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有,”老爷子点头,“有两个这么高的……呃,看着有点凶神恶煞的。”
老婆婆伸手比划:“看样子不是好人,还去阿袁家问过话,把阿袁吓得当即就尿出来了。”
花锦双点点头,又问了那叫“阿袁”的人住哪儿,便告辞离开了。
走远了再回头看,还能见那二老跪在门口朝自己走的方向磕头,嘴里念念有词,两手合掌,花锦双哭笑不得,又觉得有些心酸。
他没出过远门,在镖局虽也听过师兄弟们聊起外面的事情,但始终像是坐井观天,想象不出外面的世界是个什么模样。
无论是关系不错的陈家,关系不好的康家,还是花家的这些师兄弟们,日子过得都挺好,便很难想象还有过得十分不好的人——连“十分不好”到底是个什么模样也是没有概念的。
花锦双一路走来,不过两天功夫,便已惊觉到自己的无知和浅薄。在庆州谁都认识他,他便能横着走,不可能被偷被抢,也不可能被欺负。
出了庆州,才知花家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无人识得他一身昂贵的衣衫,也不知他鞋面上用金线绣的牡丹代表什么;便有人不知好歹地来偷他的钱袋,欺骗他的善意,还想怂恿他典当腰上坠的墨玉,甚至有人胆大包天来调戏于他,以为他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
少了爹和大哥的保驾护航,没有师兄弟在身边前呼后拥,也没有贴身小厮提前为他打点一切,他不过出门两天,便事事觉得不便,什么都要亲自去问,麻烦得很。
如此一想,程千述始终将他当个没长大的小孩儿,当个宝贝弟弟哄着,似乎也情有可原了。
花锦双骑着马溜达到那叫“阿袁”的家里,隔着歪歪扭扭的篱笆朝里看,屋里一个妇人抱着盆出来,一看他就警惕道:“你找谁?”
花锦双骑在马上,一身金贵,气宇不凡,那妇人小心地打量他:“前头说有仙人帮忙抓了偷牛贼,可是你?”
“是我。”花锦双点头,问,“阿袁在家吗?”
“你找我家男人做什么?”那妇人疑惑,“等等,你是男的女的?”
花锦双好脾气地笑笑:“要么你来摸摸看?”
妇人:“……”
妇人丢了盆就叫:“来人啊!流氓!打流氓啊!”
花锦双:“……”
阿袁从屋里跑了出来,他是个瘸腿的男人,穿着一身粗布衣衫,衣衫里空荡荡的,露出大片脏兮兮的皮肤。
他挽起袖子,露出肌肉结实的胳膊,恶狠狠道:“哪个不要脸的!”
花锦双翻身下马,捡了路边一颗小石头在手里掂了掂,朝他眉心打过去。
男人哎哟一声,踹开篱笆跑了出来,见花锦双一身金贵,眼珠子一转,道:“你打人!还调戏我老婆!走!见官去!”
花锦双道:“把你拿走的东西还回来。”
男人皱眉:“什么东西?我拿你什么了?你不要胡说八道啊!”
花锦双又捡了几颗石头,拿在手里把玩,时不时朝男人砸去一颗:“一枚玉佩,月初一个穿黑衣的小哥拿给你抵饭钱。还回来。”
花锦双的石子丢得十分有水准,每一颗都只砸在男人眉心,力气不大,但又能恰好让人疼痛。
一下两下还好,三下四下眉头就通红一片刺痛难忍,五下六下就让人受不住了,只想躲开。
偏偏男人不管往哪儿躲,那石子就像长了眼睛,只朝着他眉心那一点去。
很快皮肤破了,流出血来,但那石子还是只朝那一个地方砸,疼得男人抬手去挡,可挡也挡不住,那石子竟又朝他下…身打去,他又只得抬手去遮裆部。
花锦双猫逗耗子似的,站得不远不近,闲闲地说:“还回来,还回来,叫你还回来。”
他翻来覆去地念叨,脚下一圈的石子被打光了,他又去别处捡,像个阴魂不散的怨鬼,将瘸腿男人吓得不行。
“还!我还!”
