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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凶手唯不能是你
叶深浅却不答话; 只定定地看向白少央; 目光跟扎了根似的扎在了对方身上; 仿佛这人下一刻就会乘风而飞; 彻底消失在他面前似的。
白少央自然察觉到气氛不对,便也无言地凝视着叶深浅。
他看得极为专注; 恨不得把对方面上每一个微小的表情都尽收眼底,最好顺着皮上的变化把这人的心思看得透透的; 好想出应对之法。
他们二人既不说话,这气氛就十分尴尬起来。
刀子似的秋风吹到两人的身边,竟也跟着凝滞不动了,仿佛他们之间有一道无形的旋涡,把周遭的气流都跟着一起吞没。
白少央忍耐了许久; 终于忍不住问道:“你问我身上的新伤如何?可我身上哪里有什么新伤?叶深浅,你心里究竟是哪根弦没摆对位置; 怎么问出这样的胡话来?”
他面色阴沉; 显是十分不快,若是叶深浅撂不下什么有力的话,只怕今后都会被他嫌得要死。
叶深浅却只唇角一扬; 不答反问道:“你觉得我能怀疑些什么?”
他似乎是对白少央的反应十分感兴趣; 连带着话语也带上了几分轻佻。
白少央道:“我大约能估摸到你在瞎琢磨什么,但我不明白你怎么能犯这样的糊涂。”
他撇过头,避开叶深浅鹰狼一般锐利的目光,表面上来看是生了暗气,实际上是不愿对方这一个劲地盯着他。他只怕叶深浅再这样盯下去; 就要把他的心给盯乱了。
他这心一乱,就会把不住嘴,万一说漏了什么东西,只怕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叶深浅见白少央猜出了自己的用意,便道:“我刚刚去看了看付雨鸿所住的‘素竹轩’。”
白少央心中猛地一沉,面上却眼前一亮道:“你可看出些什么来?”
叶深浅笑道:“我是看出了点东西,所以才来找你的。”
白少央笑颜如花,故作兴奋道:“你是来找我商议案情?”
叶深浅却淡淡道:“墙壁上有道崭新的凹痕,应是付雨鸿出的‘四尾镖’留下的。可这凹痕太浅,实在让我觉得奇怪。”
白少央忍俊不禁道:“这有什么奇怪?”
叶深浅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眼里燃着奇异的花火。
“若这暗器是付雨鸿使出的,凹痕便不该那么浅,除非这暗器是擦着了什么东西之后再飞到墙上。”
白少央好整以暇地拨弄了一下茶盏,眉间一挑道:“你觉得那暗器是擦到了什么东西?”
叶深浅道:“我找遍整个房间,既没有找到那枚暗器,也没有找到暗器可能擦过的东西,所以我猜那暗器是擦过了凶手的身躯,再飞到了墙上。”
他语气平常,神态平静,可目光转到白少央身上时,却像在他胸口插了一把钢刀,直插得他鲜血直流,手脚冰寒,一时如坠冰窖,一时又如堕深渊。
他这千般算计,万种筹谋,自以为精明无错,却不料被最不想看穿的人给一朝看穿。
白少央只觉心下寒凉一片,似一只寻不着归处的幽魂,见了光就要躲,看了人就得逃。
然而叶深浅就在跟前瞧着,白少央也只能掩下手脚的冰寒,嘴上强硬道:“话别说得太死,也许付雨鸿发暗器的时候受了重击,已是气力不足了。”
叶深浅叹道:“若真是如此简单,凶手又何必收走暗器?”
他这话是意有所指,眼神也跟着飘到了白少央的身上。
白少央心中一颤,忽觉大大不妙起来。
他收走那带血的暗器,就是不想后人看出他被这暗器所伤,却不料这样多此一举,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反叫叶深浅看出了破绽。
这下又当如何补救?
白少央心中思绪如潮,面上却安然如山道:“你是觉得凶手身上有新伤,所以才来诈我一诈?”
叶深浅道:“我碰巧遇上小陆,是他告诉你身上药味更浓,血气更深,所以我猜你要么是旧伤恶化,要么是受了新伤。”
小陆啊小陆,你可要把我给害死了。
白少央心中把陆羡之责了个千遍万遍,恨不得立刻就把他揪出来,把他英俊的脸蛋从白的捏成青的,再从青的揉成红的,凑出个七色彩虹才叫好看。
他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自己明明找足了不在场证明,却偏偏败在了这证人身上。
可叶深浅在跟前,白少央也只能把这些情绪都压在心底,藏得严严实实。
他只翘了翘二郎腿,闲适一笑道:“你难道没有想过,那或许是凶手自己出的独门暗器?”
叶深浅却摇了摇头道:“付雨鸿的‘四尾镖’形状极为奇异,那凹痕只有可能是‘四尾镖’留下的痕迹。”
这一招被对方拆了回来,就只好另出一招了。
白少央敛了敛神,屏了屏气,面上坦然一笑道:“看来那凶手要比你我精明多了。”
叶深浅挑眉道:“精明?”
白少央叹道:“他只需把付雨鸿的暗器往墙上轻轻一点,再收走暗器,你就一定会这么想。这若还算不上精明,那怎样才能算作精明?”
叶深浅笑道:“他若是故意这样布置,又何必拿花瓶挡住凹痕?若是没人发现这花瓶被人移过,岂非是多此一举?”
白少央笑道:“看来那人一定很了解你,算准了你能看出来花瓶被人移动过。”
叶深浅只目光深深道:“但那人再如何精明狡诈,也做不到一件事。”
白少央奇异道:“他做不到什么?”
