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回答她的是另一个女声,矜持而镇定,带着不易察觉的敌意:“本宫有要事禀告陛下,还请代为通告。”
傅希如过了一会才想起来,这另一个人应该就是久闻其名的小潘妃了。她的名声一半来自于姑母潘贵妃,一半来自受宠的事实,不过这在紫琼面前当然没有用处。
“并非奴婢不肯通融,”紫琼的声音仍然很柔和,说出来的话却丝毫不客气:“而是陛下有旨意,奴婢不得不遵。”
这理由倒是很充分,然而小潘妃被冷落这么久,还是头一回到这里来,她自然不可能轻易放弃。就傅希如对宠妃的印象而言,她意外的沉得住气,似乎有万全的把握,自己一定不会激怒卫燎一样,耐心的与紫琼讲道理:“你很忠心,这自然很好,但正因如此,你也该知道,本宫是有分寸的,倘若不是大事,怎么会贸然到紫宸殿来?”
这倒是很有道理,然而紫琼并不是这么容易就被说服的人,仍然坚决不肯通报——她又害怕这争执会吵醒一向觉浅的卫燎,又不能三言两语说服潘妃打消主意,外头就胶着起来了。
潘妃究竟是宫妃,倘若她不硬来,紫琼也能把她挡回去,然而倘若非要提起身份与规矩,她要硬闯,紫琼也没有办法。外头的争论声过了一会就变成急乱的脚步声,傅希如原本已经百无聊赖的转移了注意,不再关心外头的声音,却听见门被推开,潘妃昂首挺胸的走进来,四下环顾,就对上了傅希如深静的眼神。
紫琼默不作声的跟进来。潘妃身边的人自然不敢对她怎么样,只是仗着她也不能喧哗动手闯进来了而已。紫琼脸上看不出一丝不悦,语气也照旧是不卑不亢的:“娘娘,并非奴婢不肯放行,您也看见了,陛下是真的在昼寝中,就连傅大人也还在候见,等着禀报国事,您来得实在不巧。”
潘妃若有所思地从她脸上看到傅希如身上,意味深长地点头,慢条斯理的品味着咬在唇齿间的三个字:“傅大人……”
外朝内宫都闻名,且年轻俊逸,脸上横着一道疤的傅大人,统共也就一个而已,潘妃恰好听闻过他的名字,二人虽然是初次见面,彼此却都是久仰大名早矣。
“本宫倒是失礼了。”潘妃虽然这样说,脸上却看不出一点客气谦和的意思,意外的耀武扬威。
傅希如还不至于被小姑娘激怒,站起身来简单的行礼问候,潘妃刻意慵懒的说了声免礼。她还站着,四下环顾,傅希如却不想和她过招,径自坐下了。
潘妃穿的是樱桃红的七破裙,有很俏皮的褶裥,虽然来的是紫宸殿这样的场合,她仍旧没有换上礼服,甚至也没有穿相对正式的公服,发髻也只是个飞仙髻,插着几根金簪子,戴了明珠耳珰,珠光熠熠,行动间在她脸侧晃来动去,衬着她明净的妆容,简直像个过分兴高采烈的少女一样天真无邪。
傅希如一生没近距离接触过几个少女,其实觉得有几分新鲜。他小时候倒是很希望有个妹妹,然而这愿望终究没能实现,以后自己也不太在意了。而小潘妃其实就是世间所有哥哥想要的那种妹妹,漂亮,活泼,看上去似乎总是很高兴。
倘若眼下这境况没有那么尴尬,或许他们二人也不至于有如此复杂的暗流涌动。
小潘妃下意识的把手放在小腹上,似乎是想找个地方坐下来:“既然如此,本宫就等着陛下醒来,再告诉他这件喜事吧。”
紫琼似乎察觉些许端倪,闪电一般迅速的在傅希如脸上看了一眼,发现他根本没有什么表情,越发觉得眼下这场面实在不能让小潘妃继续留着了,于是上前两步,略加了几分不容辩驳重复:“娘娘大可以告诉奴婢,由奴婢代为转达。”
