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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应卿盯着晋王看了许久,他对晋王的仰慕亲近之情从来不曾动摇,连他知晓晋王故意隐瞒魏应棠身份时,都不曾对晋王生出一丝罅隙,而现在却隐隐有了不满,只因晋王好似捏准了魏应棠不会选择留在他身边,故意逼自己直面这一血粼粼的事实。
晋王问他:“皇上,可愿与皇叔赌上这一局?”
魏应卿想了想紫宸殿里的人,他头一次发现自己能看见了,就是在紫宸殿睡下的那个夜里,他回过身,恰好撞上影影绰绰烛光里那人投过来的视线,魏应棠顶了一张陌生的脸,眼里的情愫却没变。
他想自己卖了这么久的惨,受了这般长时间的罪,终于将那人眼底坚冰磨化,换回了那双眼里的情意。
虽只有几分,却让他每每想起都心肝颤得又甜又麻。
魏应卿不敢赌魏应棠如今对自己的心思,却不得不赌。魏应棠一日不在他面前说穿自己的身份,就说明魏应棠对他的恨意还未曾放下,魏应卿即使想凭借魏应棠对自己的疼惜将他禁锢在宫里,也只能在一次又一次想起魏应棠上一世留给他的话时向现实低头。
“有何不可?”魏应卿镇定的笑了笑,“便当是给皇叔助兴了,朕心想,这林公公若真是个明白人,必定会选择与皇叔回晋王府。”
晋王眯起眼,唇虽翘着,眼里却没有笑意。
他将自己的计划给魏应卿说了,这个向来心思深沉的侄子还在装模作样,只惊呼了一句“淑妃竟是皇叔的人”,便再无其它反应。
魏应卿赌输了,输得一败涂地。晋王给魏应棠的药不过是寻常的补药,他一吃下去,脑子里的怒火止不住的烧起来,偏偏不能对着面前的人发作。他忍着挤出一脸的笑,将魏应棠的头压下来亲吻,他看见魏应棠一双冰冷的眼,和上一次他决然离去时一模一样。
魏应棠将淑妃换进来的时候,魏应卿伏在塌上,手紧紧攥着身下的毯子,几乎忍不住要跳起来将那人拖回来打一顿。
淑妃站在塌前,一双晶亮的眼,两片嫣红的唇,魏应卿脸上满是藏不住的扭曲怒意,她轻轻缠上来,魏应卿忍着没有发作,临到这时,他还想赌魏应棠会不会忽然后悔扭转回来赶走盘在他身上的女人。
紧闭的房门始终没有动静。
魏应卿心想,当初那个喜欢他喜欢到愿意为他娶丁榕溪的魏应棠果然已经被他一步步逼死了。
然而戏还是要做下去,按照晋王的计划走。
魏应卿将淑妃一把掀下了塌,门立刻被人推开了,他抬眼一看,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正一脸震惊的站在门口。魏应卿都要气笑了,他想自己的哥哥果然厉害,喜欢的时候什么事都愿意做,不喜欢了,就能安定的守在门外听他和别的女人的床戏。
他大步走到魏应棠面前,看到魏应棠眼里满是惊恐时才发现自己的手竟然已经高高抬起,一副要赏眼前人一掌的架势。
魏应卿喉头动了动,好半天,才慢慢收回了手。
魏应棠低声喊了句“皇上”,又忽然断了声响,怔怔的看着魏应卿,后者心灰意冷的推了他一把,抬起手随意擦了把脸,跌跌撞撞的出了门。
魏应棠追出去,一把抓住魏应卿的手,他隐隐察觉到自己这次绝对做的过分了,嘴巴张了张,道歉的话在喉咙里转了好几圈,吐出来的话却是一句:“你、你眼睛好了?”
魏应卿看着他的模样好似被人掐灭了最后一丝希望的绝路之人。
“是啊。”魏应卿一只手摸着自己的眼睛,呆呆的笑了笑,说:“朕能看见了……”
随即他直起了身子,对着不远处赶来的薛公公扬了扬手,指着魏应棠,冷冷道:“将他抓起来。”
魏应棠一惊,连忙抓紧了魏应卿的手,紧张得都结巴了,“魏应卿,我、我们好好谈谈……我有话要对你说!”