这么会儿功夫,瘸腿男人几乎要被那魔音穿脑弄出精神病来,脑袋又被砸得昏昏沉沉,便让妇人去屋里拿出一个上锁的小木盒,打开里面果然放着那玉佩。
玉佩太值钱了,两人又不舍得拿去卖了,但时不时要带出来去镇里炫耀一番,因此左邻右舍都知道他们贪来了这么一个值钱的玩意儿。
花锦双握着那玉佩,表面上笑嘻嘻的,心里其实很难过。
当日程千述急火攻心,有走火入魔的倾向,脑子本就不清醒了,加上又有内伤,一路躲躲藏藏,好不容易临近了庆州城,在这里讨碗饭吃,却被这人贪得无厌要走了玉佩。
想也知道这玉佩定是程家的东西,他已经一无所有了,这些人却还要拿走他仅有的念想。
花锦双又觉得只砸得这男人头破血流实在便宜了他。
那瘸腿男人捂着脑袋,畏缩又气愤地道:“他吃了我的饭,喝了我的水,我不该收点钱吗?你这是,你这是什么道理?!强盗!”
他骂一句,又小心地捂着脑袋往后躲,颇有些神经兮兮,生怕那莫名其妙的石头会再次飞来。
花锦双看他一眼,从钱袋里摸出钱扔给他。
“一顿饭钱,你拿人家这么好的玉佩来抵,你就有道理了?”花锦双冷冷道,“欺负一个受了伤的小孩儿,落井下石,猪狗不如。”
花锦双抬起下颚,到底是受过花家良好教育的,再难听的话可说不出口。
若是换了魏小五在这儿,估摸什么难听恶心人的话都能喷出来。
花锦双小心地擦干净玉佩,将其收进怀里,正要上马继续走,就见镇口小路上跑进了两匹大马。
一匹黑马,一匹棕色大马,马上的人还都挺眼熟。
正是程千述和花锦南。
花锦双登时惊了,下意识就想躲,那瘸腿男人一见他这样子,以为是遇上了什么仇家,立刻跑出去喊:“在这儿呢!在这儿!”
原本程千述都已经跑远了,听这声音又回头看了一眼,他认出了当时骗走自己玉佩的瘸腿男人,想着干脆去把玉佩拿回来,便“吁”了一声跑了回来。
刚到门口,便见男人大叫:“跑了!他跑了!”
程千述抬眼一看:“!!!”
花锦南追了过来,叫道:“三哥!”
程千述匆匆丢下一句“你在这儿等着!”便策马追了上去。
风在耳旁呼呼地吹,花锦双衣衫飞扬,发冠都被吹歪了。他俯身在马身上,紧紧拽着马缰,眯着眼辨认前方的路。
他还从未策马跑得这么快过,被颠得浑身都疼,却听身后马蹄声越来越近,不由暗骂一声。
到底是边关骑马长大的,马术上花锦双可比不过程千述。
程千述很快追到了他旁边,沉声道:“停下来,双儿!”
“不知道你说谁。”花锦双不看他,只一个劲催促,“驾!快点啊!驾!”
程千述气道:“停下来!这样很危险!你不熟悉路!前面没路了快停下!”
“驾!”花锦双不理他。
程千述在风里大吼:“我们好好谈谈!双儿!花锦双!”
“没什么好谈的!你追我做什么!”
“我得带你回去!别玩了!”
花锦双登时火了:“谁玩了!你回去!”
程千述策马靠近了些,想翻身上花锦双的马,花锦双立刻发现了他的意图,将马儿拉开了些,一脚去踹程千述的马。
程千述差点被踹得翻下马去,也火了:“别闹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花家都在找你!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他们考虑!锦南还偷偷摸摸出来找你!你就是这么当哥哥的?”
