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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君临城下-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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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站在船头的裴亮忽地变了脸色,急忙挥手下令,“岸边有弓箭手!快后撤!”
    话音刚落,船舱顶立刻就让一支利箭射穿,紧接着便是一道接一道呼啸声,显然是有大批人马在岸边放箭。
    王述之寒生道:“那刺客死了么?”
    护卫抱了抱拳:“未曾。”
    “撬开他的嘴,审不出来就剁他手足、割他双耳。”
    “是!”
    很快,临近的船上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震得舱顶的雪片扑簌簌往下掉落,王述之手紧了紧,下意识垂眼看向司马嵘,却见他神色平静,眼底无波无澜,心中微微诧异。
    司马嵘垂眼,目光一顿,俯身看向船舱底部,抽出手去摸了摸,摸到一条细缝。
    “别乱动。”王述之将他的手拉回来,重新握住。
    “这只船也漏水。”司马嵘说得平静。
    王述之蹙着眉点点头:“你先靠在此处歇息。”说着将他安顿好,走出船舱举目四顾,吩咐道,“西岸较近,掉头往西。”
    司马嵘见船舱内只剩下自己一人,这才皱了皱眉,心中苦笑:疼得很,终究不是自己的身子,比不得原先能忍了。
    船向西行,岸边的弓箭手也跟着往西边追过去,好在绕着湖比不得他们在水上来得快,只是这船有了缝隙,堵是堵不住的,终究没能支撑到岸边,在离岸数丈远处彻底沉没。
    司马嵘本就不通水性,更何况又受了伤,最终是让几名护卫扛着游向岸边的,即便如此,胸口触及冰冷的水面,还是被冻得不轻,上岸后面色更为惨白,只剩下打哆嗦的力气,让同样一身湿透的王述之伸手抱住,最终支撑不住,靠在他肩上晕过去。
    “啪嗒——”地上传来一声轻响。
    王述之正巧低头,见他手指一松,握住的笛子掉在地上,愣了一下,心口忽地涨起潮水,忙将他打横抱起,深深看了他一眼,吩咐道:“将笛子捡起来,派人速去前面寻医馆。”
    “是。”裴亮应了一声,捡起笛子,吩咐妥当,急忙带着剩下的人跟上去,朝司马嵘看了一眼,道,“丞相,就由属下来吧。”
    “不必。”
    几人匆匆忙忙入了医馆,早有大夫受嘱托迎上来,一阵人仰马翻的忙乱过后,王述之紧紧盯着司马嵘苍白的脸,问道:“伤势如何?”
    大夫见他们衣着考究便知地位不低,自然诊治得尽心尽力,恭敬回道:“这位公子失血过多,好在未曾伤及五内,并无大碍,老夫这就开一些药,将养一段时日便可痊愈。”
    王述之心弦一松,闭了闭眼,点点头:“嗯,你们都出去罢。”
    众人退散,室内恢复寂静,王述之在榻旁坐下,细看司马嵘昏睡中沉静的眉眼,忍不住抬手在他额角轻轻摩挲,盯着他看了半晌,俯身贴向他的双唇,却在即将触碰时顿住,最后轻轻叹息一声,眼神复杂,心口滋味难辨,只在他眼角浅浅印了一记。
    天色擦黑,裴亮从外面走了进来,抱拳道:“丞相,夏太守求见。”
    王述之眸底骤冷,目光从司马嵘脸上移开,坐直身子沉默片刻,问道:“他怎么寻过来的?”
    “说是回到湖边看不见人,发觉异样,遂命人四处寻找,最后得了消息,才找到医馆来。”
    “他可曾说什么?”
    “他只问出了何事。”
    王述之冷笑:“回他的话,就说有人行刺本相。”
    “是。”裴亮应了一声,离开没多久又回来,道,“夏太守已经命人去查,不过眼下他仍在外头,说要当面请罪。”
    “唔……”王述之挑眉,“那就让他候着罢,本相不得空。”
    “是。”裴亮听他语气平淡,却知他这是动了怒,不由朝司马嵘看了一眼,想着这躺在榻上的人一时半刻怕是醒不过来,丞相必定不会给夏知章好脸色,便出去回了话。
    夏知章面色大变,只觉得后心沁出一大片冷汗,抬袖擦擦额头,小声问道:“丞相伤得可重?”
