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殳引、苏伐二人沿溪水慢行,只见一路蟾光照水,映出万条银蛇,又有剑鱼跃出水面惊起枝头宿鸟啼鸣,夏末清风吹的襟袖生凉。殳引被这美景所感,回头看苏伐,见他面如敷粉,目若点星,在这月色里显得无比动人。苏伐知他在看自己,却不理,只弯腰捡起一块石子,朝着水面扔去,石子在水上跳跃几下便沉了下去。再要捡,却被殳引拉住了手。
去时二人尚有笑语,回时皆都不语。临近茅屋时却见火光接天,苏伐瞧着正是自家的位置,忙道一声不好,正要跑去,却被殳引拉至一旁树后捂住了嘴。苏伐挣几下,殳引不放,反压住他身体捂的更紧。苏伐回头,见其神色严肃,双目正视前方。不多时便见一队官兵吵吵闹闹的走来。殳引看见为首那人只一顿,轻声道,“他们竟找到这里来了。”只听那人道,“药铺掌柜说受了剑伤的人正是在此,为何却不见人影?”又一人道,“朱护卫可真确定那人便是二王子?”朱秀道,“崖顶下顺流正好至,况且又受了剑伤,不是他便没有别人了?”那人又道,“莫非已经重伤死了?”朱秀喝道,“王长子有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若真死了挖地三尺也要将他找出来!”众人听了都立正身体大声答应。
一行人又去四周搜索一番方才离去。等众人走远,殳引才放开苏伐。苏伐转身在夜色里盯着殳引半响,才问道,“他们在找你?”殳引道,“是。”又问,“你是王子?”殳引笑了笑,反问道,“你看我不像?”苏伐也没趣和他玩笑,顾自从树后出来,朝着茅屋走去。殳引忙跟去,在苏伐身后问道,“你要去告发我吗?”苏伐猛的转身,道,“我要告发你刚才就可大喊了。”殳引走近他,看着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人,低声道,“是我的过错,求你原谅。”苏伐继续朝屋前去,那个小茅屋已烧的精光,篱笆也被人毁掉,那一排豆苗被人踩得七零八落。苏伐蹲下地,用手拨了拨碾在泥里的绿叶,道,“公子并未错什么,勿需要求我原谅。”殳引将他从地上拉起,道,“我害你无家可归,你不怪我?”苏伐淡笑,“屋子不是你烧的,豆苗不是你踩的,我怪你做什么?要怪也要怪那些官兵。”虽苏伐对此并无所谓,殳引却十分不过去,便道,“如今房屋尽毁,你已了无牵挂,不如跟着我,他朝我若能继承高位,定不会教你再受苦了。”苏伐闻言点了点头。
苏伐道,“方才听领头者说了药铺掌柜,恐怕这就近的集市已被他们盘问过了。此时我们不便再去集市投店。”殳引抬头望着天,道,“这月还算圆满,只要你不怕,在前面山林间睡一宿我是不怕的。”苏伐道,“你这做公子的都不怕,我一个山野长大的人有什么怕来?”说着两人便一同朝着前方山林去了。
那山林看似不深,实进去却摸不着了南北,全凭苏伐带路,方才踏着斑驳月色一脚深一脚浅的走着。殳引虽有功夫,此刻却不如苏伐步伐轻盈。走了不知多久,苏伐忽而回头道,“瞧前方月色大亮,似是片空地,我们今夜不妨就在那里休息罢。”殳引也累的很,听了连忙点头答应。
