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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戴显大咧咧道:“老裴,你看你都要掉眼泪了,行了行了,不就是夸你几句么,我见天说你聪明你怎么不见感动的?”
裴庆云本来感情挺丰沛的,被他这句话直接憋了回去,瞪着眼睛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陆既明见戴显跟他关系是真的很好,本着相信戴显也要相信他的朋友,他终于开口道:“裴大人,小戴,二位主上刚才说的名字,并不是他们两位的本名。”
他说着站起身来,冲荣景瑄和谢明泽行了一个大礼:“给两位陛下请安。”
裴庆云和戴显都傻了。
陆既明的身份戴显很清楚,他也给裴庆云说过这个自己最崇拜的大哥,所以裴庆云也略知一二。
能让陆既明叫陛下的,整个大褚恐怕只有一个人了吧?
曾经大褚的皇帝,在位三十七年的永延帝。
可眼前这两位,无论是谁看起来都还未弱冠,那么他们便不可能是永延帝,只可能是太子爷了。
他们躲在山上日子比较长,也不知荣景瑄大婚的事情,见到陆既明给他们两个直接行礼请安,不由得都有些惊慌。
这……哪一位才是太子爷啊?
怎么陛下那么多?
戴显看看裴庆云,裴庆云看看戴显,最后还是裴庆云反应迅速,直接下跪行了大礼:“给两位陛下请安。”
戴显赶紧跟着他行了礼。
荣景瑄看了谢明泽一眼,见他忍着笑,不由叹了口气,轻声说:“你看,他们都惊着了。”
谢明泽点点头,温言道:“起来吧,都是自己人,不用多礼。”
荣景瑄见他不肯说自己身份,于是赶紧开口:“我姓荣,名景瑄,想必几位应该听过我的名讳。这一位姓谢,谢相长子,现在是……我的皇后。”
戴显手里的刀咣当一声掉到地上,他呆呆看着他们两个,仔细看了半天还是看不出来哪个是女人。
哦……谢相长子?那不就是哪个名动天下的谢明泽吗?
他怎么变成皇后了?
不对……太子爷什么时候当皇上了?
戴显和裴庆云觉得整个人都晕了,怎么他们在山上躲了一年,外面世界变得那么快?
陆既明见他们两个样子太傻了,赶紧三言两语简单交代了一下。
戴显听完,十分同情地看了一眼谢明泽,然后又行了一个军礼:“两位陛下,十分抱歉。属下在山中一年有余,对外面的事不甚了解,刚才无礼之处,请陛下不要见怪。”
谢明泽被他同情地看了一眼,不知道为何又想笑了。
这个戴显倒真不是个心眼多的人,说话直爽,又能屈能伸。是个当将军的料子。荣景瑄有些头疼,怎么每个人知道谢明泽当了皇后,都要同情他,然后都要谴责他呢?
明明这圣旨不是他下的,而且他们两个也算两情相悦好不好?