    裴亮想着今日的种种惊险,面色也十分难看:“丞相并未受伤,受伤的是晏清公子。”
    夏知章一听暗暗松了口气,“那就好”三个字差点脱口而出,又生生止住。
    裴亮斜了他一眼,冷笑:“晏清公子受了伤,怕是比丞相受伤的后果更为严重,夏大人该回去好好彻查才是。”
    夏知章一听,后背再次紧绷,战战兢兢道:“已经着人彻查了,必会给丞相一个交代!只是……晏清公子亦是姓王,他可是丞相至亲?”
    “目前来看,不是。”
    “……”夏知章听得云里雾里,再次擦擦冷汗,“那晏清公子……郡望何处?”
    “丞相也不知。”
    “……”夏知章定了定神,想着这王晏清似乎比丞相还尊贵,又如此神秘,不免一阵猜测,越猜越是心惊,最后差点老泪纵横,便掀了衣摆跪在台阶下,“下官待丞相出来再向他请罪。”
    这一跪便跪到深夜,王述之始终未曾露面,只守着司马嵘,等得心绪难安时,转身去挑亮烛芯,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哼,差点将烛台打翻,急忙转身冲过去,惊喜道:“晏清,你醒了?”
    
    第二十七章
    
    司马嵘伏卧在榻上,半侧脸在烛火映照下褪去几分苍白,蹙着眉,两扇黑羽似的睫毛颤了颤,半睁开眼,漆黑的瞳孔中浮着一层迷茫,转了转才彻底清醒,刚撑起手准备起身,就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王述之迅速将他扶住,低声道:“别乱动,大夫已给你上了药,现下觉得如何了?疼得厉害?”
    司马嵘蹙眉缓了缓,掀开眼帘看向凑在近前的人,却因他背着光,看不真切,沙哑道:“天黑了?”
    “嗯。”王述之嗓音沉沉,目光紧紧锁在他脸上。
    司马嵘逐渐适应昏暗,将他的面容看得清清楚楚,目光与他相触,让那其中的灼热怜惜等诸多复杂情愫紧紧裹缠,如同陷入泥沼,莫名觉得身子轻颤了一下,忙撇开头将半张脸埋入锦被中。
    王述之面色一变,捧着他的脸迫他转回来,紧张道:“疼得厉害?”
    司马嵘狼狈地闭上眼,深吸口气,轻声道:“好多了。”
    “我扶你起来,先把药喝了。”
    “不敢劳烦丞相,属下自己可以起来的。”
    王述之手中顿了顿,再次低身看他,见他垂着眉眼,神色镇定,忽地笑起来,伸手在他下颌轻轻一捏:“逞什么能?”
    司马嵘挣脱不得,抬手欲将他的手拂开,却被他反握住,只听他含笑道:“你是为我受的伤,我照顾你乃天经地义,你安心受着便是。”
    司马嵘顿了顿,点点头未再挣扎,让他小心翼翼扶着坐起来。
    “这药才送进来没多久,还是热的。”王述之端着药碗在他身旁坐下,递到他唇边,“苦的很,忍耐一下。”
    “不要紧。”司马嵘接过碗,几大口咽下去,眉头都未皱一下。
    王述之没料到他喝得如此干脆,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回身将碗放在一旁,又拧了湿帕替他擦拭残留在唇边的药渍。
    司马嵘面色尴尬,急忙抬手夺过帕子,胡乱在唇上擦了擦:“此事可是夏太守所为?”
    王述之正含笑看着他,闻言眸子里冷了几分,不咸不淡道:“夏太守谨小慎微,此事就算借他十个胆子,怕是也做不出来。”
    司马嵘点了点头,又问:“那名刺客审出来了么?”
