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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星_禾雎-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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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柜目光落在顾朗星身上,神色诧异。
  顾朗星心里发窘,脸也红了起来。
  掌柜很快恢复了神色,低声道,“不瞒客官,我这店里还真有一面好镜子。”掌柜从身后小二手里捧过一个盒子,打开来看,里面是一面海兽纹的花鸟镜,花纹雕工细致,图案栩栩如生,最难得的是,每一只鸟兽的眼睛都是用不同颜色的宝石珠镶嵌的。掌柜略微有些得色,“这面金珠地嵌宝石手镜是我珍藏许久的珍品,雕工出自扬州名匠周道安,所用的铜料是荆州出的青铜,鸟兽的眼睛用的是波斯进来的宝石,不知这面镜子能否入得客官的眼?”
  剑寒川点头,问顾朗星,“喜欢么?”
  顾朗星本不想理他,见掌柜和小二都望着自己,只好点点头。
  剑寒川摸出一片金叶子递给掌柜,“这镜子既是掌柜的珍藏,怎么如今又要拿出来卖呢?”
  掌柜将镜匣仔细包好,叹息道,“还不是官文闹的,新知县上任后不久便下了命令,全镇所有的宝鉴行一律不许售卖私人铸造的镜子,只许卖铸鉴局铸造的,我这店里的其他镜子都被官府收了上去,这面镜子是我心头爱,便大胆将它私藏起来。结果最近又出了闹鬼之事,这镜子我也不敢拿出来了,客官既喜欢,就卖给客官了。”
  剑寒川接过镜匣收到怀里,又顺手拿了一面铸鉴局所造的花鸟镜,“帮我把这个也包起来。”
  小二答应着,麻溜包好递过去。
  掌柜又嘱咐,“烦请二位客官千万别把这镜子的事说出去。”
  “掌柜放心,此事绝无别人知晓。”
  二人回到客栈时,陆云归正在大堂里悠闲的喝茶。
  剑寒川问,“景澜还没回来?”
  陆云归瞅了一眼二楼,“在楼上。”
  “我们今日找了很多线索,陆主使可有兴趣?”
  陆云归早已听景澜说过闹鬼之事,满心好奇,连忙跟了上去。
  顾朗星问,“陆主使,你的风寒好些了么?”
  陆云归笑眯眯,“好了好了。”
  剑寒川瞥了一眼陆云归,不动声色地将顾朗星拉到身边。他的星儿不仅记得殷连颂爱喝酒,还关心陆云归的风寒……
  景澜坐在桌边面无表情地喝茶,陈萧在一边绕着她侃侃而谈,剑寒川一推门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幅不怎么协调的画面。
  景澜像见了救星一样站起来,“庄主,你们可算回来了。”
  剑寒川冲陈萧一笑,“陈庄主,好久不见。”
  陈萧立时收了神色,“剑庄主。”
  剑寒川将两面镜子搁在桌上,又将今日一天的发现和推测说与众人听。
  景澜问,“庄主是怀疑官府为了谋求私利在镜子中做了手脚?”
  “目前来看,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陆云归道,“是不是镜子的问题还不好说,一切只是我们的猜测而已。”
  “是不是镜子的问题,今晚一试便知。”
  陈萧问,“如果确认是镜子的问题又该怎么办?”
  “那就需要陈庄主帮忙了。”
  陈萧无奈,“好罢,你想要我怎么帮?”
  “帮我盯住惊雷门。”
  “剑庄主怀疑惊雷门有问题?”
