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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锦双只得低头不语。
花无琅看向马上几人,目光挨着扫视一圈,最后落到那叫云野行的人身上:“传闻只有皇帝下达命令,麒麟才会出动。麒麟办事挑剔,非要事不会出面,麒麟之首更不会轻易现身,现在倒是让本盟主瞧了个便宜。”
云野行侧头看向花无琅:“你就是花无琅?”
花锦夜下意识挡住父亲,云野行看他一眼,手指拇指轻轻一推,腰侧披风下挡着的剑出鞘一寸。
浑厚的内劲携着杀意撞向花锦夜,花锦夜岿然不动,只略微扬起下颚,以内力抵挡回去,道:“还请大人说明来意。”
云野行露出赞赏的表情,拇指一松,剑回鞘,道:“我说过了,奉命捉拿通敌叛国罪人。”
花锦夜道:“我爹跟朝廷没有任何关系,只是武林中人,从不过问外事,何来通敌叛国?”
云野行身后的几人不耐烦道:“废话这么多!陛下说你有罪你便是有罪了!难不成你还要抗旨?!”
花锦夜下颚一紧,眼里露出刺骨杀气。
程千述往前一步,道:“花无琅不能跟你们走。”
云野行倒是认得程千述,道:“程千述,你爹的事不日便会平反,请你让开。”
程千述一时怔住。
云野行道:“有人举荐你人品正直,孝顺侠义,岳山已绝迹的真传你也都会。如何?要不要来‘麒麟’?我们正好缺人。”
花锦夜:“!!!”
花锦双:“!!!”
花无琅铁青着脸:“他何德何能!”
云野行并不搭理花无琅,只轻轻一挥手,身后的“麒麟”们便围住了花无琅,一人上前要将花锦双拉开。
“住手!”花锦双美目一瞪,忍耐许久的怒气终于爆发,一掌携着十成内力拍向对方。
“麒麟”个个都是高手,但这突兀地一掌依旧没能躲开,花锦双速度很快且爆发力十足,那人错愕之下立刻要挡,花锦双一个旋身踢在他的手臂上,将男人一脚踹出很远。
众人纷纷看向他。
花锦双一字一句道:“敢欺我花家无人!”
他衣摆随风而起,内力竟还能再涨,经脉在怒火之下翻涌出剧痛感,但他丝毫不惧,一连几掌拍开围攻的麒麟,竟只一人就挡在了花无琅前头。
云野行拍了拍手:“不愧是花家最得宠的三少爷,海宝阁排名名不虚传。”
花锦双不过十六,其才能已是同龄人无法相提并论的,云野行亲自下场,花锦夜立刻闪身挡了过去。
二对一,云野行表情淡然,发丝分毫不动,周身内力强劲似无底洞般,连花无琅看在眼里也甘拜下风。
这世上,总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
花锦夜和花锦双二人联手,堪堪挡住云野行的攻势,但时间久了,胜负早有定论。
花锦双怒道:“你们说抓人就抓人!证据呢?!”
云野行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你同程千述不是已经找到了吗?”
花锦双:“!!!”
花锦斐早在听到“通敌叛国”时就心知一切都完了,他转头看向花锦南:“你怎么遇到他们的?”
花锦南眼睛通红,手足无措,想帮忙却根本插不进手去,只能在一旁急道:“我听千述师兄的,将跟踪的人引开,一直在小镇等他们回来。后来这几个人就出现了,再后来,他们先带着我将那什么钟应和戴将军抓了,戴将军带的人马也已经移交了,然后就来了这里。”
花锦南不敢置信道:“哥,他们是不是弄错了?通敌叛国?怎么可能呢?”
花锦斐看着前方,神情木然:“当日程溱将军能被冤枉通敌叛国被暗杀,如今又有何不可?”
花锦南瞪大了眼睛:“跟、跟程伯父有什么关系?”