叶深浅笑道:“他没法把付雨鸿的暗器扎到别人身上。”
白少央叹道:“这他倒的确做不到。”
叶深浅又道:“只要我提醒罗春暮一声,让他找个借口把庄内众人身上的伤口都一一查看过,就能看出凶手是谁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白少央再去强辩,就显得极为无趣了。
所以他只是波澜不显,面上淡淡道:“如此一来,罗知夏冤屈可解,你也能名扬江湖,看来这是皆大欢喜了。”
叶深浅叹道:“大家都要欢喜,可那凶手就要不欢喜了。”
白少央笑道:“你管好自己就行,何必去管那凶手如何处境呢?”
叶深浅却道:“若那凶手我放在心上的人,那我自然得管,而且得一管到底,绝不放过。”
白少央把茶杯重重一摆道:“天色不早了,你也该走了。”
这暮光荡在他身上,就如一道道金纹蔓了开来,竟叫他的面容亮得有些刺眼,叫人无法细心琢磨他面肌上微小的颤动,只看得到一片亮堂堂的面相,一张白乎乎的面孔。
叶深浅只喟然一叹道:“你真的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白少央见他明着把话挑白,索性冷冷道:“你要我说什么?既然你能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心就认定凶手是我,为何不索性去找罗春暮,让他扒了我的衣服,把我身上的伤口都摊开来让你们瞧瞧!”
叶深浅见他说得极为凄然,心中不忍道:“我没有认定你是凶手,我只是想把你身上的嫌疑给清了。”
白少央气极反笑道:“小陆糊涂,你也跟着糊涂?咱们出了朱柳庄的刀山,又趟过赤霞庄的血海,风雨劫难都经过不少,我也已经把心都掏给你了,你却还是不信我,你还要我说什么?”
他说得句句都是恨,字字皆是血,仿佛真是被叶深浅给冤了似的。
叶深浅却斩钉截铁道:“就是因为你是我放在心上的人,所以我才要第一个找你。旁人都可以是凶手,但是小白,你绝不能是凶手。”
白少央无奈地闭眼道:“可你这次却是大错特错,坏了我们之间的情谊了。”
叶深浅目光凄凄,一字一句道:“我已经错了两次,不能再错第三次。”
他已经爱过两个心狠手辣的伪君子,再不能爱上另外一个戕害无辜的伪君子了。
一个人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就已经够倒霉的了,这要是跌上个第三次,只怕要跌得粉身碎骨没个人形了。
叶深浅顿了一顿,忽地面色一沉道:“凶手也可把这新伤变形,叫人看不出往日痕迹来。但是我要让人查的,可不止是这一道新伤。”
白少央疑惑道:“你这是何意?”
叶深浅淡淡道:“我让风催霞看过了,她说付雨鸿在那香料里加了一味‘灼青丹’,只需闻上个把时辰,体内就会存下一分毒。只要她把一把脉,就能看出有谁闻过这香,中了这毒。”
他忽地看向白少央道:“话都到这份上了,你还不坦白么?”
他这话音一落,白少央只笑了笑。
他笑得轻轻巧巧,甜甜腻腻,像是一朵无害的小白花。
但他笑完之后,就一掌打向了自己的天灵盖。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包养当红女星东条希的地雷
这章老叶心里苦,下章忽悠大法好
过几天大概就把文名改回去了,么么哒
第125章 有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白少央这一掌还未落到实处; 叶深浅便看得睚眦尽裂。
他登时脚上生风; 身上生翅; 顷刻间便飞到了白少央跟前; 闪电般地捉住了对方的手腕,面上恨恨道:“白少央; 你在我面前糟践自己,当我是死的么!”
叶深浅的人明明在跟前; 近得能让人数清他眼眸上有着几根睫毛,就连他的呼吸都好似是白少央自己的呼吸一般。可白少央却觉得他们之间好像横着一道无形的海峡,即便是身上的咫尺之近,也拉不近他们两颗心的距离。
白少央想到此处,只冷笑道:“你既认定了我是这一切的祸首; 我还有什么好说的?你让人检验我的伤口,就是让我在众人面前受辱。你是知道我的性子的; 与其身败名裂遭人羞辱; 还不如现在就死在你面前,这样便是一了百了,大家也就此干净了。”
他眼见叶深浅面上神情复杂莫测; 也不知方才的苦肉计奏效没; 便打定主意再加上一把火。
叶深浅听得心中激荡,只一字一句道:“我只怀疑你是凶手,没怀疑你是祸首。可你若不同我说实话,那我无论如何都帮不了你。”
凭他多日所见,白少央绝不是个残忍嗜血之徒; 他既要杀付雨鸿,想必会有一个不得不杀的理由。可任他如何苦思冥想,也没法子去解释付雨鸿手里塞着的那块儿衣料,因此心中痛极恨极,却又不敢对着朋友声张,一路上过来时心中翻江倒海,倒出来的全是苦水苦汁。
他想到此处,手上便不知不觉用了力,握得白少央有些皱眉时,他才猛然醒悟,连忙放了开手,撤开了步,可目光却仍死死钉在白少央身上,半点不肯挪动。
白少央看向叶深浅,眉眼间笼起了一层叹息之色,终于决定不再嘴硬。
“你猜的不错,我是杀了付雨鸿,可我没有嫁祸给任何人。”
叶深浅双眉一扬道:“那衣料果真是别人塞在付雨鸿手里的?”
他早有此想,如今得到白少央证实,先是心中暗喜,再是涌上几分薄愁。
只因白少央此言固然可信,可他并无十分证据去证明自己的清白,如今信与不信,全在他们的往日情谊上。
白少央却没想到他的苦楚,只继续道:“我这几日都闷在房间里养伤,哪里能得到那一片衣料?且我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