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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来,碎刀大军已是分崩离析、彻底瓦解,再没什么零零散散的东西能供陆羡之使唤,他又一次成了个手上空荡荡、眼前黑洞洞的孤家寡人。
于是在他再度扬手之前,四把剑先刺向了陆羡之。
剑身映出凛凛青光,聚千万点锐芒于剑尖一处,且划破空气的声音不带一丁点的沉凝滞涩,显然是经过千锤百炼,出自名家之手的宝剑。
但这还不算出奇。
出奇的是,这四把剑在送到陆羡之身上之前,竟在不断地变化。
像是一个人东倒西歪地闯了过来,摸不清路数,瞧不出路线,不知要撞在何处。
直线是最容易预测的,因为声响清脆而缺乏变化,但当剑路成了纵横交错的曲线,剑身在相互碰撞之间发出阵阵乱鸣之后,就没那么容易叫人判断出剑路了。
无论陆羡之武功如何,他始终都是一个看不见的人。
如今他唯一能依靠的就是一双完好的耳朵,而耳朵是最容易被迷惑的。
这手法固然卑鄙,也固然叫人瞧不起,但只要能花最小的力气去达到目的,没什么是他们“塞北八怪”不能做的。
所以现在的陆羡之在“四心一剑”眼里,就是这么一头待宰的羔羊。
一个看得见的人都挡不住的四把剑,一个看不见的人又要如何挡下?
但是陆羡之偏偏就挡下了。
他一瞬间出了两掌,一掌折在伏素心剑上,一掌推在耿纯心剑上。
右掌一折,三尺剑身立断三截。
一截飞向伏素心咽喉,另一截刺向燕尺心胸膛。
两剑皆中,二者尽亡。
左掌一推,推出三波无形气劲,如三道气浪一般将剑身卷作一团,如丝缎一般被他挟于指尖。
指尖一动,剑丝便轻飘飘地擦过耿纯心的眉、拂过赵拂心的眼。
这眉本是平的、白的、文文静静的,擦过之后便成了一个血点,这眼也是明的、亮的,清清冷冷的,拂过之后就印出了两个血洞。
然后耿纯心惨呼一声倒下,赵拂心大叫一声后退,一个很快就要死去,另一个是恨不得自己很快死去。
所以这两掌一过,无人再能完完整整地站在陆羡之面前。
他甚至看不见对方的动作,还未能挪动双脚,仅仅是动了动手掌,勾了勾手指,就叫四个好手一瞬间败落。
而且做得轻描淡写,做得闲适从容。
瞧他的神情,仿佛刚刚不是杀伤了四个人,而是随便地拍去了一点灰尘,无聊地踢走了一块儿小石头,转头就能忘掉。
这哪里还是个看不见的盲人?
这分明是个长了一百双鬼眼、生了一百双鬼手的怪物!
也就只有在这个时候,在一旁悠闲观战的九山幽煞这才有了一点反应。
他的人仍是不动如山的,只是右边的眉毛微微蹙了一蹙,唇角微微挑了一挑。
他做出这样的神情时,就好似一只豺狼吐着舌头,喘着粗气,默默观察着一群互相厮杀的猎物。
“四心一剑”退下之后,丁俏的金错刀便闪了过来。
他仿佛把一心的愤怒都灌输在了这一刀上面,势要将陆羡之劈个一刀两断才干脆。
什么生擒活捉,什么手下留情,什么九山老爷的命令,全在他看到四个兄弟倒下的那一瞬成了泡影。
只有仇恨才是真的,是切切实实烧在他的胸膛,是要从他的刀身上折射出来的。
这一刀曾经屠尽裴家七十八口人,如今也该为了他的四个兄弟而亮一亮锋芒了。
所以他出的这一刀,可谓是用尽了一生之力,竟比刚刚那一刀还要狠毒十倍,迅疾百倍,难接一千倍!
