈道:“可我叫你失望了,叫你觉得被辜负了。我心中难过,不是因为你会与我割袍断义,而是因为我一点都不后悔这样做。”
人的心肠既可以越来越软,也可以越来越自私。
而我就是这般自私,自私到不在乎你恨不恨我,只在乎你是否活得平安康健。
“你想得太多,所以伤好得慢。”
郭暖律不痛不痒地说了这一句,又加了一句道:
“初见之时,我便觉得你与小陆一样是个王八蛋。如今一看,我果然是对的。”
白少央笑了笑,眼里明明还在挣扎,但发颤的嘴唇却好像已经认罪服输了。
他看着对方,由着血气一阵一阵地冲上来,身上软得像棉花,脚底像踩在流动的水上,这时有一阵不长眼的风吹了过来,终于把他这单薄身躯给吹得摇摇欲坠了。
但他却未曾真正倒下。
因为郭暖律先是扶起了他,然后把他背了起来。
这大胆而反常的举动简直把白少央的眼睛都给吓得掉下来了。
他几乎是惊声叫唤道:“小郭,你从来不背人的!”
郭暖律却是面无表情地说道:“不必慌张,这是我第一次背你,也是我最后一次背你。”
白少央读出他话中有话,心中涌出几分不祥之感,立时开口问道:“为何就是最后一次?”
郭暖律目光一闪,眼中锋芒毕露道:“你能让老吴口头答应不对我出全力,我就不能用剑逼着他出全力么?生死之际,岂能容他相让?”
说完这话,他才笑了一笑,带着三分复仇般的快意道:“白少央,你和叶深浅一样,到底还是小看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办理个人志果然是件消耗心力的事情,不过感觉能学到很多
本子里大概会加三万字左右的番外,大家有啥想看的可以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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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哥舒秀的再一次登场
陈静静出手的速度很快; 但刀子转弯的速度却比他的人更快。
他的身法仿佛与刀法分了家; 明明人还在往前直冲,手却往旁一偏; 一把小刀便从他的指尖脱手而出。
可这刀子却不是朝着陆羡之而去的,而是朝着一旁的陆延之飞去的。
飞得宛如晴天之中划过的一道霹雳; 电光先至而雷声后到; 使人防不胜防; 避无可避。
若是陆羡之不及时回援后撤,陆延之就要命丧当场。
若是他敢撇下陈静静往后急退,就一定会有一瞬间的空门大开。
哪怕只是极短、极浅、极不起眼的一瞬; 也足够陈静静一扑而上; 取得胜机了。
陆羡之自然知道这点; 也清楚后果; 可他却还是分了心,回了头。
这头回得义无反顾; 回得陈静静简直要拍掌大笑。
这人虽受过堂兄的背叛; 却还是不忍他死在面前,如此不记仇,只记恩,当真是妇人之仁的表率!是老天赐给他陈静静立功的良机!
可他的笑还未完全荡开,陆羡之就五指一张,朝着半空中抓了一抓。
一抓之后又微微握紧,那小刀子就跟撞到了墙壁似的,于半空中猛然一顿; 而后竟一个转向,欢欢喜喜地刺向了陈静静。
这把普普通通的小刀,在陆羡之的隔空一抓一攥之下,竟仿佛生出了意识,成了一把懂得听从主人号令的神刀。
但刀被赋予了神性之后仿佛也具有了魔性,那刀锋对准的正是它昔日的主人,如今的仇人!
陈静静猛然一惊,连忙闪身一避。
这一刀是避开了,可却没有避开陆羡之接下来的一掌。
说来也怪,这人明明只出了一掌,却好似同时出了一千掌、一万掌。
千掌万掌似急雨如星辰,全都拍在了陈静静的胸上、腰上、后背、臂膀,几乎一掌未落。
等陈静静倒下的时候,几乎是倒在一血滩上的。
血有是他自己吐出来的,殷殷红红如几数红梅,还带着点潮潮的铁锈味。
他的骨架像是被人打散了,结结实实的肉一下子软了下去,像一只鼓胀的气球被刺了数针,于是彻底瘪了下去。
可他的两只眼睛却急不可耐地向外凸起,死死地、狠狠地瞪着陆羡之,似有余恨,似有不甘,但更多的诧异。
像活人见到了只新鬼那般,饱含骇异。
“你……你这功夫……是……是弥……”
陆羡之拂了拂身上落下的尘土,待那尘土落在了陈静静身侧的血滩里,他再微微一笑,慈慈悲悲地开口道:“弥罗那阎功的‘人’字卷中的‘千红一光’,难得你能认出来。”
陈静静呆呆愣愣了片刻,随后仰头一笑,边笑边咳血道:“是了……我修的是‘天’字卷,自然要处处被你压上一头了。”
创立这门神功的前辈笃信人定胜天,所以把最厉害的功夫安在‘人’字卷里头,而陈静静师从灵母,修的还是被改良过的“天”字卷功夫,信的是以血换血的理数,自然不如“人”字卷的魔功霸道强悍。
可陆羡之究竟是从哪里学到的这门神功?
仅仅数月的功夫,他竟会变得这般强悍?
陆羡之淡淡道:“你身上骨头已被我折了一大半,只怕不止是压上一头,是压上双手双脚了。”
陈静静冷笑道:“好,我要了你一双眼睛,你折了我大半骨头……这算是我的报应,只可惜……”
话未说完,他口腔内忽的咯咯作响,喉咙如吞咽困难似的一耸一动,不知是从口内发一道暗器,还是要准备咬舌自尽。
陆羡之却不近反退,闪电般出手卸了他的下巴,如秋风扫落叶般点了他身上七处大穴。
点完之后,他还有模有样地拍了拍对方的脸蛋,道:“虽说下面还有许多人等着你,但我想你可以被押解到盛京以后再想想自杀这回事儿,毕竟公家人折磨人的手段,要比我还可怕的多。”
说完他便毫不犹豫地站了起来,像拂去了一颗不起眼的尘埃,没有再看陈静静一眼。
从躲藏处现身的解青衣已向陈静静走来,而他自己则走向了陆延之。
他和堂兄或许还有许多话要说,但在说那些心中话之前,他首先得处理一下对方身上的伤口。
正想到此处之间,陆羡之忽然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焦躁。
像是久旱了的大地在渴望炸响的一道惊雷,如同被堤坝拦截住的大江大河在咆哮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