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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要呢,我才不要跟你一起上早朝,你可真是抠门呢?”
“怎么了?我怎么抠门呢?”
“你说你用琉璃盖了那么大的一个池子,我就扣下来一个小角,你就派人来抓我……”
“我不是抓你呀,我就是太想你了,所以找一个借口来看你,谁让你总是不入宫来看我的,还总是没有好脸色……我那叫一个气呀……但是我总是拿你没办法,整个天下,只有你才能让我束手无策……”
风夜这个时候掏出来一个夜明珠,递到皇帝面前,整个天下就只有两颗夜明珠,一个被皇帝赏给梨杉枬了,一颗被皇帝年轻的时候送给风夜了,世事总是如此的阳错阴差。
皇帝握住夜明珠,珠子淡淡的发着光,像是要说什么,皇帝最终什么也没有说,握住珠子,竟然在那一刻,失声痛哭。
“我,辛槐,以此珠立誓,此生此世,永生永世,绝对不负风夜。”
当初的誓言……
今日的悲剧……
那一刻,那个帝王竟然哭得像个孩子一样,纵然是帝王,也有自己守不住的东西,更何况是别人呢?
“别哭。”风夜道。
“不哭。”辛槐道。
“我跟你说呀,我上次在茶花园遇到一个小虫子,那个虫子躺在花瓣上睡觉,然后……”
风夜的声音渐渐的低下去了。
皇帝连忙问住:“然后呢?然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跟我说呀……阿夜,你说呀……”
“然后,有一个千金小姐,长得好漂亮……一个书生摘花送给小姐……”
“别停呀,摘花送给小姐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摘花送给小姐,小姐接过来一看,你猜……”
“我猜,小姐一定是喜欢了书生。”
风夜被这么一说,本来混沌一片的眸子立刻讥笑起来:“才不是呢,你说你怎么这么蠢呢,那花上有虫子,书生却把花送给小姐……当然是呀,小姐吓得把花丢了……怎么可能会喜欢上呢……你好蠢……好不好笑……”
为了附和风夜,狗皇帝此刻哈哈大笑出声音,一边大笑,一边大哭,看上去,面容扭曲丑的令人难以看下去……
风夜似乎已经回到了那个风夜,喜欢围着皇帝讲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总是叽叽喳喳的,他十分健谈,天南海北什么事情都能说,什么都知道,几乎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还有呀,还有呀,还有朝中那个胖丞相,就是那个矮胖矮胖的青天大老爷……他老婆……”
风夜的声音一点点的低下去:“他……老婆……”
“阿夜呀,别睡……他老婆怎么了……”
“他老婆……老婆……很……”
风夜的声音再也没有响起来过……
那一年的冬季,雪下得极其的大,大片大片的雪花飞落,挣扎着,死亡着……
……
当梨杉枬与辛络绎赶到茶花园的时候,风夜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瘦弱得窝在皇帝的怀中,闭着眼,连呼吸都快没有了。
“快看呀,满园的茶花开了,阿夜……”辛槐喊道。
可是没有人回应,满园的茶花园所有的树枝光秃秃的,架着白色的雪,乍一看,就好像茶花开满整个园子,开得极其的繁盛,怒放着生命。
辛槐抱起风夜,一遍遍的走着当初走过的路,一遍遍的回忆起当初的时光,他走到一处枝丫异常繁茂的茶花树边,静静的笑着,好像回味着什么开心的事情,眼泪不知不觉涌了上来:“阿夜,你还记得吗?就在这里,你成了我的人,看吧,看吧,就在这里,我把你压在地上,折腾得你都哭了出来,可是我当时笑得好开心呀,我当时一笑,你哭得那个凶呀,真是的,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
又走到一处,皇帝眼泪不知不觉的止住了,笑得异常温暖。
时光回忆到了过去。
他仿佛看见风夜款款走过来,打开折扇,笑得吊儿郎当的样子,一走到辛槐的面前,用折扇抬起辛槐的下罢,调戏道:“这公子模样好俊,压在身底下一定很爽……”
再接着,辛槐一把拉过风夜,按在地上,将茶花园的人全部赶了出去,他强*上了风夜。
可是那个当年调笑的人已经躺在他的怀里,笑容再也不会扯起来,此生此世都不会再回应他一句。
辛槐看了看苍茫的天空,雪花在脸上化开,不知道是眼泪还是什么,一滴滴的,无声无息的。
“阿夜呀,我把你放在茶花园了,还是跟以前那样,你先睡,我在一旁守着,等你睡醒了,我就在你的床边,你就会看到我了……要不,你就当以前那样,咱两在奈何桥头约会,以前都是我在等你,这次,你也该等等我了吧,千万千万别走的太远了,你走太远了,我就找不到你了……”
辛络绎看到这一幕,搂紧梨杉枬,不知道是因为风夜还是因为皇帝,他努力的将眼泪逼回眼眶,梨杉枬拉了拉他的手,他就搭上梨杉枬的手,十指紧握,死生契阔,两个人慢慢的走出茶花园……
曾经沧海难为水,
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
花缘修道半缘君。
第61章 太子
烟花三月,冰雪消融,清晨的风吹得太匆匆……
“梨公子,您走吧,太子已经说过了不想见您了。”
“麻烦您再次通报一声!”
