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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师玄却道:“你母亲若是一个单纯不解世事的姑娘,又怎么可能年纪轻轻地叛出楚家,投靠那不走正道的九仪宫?她投入九仪宫后,也当了多年的弱水使,深得九仪宫宫主信任。你却觉得我一个与她相识不过数月的人,就能把她骗得团团转……敢问你究竟是太瞧不起你的母亲,还是太瞧得起我了?”
叶深浅的眉峰猛地往上一挑,像被一根长针扎了似的。
他曾经多次向楚家人询问当年楚妃鸾之事,可楚家人对此事极为忌讳,一致缄口不提,他多方查证之下,得来的消息也是参差不齐,真假皆有,最后只得悻悻作罢。
难道这一切真如陆师玄所说,是另有隐情?
还是他根本就在故布迷阵,引着叶深浅误入歧途?
陆师玄又道:“你母亲当年抄写魔功秘籍,越看越是投入,渐渐沉迷于那些玄奥功法,一时克制不住,瞒着宫主偷偷练起了魔功。她担心东窗事发,便与我定下了私奔之计。为将来之计,她还愿意嫁我作妻,同时献上余下的秘籍,以求得陆家的庇护。”
叶深浅却不动声色道:“若真如你所言,如何你到了长流便与她翻了脸?”
陆师玄神色悲戚道:“不是我与她翻了脸,而是等我们到了长流之时,已经过了半年了。你知道练了半年的魔功,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叶深浅眉头一皱道:“她……她难道已经……”
陆师玄目光含恨道:“她那时已有些神智失常,疑心我和陆家人要害她,在我陆家诸位兄弟接应之时,她竟狂性大发,杀了我的三个叔伯兄弟!若不是我以她身怀有孕为借口苦苦哀求,她的性命早就保不住了!”
叶深浅沉吟片刻道:“这倒也能自圆其说……可惜只是一面之词。”
除了对方那些绘声绘色的表演,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这套说辞。
陆师玄却愤愤道:“我二弟说的话又何尝不是一面之词?你从其他人那儿听来的话又何尝不是一面之词?难道他们的话就无需验证,我的话就是砌词狡辩?你是我的儿子,可你从未听过我的说辞就给我定了罪,难道这就是你当了一年捕快所学到的公道?”
叶深浅忽然说不出话来了。
因为他现在的确只能依赖人证的证词,毕竟所有的物证都湮没在十多年的时光里了。
但是一个和北汗人勾肩搭背的陆家,一个和宁王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陆家,听来的确没有那般可信,只有一个和陆家大多数人格格不入的陆师泽,还稍微有一点点可信力。
陆师玄却道:“你若不信,大可去问问九仪宫的人,他们当年追杀过你母亲,知晓她的武功路数。她学了魔功之后,武功路数变得极为邪异,凡是见过的人都不会忘记。”
叶深浅淡淡道:“这件事我会去查验,但你在她生产之后的所作所为,又要如何辩解?”
虽说他还是不相信陆师玄的清白,但对方还是说对了一点,他至少要给自己的仇敌一个辩解的机会,看看他如何能把黑洗成白,把白说成黑。
陆师玄一脸悲哀道:“我只有废了她的武功,才能保住她的神智,留得她一条命在。”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面上的光芒一点一点地退去,身上仿佛用尽了一生的力气。
这个男人仿佛忽然之间老了十岁,须发里都透着老年人的无力和迟钝,整个人都变得和美中年沾不上什么关系了。
叶深浅却恨恨道:“可你还是杀了她!在囚禁了她十个月,逼着她为你生下儿子,然后在她最虚弱,最没有力气反抗的时候,要了她的性命!”
你若只是废了她的武功,我或许还能相信你!
相信你做这一切都是有苦衷,相信你不是为了那么卑鄙的目的杀了我的母亲!
陆师玄这次却不推脱了,只干干脆脆地承认道:“是,我是杀了她。“
他顿了一顿,然后在平地里炸下一道惊雷道:
“因为她当时想活活掐死你。”
叶深浅身上一震,面色一白道:“你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现我真是喜欢反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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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宝贝们的地雷啦,今天更了五千字,我会继续努力哒~~
第224章 猜猜当年的事儿
白少央再次见到叶深浅的时候; 对方不是睡在石板上; 也不是睡在香喷喷软绵绵的床上,而是干脆盘腿坐在地上; 手里还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东戳西点,不知在点什么七经八纬; 想什么宏图大计。
白少央想走过去; 却唯恐惊了他的思路; 于是走上去一点又退了下来,退了下来又挪了丁点上去,像被裹挟在风里的一枚小沙粒; 来来回回、上上下下地挪动; 一个劲地在原地打圈。
叶深浅却头也不回地笑道:“你在后边磨蹭什么?”
白少央听着他的声音; 以为他的心情还不错; 可走上前去一看,却发现这人面上笑意全无; 十分心神中得有七八分都落在了泥地上的笔画上。
白少央定睛一看; 发现他画了一大堆圈圈和叉叉,这些不明意义的符号和黄豆似的挤在一条笔直的线上,不知是要赛个小跑还是要停下来亲亲爱爱。
白少央仔细想了想道:“这圈圈和叉叉代表着不同的人?这条线是战场?”
“说对了一半。”叶深浅道,“圈圈是我那位死去的老娘,叉叉是陆家的人,这条线代表着时间。”
他的指尖挪到了越长越大的圈圈上,道:“她是在这时候死的,距离她刚到长流已经过了将近九个月。”
叶深浅不等白少央问话; 指尖一挪,又挪到一处叉叉上,道:“这是她刚到长流的时日,而陆家正好没了三个人。”
白少央敛眉道:“陆师玄究竟和你说了什么?”