于是陆羡之不急着接刀,只轻轻地闪身一让。
他这一让,丁俏的刀便砍在了他身边的一块大石头上。
坚不可摧的巨石在一瞬间断成了两块儿,丁俏却若无其事地把刀给取了出来,仿佛自己切掉的是两块豆腐似的。
面对这样势不可挡的一刀,就连陆羡之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丁俏冷冷道:“你叹什么?”
陆羡之道:“你可听过‘乌衣刀’韩绽?”
丁俏横眉道:“听过又如何?”
陆羡之淡淡道:“你刚刚使出的这一刀,最起码已有他的七成火候。要使出这样的一刀,没有数十年的辛苦血汗是不成的。”
他年纪明明很轻,可这话却像是出自一个老者。
然而这老气横秋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却说得一点也不傲慢和矜持,仿佛还显得很自然、很寻常。
丁俏不由笑道:“所以呢?”
陆羡之道:“所以我才觉得可惜……可惜这样的刀为何偏偏出在你手上,可惜你很快就要去陪着你的兄弟了。”
他的话一落地,人就已出了手。
出的仿佛不是一双手,而是一百只、一千只手。
他出手的同时,“小元霸”邓左鸣就已高呼一声“小心”。
然而这话已来不及。
这一百只一千只手没有拍在刀上,而是越过刀身、走过刀脊,拍在了丁俏的臂膀、肩膀还有胸口上。
拍完之后,丁俏也没有倒下,只直直站在那儿,像个没事人似的。
可他一开口,血就从牙缝里钻了出来,再一睁眼,青黄色的液体就从眼珠子里爆了出来,最后一抬头,那黑水就呼啦呼啦地从耳朵里泻了下来。
然后他忽然塌陷了下去。
像是小山遇到洪流那般惊天动地地塌陷了下去。
他身上的每根骨头都仿佛被拍断,五脏和六腑都似乎已拍成了碎泥,于是整个人都像是经历地震的城镇那样,崩塌得一塌糊涂。
这世上怎会有这样可怕的功夫,这样诡异的掌法?
“小元霸”邓左鸣在一旁看着,只觉得全身的汗毛都要竖了起来。
陆羡之只淡淡道:“我打你这七十八掌,算是向你讨要裴家那七十八口人命。”
说得那样平淡,那样随便,好似拍掉了一只嗡嗡乱叫的蚊子似的。
然后他抬起头,对着心惊胆战的“小元霸”邓左鸣等人,仿佛打招呼一样地说道:“好了,该轮到你们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边倒的打戏是最爽的2333333我知道叶白郭掉线蛮久了,争取下章让他们出来
今天起恢复日更或隔日更,不会隔着两天了,么么哒
第235章 九山幽煞对上小陆
陆羡之这话一放下来; 就是平地里炸下一道惊雷; 炸得邓左鸣、应三鱼、岳花柔三人噤若寒蝉、呆若木鸡,连一星半点的声响都憋不出。
陆羡之幽幽道:“丁俏虽是狠毒; 但对兄弟还讲些义气,怎的你们这些人连义气都没有; 光剩了心狠手辣?”
他的语气并不如何讥诮; 可说出来的每个字都像是刺入这三人胸膛的一把刀、扎在他们背上的一根芒刺; 使得他们后退不是,前进不是,左左右右皆是为难。
谁不愿为自家兄弟复仇; 可谁又愿意落得丁俏那般可怖的死法?
这人上一刻还能说能笑; 现下已然成了一滩血泥了。
就在这十分尴尬的时刻; 站在一旁的九山幽煞终于出声了。
他一向只观战; 不扰战,但这时却动了动尊贵的嘴唇; 不急不恼地说道:“你们若能赢过这人; 我就放你们下山。”
话音一落,恍如一点火星落入滚烫的烹油,登时炸得油水四溅、炸得三人一阵噼里啪啦。
对着自由的渴望在一瞬间扶摇而上,紧紧地握住了这几个战栗的灵魂,也战胜了他们对死亡的恐惧。
若是能下山,若是能不叫九山老怪挟制终生,那冒一回险又如何?