这也不能怪他,谁叫谢相名声太好,而谢大公子也闻名天下。这两位在百姓心里就是忠君爱民的典范,让谢明泽当皇后,绝对是变相折辱他。
至于本人是不是在意,那就没人知道了。
谢明泽被荣景瑄无奈地看了一眼,只好轻咳一声,笑道:“戴将军客气了,不知者不怪。”
戴显一听他叫自己将军,立马傻笑起来。
裴庆云见他已经被谢明泽短短一句话降服,不由微微叹了口气。
戴显自己没有多想,但裴庆云却知道,这两位陛下来到山寨绝对不是来聊家常的。
什么因为中秋节过来拜访,都是找的借口。
他们恐怕有更多的打算。
裴庆云看了看陆既明,又看了看一直拉着陆既明不放的戴显,不由低下头去。
如果戴显要走,他必然也要跟着走的。
他这条命是戴显救的,他还没有来得及还。
荣景瑄见时机成熟,直接开口道:“陈胜之谋朝篡位,打着“起义”的幌子造反,当上皇帝之后对百姓不仁不义,朕实在心痛。还望戴将军与裴大人这样的能人志士能跟随朕,复大褚往日荣光。”
他这一句话,什么都有了。
裴庆云猛地抬起头,还不等他半个字吐出口,旁边戴显已经兴奋道:“我等一定追随陛下,光复大褚。”
“……”想要说的那句话,裴庆云终究没有说出口。
“能为陛下分忧,是属下的荣幸。”裴庆云这样说着。
☆、 第56章
八月十六,天上月儿圆圆。
哈维塔以北的多木赫草原上,许多人都在黑暗之中忙忙碌碌。
乌鹤主城坤塞堡的大帐里,一个单薄瘦弱的蓝衣中年人正坐在窗边望着天。
天上的月亮仿佛银盘,圆滚滚的,散着柔和的月光。
月色下,草原上特有的圆帐此起彼伏,点缀着绿草如茵的多木赫。
“用膳了。”一把熟悉的声音叫回了蓝衣人的思绪,他回过头来,便看到阿笙站在门口唤他。
回到乌鹤之后,阿笙就换回了乌鹤的传统服饰。
他总是穿着一身祭师长袍,一头长发也编成长辫,上面缀着骨珠,散散披在身后。
他回到乌鹤族中,便成了受人尊敬的大祭师。
每天他都要去尖顶帐里帮人看病,来去匆匆,忙忙碌碌,可整个人却轻快许多,束缚他的枷锁似乎都不见了,他恢复了本应有的清朗。
这个样子的阿笙,他是从未见过的。
这样的阿笙他喜欢吗?他自己问自己,毫不犹豫便有了回答。
那必然是喜欢的。
无论阿笙对他如何,也无论他是什么样子,只要他是他的阿笙,他就满心欢喜,所有一切都可以给他。
“今晚吃什么?”他笑着起身,慢慢往前走了几步。
跟来时相比,此刻他几乎形销骨立,走起路来晃晃悠悠,似乎不良与行。
沙沙声音传来,仔细一看,一条长长的马尾绳绑住他两只脚,让他没办法跑,也出不了这屋子。
他似乎浑不在意,面带微笑走到桌边:“哎呀,今天有烤羊肉和奶茶,真好。”
确实很好了,这些日子以来,除了乌鹤这边有节日,他很少能吃饱。
被他唤做阿笙的男人就站在门口,他没有进来,默默看着他抖着手吃饭。
一天只能吃一顿饭,他已经连端碗的力气都没有了。
“阿笙,今天羊肉挺好吃的,一起过来吃吧,你晚上还忙吗?”他一边问,一边慢慢吃着。
就算已经饿了一天,手脚无力,他吃饭的动作也依旧优雅。
他生来便是天潢贵胄,骨子里流着全天下最尊贵的血,无论多落魄,一举一动还是隐约有旧日风采。
阿笙走过来,坐到他身边:“礼贤,昨日是中秋。”
荣礼贤一愣,他放下碗筷,又扭头去看外面的月色。
“难怪月亮那么圆,又是一年中秋啊。”
阿笙点点头,帮他倒了些奶茶:“喝些吧,还是热的。”
荣礼贤笑着同他碰杯,慢慢喝着奶茶。
说实话,无论喝多少次,他都喝不惯这个味道。
这跟他之前几十年的饮食习惯完全不同,烤羊肉总是很辣,他每次吃多了都要腹痛。而奶茶有很浓的膻味,他闻到就想吐出来。
可这一桌子饭菜都是阿笙帮他争取来的,他不吃就白费了阿笙的心意。
他知道为了留他在族里,阿笙求过很多人,才让他有个容身之所。
不能出圆帐怎样?不能吃饱饭又怎样?只要同阿笙在一起,就算是地狱他也愿意去。
荣礼贤慢吞吞吃着羊肉,人总是这样,在最恶劣的环境下,会慢慢适应过来。
阿笙放下手里的奶茶,静静看着他:“礼贤,中秋了,你想家吗?”
