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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着何鸣风投去了质询的目光,再看到后者点头之后,白少央才捡起了一根火把,带着刀和剑走入林中。
白少央举着火把穿入小林,走在潮湿难行的山道上,只见这深山荒草正如田地麦浪,一圈一圈风吹不尽,人在其中几乎要被草垛子给淹了、埋了,半天都找不出个人形来。
那凄凄冷冷的月光从石缝树隙里倾泻下来,照在那一人多高的巨石之上,如给巨石披上了一层毛皮肉衣,把它照得如潜于山林的狰狞巨兽。
若是换个胆子小的人,只怕在这荒山大林里早已慌了神、没了主,疑心那野藤丘塚里会跑出什么鬼怪狐精来附他们的身,吸他们的阳气和精血。
可白少央毕竟是从阴曹地府里走过来的人,大鬼小鬼都看过不少,这等小阵仗自然不会放在眼里。
然而他刚走几步,身后就是一阵阴风袭来。
这阵阴风吹灭了火把,却吹不慌白少央的心。
他长袖一摆,卷住对方在黑暗中袭来的一掌,同时右手搭鞘、出剑、刺胸,可谓是一气呵成。
可这人的手被白少央的袖子卷住,却不急着挣脱,反而连袖带人往自己身上一拉。
他这一拉,白少央的剑锋便跟着抖了一抖,如水龙摆尾一般去势更急、锋锐更猛。
然而他的剑虽然还未刺到他的胸前,就被他双指夹住。
他这一夹,便将这有弹性的剑锋如软缎一般给夹弯了。
白少央登时弃剑。
他弃剑的瞬间就出了一掌、蹴了一脚。
这一掌攻的是肋下,这一脚锁住的对方的脚跟。
然而白少央的脚虽锁住了对方的脚跟,手掌却并未成功攻到肋下。
不为别的,只因为他们的手掌已交缠在一块儿,也因为对方在他出手后忽然发出了一声笑。
这一声轻佻、放肆,满是风流意蕴的贱笑,也只有叶深浅这样的人才能发得出来。
白少央先是狠狠地亲了他一口,然后才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道:“果然是你。”
自那阵可恶的阴风从他背后升起的时候,他就有预感这人该是叶深浅。
叶深浅被亲得一乐,捂着刚刚亲过的地方道:“怎么你看见我却并不欢喜?”
白少央敛眉道:“你这一路都在跟踪我,你要我欢喜个什么?”
叶深浅笑道:“我跟了你一路你都没发觉,这说明我的轻功又比之前进步了一点,你难道就不为我欢喜么?”
白少央道:“若是单单为了这个,我倒是该欢喜几分的。可你跟了我一路,难道就只是为了这一番夜袭?”
叶深浅听了这话,却忽然收了笑容道:“小白,韩绽是你设局擒住的么?”
他这么直截了当的一问,反倒叫白少央有些无所适从了。
但人就在跟前等着,白少央略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答道:“诱他前来的人是我,但设下这个局的人并不是我。”
他这话说得是模棱两可,但以叶深浅的智慧,不该听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
果不其然,叶深浅敛眉道:“设局抓韩绽的人是何鸣风,而你是他的帮手?”
白少央面色一沉道:“他要押韩绽去搬云庄,让他把当年的真相大白于天下,所以我就帮了他。”
叶深浅叹了口气道:“都到这份上了,你还是不向我老实交代?”
白少央笑道:“你要我老实交代什么?”
叶深浅却是目光定定道:“小白,韩绽若要把真相大白于天下,你还能让他活着到那搬云庄么?”
作者有话要说: 山歌是阿瑟参考了明代冯梦龙的山歌之后自己编的
其它的倒没什么,只是“山上观僧鸟,白胸里看绣眼,蓝胸里参佛法”这句里是写了两只鸟,白胸绣眼鸟和蓝胸佛法僧,佛法僧这名字安在鸟身上感觉很有意思2333333
第149章 撩人撩心长夜未央
白少央乍听此言; 心中一片恍然; 不由诧异道:“你这话却是从何说起?我即便要对他复仇; 又怎会在半路下手?”
他面上振振有词; 心中却深知这话能哄得过别人,却哄不过心细如尘的叶深浅。
果不其然; 叶深浅眸光一闪道:“两年前你能冒险帮韩绽假死,就说明你与他情分不浅。你这次肯帮着何鸣风抓人; 是因为他掌握了你的身世之秘,是也不是?”
白少央敛眉道:“老叶,莫非你之前见过韩绽了?”
他若不见过韩绽,怎会知晓自己和韩绽的关系?
叶深浅清浅一笑道:“我若未曾见他,如何能跟了你们一路呢?”
他一探得韩绽被擒的消息; 就推算出押运之人必定不走官道,只取小道。于是他便马不停蹄、星夜兼程地赶到九和山脚下; 等了半日便瞧见了这一行十人的押送队伍。
老叶这贱人一路跟来竟没露出半点踪迹; 看来他的追踪功夫又精进了不少。
白少央转念一想,料想韩绽应是把他的那番说辞都告诉了叶深浅,所以此刻辩解也是无用。既是如此; 他便干脆坦言道:“你既都知晓了; 那我就明人不说暗话了。”
叶深浅一见他口风松动,不禁目带春风,唇角含笑道:“你总算老实了一回。”
这两年来他算是想尽办法探这人的口风,可惜白少央的嘴像是铁铸石雕的一般,半点缝隙都不留。他即便偶尔漏出点口风; 也多是敷衍推卸,绝无丝毫诚意。
不过也正是因为白少央的难缠,叶深浅才决定更要徐徐图之,不可硬逼着对方说出来。
这用强一来伤感情,二来也得不到什么他真正想要的东西。
白少央叹道:“张朝宗当年的确是联合了一伙小人暗杀了‘南海上客’楚天阔,再把他的死伪造成染病身亡。我冒充张朝宗之子,不过是为了更好地搜集证据,好为韩绽平反翻案。”
他顿了一顿,眼见叶深浅面上并无异样,又把这弥天大谎给继续了下去。
“韩绽不知从何人那里得到了消息,将这群刺客一一杀死。我也曾问过他那泄密之人是谁,可他发过毒誓,宁死也不肯泄露半字。所以我料想他即便到了那搬云庄,也绝不肯透露当年泄密之人的身份。既是如此,我自然要在半路把他劫出来。”
叶深浅道:“那你若是劫不出来呢?”
