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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大人怎么也在里面?”王阁领对着名单喃喃地说。
“圣上不会是写错了吧?宋大人的口碑一向很好。”陆离说。
王阁领忽然想起一件事:“几天前宋大人上书提议冬至时节祭祀先帝,难道得罪了圣上?”
历朝历代延续下来的规矩,每年冬至都要祭拜天地,也顺便祭祖。这就出现了一个问题—今圣和先帝的关系只是姻亲兄弟,不能把先帝当祖来祭。
“既然相宜行事,暗卫府也能拿主意,不如手下留情。”陆离又说。
“和圣上钻字眼没用,明摆着是冲宋大人来的,再说暗卫府只执行命令,不做判断,就这样吧。”王阁领摆了摆手。
对前几个官员府邸的查抄和“行事”十分顺利,可到了宋大人这里,发现人跑了,府里空空如也,也许本来就没什么财物。
郁子苏一直魂不守舍,心思根本不在行动上,只是漠然地站着,置身事外。因为人去府空,不用杀人,殷世遥没什么事做,就和陆离到处走了一下,看看暗卫们的查抄情况。
“我看不用抄了,没什么财产。”陆离说。
殷世遥打量着书房里的摆设,被一个木盒引起了注意。除了书籍,文房四宝,这个盒子显得突兀,因为殷世遥看不出是干什么用的。
“世遥,你对这个有兴趣?”陆离笑着说。
殷世遥用力掀了掀,没掀开,说:“你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放文具,出行的时候随身带着,想写诗写文章随时就能写。”陆离说。
“不可能,太沉,宋大人一个文官有这么好的力气?再说上面没有锁眼,不该打不开。”殷世遥摇了摇头。
“别费力了,走吧。”陆离想拉着殷世遥离开。
就在这时郁子苏进来了,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你们在看什么?人都在集合,该回去了。”
“打不开就带回去。”殷世遥想把盒子拿走。
郁子苏看了一眼,不屑地说:“这也值得花功夫?让开!”
也许是心里的郁闷总想发泄,也许是酒还没完全醒,一向斯文的郁子苏拔出剑就砍下去。
“子苏小心!”陆离大喊一句,可是迟了。
盒子没砍坏,盖子却突然弹了起来,原来这才是打开的正确方式—盒盖需要压力。
机关一下被触发,几道乌光激射而出,全部没入郁子苏胸口,郁子苏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好像突然清醒过来。
除了机关,盒子里还有一个暗格,暗格里有点别的东西,比如几封信。机关触动的同时盒子里冒出一道轻烟,殷世遥迅速抄起木盒扔进花园的水池,总算没让那几封信自动销毁。
郁子苏的伤和信里的内容同样重要。
王阁领第一时间找医师,医师把几枚乌青的针小心地钳了出来,说,可以用药延缓,但解不了毒,情况迟早恶化。
信的内容同样让人沉重,严辞指责圣上篡位的手段阴险卑鄙,不断迫害先帝旧臣,人神共愤,等拿到传国玉玺,拥立适合的人,光复前朝指日可待。
有价值的是,和宋大人互通书信的几位大臣都暴露了,其中就有李中丞。王阁领一下明白了李中丞被查抄书信和宋大人突然变成“贪官污吏”的原因,原来圣上早有警觉,而李中丞染坊里发现的大量苏芳木也就从嫌疑直接变成了罪证。
更让人心情沉重的,是每封信末尾都附了一句话—景云代传。
这些信都是通过南宫楚来传送的。
殷世遥带着两百人铲平了李中丞的染坊,然后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又到李中丞府同样来了一遍。
“殷大人有话好说,一定是其中有误会!”李中丞惊慌颤抖,但是还想活命。
“南宫的那张画像,是你们在确认传递人的相貌吧?后来还用几张似是而非的画像混淆视听?”殷世遥冷冷地问。
“殷大人果然是个聪明人。”李中丞苦笑。
“谁救了他?谁给他喝的忘川水?”殷世遥问道。
李中丞说:“救他的是谁都不重要了,但是有件事,殷大人也许很想知道。”
停了停,李中丞又说:“我听说他伤重昏迷的时候一直在念你的名字,喝了忘川水本该忘了,可是对他似乎没有用,他们不得不加大了剂量,一连服用三天,药才发挥了效果。”
楚你这个傻瓜,值得吗?殷世遥心痛得一阵阵发麻,握剑的手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第 29 章
郁子苏一直没有要醒来的迹象,而且水米不进,药也喂不进去了,这次中的毒没有苏芳木的成份,医师说就是当时对着伤口吸也吸不出来。
王阁领在书房坐了一个下午,出来的时候拿了一笔银子交给陆离:“子苏这人斯文讲究,别穿着一身梅花走,去买几件好点的衣服,要贵的,顺便再去挑些上好的木头。”
除了陆离,其余的人都不是孤儿,郁子苏也不例外,但梅花暗卫要遵守的信条里除了不能成家,还要与父母家人彻底断绝关系,生不可考,死后也不留坟墓,一把火焚了,随风而逝。倒不是订立规矩的圣上绝情,而是以免有了坟墓被人寻仇报复,死后不得安宁。
王阁领让陆离找木材算是破了例,打算给效力多年的郁子苏最终找一个栖身之处。
“大人,子苏他还没有……”陆离没有拿了银子就走,而是犹豫着说。
“到时候就晚了,先去准备,用不上最好。”王阁领心情沉重地说。
