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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世·江山-第1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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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样一样的,出现在墨池的脑中。
  她发现,对于医药之道,她比当初更精到了。
  这是宿慧吧?
  若有前世,她必定是个擅长此术的。
  墨池暗想。
  好不容易将食物吃了大半。
  为了不辜负元幼祺的一番心思,墨池假装自己是只待填的鸭子,一味地将食物往肚腹里塞。却因为心事重重,吞咽的时候,再精致的食物也像粗粝的小石子一般,割着她嗓子眼儿,痛且噎得慌。
  膳毕,侍女们收拾干净残羹,又服侍着她漱了口、净了手,才躬身退下。
  于是,偌大的房间中,又剩下了墨池一个人。
  淡淡的寂寞,再一次侵袭了她的心。
  墨池实不想成日懒在榻上,虽然此刻身体虚弱,她觉得饱食之后,也该走动几步才好。
  想到“消食”,她的脑海中自动跳出了几本医书里关于消食的记载,连药方子都是齐全的。
  自己前世必定曾经苦读医书吧?
  墨池自嘲苦笑。
  缓步在屋中转了几个来回,她的心思就没安稳过。
  一忽想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桩桩件件,一忽想到元幼祺对自己性情习惯的熟悉绝非一蹴而就,一忽又不禁去想象元幼祺现在正在做什么。
  做皇帝应该很累很忙吧?墨池心想。
  史书中但凡留下好名声的皇帝,后世史官对于其无不有“勤于政事”的记载。既然“勤”,焉能不累?
  每日上午皇帝都按时来瞧自己,不知回了宫,要多用多少功,多熬多少夜!
  想到元幼祺秉烛处理政事的画面,墨池心疼起来。
  她思念元幼祺,无时无刻不想见到元幼祺,而元幼祺日日来此与她厮见,无疑会增加负担,更为劳累……这实在是让墨池矛盾不已。
  矛盾之下,她突然想:若是能帮助皇帝,该有多好!
  然而,紧接着,墨池便否定了自己这个异想天开的想法——
  一个小小的音姬,还是在贱籍中的,竟想为天子分忧,做天子的左右手吗?好梦不是这么做的!
  墨池遂黯然神伤。
  缓步经过床榻的时候,她想到了那只被自己掖在枕下的半旧荷包。
  她的心跳因此而急促了起来。
  她快步上前,将那只荷包握在了手中。
  她想做一件事,极想。
  虽然她很清楚,那样做,不妥。
  但是,荷包上熟悉的针脚,尤其是元幼祺将荷包留在自己枕边这件事,让墨池没法不联想到此物与自己可能存着的某种渊源。
  元幼祺是什么人?
  一个做了十几年皇帝的人,会如此马虎大意吗?
  何况,这只旧荷包,于她而言,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墨池捏着荷包,犹豫了一刻钟,终于下了决心,颤抖着手,打开了荷包的封口。
  当她看清楚里面的物事的时候,久久无法回神。
  后来,她就木雕泥塑一般,捏着这只荷包,在榻边,足足坐了一个下午。
  谁也不知道,她想了些什么。
  

  ☆、第一百四十三章

  后宫之中; 许许多多的女子争抢一个皇帝; 必然不会太平; 争风吃醋在历朝历代的后宫之中都是常有的事。只不过; 当事之人不同,引起的震荡也是不同的。
  性子和缓胆子没那么大的; 至多翻起些醋海风波也就罢了。若是遇上性子跋扈不安分的,那是非要置对方于死地; 不达到独享皇帝一人宠爱的目的; 决不罢休。
  元幼祺生长于天家; 后宫女子形形。色。色的手段,她见得多了; 早已是见怪不怪。
  她们怎么折腾; 只要不危及皇权,在她的底线之上,元幼祺就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权当瞧热闹听书了。
  可是,若她们的言行突破了她的底线; 那么她是绝不会姑息纵容的。
  比如谭绍儿、武琳琅之流。
  前日; 元幼祺得到唐喜的暗中回报; 当夜便去了咸福宫中。
  谭绍儿自然欢天喜地地迎出来接驾。
  寝殿中,元幼祺瞄了一眼那张宽阔床。榻上的鸳鸯戏水图案,便觉得闹眼睛。
  这张床榻上,不知留下了多少这两个女人的风。流韵事。鸳鸯戏水?哼!