花锦双更生气了:“不用你管!”
程千述不知为何想起了小时候的事,花锦双从小就不服管,自己也总抱不住他,常被他折腾得心烦意乱。
他道:“我不管谁管?我是你哥!”
花锦双心里泛起酸楚,觉得自己有病,又觉得自己特别滑稽——想他堂堂三少爷,何时被人这么追着训斥过?
他又心酸又生气,觉得自己简直委屈大发了。他才刚刚帮这混蛋把玉佩拿回来了!白眼狼!忘恩负义!
花锦双勒停了马,气喘吁吁,头发也乱了,衣襟也皱了,在马上狼狈不堪道:“你滚!”
说着把怀里的玉佩摸出来,扔给程千述,驾马往回走。
程千述拿着玉佩,愣愣地看了会儿,追上去道:“……谢谢。”
花锦双一言不发,脸色阴沉。
程千述道:“跟我回去吧?”
“不。”花锦双道,“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去哪儿跟你有什么关系?别自以为真是我师兄了,我大师兄是明然师兄。”
程千述生气了:“不要说气话,咱们都冷静一下。”
“我很冷静。”
“双儿。”
“叫师弟,请自重程师兄。”
程千述简直拿他没办法,只得闭了嘴,在身后默默跟着。
两人回了瘸腿男家门口,男人发现他们是一伙的,已经将自己锁在了屋里不吭声了。
锦南莫名其妙,想讨碗水喝也没人理他,只得靠在篱笆前发呆。
见人回来了,锦南立刻站直了,道:“三哥!你没事太好了!”
“我能有什么事?”锦双比这个弟弟还矮一些,抬手揉了揉弟弟的脑袋,“怎么你也出来了?”
“担心你。”锦南耳朵红了,像只大黑狗摇着尾巴看花锦双,道,“跟着千述师兄一起出来的,跟我们回去吧,爹都急死了。”
花锦双问:“大哥呢?”
“爹让大哥帮二哥准备大会,二哥虽然没多说,但我知道他也很担心你。”锦南说,“全家都很担心你,你没出过远门……”
锦南想起一路上打听到花锦双一路走一路被坑的事,有点想笑又很心疼,道:“哥,回去吧。”
花锦双摇头,同锦南并肩而行,程千述在后头牵着三人的马不紧不慢地跟着。
“我还有事,你先回去,听话。”
锦南皱眉:“有什么事?我帮你一起……”
“你听话,回去帮大哥和二哥。”花锦双道,“三哥领你的情。”
程千述看着前面二人,觉得好笑,两人明明都是小孩儿,花锦双这会儿倒是有点哥哥的样子了。
程千述突然道:“我陪着你三哥,你回去吧。”
花锦双道:“我不放心他一个人回去,你送他回去。”
锦南顿时不高兴了:“三哥一起回去。”
程千述点头:“要回一起回。”
花锦双懒得理他们,突然转头比了个手势:“比一场,你俩一起上,赢了我就跟你们回去。”
第35章 跟踪
花锦双选了块空地,有好奇的小娃娃围在四周看,程千述很是尴尬,花锦南倒是跃跃欲试——他很喜欢同大哥和三哥切磋,虽然每回都输,但能学到不少东西。
花锦双理好了发冠和衣襟,将气急败坏的模样一收,又是翩翩佳公子的样子了。
他略一扬下颚,一手抬起,两脚略微分开,侧身站着,斜眼睨着对面二人,手指勾了勾,十分挑衅。
程千述抬手扶额,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花锦南活动一下胳膊腿,跳着就冲了上去:“三哥!得罪了!”
程千述:“……”
花锦南为人直来直去,拳法也跟他的人似的十分爽快霸气,拳风卷起花锦双的发丝,花锦双站立不动,颇有些兵来将挡的淡然,只肩膀往后一让,一手还背着,单手挡开花锦南到面门上的拳头,重心下移,手腕一动将花锦南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