怎的叶深浅忽的开始研究起当年的事儿来?
叶深浅叹了口气,干脆拍拍屁股站起身来,一边来回踱着步,一边将陆师玄的说辞与白少央简略地说了一通。
白少央道:“你当真信他的一番话?”
叶深浅笑道:“你以为呢?”
白少央道:“我料想你大概没有全信。”
叶深浅道:“我要是能全信他的话,在过去的这十多年间,我早已被人杀死了三十二次。”
白少央道:“但你还是有一些信的。”
叶深浅眯了眯眼道:“因为他这番话的确能自圆其说……但他自以为聪明,却偏偏算漏了一点。”
白少央道:“漏了什么点?大点还是小点?”
他本想着逗对方开心,让对方顺着这杆子抖上一抖,可没想到叶深浅却咧开嘴,吐出一丝像毒蛇一般森森的冷笑道:“他的话太多了,把不该说的话也给说出来了。”
白少央道:“他多说了什么?”
叶深浅目光一寒道:“他说我的母亲初到长流之时,在魔功的影响下狂性大发,杀了他的三个叔伯兄弟。”
白少央却道:“我听不出这句话有什么不妥。”
他自然是听出了不妥,但一来对方正把书说到最酣畅淋漓之时,他这位看客自然得捧个场,方便对方吊吊胃口,二来有叶深浅这位大佛在前,他这位小菩萨也懒得悟什么真经。
叶深浅却无可奈何地看了他一眼,继续道:“我隐约记起陆家本族中有三人都是在那时过世的,只是对外宣称是染上了恶疾,而不是因为叫我母亲给杀了。”
白少央道:“是哪三人?”
叶深浅道:“一人是陆延之的父亲,陆师玄的三弟陆师权,另外二人则是支持陆师权做上陆家家长的族中长老……”
他顿了一顿,像一个穿山过海十多年的江湖巨盗,终于在某一日发现了九辈子都用不完的惊世宝藏,两只眼睛放出狂喜的光。
“你说这三人死得巧不巧,妙不妙?”
白少央被他说这句话的兴奋口气吓得一个哆嗦,只觉脚下仿佛有无限的凉意随之而来,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风一吹过来,把他心里那口热茶都给吹凉了。
眼前的叶深浅不知为何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像是被他那个薄情寡义的爹爹给刺激到了似的,这个男人在提到陆家三个死者的时候,简直带有一丝堪称恶毒的畅快。
叶深浅却仿佛有些小小的失望,失望白少央没有接着他的话说下去。
但他还是清了清嗓子,接着道:“陆师玄说母亲是疑心陆家要害他,可这疑心既可以消下去,也可以引得越来越烈。”
白少央身上一颤,几乎听得不寒而栗道:“你是说……陆师玄故意引出了你母亲的疑心,借着她的手杀了自己的弟弟和长辈?”
叶深浅冷冷一笑道:“这三人一死,他的家长位置就坐得稳当可靠了……若是死的不止是这三人,我或许还不至于把他想得这般不堪。”
天下竟有这般绝情绝义、丧心病狂的伪君子?
陆师玄当时就只是个二十岁的年轻人,和初出江湖的小陆一般年纪,他竟然年纪轻轻就起了害死亲生弟弟的恶毒心思,而且还是借着一个与自己做过半年夫妻的女人的手?若果真如叶深浅所说,那论起心思之狠辣,城府之深沉,只怕那朱柳庄的程秋绪,还有赤霞庄的罗春暮,都只能给这位陆家家长提鞋擦脚了。
白少央一时说不出话来,叶深浅却继续道:“还有一个可能。”
这回他的面上却是犹犹豫豫,没有方才那般畅快的神色了。
白少央道:“你接着说。”
叶深浅吞了吞口水,有些艰难地往牙齿外边一个一个地蹦着字。
“也许……也许我母亲是在和他合谋杀人。”
白少央霍然抬头道:“你说什么?”
他几乎不敢相信叶深浅居然能怀疑起他那个含恨而死的生母。
叶深浅神色一黯道:“我原本不愿想到这一层,可经陆师玄提醒过后,我却忽然想到……我母亲虽身怀魔功,但也身怀有孕……她一个孕期女子对上三个有备而来、武艺不弱的汉子,若无外人相帮,如何才能要了这三人的性命?”
白少央道:“可,可若是陆师玄和他一起杀死了这三人,你的母亲怎会不对陆家提起?”
叶深浅咬了咬牙道:“所以我才说……这或许是合谋杀人。”
白少央诧异道:“按你的意思,你母亲杀这三人并非是狂性大发,而是神志清醒时的故意为之?”
叶深浅点了点头道:“陆师玄说母亲愿意嫁他做妻,同时献上秘籍,以求得陆家的庇护……可是陆家向来不沾惹白道黑道之事,为子弟选妻也只要家世清白的女子……如何肯让我的母亲做陆家的媳妇?这一点世人皆知,我母亲怎会不知?”
白少央道:“莫非你母亲叫陆师玄的花言巧语给蒙蔽了?”
叶深浅摇了摇头道:“不,我觉得她是和陆师玄做了另外的交易。她替陆师玄杀这三人,扫清他登上家长之位的最大障碍,而陆师玄……得替她做另外一件事。”
白少央奇异道:“那另外一件事是什么?”
叶深浅苦涩道:“我想不出来……也许那件事实在太过麻烦,也许母亲生下我后改变了主意,所以陆师玄就必须杀人灭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