花锦南、花锦泽都不知道程千述的身份,花锦斐本也不知情,但听爹和程千述有来有往的几句话,此时已然都明白了。
那头程千述也加入了战局,麒麟其他人自然要帮忙,一群人战在一起十分混乱,程千述道:“我的仇我自己报!”
“你爹就要平反了,待这几人罪名定下,你程家失去的都会回来,甚至会比以前更好。”云野行道,“何苦如此?”
程千述一言不发,催动内力,想再来一次“归零阵”。
只是这一次没那么好运,程千述浑身突然失去所有力气,一口血喷出,头发和眉毛逐渐结冰,五脏六腑仿佛被一刀捅烂了,剧痛像把铁锤敲在他的头顶,他眼前一黑毫无预兆昏死过去。
花锦双一分神,云野行立刻将二人击退,一手拉了花无琅在身前,威胁地眯了眯眼。
花锦夜绷紧下颚,牙关紧咬,不敢乱动。
花无琅喘了口气,冷笑:“事已至此,败了就是败了,我无话可说。”
花锦双抱着晕死在地的程千述,一探鼻息,竟是没了呼吸。
花锦双浑身发抖,大喊:“来人!快找、找大夫!”
云野行看了他一眼,不知想起什么,眼神一瞬有了些许温度。他微微偏头,麒麟中便走出一个人,此人从怀里摸出一颗药丸,上前几步不等花锦双反应,捏开程千述的嘴将药丸扔了进去。
花锦双茫然道:“你给他吃什么了?你……”
话音未落,怀中的身体渐渐温暖起来,头发和眉梢的冰雪也开始融化了。
“此药能在危机时救命,但不能多吃,”那人温声道,他戴着面具,声音很好听,说,“吃多了便无效了。”
花锦双来不及多想,抱着程千述紧张道:“程千述?程千述?师兄?你醒醒!师兄?”
他的声音带了哭腔,直到确定程千述有了呼吸,才终于落下泪来。
花锦夜沉默地看着眼前几人。
云野行道:“从‘缴刀令’开始在朝廷里争执不休时,陛下就已经决定利用这个机会,将有意利用朝廷的人统统揪出来。你们当真以为,他们在边关做得那些生意,没人知道吗?”
“花无琅自以为是在挣前程,其实早就逆了陛下的逆鳞。”云野行面无表情道,“世上哪有此等好事?毫无背景之人,收买几个官员,几个妃子,便能将生意做去京城,扩大人脉,甚至想登入庙堂?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花锦双明白了过来,抬头看着云野行。
云野行却不再多提,押解花无琅上马准备离开。
花锦夜往前走了几步,捏紧了拳头。
花无琅转头看了他们一眼,天边雷声轰鸣,他张嘴说了什么,却被雷声掩盖过去,无人听见。
他仿佛也知道这是最后一面,讽刺地勾了勾嘴角,背脊笔直,并不显狼狈。
大雨倾盆,几人都成了落汤鸡,麒麟的人却一身干爽,云野行最后看了花锦双和程千述一眼,转身“吁”了一声,黑影迅速没入了雨幕中。
没过多久,消息便传了出来。
朝廷最后一共抓获通敌叛国二十余人,其中有两人在逃,通缉像挂了满城。
这几十人又攀咬出其他人来,一环扣一环,竟是拉下了一群尸位素餐的官员,而宫中的争斗也摆上了台面,缴刀令被叫停,以陛下、皇后为首的一派人马,彻底清理了敌对势力,为不足月的小太子铺出了一条血路。
陛下还年轻,皇后也不过十七的年纪,民间都传闻,皇后此前一直低调行事,其实十分聪慧,这一次拉下了以“桃贵妃”为首的外党,帮陛下,也帮太子立了大功。
传说帝后情深,却不知真假,而这一切,都同花家无关了。
程家平反,程溱追封一等功授予爵位,程溱已去世,爵位由程千述继承。
若是寻常人,估计此时早已喜极而泣,但程千述经过这些已看透了人情冷暖——他们不过都是棋子,连生死都由他人决定,头上的帽子再高,也有人说拿走就拿走。
爵位也好、平反后归还的田宅、陛下的赏赐等等,没有一样是真正属于他的。