魏应卿细密的眼睫垂下去,视线落在他抓着自己的手上,像是发起了呆,魏应棠眼看着远处的侍卫赶过来,急的额上都冒出了汗,耳边却被人撩了撩,将一缕碎发拢到了耳后。
“你喜欢我吗?”魏应卿没有用自称。
魏应棠愣住。
魏应卿眼睛里的神采越发的黯淡,他弯起唇,抿了个细微的笑,被魏应棠抓住的手坚定的挣扎出来,抬起来擦了擦魏应棠脸上的汗水。
“朕知道,你可以喜欢许多人,但再也不会是朕了。”
魏应棠被抓起来了,连同淑妃一起。
他坐在牢里,想起最近的事,忽然想通了许多事。魏应卿不知从何时开始已经知晓他的身份,却因着他从前说过的话从未揭穿他。为了敷衍太后,魏应卿要寻个人做暂时的挡箭牌,恰好他喜欢自己,就选了自己做这个人选。使臣一走,魏应卿便要舍弃这个所谓的挡箭牌来与太后修复好母子关系。
淑妃是魏应卿与晋王设给他的局,晋王给他的药是假的,魏应卿装醉是假的,只有魏应卿对他的试探是真的,若是那一夜他没有让淑妃进屋,面对的就绝对不是这冰冷的大牢。
他想着那一日魏应卿的模样,蓦然之间竟拿不准魏应卿如今对自己的态度。
太后身边伺候的福公公与薛公公一起出现在牢里时,身后跟着的小太监手上端了个盘子,上面放了杯酒。魏应棠看了一眼,猜到那必然是太后送来的毒酒,多可笑,他这辈子莫非真要死在亲娘赐下的毒酒上。
福公公使了个眼色,手中拂尘一甩,“开门,给他灌下去。”
魏应棠不看他,一双眼直直盯着薛公公,“我要见皇上。”
薛公公面无表情,“皇上公务繁忙。”
魏应棠说:“你与他说一声,他若不来,我便认了命将这杯酒喝下去。”
薛公公表情松动了些,却是露了个嘲讽的笑,他说:“皇上早料到你会有这一反应,来之前便与咱家说了,甭管你说什么,他都不会再来见你一面。”
魏应棠一怔,好半晌,拿起了盘上的酒杯。
魏应卿把他的喜欢用计谋杀死了,他也把魏应卿对他的喜欢耗尽了,魏应卿设计害他诸多,他让魏应卿坐在帝位上瞎了三年,他们两人之间真是再公平不过了。
他摸了摸自己原本长了个痣的眉间,问薛公公,“我这处可长了什么东西?”
薛公公冷着一张脸,“无。”
没话找话,魏应棠心情松散了些,长长吁出口气,一扬首,便将杯中的酒尽数饮入了腹中。
昏昏沉沉间,他仿佛还坐在牢里,牢门外站着魏应卿,那人穿着一身好看的衣裳,低声喊他:“皇兄……”
他弯起唇,“应卿。”
那人看着他,眼里满是茫然悲伤,好似被关在牢里镣铐加身不得自由的人不是魏应棠而是他自己。
魏应棠咬着唇,笑吟吟一张脸。
神智再清醒时,魏应棠在床上躺了许久,才翻动了一下‘身子,感受到腿间的空落,他自嘲的笑了笑。他要么是又重生在了一个太监身上,要么就是那杯毒酒压根没有毒死他。
他睁开眼,看到上面覆着的细致绣花床帐。
门被人从外推开,来人身上披了件灰色大氅,见他醒了,脸上起了似笑非笑的表情,“醒了?可还认得我是谁?”
魏应棠看他许久,“晋王。”
晋王携着门外的冷气走进来,在他床边坐下,脸上表情掺了分危险,话里调笑之意更浓,“晋王?”
魏应棠叹了口气,认命的喊了句:“皇叔。”
第39章
一看见晋王,想起晋王曾与自己说过的话,魏应棠心里的某些猜测便坐实了。他顺着晋王扶着他的手坐起身,接过药碗,状似不经意的问:“皇叔尚未病愈,怎的还费心思关照我?”