  “若真是镜子的问题,铸镜官匠是官府的人,落仙镇又是衡州城直属管辖的镇子,小小知县肯定没有这样的胆子,此事必定与衡州州府有关联,恐怕驻军也牵涉其中,但我最担心的是惊雷门也搅在这里,我今次出门未带多少暗卫,还请陈庄主派人调查此地的州府和驻军统领并暗中盯着惊雷门的动向。”
  陈萧想了片刻便点头应允。
  景澜和陆云归想起了兖州鹿鸣镇的事情,都觉得事情严重起来,按照这般推测,这背后的主使必然还是存了谋反之心且去向不明的凌鹤峰!凌鹤峰已然有所行动,他们必须出手要快才能在事态进一步变坏之前挽救危局。
  回房后,顾朗星一直坐在桌前盯着那面花鸟镜,剑寒川陪他坐了会儿,便打发他去沐浴。顾朗星脱了衣服坐进浴桶里,全身的每个毛孔被热水一蒸似乎都张开了,他闭上眼睛靠着浴桶壁,脑子里还在想着镜中仙的事情。
  待他听到动静睁开眼,就见剑寒川站在自己面前,幽深的眼瞳里翻滚着说不清的情绪,顾朗星下意识地紧张起来。
  看出了他的紧张,剑寒川冲他一笑,“你忘记拿换的衣服了,我怕你着凉便给你送进来。”
  本来是很正常的一句话,不知是剑寒川奔波了一天确实有些累,还是屏风后氤氲的热气隔绝了一部分视线,顾朗星竟无端觉得剑寒川面上带了些疲倦,这疲倦里又有些无奈有些歉意,顾朗星把这无奈和歉意归结为自己的一次次拒绝让他产生了疲倦,他一下子有些慌了。
  这实则是他想多了,但他此刻的内心的确是忐忑不安的,不管他平日里再怎么清冷淡漠装作不在乎一切的样子,他的内心里还是希望能有一个人长久地陪在身边,他也的的确确依恋上了剑寒川,他的包容他的体贴都让他情不自禁地想要沉迷其中,可现在,他面上竟然有了疲倦和无奈,他是厌烦了自己么?顾朗星开始不知所措起来,他又想起当初剑寒川留他在身边要他用身体还债,可相处了这么些时日他又何曾碰过自己呢?罢了,既已决定此生就是他了,自己主动一回又有什么关系?
  就在他心思千回百转的时候,剑寒川已将衣服搭在木架上转身走了,顾朗星心里一急,脱口而出,“剑寒川——”
  剑寒川被他叫住心里惊疑不定,平日里顾朗星很少叫自己,迫不得已时也只是叫一声“剑庄主”,何时唤过他的名字?剑寒川回头看他,只一眼,却是连心跳都停了一拍。
  顾朗星从水里站起来,浑身湿淋淋的,他的眼里也蒙上了一层朦朦的水汽,眼神倔强而柔软,水珠顺着他下巴柔和的弧线滑落,啪嗒”一声滴在水里。剑寒川觉得空气中一下子燥热了起来,他的耳中什么都听不见了,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只有面前的这个少年是真实的,那么鲜活的存在。
  剑寒川声音干涩,“你……做什么……”他走过去拿起一边木架上的衣服想给他披上。顾朗星心里却气恼起来,自己已经退让了一步,他还想要自己如何做呢?他突然迸出一种无畏的不管不顾来,双臂环上剑寒川的脖颈,踮脚吻了上去。
  他的唇冰冰凉凉,剑寒川脑中却“轰”的一响,一股火热迅速在身体里蔓延开来,他托住他的后脑回应,他的舌尖那样软,他的眼睛湿漉漉的,露出的一段皮肤白皙,唇色却是艳艳的红,剑寒川一个弯身抱起他向床榻走去。
  顾朗星赤身躺在床上,身上还带着未擦干的水珠,剑寒川火热的吻落下,一路往下停在他胸前。他从喉咙发出一声低低的低呼,这感觉很陌生,陌生到让他羞窘不安,他紧张地崩起腿,手指不自觉的抓紧身下的被褥。
  桌上的烛火飘飘忽忽地闪着,在室中洒下一片柔和的光影。
  床幔上挂着的流苏停止了晃动,剑寒川满足地抱紧顾朗星,两人身上黏黏腻腻的却一动也不想动,只想就这么静静拥着彼此。
  过了很久,顾朗星低低问,“我有时候是不是让你很为难?”
  剑寒川低头亲吻他的额头,“没有。”
  “我想听实话。”
  “你想听实话?”