原那前方不仅是块空地,更是有一间土房子在中央。殳引对苏伐笑说,“看来我们的运气并未坏的彻底。”于是两人上前问门。只是才至门前,即发现木门虚掩,木桩也烂了一半,殳引推门进去,见那土房的半个屋顶都漏着光。苏伐擦掉粘在脸上的蜘蛛网,说道,“这屋子恐怕已无主人了。”殳引摇了摇头,指着屋中央的一口石棺,道,“主人就在这里。”苏伐这才看见,心中突然一吓,背上汗毛直竖,拉着殳引,道,“这里有副棺材,恐不吉利,我们还是走罢。”殳引拍了拍他抓着自己的手,说道,“人都死了,有什么怕的。”说毕便拉着苏伐跪在棺材跟前,拜了两拜,道,“这位大姐抑是大哥,今日我殳引与小弟苏伐路过此地,半夜无处栖身,想在此就宿一夜,若扰了您的安灵,还望见谅。”说完又拜了拜,方才起身,到旁边捧两团干草铺在地上,对苏伐道,“你睡里面,我靠门睡。”苏伐见里面靠着棺材,便不肯,跳到靠门的干草上,占着不让。殳引道,“你要靠门,那夜里可别睡太死了,万一有事,可得支应声。”
殳引今日早起捕鱼,如今又累到半夜,于是倒头就睡着了,不一会就打起了鼾。苏伐躺在草上,耳边听着鼾声,眼睛时不时瞥那口石棺,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也不知几时了,终于睁着的双眼开始发涩发饧,于是撑不住要闭起来。然才入睡,却闻耳边有格格石动的声响,苏伐本未在意,只那声音越发大起来,他这才忽的睁眼,这一看不要紧,顿时大叫一声,“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只见那石棺中竟站起一个披头散发的妇人。殳引被他一吵,便也醒来,本还皱着眉不耐,揉眼一见那棺中之物,瞬间头顶如浇了盆冷水,从头凉至脚心。那妇人背着他们不动,二人也都不敢动。可等一时竟见她从石棺中爬下来。那苏伐早魂魄吓掉一半,此刻只如木头。殳引倒还定了定神,深吸气,喊道,“切莫装神弄鬼,否则我于你不客气了!”说毕拉起苏伐,拔出腰间匕首,护在胸前。那妇人从棺中爬出,披着长发朝他们缓缓走来,殳引又恐吓几声,只见她不为所动,待她及近时,却见那妇人口中竟伸着一条一尺长的红舌,殳引猛的一惊,想都不及想,便对着妇人劈头盖脸连砍几刀,也不管是死是活,也不要匕首了,拉着苏伐夺门出去。
二人撞着树杈没命的跑,不顾脚下,只听耳边嗖嗖风声不断。那苏伐没了神,脚一崴便跌趴在地上,殳引忙停下搀他,可苏伐坐在地上却无论如何不肯起来。殳引急的要跳起来,叫道,“这时候你还给我着魔了!”说着用手在他脸颊拍两下,又摇他肩。殳引顾着叫醒苏伐,殊不知那鬼妇早跟在了他身后,殳引只觉背上一阵阴风,他顿了顿,梗着脖子朝后一看,忽见那妇人满脸是血吐着长舌即要扑来,殳引吓的瞪大双眼,全身发软,想躲也躲不了。心道自己未死在君王臣候手中,反被这东西害死,教人知道了岂不得笑死。然此刻无奈,只能睁着眼等死。正及时,却闻有人大喝一声,一时又有一把木剑朝这边飞来,飞过妇人头顶,直扎进身后树干。那妇人本是要扑,此刻忽而嘎嘎叫几声,蹿跳着跑走了。殳引忽入陷阱,忽又化险为夷,此时尚不能反应,仍全身软弱不可动弹。他朝远处一看只见一位身穿青色道袍,头扎混元巾的道人向这边走来。那人个子不高,步伐矫健,只连三步便到了殳引跟前。殳引见他唇上一横胡,下巴山羊须,双眉短促,眼底湛然,倒也不像是个年长者。他即要开口,却连声音都发不出。那道人轻轻一笑,伸出两指在他眉间一点,殳引只觉身上枷锁顿去,四肢可活动开来,于是朝道人拱手一拜,说道,“多谢道长出手相救。”道人捋须道,“除魔斩妖乃贫道之职。”说着又对苏伐一点,苏伐犹如大梦初醒,左右看了看不知自己身在何处。那道人将木剑从树上拔下,背于身后。又问殳引二人,从何而来,为何会遇见妖物。殳引将自己身世隐去,只将官兵如何烧毁茅屋,二人又如何在土屋借宿,半夜遇见鬼妇之事详细说出来。道士听后,朝殳引一看。殳引不觉向后缩了缩。