更何况他们还有一番青天义气要讲,有一番血海深仇要报; 有五条人命债要和这小瞎子算个清楚。
于是他们出手了。
但既不像是“四心一剑”那样来势汹汹,也不像“俏刀小丁”那样惊天动地。
岳花柔先甩出一道枪花,封住陆羡之的前路,逼开他与自己的距离。
应三鱼如瘦猴一般往地上一滚,一滚便到了陆羡之的身后,甩出一条铁链刺向他的脖子。
二人一前一后夹击之下,又有邓左鸣在一旁扔出一只大锤,作为侧翼进攻。
他们配合得有条不紊,进攻得层次分明,不像是三个人,倒像是同一个人在同一时间出的三招似的。
陆羡之做得恰巧与他们相反。
他像是从一个人分裂成了三个人,在同一瞬间在三个方向出招。
第一招是用手指轻轻一拨,像拨水拂云那般拨开重达上百斤的大锤。
第二招是搭在枪杆上,轻轻一拉,持枪的人已经被他像拉一根线似的拉了过来。
第三招是低头与弯腰,害羞带怯似的低一低头,谦卑恭谨地弯一弯腰,让那铁链子从他的头上飞过,飞向被他拉过来的岳花柔。
三招过后,大锤差点把“小元霸”砸成了“扁元霸”,岳花柔则险些成了岳花硬,因为她的脑袋差一丁点就被铁链尽头的尖刺刺中,若是砸中,自然是当场毙命,那柔柔软软的花瓣似的身躯也会逐渐变硬。
但这些都是差点、险些,没有做成的事儿。
所以三个亡命徒的胆气非但不减,反而更加足了。
你瞧,这小瞎子也没有那么神通广大。
咱们能活过第一轮,自然能活过第二轮与第三轮。
他们两男一女三个亡命徒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眼里分明说的是这两句话。
陆羡之微微一笑,站在那儿一副慈悲无限的样子,像是等着他们上第二轮攻击。
而这第二轮一上,竟比起第一轮显得更猛、更莽、更加要命。
因为这三人决意舍了安全距离,离陆羡之更近了几分,也更容易得手了几分。
岳花柔一枪急去,猛刺陆羡之腰腹,邓左鸣大锤一扬,自上而下要打在陆羡之的脑袋上。
应三鱼则贴地而飞,一链子甩去,目标正是陆羡之的一双腿脚。
如此上、中、下三路皆有强敌,前后皆不可退,陆羡之似乎只能在夹缝中求生。
于是他只好叹了口气。
他叹气的同时,身子却平平而飞,全身重量似在一瞬消失,整个人如一根羽毛那样轻盈地浮在半空。
然后他右手中指一挺,避开大锤,点在了邓左鸣的额头。
一记“分花指”后,又是一掌斜沉而下,越过枪身,拍在岳花柔的胸膛。
最后一个落地翻身,翻身时将身形一挺,便硬生生挺出一脚,蹴在那应三鱼的脑袋上。
如此三招之后,邓左鸣七窍流血、轰然一倒,还压弯了岳花柔这朵没了生气的娇花。
应三鱼也软软地倒了下去,像一条死鱼似的趴在地上,似是进气少出气多了。
陆羡之却并未觉得多少欣喜。
只觉得一派空虚、苍茫和无奈。
然后这一片空虚之中,忽然传来了九山幽煞的掌声。
他鼓掌的动作很有力,明明是一个人在鼓掌,却鼓出了千万人在鼓掌的气势。
陆羡之忍不住冷笑道:“你在为我喝彩?”
九山幽煞笑道:“你第一次用这神功伤人,就能取得如此成效,我自然要替你喝彩。”
陆羡之杀伤了他八个得力干将,他自己却和个没事人似的说说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