他这般问着。
荣礼贤手上抖了抖,却没有把奶茶洒出碗去:“唉,现在还说这些做什么?”
阿笙紧紧盯着他,没有说话。
荣礼贤苦笑出声:“在来乌鹤之前我就跟你说过,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家,你也这样跟我承诺过。所以我不想家,因为那里,已经没有我的家了。”
阿笙一愣,他低头反复思索,似乎想到在出城之前,他确实漫不经心说过这样的话。
可他每次跟荣礼贤说话都是假的,既然是假的,他自己也懒得去记。
尤其是他现在已经回到乌鹤,这里是他的家,如果没有他,荣礼贤早就饿死了。
现在是他靠着他活。
跟以前不一样了。
阿笙见他不为所动,垂下眼眸换了话题:“也不知你的儿女,如今身在何处。”
荣礼贤手上一松,不得已把奶茶碗放回桌上。
他们当时从永安跑出来,一路东躲西藏,根本不敢打听长信的事情。后来到了乌鹤,他被困在这不大的圆帐中,更是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
对于儿女的去处,他就算再凉薄,也到底不会不顾血缘亲情。
他心底还是挂念的。
他想知道他们都好不好,还在不在永安,也是否……都还活着。
可他不知道要问谁。
阿笙或许知道,但阿笙不会告诉他,他也不能问。
剩下的,整个乌鹤都不会有人理他了。
荣礼贤沉默片刻,突然挤出一个笑容来:“儿孙自有儿孙福,我这个做父亲的没有本事,且让他们自己去挣条出路吧。”
阿笙冷静地看着他,藏在宽大衣袖中的双手攥紧拳头。
说实话,这么多年来,哪怕他表现出一丝对骨肉亲情的眷恋,大褚都不会走到这一步,他也不会狠下心这么多年。
这个人对他是很好,小心翼翼,关怀备至。
可阿笙就是觉得,荣礼贤没有心。
他冷眼旁观,看着他的发妻亡故,看着他的太子病危。
他连看都不去看,只一味跟他在偏殿里厮混。
太凉薄,也太无情了。
相反,他对阿笙越好,却是把他推得越远。
听见他说这样的话,阿笙心底里最后的犹豫都没了,他硬下心来,沉声道:“礼贤,可是我们想帮你回家。”
荣礼贤一愣,他不知道阿笙是什么意思,偏过头去看他。
虽然在乌鹤这几个月他过得艰难,人也瘦了许多,但他面容依旧如过去般清俊。
他眼睛漆黑乌亮,鼻梁挺直,嘴唇轻薄红润,端端是唇红齿白的好面相。
他如今将近不惑的年纪,可看起来却彷如二十的年轻郎君,跟十几年前没有任何区别。
反倒是他,这些年在荣礼贤身边饱受煎熬,殚精竭虑,眼角已经有了细细的纹路,如果仔细看,还能在他鬓发间找到银发。
阿笙不知道这是他太费心,还是荣礼贤太没有心的缘故。
总之每次看到他,他都觉得他不是那个被人人咒骂的妖道,而他才是。
“阿笙,你说的……是什么意思?”荣礼贤轻声问。
阿笙叹了口气,他伸手握住荣礼贤冰凉的手,放在手心里紧紧攥了攥:“族长说,想要助你再归长信。”
荣礼贤惊呆了。
他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也不知道要作何反应,好半天之后,他才艰难地开口:“我终于懂了。”
阿笙沉默不语。
荣礼贤求救般地看向他,眼睛里满满都是哀求:“阿笙,你告诉我,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这都是族长的意思对不对?”
阿笙抬起头,同他对视。
他伪装十几年,对于荣礼贤,他已经得心应手。
就算直视着他说假话,他也面不改色淡定自若,就像现在这样。
“礼贤,族长……抓了我的妹妹。我没有办法礼贤,你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