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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萍看她睁开眼先望着她笑了,然后才回道:“你没有力气,先别说话。”说着转过头说于凝露“娘娘身子弱,空腹喝药如何禁的,先去做些清淡的羹来。”
“凝露,不用了。我吃不下。”楚兮弱弱地说到。
“要吃。看你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那么好听的声音,不说话,你不觉得什么,对于我们却是损失惨重了!”青萍劝慰着,声音十分温柔。
楚兮又抬眼看了他一眼,清澈的眼眸里浮着一点亮光。她没再开口。
凝露转身去了。青萍在床榻坐下身。“楚兮,你的名子真美。今天我还在想,要你喊出自己的名子,这么美的名子由你那么美的声音说出来,才好。”楚兮听了,见青萍正含笑望着她,笑眼生花,也不由得唇角微扬漾出一点笑意。弯弯的唇,浅浅的笑,连病中都那么动人。青萍想着,心里不禁感慨。“你身子太娇弱了,虽说有这么多宫女照顾你,可我还是不放心,”他想接着说——我巴不得时时在你身边守着,没说。青萍看一眼忙着帮楚兮擦洗手指的流雪。停顿了片刻,才接着说道,“不知道老天是怎么想的,让你长得这样好看,声音又这么好听,身段舞姿又那般曼妙,却让你身子如此柔弱。”说时满眼醉意,神情无限温柔。
“我以前在家乡时,虽然身子单薄些,并不会生病。入宫后才这样的,大概北方气候寒冷,还不大适应吧。”楚兮声音轻轻弱弱的,说得很慢,每说一句,还会有短暂的停顿。
“快别开口,你只管听我说好了。”青萍正说着,就见凝露又端了一碗粥来。放在了几案上。
“妹妹,你先去谁吧,今□□娘这里我照应着。”流雪说着直起身,准备把水端出去倒掉。
“你们白天伺候了一天,肯定累了,都去休息吧,今□□娘这里有我照顾。”青萍转过头说于她们。流雪凝露心里惊疑,都拿不定注意,只把眼望着楚兮。见楚兮微微的点了点头,她们方才离去。
待她们都已离去,青萍端了羹汤,盛一匙送楚兮嘴边,楚兮眉头蹙了一下,抗议地偏过头去。“吃了吧,病成这样让人看着都心疼。再说,这羹汤不是比药美味多了吗?”
楚兮慢慢地回过头,看了青萍一眼,眼睛水汪汪的,似有千般无奈万种委屈,青萍又心软的恨不能代她病倒。他小心翼翼地把汤匙递她嘴边,她乖巧地把樱桃小嘴张开,青萍又把羹汤缓缓送进去,看着她咽下。楚兮吃了几小口,就摇头不要了。过一会,青萍又把药端来,一点一点喂她喝下。楚兮一直很安静,没再说话。看着她,青萍简直不知道如何是好,连那份安静也让他觉得心疼。他忍不住抬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庞,又拿手指分外小心地为她理顺几缕凌乱的发丝。“睡吧,睡一觉就好了!”楚兮轻轻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楚兮呼吸渐渐均匀,轻浅,安静。青萍一直就那么看着她。不知该拿她怎么办。这时,窗外响起了琴声。青萍又想起了杜惊红,黑夜中远去的那个倔强又孤独的身影。琴孤独地响了两声,渐渐流畅起来,接着音律变得急促,越来越急越来越劲。青萍看到楚兮的眉头皱了一下,他怕她被琴声吵醒,拉起被角挡她耳边,盖住她小巧玲珑的耳朵。
琴声继续,绵绵密密铿铿锵锵,如风卷残云水泻瀑布,青萍觉得五脏六腑都被那种力量带的翻滚起来,浑身热血沸腾。紧接着,琴声带着毁灭一切的力量,一声长鸣。青萍害怕吵着楚兮,他急忙看她,见她把头左右不安的扭动着,一双手也挣脱了被子护在两边,似在躲避什么。看到她那么柔弱无助楚楚可怜的样子,那一刻,他真想带她去到一个没有打扰没有伤害的地方,护她一世安好。那一刻,全世界他都不想要了,只想带她走。他俯身抱住她,轻轻在她耳边喃喃“不怕,我在呢,不怕。”