郁子苏的手下意识地紧握着,平静的脸像是一直在沉睡,只有眼角的泪水断断续续渗出来,殷世遥擦了很多次,始终擦不干。不吃不喝也没有药物的支撑,一连三天,人都没有断气。
“王阁领没必要那么做,其实子苏想要的……”陆离忽然话题一转,“世遥,你也别太累了,各人生死有命。”
这三天里殷世遥的确很疲倦,因为总是想等南宫楚出现,所以白天照顾郁子苏,晚上也不能安睡。
第四天的夜里南宫楚终于来了,殷世遥说:“如果那种毒有解药,去救子苏吧,他有多爱你,你怎么会不知道?如果你不能救他,至少让他死在你怀里。”
南宫楚默默地看着殷世遥,眼里依然闪烁着让人看不透的光芒,后来这种光芒在一个微笑后隐去了。
郁子苏失踪了。
“也许他还有想去的地方,想见的人。”殷世遥说。
陆离保持了沉默。
傻瓜都明白,郁子苏就是回光返照也不可能走动一步。
王阁领说了一句耐人寻味的话:“当初挑选你们几个出来的时候圣上和我都很满意,只是忘了一件事,忘了请人来看看你们的生辰八字是不是相冲相克。”
殷世遥笑了一下。
希望郁子苏能活下来,南宫楚再次忘记殷世遥,和一心一意的郁子苏在一起。而自己再也不会纠结是否还配得上楚,不会再因为得到而愧疚、得不到而酸楚,也不用再从郁子苏的痛苦中看到自己的影子……这些反反复复的昼夜煎熬终于要结束了。
“不好弄,不过还是弄到了,大人一定要小心啊!”医馆的人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瓶子,瓶子上写着“安神药”。
的确是安神的药,一点没错,殷世遥嘲讽地想。打开闻了一下,真苦,喝起来一定更苦,楚是怎么咽下去的?不过那时并不清醒吧?其实也好,和那个火焰纹身一样,不知道苦,也不知道痛。
“一瓶不够。”殷世遥说。
“那,那要多少?”医馆的人顿时出汗了。
殷世遥想了想:“十瓶,三天后一起给我。”又是一叠银票放在桌上,对方张大了的嘴半天终于合上了。
好像每次都要碰到陆离,这次也没例外,不过距离有点远,陆离没看见殷世遥,直接进了医馆,殷世遥于是也转身回了医馆。
“刚才那个人常来?”殷世遥明知故问。
“对对,常来,找崔医师开药方。”
“崔医师的医术一定很高明?”
“先帝在的时候崔医师是皇宫的御医,先帝驾崩后自己出来开了医馆,给先帝看过病,能不高明吗?”医馆的人面有得色。
“刚才那个人得的是什么病?很严重?”
“哦,那倒不是,每次配的都是调理身体的药,不过既然来了最好是让崔医师号号脉,说几句,谁都这样,对了,那个人,大人认识?”
“不认识。”
“被暗卫府盯上,有苦头吃了。”对方嘀咕了一句。
殷世遥的眼里掠过一道寒光,那人立刻慌了:“大人,小的一向嘴严,什么也不会透露,绝对不会!”
“世遥,你怎么在这?”陆离突然出来了。
这回不知道用什么借口,殷世遥也没有身体不适,医馆的人突然说话了:“这位大人进来问有没有解暑的药!”
“解暑?”陆离以为自己听错了。
殷世遥也以为自己听错了,马上冬至,解暑?一看那人汗流浃背,脸色苍白,立刻明白了原因—出售忘川水是杀头的罪,桌上的“安神药”还没来得及收回去,一紧张,语无伦次。
“我房里点了炉子太热。”殷世遥解释。眼前这个伙计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更不想。
陆离皱了一会眉头,欲言又止。
“世遥,你说子苏现在怎么样了?”回去的路上陆离问。
“不知道,也许已经好了。”殷世遥说。
南宫楚没有再来过。不再去想了,不用去想了。
“世遥,现在的一切,你想改变吗?”陆离忽然问了一句奇怪的话。
“改变什么?”殷世遥愣了一下,不会被他发现了吧?
“所有。”陆离说。
“你是说周围的一切?”殷世遥想了一会,把自己和周围区分开了。
“对。”
“不需要。”
“为什么说不需要,而不是说不想?”
“陆离,”殷世遥停下脚步,“是风动还是幡动,答案是什么?”
“心动。”陆离说。
殷世遥说:“如果没有了心,任何改变都不会影响自己。”
“心只会藏起来,不会没有。”陆离叹了口气。
殷世遥把房间收拾了一遍,枕头去掉一个,放进柜子里,对着南宫楚的肖像看了一会,算是做了告别,然后迟疑许久,也收了起来。
舍不得扔,就是喝下忘川水忘记了一切,也舍不得扔。反正,以后就是看到也想不起来了,殷世遥为自己的软弱找了个合理的解释。
王阁领一定会奇怪自己怎么突然变傻了,陆离终于会明白人没有心也能活着,如果哪天再见到楚,一定觉得非常陌生,和路上的行人再没分别。
殷世遥一想到会发生什么就很想笑,觉得比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话还要好笑一万倍。
“要帮忙吗?”陆离经过的时候看到正在收拾的殷世遥,问了一句。
殷世遥摇了摇头:“不用,已经结束了。”
第三天傍晚,殷世遥去了医馆。
医馆的人很诡秘也很紧张地把十瓶“安神药”拿出来放在桌上。
“大人,拿了就快走吧!快点吧!”
殷世遥打开瓶子的时候,那人一再小声催促。
“这么晚还会有人进来?”殷世遥随口问了句。
“没有,马上关门,大人一走就关门,不不不,小的是说这会不会有人来!”那人又是一头汗水。
“真的不会吗?”
这句话竟然不是出自殷世遥的口中。
“鬼!鬼啊!”那人原本就心惊胆战,突然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