  虽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虽说当忍则忍的道理元幼祺很懂得; 但是想到自己这个做皇帝的,居然被这两个浑乱宫闱的女人当作傻子一样蒙蔽,元幼祺就觉得恶心得慌。
  她每次留宿在咸福宫,都是穿着中衣而眠。第二日离开之后,她就会悄悄命人把那身中衣烧掉丢了,并且要在沐浴时狠狠地搓洗自己的身体,以除污去垢。
  她能暂时忍耐下那些腌臜事,但她忍不了自己的身上沾染了那些污秽的脏东西。
  这些,谭绍儿,包括武琳琅自然都是不知道的。
  这天下,这禁宫,真正的主人到底是皇帝。若连这点子事都被她们知道了,那元幼祺也就白坐了十几年的龙椅了。
  她们二人还被蒙在鼓里,尤其谭绍儿。
  皇帝前日下旨整修长春宫等几处殿宇,这没什么。大魏从前朝皇帝的手中得天下之后,这座禁宫就是在前朝禁宫的基础之上又扩建的,到如今,最年轻的建筑也有几十年了,也该好生修葺了。
  但让谭绍儿不甘心的是,皇帝同时下旨,令原住在长春宫中的周美人迁住进启祥宫。
  皇帝的乳名,谭绍儿早就得着机会知道了。她倒不至于觉得皇帝要恩宠周美人,但是这意头可是不大好。焉知皇帝不会哪一日心血来潮,去了这个同自己的乳名有些关联的宫殿,去宠。幸周美人?
  特别是,当她同武琳琅抱怨这件事的时候,武琳琅比她更心焦——
  贵妃被禁足将近半月,眼看着皇帝没有松口的意思。而今后宫中的形势,于她们而言,一片大好,怎能让这个走了狗屎运的周美人捡了便宜?
  于是,某次两个人欢。事毕,武琳琅摸着谭绍儿比以往更加柔滑细腻,且微微汗湿了的身子,在谭绍儿的耳边给她出主意:抓紧时机,尽快把凤印握在手里。
  谭绍儿尚在她的怀里细细地喘着顺气,听到“凤印”二字,便没法不想到皇帝到现在都还没碰过自己的事实。
  皇帝为龙,皇后为凤,若是连夫妻之实都不曾有,那算得哪门子的夫妻?
  可若要让她与皇帝做那夫妻之事,她实在是……与男子欢。爱当真能舒服过与女子的欢。爱?
  这段时日,她几次欲开口,告诉武琳琅皇帝根本就没碰过自己的事实,可每每想到武琳琅鄙夷而不相信的眼神,她就退缩了。
  皇帝还是挺好骗的,眼下后宫之中,皇帝也只看重自己,连对武琳琅的恩宠,那都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有这个情分在,何必急着担心旁的?
  皇帝那么好看的一个人,其实单是看着也挺养眼的。谭绍儿在心里劝自己。
  她恍然发现自己竟然是意外地享了齐人之福,吃吃地笑了起来。
  武琳琅看傻子一样地看着她,也懒得问她胡思乱想到了什么。然后嫌弃地推开她,自顾自地着衣道:“别跟个失心智的似的没心没肺,眼下,距离我们的目标还远着呢!”
  谭绍儿想象着自己抱着武琳琅,还有皇帝这样的美人儿养眼的画面,就这么被她无情地击个粉碎,遂有些悻悻地“哦”了一声。
  武琳琅睨她,心道还真是个不会遮掩情绪的!
  武琳琅从来自负,若非谭绍儿好控制,又被皇帝看重,以她的心性,她才懒得与这种人为伍。
  不过是使些手腕调。教,让她听自己的话罢了。至于将来嘛,武琳琅的心大着呢!