多么讽刺可笑。
花家就此覆灭,于武林再无立足之地,但花锦夜、花锦双等人的才能被众人认可,武林前辈也很惜才,并不愿苛待他们,因此还没有落到人人喊打的境地。
花家所有的田舍产业均被没收,花锦双收拾行李搬出花家时,才发现自己居然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小玩意。他打开自己的木匣子看了一眼,里面满满都是幼时的回忆,带着早已掉光了粉末的干花。
那时候程伯父还在,爹也只是温和偶尔严厉的爹。
家里乱了一段时间,花锦南、锦泽也一夜之间长大沉稳了不少,两位妹妹的婚事幸而没有受到牵连。
老管家花伯在花无琅被带走后不久就自尽身亡了,只留下一封遗书,写明了花家所有的罪过,他当然也是从犯,他后悔没有在最开始阻止主子,他不够资格做花家的总管。
锦夜等人搬离了庆州,回了岳山下一个偏僻的小城。
凭着生意天赋,花锦斐很快找到了新的生意,同花锦南、花锦泽一起一点点重新将花家拉了起来。
虽然要恢复到以前的日子还要很长的时间,但起码几个兄弟还在一起。
花锦夜创立了“牡丹门”,招收弟子传授武艺,掌门夫人则是柳卿。
柳卿关了欢柳阁,带着这些年的家当帮着花家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刻,因其不怕吃苦,性情温和聪慧,很快受到了花家兄弟们的欣赏,几个兄弟从一开始的不能接受,到后来也喜欢上了这位男嫂子。
花锦南在大哥的“牡丹门”中帮忙,花家安稳下来后,花锦泽就带着行囊游历四方,寻找最美味的食材和调味品,在未来的日子里,他成了大乾最出名的美食家,开起了广受皇亲贵族喜爱的酒楼,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花家的弟兄们没人在意失去的名誉,他们唯一遗憾的,是在花家每个人都各得其所时,花无琅却无法参与其中。
两年后的清明,程千述打着伞站在花家祖坟外,待花家弟兄们祭拜完先祖出来后,他道:“还没有双儿的消息吗?”
花锦夜摇头。
花锦南道:“三哥的性子就是这样,不高兴了谁也别想找到,你耐心等等吧,或许过一段时间他自己就回来了。”
程千述沉默不语,脸色难看。
程千述的内伤未愈,在和花无琅的生死决战中伤势更加严重,之后又同云野行交手差点丢了性命,他昏迷了半年,醒来后肌肉萎缩无法行动,花锦双一直在他身旁照顾他。待到他能自理时,花锦双便失踪了。
柳卿拘着他不让他去找人,几乎是将他锁在屋中休养了一年多,他才终于完全康复了。
如今他终于被放了自由,立刻就要找人。
庆州没有花锦双的身影,其他周边小镇也没有,程千述本以为清明他会回来,专程来这里等,却依然没等到人。
花锦夜倒是不着急,毕竟三弟弟经常给他写信报平安。
程千述虚岁二十的年纪,看着比同龄人早熟许多,他连日找人神情憔悴,胡子也没打理,头发乱着,看起来半点也没有被封赏的爵爷模样。
花锦斐出馊主意道:“你去广发帖子说要成婚,他肯定就回来了。”
程千述:“……”你这是让我去送死。
花锦夜一笑,攀着程千述的肩往外走,花锦泽还要继续去寻找他的美味,几乎一刻也待不住,没入夜就离城了。
程千述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喝酒,这里是朝廷特别给他赏赐的宅子,比以前的花家要小,但也是大宅院了。
屋里的下人都是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