  “嗯。”
  剑寒川的吻落到他的眼睛上,“实话是,我爱你,星儿。”
  顾朗星无声地笑了笑,抱紧他的腰,低声道,“我也是。”
  桌上,那面花鸟镜无辜地躺在那里。
  窗外,月华如炼,无限温软的春风拂过,一夜好梦。

  ☆、见鬼

  顾朗星是被窗外的鸟雀声叫起来的,他睁开眼,觉得全身酸软不堪,尤其是腰,更是酸疼酸疼的。他坐起来穿衣服,蓦然看到自己敞开的领口前有个暧昧的红痕,昨晚的记忆一下子涌入脑海,他的脸烧起来,昨晚的一切历历在目,自己是怎样从水中站起来、是怎样踮起脚吻他……甚至连最后难耐时那一声忍不住的惊叫都清晰地浮现。顾朗星呼吸急促,重又钻进被子里将自己从头到脚盖了个严实,他心底有些懊恼,连带着对剑寒川也有些懊恼起来。
  剑寒川推门进来,手中端着的托盘中放着一碗热粥并几碟精致的小菜。他站在床前笑了笑,将床榻上那个鼓起的包拽出来,顾朗星里衣的领子还敞开着,剑寒川一眼看见了他锁骨下方的那个吻痕,他伸出手去摸摸,“还挺明显。”
  顾朗星推开他的手将领子整理好,一声不吭去洗脸,剑寒川只当他不好意思面对自己,便坐在桌前等他。
  顾朗星擦净脸坐过来,拿起那面花鸟镜细看,剑寒川喂了一勺粥过去,“先吃饭。”
  顾朗星看他一眼,见他如往常一般并无二致,转念一想,昨晚的事本就是自己主动,现在却闹起别扭着实是自己没道理,可心里还是憋屈,只能闷闷地道,“我自己吃。”
  顾朗星低头喝粥,剑寒川不时夹几样小菜放到他碗里,顾朗星觉得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他有些坐不住了,“你别总是看我。”
  剑寒川待他吃完,替他擦净嘴角,又将他揽进怀里,“还疼么?”
  顾朗星呼吸一窒,僵硬地摇头,脸上刚退却的热度复又烧起来。
  顾朗星在他怀里靠了会儿,问道,“暗卫还没回来么?”
  “回来了,已经把名单给我了。”
  顾朗星直起身子,“那我们走罢。”
  剑寒川又将他拽回怀里,“不急,我们再休息一上午,下午再去。”
  “我不需要休息,我可以自己去,你要是累了就好好休息罢。”顾朗星说着站起来就要出门。
  剑寒川黑着脸拉住他,“星儿觉得我需要休息?”
  顾朗星看他一眼,淡淡反问他,“不是你说的要休息?”
  剑寒川气得咬牙切齿,将人拽过来狠狠吻了一通。顾朗星摸摸被咬了一口的嘴唇,问道,“现在可以走了罢?”
  剑寒川只好带着人出门。
  暗卫给的名单上有六个人,其中两个人一个被吓死一个被吓疯,还有一个人在见到鬼后就举家搬离了这里。
  “只剩三个人了”,顾朗星拿着这份名单边看边说,他突然定住了脚步,皱眉盯着手中的一纸名单。
  “怎么了?”
  顾朗星指着一处地方,“好像有些奇怪。”
  剑寒川看过去,顾朗星指着两个人名,“你看这两个人,一个被吓死一个被吓疯,剩下四个人都比他们年纪大,这个王根生已经六十五了都没有被吓坏,怎么他们俩一个二十四一个二十六就被吓死吓疯了呢?”
  剑寒川也皱起眉来,“你是怀疑……”
  “还只是猜想,咱们还是先去找这三个人罢。”
  第一个人是六十五岁的王根生,王根生早先是个富户家的厨子,后来切菜时伤了手被富户打发出来,便自己在家开了包子铺,生意还不错。剑寒川和顾朗星来得时候已经过了早饭的时间,王根生还坐在家门口,看样子是包子还没卖完。剑寒川递过去一锭银子,“剩下的包子我们全要了。”王根生接过银子麻利地包好剩下的包子,抬头递过去时却愣住了。
  剑寒川笑笑,接过他手里的包子,“老人家,可以进去坐坐么?”
  王根生只当他们是路过的旅人来家里要碗水喝,赶忙将他们让进院子里。小院里一张石桌,刚好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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