这是他的忧虑,也是白少央的忧虑。
而叶深浅这话音一落,白少央脑海中便掠过了韩绽的音容笑貌,那些吉光片羽一经扬起,他的心就跟着颤了一颤,仿佛有什么极为柔软的地方被狠狠戳中了。
然而韩绽今日白天的冷言冷语还在他的耳边回荡,那一抹明晃晃的刀光也仍能浮在他眼前,上辈子临死前的痛楚更是清晰明朗得叫人绝望,让他不禁怀疑张朝宗似乎是昨日才死,白少央是今日才生。
想到此处,白少央只面一沉,心一横道:“若是劫不出来,我至少会让他死在我手里,总好过让他受尽正道中人的屈辱折磨而死。”
叶深浅只不解道:“旁人都未曾判了他的死刑,你又何必先要了他的命?”
白少央却目光一沉道:“要他命的人不是我,而是他自己。”
若是他肯把当年的泄密人说出来,他又何苦费尽周折,冒这些风险?
如今白少央只盼着韩绽能信了他的话,把当年之事透一些光出来,否则若是到了无计可施的时候,他也不得不舍下这人的性命了。
叶深浅又道:“你说你打算半道就把人劫出来?”
白少央点头道:“九和山和千绝岭交界之处有一山中猎人搭造的木屋,盛花花就躲在那儿。押送队伍一旦行进到交界处,我便会寻机在水中下毒,等这些人都被毒得无力反抗了,盛花花就会从天而降,把韩绽给劫走。”
不仅其他人要中毒,就连他自己也得服下毒水,和其他人一样使不出内力才好。
就算何鸣风事后想追查起来,其他碰过水的人也一样有嫌疑,要想一一排除找出下毒的真凶,只怕也不会那么容易。
可话音一落,叶深浅的眼皮子就猛地一跳,仿佛被一根长针给扎了眼似的。
他满面缪然地看着白少央道:“你让盛花花去劫人?是他疯了还是你疯了?”
白少央一听这话,却是万分无奈道:“他这两年来已清醒了不少,只是你没见着而已。”
话是如此,可若不是何鸣风把他看得太紧,若不是郭暖律和陆羡之这时都不在他身边,他又何苦去找一个半疯半醒的盛花花来?
不过找盛花花也有几分不为人知的好处。
这其中一分好处就是他的剑法甚少露于人前。
只要他肯蒙上面不出声,即便在人前露上那么几招,也不至于叫人一眼看破身份。
而且只有凭着他这样高绝缥缈的剑法,才可能在不伤一人的情况下劫出韩绽。
叶深浅却面带忧色道:“我还是不太放心。”
鉴于盛花花没有完全恢复,他自然是有充足的理由担心的。万一这人在众人面前喊上一句“老张”,再把蒙面布一揭,那乐子可就大发了。
白少央点了点头,话锋一转道:“可你一来,我就能把心都放下了。”
他看着叶深浅的模样,就好像对方身后升起了一道佛陀似的金圈圣光。
叶深浅撇撇嘴道:“我还道你终于老实了一回,原来把计划全盘托出,就是想叫我去寻他?”
若是有叶深浅提早赶去交界处,到时和盛花花一起神兵天降,那劫出韩绽的胜算可就成了十分了。
白少央立刻摆出了一副厚颜无耻的嘴脸道:“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我要是个老实人,你就不必时时刻刻捉摸我的心思,那你岂非少了许多乐趣?”
白少央若真是个老老实实的好孩子,叶深浅还真未必看得上他。有时白少央甚至怀疑这人的骨头上是不是刻满了“贱”字,心上是不是写了“非恶勿近”四个字,好人老实人他都不去沾惹,偏偏要去沾惹些是非场中的人,明明在伪君子身上摔了好几个跟头,却还是死性不改,偏偏要和这类人纠缠到底。
叶深浅只满面哀怨道:“反正你平生最爱欺负我这等老实人。”
白少央却十分不屑道:“你说自己是老实人,怎么手却这般不老实?”
叶深浅说话的时候还是一番无奈之态,可一双手却早已在白少央的胸口上游走,这一番攻城略地之下,几乎要一路直捣黄龙——探到他的腰带了。
叶深浅听了这指责,却是无耻奸笑道:“你若觉得我的手不老实,怎么也不躲开?”
白少央没好气道:“我有什么好躲的?你今天问出来的话怎么一句比一句蠢?”
他眨了眨眼,然后把大半个身子都靠到了叶深浅的身上,眼里含着小狐狸般的笑意道:
“你能非礼到我,是因为我就喜欢让你摸。”
他只想这么一直靠下去,一遍遍地说着那些甜到令人发腻的话,等说得他们都听得酸了烦了,也许就能忘掉白日里的悲欢,不去想那些人心算计,只沉溺在此刻的月光之下。
而这朦朦月光照在叶深浅的面上,直照得他一张白玉面孔几近透明。
他倒是很想矜持一番,可那笑容却是怎么也掩不住的,毕竟那弧度既不含蓄也不浅薄,就那么张扬肆意地挂在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