晋王含笑,“我还以为你会先质问皇叔为何要这般设计害你。”
魏应棠道:“仔细一想便知皇叔事事都在护我,何来设计害我一说,倒是不知皇上何处惹了皇叔不开心,才叫皇叔这般削他风头。”
在紫宸殿里晋王处处滴水不漏的护他,要说晋王只是为了一个看得上眼的太监,魏应棠才不信晋王会这般上心,唯一的可能便是晋王看穿了他的身份,护的是魏应棠而不是身体的原主人林公公。先前晋王那般凶神恶煞的逼他同意后妃与他的交易,几日下来却只有一个淑妃来寻他求了个灌醉皇上送上床的事,稍一推敲就可猜出淑妃就算不是晋王的人,这件事也定然在晋王的掌控之中。
淑妃一事是晋王和魏应卿的赌局,赌的是他的归属。晋王之前就以一种不光彩的手段逼魏应棠必须让这个赌局朝魏应棠输掉的方向前进,魏应卿除了输掉这个赌局早就无路可走。
魏应棠琢磨不到魏应卿如今在想什么,却觉得晋王十有八九知道魏应卿对自己的感情,不然不会以一种这样恶劣的方式来分开他和魏应卿。
晋王含笑看着魏应棠:“你果真不知?”
魏应棠不动声色,“应棠愚钝,做不了皇叔肚里的蛔虫。”
晋王嘴张了张,话未吐出来,就猛的咳嗽了起来,他偏过头去,苍白脸上咳得起了一层薄薄的红晕,额上青筋都突了起来,魏应棠惊得连忙倾身轻拍晋王的后背,好不容易才让晋王顺了气,呼吸平稳下来。
晋王面无表情的拢了拢身上厚重的大氅,较先前更白了几分的唇里缓缓吐出一句话:“皇上胆大妄为,竟然对同胞兄弟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我作为摄政王,自然要敲打他一番,断了他的念头。”
他说话的时候,一双深潭似的眼睛直直的盯着魏应棠,一副要将魏应棠表情看的透彻的模样,魏应棠不用多想便知晋王这是在看他的反应。
他无奈的皱起眉,叹口气,“此事果然瞒不过皇叔。”
晋王幽幽看着他,对于明显沮丧的魏应棠无甚安慰的意思,只道:“你且在我府上住下,皇上自然不敢来寻你。”
魏应棠乖巧的点点头,说了几句恭维话,见晋王又忍不住的轻咳了几声,眸光一闪,做出担忧的样子提醒了一句:“皇叔身子还未大好,还是先回房早些歇下,莫要为了应棠耽搁了晚上用药的时间。”
晋王看他一眼,缓缓站起身来,提点了几句日后在府上住下的事,就出门去了。
门一关上,魏应棠整个身子便松散了下来,门外仆人喊了一句“棠少爷”,得了他准许,才领了一众下人进来,布了一桌晚膳。
魏应棠靠在床头按了按额角。
真正的晋王不会对他知晓魏应卿感情一事这样的无动于衷,定然会好生盘问上一番,直到知晓所有前因后果才罢休。眼下这个晋王虽对他甚好,却分明一副只是在做任务的模样,待他毫无发自真心的爱护,说起魏应卿时也是一分亲近的模样都没有。
这样正面一交锋,魏应棠脑海里渐渐拼凑出了宗人府大牢里那个与自己交易之人的模样。
分明一张晋王的脸,言行举止却是另一人。
纵使魏应棠再不愿相信什么怪力乱神的事,自己与人交易重生数次、晋王怪异模样的事实都摆在面前,他不得不接受晋王身体如今被另一个叫做白檀微的灵魂占据的事实。
魏应棠在晋王府里一住就住了许久。
晋王府里的人尊称他为棠少爷,他听从晋王的要求唤晋王为“小叔”来遮掩身份,除了不能出府,日子过得真是前所未有的畅快。
晋王的病在一日日的药膳滋养下痊愈,魏应棠每隔几日就会去试探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