  她于是又换上了一副柔和的表情,向谭绍儿道:“我这么说,还不是为了我们的将来着想?你还生起气来了?真是脾气越来越大了。”
  谭绍儿见她软和下来,有气也散了大半,生恐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慌忙回身搂抱住了她,讨好道:“我哪里生气了?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武琳琅心中轻蔑冷笑,面上却还保持着耐心,道:“那个姓风的,已经被禁足了半个月,贵妃的封号已去了大半了;太后那老不死的现下又没精神头儿管事。就凭那昏君眼下对你的宠爱,你稍稍努力些,掌管后宫事的大权还不是手到擒来!”
  谭绍儿闻言,张了张嘴。她气周美人归气,但实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稍稍努力”。
  武琳琅恨铁不成钢,诱她道:“男人都好。色,枕边风是最好用的!平日教你的那些花样儿,都白学了吗!在榻上用上几样儿,他还不对你神魂颠倒,只爱你一个!”
  谭绍儿脸色骤白。她根本没想到,武琳琅竟然出主意让她用身体去引。诱皇帝!
  这就是刚刚与自己有了床。笫之欢的人吗?
  震惊归震惊,失落归失落,习惯于听命于武琳琅的谭绍儿,面对皇帝的时候,还是控制不住地照着武琳琅的吩咐行事。
  夜已深,侍女内监们皆都识趣儿地退下了,橘色的灯烛光亮也为寝殿内平添了几分旖旎。
  谭绍儿壮了壮胆,又壮了壮胆,如此三四次之后,她才鼓足了勇气,忍着羞耻和怯意,凑近了背对着自己,似在无意打量着梳妆台上的妆奁匣子的元幼祺。
  身后的呼吸声至少紧促了三次,元幼祺默数着,嘴角勾起一个微不可见的弧度。
  谭绍儿这个榆木脑袋,都想不到妆奁匣子旁边就是梳妆镜,只要自己稍稍偏头,就能看到身后的光景吗?
  这样的对手,还真是可惜了自己这一肚子的智计了……
  元幼祺暗自摊手。
  她又暗自好心情地为那幕后之人操起心来:什么都没有猪队友可怕啊!
  谭绍儿哪里知道,在皇帝的眼中,自己的一举一动,皆如透明人一般。
  她在心里忐忑着,一会儿是武琳琅柔情蜜意的神情,一会儿是武琳琅鄙夷失望的脸。她很担心,若是自己不争气,武琳琅真会不待见自己。届时深宫寂寞,可如何是好?
  皇帝长得这么好看,就是抱上了,甚至被他幸了,也不是什么吃亏的事……
  谭绍儿咬牙,又朝元幼祺蹭近了些。
  梳妆镜中的锦衣罗裙的年轻女子,咬着牙,一副横下心毅然决然的表情,立时让元幼祺嘴角暗抽。
  她知道谭绍儿想干什么,她可不想被这样的一个人抱住,更不想同其有什么肌肤上的接触。她坚守了三十一年的东西,可不能拿来被猪拱!
  除了阿蘅,谁都不行!
  元幼祺心道。
  于是,就在谭绍儿的两只手已经伸出,颤巍巍地够向元幼祺的腰,只余不盈一尺距离的时候,元幼祺忽的微微俯身,自妆奁匣子中捻起了一个物事,笑问道:“这是绍儿新添置的?”
  谭绍儿被这恰似平地惊雷的一声吓得慌忙缩回了手,接着呆住了。
  皇帝手中捻着的,是一只绿玉耳坠。
  谭绍儿的脑中霎时空白一片——
  那绿玉耳坠本是一对儿,是武琳琅的爱物。前日两个人颠。鸾倒。凤之后,武琳琅匆匆走后,谭绍儿令侍女铺换床具的时候,在榻内侧发现了这个。想来是武琳琅无意中掉落的。
  谭绍儿便将其随手放在了妆奁子里,想着等武琳琅来的时候还给她。
  却不成想,竟被皇帝看到了。
  谭绍儿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暗骂自己马虎,怎么就忘了掩好妆奁匣子的盖子?
  她尴尬地张着嘴,想着该怎么遮掩过去。可惜脑子里糨糊一般,情急之下,更想不出应对之法了。
  元幼祺见她神情,再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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