潘妃自然也不是第一次不以为意的驳回:“本宫说过了,这是一件大事,必须由本宫亲自告诉陛下,”她刻薄的笑了笑,像个任性的小姑娘要发脾气似的,刻意用更甜的声音说下去:“紫琼,你忠心耿耿,本宫自然知道,可你毕竟只是个奴婢,该知道有些时候是你没法拿主意,有时候是要回避的。”
紫琼有片刻默不作声。
其实刨除潘妃与她的姑母之间的相似,任谁都能看出来她扶摇直上的另一个原因,她就是那种生来该被宠爱的年轻女郎,显然很会撒娇,又备受美貌带来的好处关照,虽然颐指气使,但只要不是被她指使的人,多半都很难讨厌她。
潘妃不怎么难为宫人,也不喜欢杖毙或者鞭笞,很少发脾气,她只是爱娇而已。倘若是平时,紫琼也不会反复的阻拦她。只是眼下的境况已经一团乱了,明天还有杏园的饮宴,她简直不敢想卫燎醒来看到这一团糟会怎么样。
如果非要牵强附会,那她眼下显然是在为国为民和潘妃作对。
紫琼静静地说:“娘娘,您该知道,是陛下不愿意见您,如果他愿意,您总能告诉他这件事的。”
这显然无无异于挑衅。被两个女人遗忘的傅希如默默叹了一口气。他自然不会想当然的以为在宫里任何人都能彼此心怀友好,当年他父亲也是有不少姬妾的,不过县主身份高贵,夫妻之间从无龃龉而已,那也不代表郡公宅邸就没有可以流传的破事。
何况这是在宫里。
但傅希如从未料到自己有一天居然要目睹。
潘妃显然被激怒。她被冷落的时间确实太长,尽管在她入宫之后就再没有女人能越过她在卫燎眼里占据一席之地,且从前卫燎并不是没有这种突然冷落后宫的时候,也足够叫她惊慌失措没了主意。越是缺什么越是不能被人提起,何况紫琼绝对是故意要激怒她。
潘妃径直扬起手给了紫琼一巴掌。
身边女官惊叫一声:“娘娘!”
其实潘妃的决心远比用上的力气大,一动手她就后悔了。先不提紫琼的身份和卫燎对她的信任,就凭这里是紫宸殿,她也不该放肆失态。就眼下她失宠的形势来说,动手打了卫燎身边的宫正是一桩大错。
宫人都是自小执役,被责打算是家常便饭,可是到了紫琼这地步,除了卫燎也就没人敢对她动手,而眼下她还是卫燎的宫正,可见是没有受过什么罪的,小潘妃这一巴掌固然不算重,但却是实实在在的羞辱。
殿内一时静得吓人。
傅希如不得不直起身,参与到这一场闹剧里来:“你失仪了。”
他连个尊称都没有,被直直盯着的小潘妃却也没工夫追究,嗫嚅两下,又挺直了脖子,板着脸和他饱含敌意地对视。
=========
作者有话说
气呼呼的小潘妃上线了。
情敌见面,分外失去理智。(是搞大事的气息)
一个沙雕脑洞:
傅希如:你失仪了。
小潘妃嗫嚅两下,又挺直了脖子,板着脸和他饱含敌意地对视,终于败阵,不情不愿的躬身:“皇后娘娘,臣妾只是气急了,是她先冒犯我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四十五章 喜事
其实小潘妃一进来,卫燎就被吵醒了。
他睡得不安稳,起床的时候也就拖沓,知道紫琼在外面守着,不急不慢的翻身,辗转磨蹭,尽情贪恋春眠,未料傅希如居然也在外面,而小潘妃已经和他遇上。
这时候无论怎么出去,都难免尴尬,卫燎不知道紫琼极力打消潘妃念头的原因,不过也知道自己最好是默不作声配合她看看情况,才在枕头底下摸到睡前塞进去的犀角簪,外头就响起清脆的掌掴声。
随后是傅希如带着怒气的警告声。
卫燎更觉得头疼,揭开被子往外走。小潘妃嗫嚅两下,到底还不算愚蠢,更没有理直气壮的梗着脖子继续发脾气,反而退了两步,神情复杂的低着头不说话了。