这时一夜已过,东方日出,整片林子都光亮起来,回想昨夜之事,这青白日下,遇见妖怪说与谁听都不肯醒。殳引仗着白日也大起胆子来了,全忘记了夜里是如何吓的瘫如烂泥。殳引道,“不知道长要如何收拾那妖妇,小生望能助道长一臂之力。”道士道,“此言正合我意。方才我尚不提,是怕二位公子不愿相助。小道姓李名文成,学道只三年,道行尚浅,那妖妇若没他人相助,凭小道一人恐难治得,方才是日出将至,她才不与我周旋,等到夜里她定会施出浑身解数与我相斗。”殳引立即道,“既然妖妇怕太阳,此刻我们赶紧去土屋将石棺抬出来,且不就能将她晒个灰飞烟灭。”李文成道,“公子有所不知,那妖妇所睡的石棺并非外力可开。”殳引皱眉道,“那不知道长有何计策。”李文成轻声与二人一说。
三人在林间相坐,以石作笔,以地为纸,将今夜行动详细计划一番。期间殳引、苏伐吃了李道士带的两块小麦饼,又采了野果解渴。等到日头渐落,三人方向土屋走去。
☆、第三十八章
三人到了土屋,却只蹲于墙下,李文成从兜中摸出两张金色符纸,又咬破自己手指在上面画出两道符,交于殳引、苏伐二人,叮嘱道,“按方才所说,将符贴在脸上后,万不可呼气。”殳引、苏伐都慎重的点了点头。
今夜无月,碧空也被乌云所遮掩,三人藏在墙下皆都不敢乱动,只屏息静听屋内声响。等了不知多久,殳引忍不住张口打哈欠,李文成立即止住,用眼示意二人。只听屋内格格声响,苏伐听的耳熟,便知是那棺盖挪动的声音,于是朝李文成点点头。李文成拔出木剑,三人将符贴于脸上,迅速起身,破门而入。那棺盖才开一条缝,殳引与苏伐迅速奔去,在尾部推住棺盖,不让其打开。李文成用木剑穿透三道符,对着那开的缝即要刺下去。然则棺盖十分的重,以殳引、苏伐二人之力,仍无法相抵,只见那盖仍缓缓打开,李文成一剑下去竟然刺偏,三道符瞬间被燃着绿火烧成了灰。棺中妖妇似已察觉有异,便愈加发力要推开棺盖。李文成快速重新穿上符,将要对准刺去,可那苏伐毕竟年少瘦弱,屏息用劲一时再憋不住了,吐出一大口气直将脸上的符纸吹去。顿时石棺大震,左右晃着上下跳着砸在地上发出隆隆响声,棺内嘎嘎声亦大作,李文成大声道,“不好,快退。”话才说毕,只见棺盖飞天掀起,跳起一丈高,又轰隆一声跌落在地,砸出一片灰土。殳引挥手扇开面前的灰。再看那妇人已悬于石棺之上,盯着苏伐要飞冲过去。原来那符是道避身符,贴于面上屏息可不与妖物发现。此刻苏伐已没了符,妖物便只盯住他去了。妖妇从天而落,苏伐躲闪不及,伸手护住脑袋。那妖妇两根右臂又细又长,伸出五指在苏伐手上抓去一块肉。苏伐大叫着滚在地上,殳引心一急也不管其他,撕掉脸上的符,抱起苏伐要逃。那妇人正要追去,李文成突然跳出对着妇人一刺,妇人顿时发出一声尖利惨叫,拍断肩上木剑,李文才要出招,那妇人忽的吐出长舌,挡过一击。双方对峙片刻,妇人肩上突然嗤一声冒出绿火,原来半截木剑还扎在她身上,妇人尖叫数声,双腿离地朝外面飘走了。
李文成即要去追,却被殳引拉住道袍,殳引跪地求道,“道长,你救救他罢!”看那苏伐,一只右手通墨黑,滴的也是黑血。李文成叹气道,“这位公子已中了妖妇的尸毒,贫道也束手无策。”苏伐此刻已全身痉挛,殳引见了不忍,仍拉着李文成,“你乃学道之人,难道就任他去死吗?”李文成急于追那妖妇,此刻也不耐了,大声道,“生死有命,他既然命该有此,我又怎可违逆天命!”说毕就弯腰去掰殳引的手,见殳引流了一脸的泪,心中又生出怜悯,于是道,“前方不远便是鹄山,山坳中住着一位华神医,他若肯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