    “已交由裴亮处理,他此时正在外面候着,应当已经问出些什么了。”王述之将他手中的帕子接过来,扔进盆中,又拿了一件厚实的衣裳给他披上,在他颈间掖了掖。
    司马嵘陷入沉思,一时并未注意他的举止,蹙眉沉吟道:“幕后主使怕是与夏太守不无关系,丞相此行并未大张旗鼓,对方却在游湖上大做文章,想来是早就预谋好了。”
    王述之噙着笑直直盯着他,半晌未吱声,见他疑惑地看过来,忍不住抬手在他额头敲了敲:“想不到你竟生了个劳碌命。他们在湖中行刺,必是准备打着意外的幌子掩盖过去,不过既然我还好好活着,他们便做不成戏了。眼下你受了伤,好好养着便是,不必想太多。”
    司马嵘应了声是,却垂眸不语,显然是又陷入沉思。
    王述之轻叹一声,笑起来,倾身靠过去,抬手摸上他鬓角,细细摩挲着,低声道:“刚来府中时,你可是连我饥寒饱暖都不放在心上的……”
    司马嵘不自在偏头,想要避开,下一刻却让他两只手捧住了脸,动弹不得,面色一僵。
    王述之接着道:“如今,你却为我挡刀,那刀若是再扎深一些……”
    “丞相对属下有知遇之恩,属下替丞相挡刀是应当的。”司马嵘迅速截断他的话。
    王述之恍若未闻,长长叹息一声,自顾自道:“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却无以为报。”
    “丞相不必……”
    “为今之计,也只有以身相许了。”
    司马嵘:“……”
    王述之肃了肃眉目,一派正色道:“你也不必客气,我心甘情愿的。”说着不管司马嵘难看的脸色,俯身在他眼角似有似无地印了一记。
    司马嵘吓一大跳,直着双眼懵住了,眼角那一处袭来的暖意如同扔下的火苗,灼烫之感迅速往四周蔓延开来。
    王述之见他魂游天外,低沉地笑了一声,引得他转目怒瞪着自己,却也不以为意,拂袖一派潇洒地站起来,扬声道:“裴亮,进来。”
    司马嵘只好定了定神,将先前那些乱糟糟的心绪拂开。
    裴亮进来后抱了抱拳:“丞相,那刺客已经招供。”
    “嗯。”王述之点头,“夏太守呢?”
    “在外面候着。”
    王述之微露嘲讽,笑道:“还没走?”
    “是,夏太守说是要向丞相当面请罪。”
    “让他进来罢。”
    夏知章早已跪得双膝发麻,几乎失了直觉,身子也冻得直打哆嗦,起身后偷偷在膝上揉了半晌才渐能走路,进屋后目光朝榻上的司马嵘扫了一眼,心惊不已,再次跪地长揖:“下官治郡不当,竟让宵小之徒作恶,害丞相与晏清公子受惊,是下官之罪,下官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丞相与晏清公子一个交代!”
    王述之在司马嵘身旁坐下,含笑道:“夏大人快快请起,此事也不能完全怪罪到你的头上,实在是本相大意啊,想不到游个太湖也能遭遇刺客,若是夏大人留在船上,怕是也要遭罪啊!”
    夏知章一听,心中敲鼓敲得更为厉害,事情如此凑巧,自己被怀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只好暗中抹了把冷汗,恭敬道:“看来贼人对下官与丞相的行踪观察密切,下官这就回去亲自监督此案。”
    “嗯。”王述之不辨喜怒地应了一声。
    夏知章又朝司马嵘觑了一眼,见他眸色清冷地打量自己,心里不由咯噔一声,上前两步再次跪地,恭敬之色更甚:“晏清公子受了伤,下官难辞其咎,望晏清公子给下官一个恕罪的机会,到寒舍来休养身子,下官必会尽心尽力……”
    “夏大人折煞在下了。”司马嵘打断他的话,“在下为丞相效力,不过是一介草民罢了,当不得如此大礼。”
    夏知章听得愣住,心中更为诧异,一时分不清他说的是真是假,只好唯唯应是。
    司马嵘又道:“在下有伤在身,怕是无法起身相扶,夏大人请起。”
    夏知章原本就觉得他不似一般人,此时再听他这说话的语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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