要她对傅希如服软自然很难,明知对方与卫燎的特殊关系,虽然并无资格芥蒂在心,但要不在意那也没有可能。打了紫琼自然在她计划之外,当初拉拢她不得,小潘妃就知道自己须得小心的对待这位宫正,然而今日事出有因,她也知道是自己的错。何况傅希如实在强势,以身份压人这事不好做,于是等卫燎看到的时候,小潘妃反而委委屈屈,像被欺负了。
紫琼面无表情站在一旁,傅希如也没什么表情,见到卫燎,殿内一片乱七八糟的问安声。
卫燎实在想不到自己才这个年纪,就要来决断家务事了,头大如斗。潘妃一见他就跪下请罪,泪眼盈盈:“臣妾不是故意的,都是臣妾的错……”
紫琼脸上的肌肉迅速的抽搐了一下,心想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这请罪看起来像是上眼药。同在一个宫里,彼此之间有心无心都会有诸多了解,何况当初小潘妃误以为紫琼侍奉卫燎顺带还要侍寝,对她百般提防,紫琼自然也很清楚小潘妃的性情。
本质来说,不算坏。
她哭的情真意切,卫燎也只好叹一口气:“你先起来,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他一个眼神,紫琼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悄声示意小潘妃带来的宫人都退出去,顺手把门也关上了。
小潘妃今日敢来紫宸殿,就是决意要见卫燎,不想坐以待毙,现在既然见到了,那股一往无前的勇气也就消失不见了,委委屈屈的站起来,从头说。
她倒是诚实,事情也简单,三两句就说完了,继续用眼泪汪汪“知道错了”的表情看着卫燎。
紫琼的身份决定了这件事如何解决,要看卫燎的意思,她不能多说什么,于是也就静静的站着,忧心忡忡的看了面无表情的傅希如一眼,倒不是很为自己义愤填膺,而是头痛于不知道今日会怎么结束。
“紫琼不是普通宫人,朕视她如长姐,你一时急怒,就可以打她吗?”卫燎神情疲倦,且难得严厉。
小潘妃低着头:“臣妾已经知错了。”
她其实比那些世家出身的女子好很多,并不以为紫琼是个宫人,自己是主子,承认自己不该打她就丢了自己的人。潘家是发迹还没有三十年的外戚之家,对子女的教育也好,对家中仆人的规范约束也好,都不是很像样子。
小潘妃在家的时候也是没大没小,和兄弟姐妹,和仆人一起玩过来的,当下就径直对紫琼说:“本宫太鲁莽了,不是有意的,回宫之后会给你送伤药来,你……要记得用。”
紫琼自然不能给她难堪,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娘娘不必介怀”,也就过去帮卫燎重新把头发梳起来了。往日卫燎醒来,身边的女官要围着他忙乱好一会,现在这都被打乱了,紫琼不好叫人进来,知道卫燎也没心情继续被烦扰,干脆全都自己来。
卫燎揉揉眉心,决定从头解决:“你既然说事出有因,要闯紫宸殿,那就说说看到底有什么事非在这个时候说不可。”
潘妃正揉眼睛,还没开口,就听见卫燎又说了一句:“要是无关紧要,你这样无状,也是时候管教管教了。”
这显然是一句威胁,不过好在潘妃确实有大事可说,当下也顾不得铺垫,直白道:“住在掖庭宫的李才人怀孕了。”
卫燎背后的紫琼惊讶的扬眉。
卫燎一声不吭。
潘妃总领后宫,暂代后职,这事确实该是她来说,就连后宫里那些才人,美人的事,也该是她处理。她叹一口气,进一步解释:“今早掖庭令求见,告诉臣妾李才人不舒服,请了太医,才诊断她已经有孕五个月了,只是体质有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