看着眼前这个清贵的公子,狱卒张了张嘴,实在是不好意思再劝,这三个月以来,梨杉枬几乎是天天如此,每天早上辰时来,午时离开,可是废太子就是将他拒之门外,发誓永不相见。
“梨公子,如果殿下想要见您,早就见了,也不会三个月来次次将您拒之门外,所以您还是回去吧,您也别为难小的,太子是不会见您的。”
梨杉枬站在那里,犹豫了半晌,还是站到了午时,他或许当时面对醉生梦死的死难以释怀就不顾一切的查了所有的事情,可是没想到牵扯会这么广,如果不是他硬要把所有的事情公布于世,太子还是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太子,将来也许会成为天下的至尊,而不是现在沦为阶下囚,母系一族被夷灭三族,他这一生,谁也不欠,唯独还欠了太子一个人情。
他第二天也是如此,在大理寺外徘徊了很长的时候,可是太子就是不见他。他没有办法,只能转身离去,当拾级而下的时候……
大理寺里面的丧钟敲响,有一个嘹亮的号角吹响。
有一个非常嘹亮的报丧的声音响亮起来:“废太子薨逝了。”
废太子薨逝了……
废太子薨逝了……
废太子薨逝了……
梨杉枬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了,繁杂一片,接着,就什么也听不到了,眼前一黑,噗的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无边无际的黑夜将他埋没,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杉枬,本宫最近迷茫了……”
“杉枬,本宫帮辛络绎,没有一丝一毫的心甘,都是因为你。”
这么都是一些什么,为什么印象如此深刻呢?
“因为你是我的杉枬呀……”
梨杉枬只是感觉自己陷入一个十分长久而悲伤的梦境,梦里所有人的眉目是如此的清晰,变换着,婉转着,他知道自己在梦靥之中,可是就是醒不过来,眼前的场景昏暗一片。
但是有一个光影渐渐的明晰起来,一个非常认真的孩子在案牍之下忙碌着什么,神色看上去非常的认真,因为他太过认真,让梨杉枬没办法看清楚他的脸。
接着,那个孩子忽然抬起头来,看了梨杉枬一眼:“你是新来的伴读吧,本宫在金銮殿上看到过你,本宫可是未来的皇帝。本宫听说,你很聪明,但是以后不许在父皇面前表现得那么聪明听到了吗?你如果表现的太聪明,父皇就会看轻本宫的。”
再接着,在雪地面前,梨杉枬淡淡的看着一群孩子在打雪仗,那个孩子忽然扭头,对着梨杉枬笑着:“杉枬,你为何不跟我们一起,在本宫的东宫,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母妃不敢也不会责怪你的……来呀,跟我们一起呀……来呀……来呀……”
那个声音异常的亲切,那个孩子笑得异常的明媚,就像冬雪里面的一束温暖的阳光,他整个人站在雪地上,那时候的他,是如此如此可爱而让人怜惜的孩子。
梨杉枬看着孩子,正要走过去,那个孩子突然扭过头来,披头散发,七窍流血,面容扭曲,变得极其的恐怖,梨杉枬愣住了,完全走不动了。
那孩子恶狠狠的质问道:“梨杉枬,梨杉枬,本宫对你不好吗?本宫哪儿对不起你,本宫毒害结发妻子,迫害自己的手足兄弟,坏事做尽,可是本宫从来没有对不起你,你为什么要如此的对本宫,如果不是你,本宫不会死,本宫就是未来的皇帝,本宫的母后也不会死,是你害死了本宫,都是你……你为什么这么做,梨杉枬……本宫恨你……”
凄厉的声音如同地狱传来的诅咒,梨杉枬感觉到了窒息,忽然,身体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一声温柔的声音刺透层层的黑暗席卷而来:“杉枬,杉枬,杉枬……”
一遍遍,一声声……
冰雪消融,万物复苏,梨杉枬一下子惊醒,梦中所有的一切都没了,然后辛络绎握着他的手,声音之中带着害怕与欣喜。一盏孤灯照着寒窗,梨杉枬的额头上还流着冷汗,无神的眼眸之中看上去那么哀伤……
他握住辛络绎的手,用另外一只手揉了揉额头,头痛欲裂,他淡淡道:“我梦见太子殿下了,他一声声的质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对他,我想他对我是有怨念的,所以才会至死都不相见,最终变成厉鬼过来质问我!”
“不会的,杉枬,他不想见你,是不想你以后都活在他死去的阴影里,也许,他还是无法面对你让你看到他落魄的样子吧,当你很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给他看,让他记住你最好的样子,当初你不是还在醉仙楼里问上宫星闲你的仪容如何吗?所以我想太子跟那个时候的你一样,太子留给你的十八岁的生辰礼物,他托人带给我,当我在你生辰当天送给你,所以他没有怪你。”
梨杉枬问道:“什么礼物?”
“你要看的话,我现在给你也可以,本来就是你的,早给,晚给都一样。”
辛络绎将一副画卷打开,那是辛成讯亲手画的一幅画,笔墨丹青飘逸豪放,画的人物栩栩如生,画面上是在庄严的金銮殿大殿上,一个五岁的乖巧漂亮的小孩儿,中规中矩的站在大典中央,看着所有的权臣与皇帝不卑不亢。
那是辛成讯第一次见梨杉枬的时候,那个时间,梨杉枬才五岁,可是他总是忘不掉小的时候看梨杉枬的那个场景,每个画面,都萦绕不去,在他的脑海里形成了一幅画,于是,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他将这幅画画了下来。
梨杉枬摸着那幅画,他自己看不见,可是他也隐隐约约猜出来那是什么东西,才微微的动容,转而,整个面孔看上去更冷,更傲,更加坚不可摧。
他梨杉枬一生之中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唯独对不起了太子。
建元十七年三月二十四,废太子薨逝,帝大恸,缠绵病榻数日,亲自扶灵柩以安葬。
建元十七年九月三十,茶花开遍,昭帝崩于茶花园,传位于最心爱的六子辛明朗,史称阙景帝。按照昭帝生前的遗愿,死后,不入皇陵,不入宗祠,将自己的骨灰撒于茶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