琴声断了。世界万分寂静。青萍看着楚兮渐渐安静下来,又沉入睡梦。他站起身,添了一根蜡烛。走到窗边,窗外的夜清寒,深沉。半轮残月踞在屋顶。青萍心里又升起深深的惆怅。那个弹琴的女子,可还好?另一个刚及笄的呢?这一夜的虞婉樱睡得还安稳吗?皇后呢,有没有做梦?他突然觉得,这皇宫之中的所有人,都似活在一种被下过蛊的幻影中。他们被某种力量拉着,一点一点坠入虚空。
当青萍再回到楚兮床前,她已醒。窗外的琴声又起,却很柔和轻缓,像是温柔的倾诉,一点一滴的感动,一丝一缕的缠绵。青萍含情脉脉地望着楚兮,见她也静静地看着他,干净的眼眸中如有千万言语,是乞求?是关心?是幽怨?是深情?青萍情不自禁握住她的手。“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吧。”他说,声音那么平静。她安静地点点头。
第31章 媚妃孕
三月的天气,绵绵密密地下起了雨。春雨蒙蒙,润物无声。梅雪宫的梅树抽了新芽,嫩叶在雨中清脆的鲜明。杜惊红看着窗台上的那一盆杜鹃,过了一夜,又新开出几朵花来,绯红的花瓣沾了雨,颜色更浓重了一重。“姐姐,春雨虽细腻,站在雨中也会濡湿衣服,小心着凉!”蓝铃撑了一把油纸伞挡在杜惊红的头顶。白色纸上绽开的一支梅花,映着杜惊雪一样的面容湖一样的眼眸,丽得惊人。 “我哪里就那么柔弱了!”说着,但见她璨璨一笑,眼中如春水初生,一股柔波在水面荡漾开来。蓝铃也不由得随她笑了起来。
“姐姐,听说媚妃娘娘病了,我们要不要去看看?”蓝铃伸出纤细的手指触了一朵杜鹃花,花瓣上的雨珠随之滴下。一点水沾在她粉嫩的指甲里,晶莹清澈。
“林媚素来心高的一个人,又生性要强,一定不想别人看到她病倒的样子。”杜惊说着,回头喊了暖玉一声,暖玉应声出现在门口。“娘娘,什么事?”
“你带着前天皇上赏赐给蓝铃的那支人参,送去玫霞苑。”暖玉应着去了。杜惊红携手蓝铃一起回到室内,一旁的冷玉忙接过伞收了起来。
暖玉把人参送至玫霞苑,返回时正路过虞风苑。想着当日惊艳四方的花魁,她一时兴起想去看看。走到虞风苑门前,见朱门轻掩,她轻轻推门进去,院中十分安静。或者下雨的缘故吧,暖玉心里寻思着,像院中走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庭院一边的落英阁,整个阁楼立在烟雨中,雨珠凝结,一行行像泪水一样从玻璃上滑过,留下一条条长长的水痕。暖玉正想绕过去进入正厅,却听西边宫女的偏房内响起窃窃私语的声音。她悄悄移到窗边,只听房内悄声说着“那该怎么办,到时皇上怪罪下来,我们就没命了。”
暖玉屏气凝神,又听另一个声音说“娘娘待我们恩重如山,我想跟她一起走,反正我家乡也没什么亲人了。”
“可是我父母都还在……”声音中有一丝踟蹰。
“你留下来吧。我们会把事情安排好,不会连累你。到时皇上问起你就说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声音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青萍公子走了,皇上一定会大发雷霆的……”
窗外的暖玉听出了些眉目,顿时心惊肉跳。她转过身匆匆走了,一路走回梅雪宫,犹自暗暗心惊。待她安定了心神,就把自己听到的话一五一十地说与了杜惊红。杜惊红听过只点了点头,然后叮嘱道“暖玉,事关重大,不要再把告诉第二个人,下去吧。”“娘娘放心。”暖玉应着,转身出去了。杜惊红走到窗前,雨仍在下。庭院的台阶湿漉漉的。屋檐也开始滴水。房顶之外,天空阴阴的,虚渺,空濛。杜惊红望着远处凝神静思,却豁然笑了。她自己也曾动过这样的念头吧。人生真像一场戏。当年那么执着的东西,现在却觉得无足轻重。像在听着别人的故事。这些年她渐渐地也学会了在这一席之地获得超脱的安宁,心若真的超脱了,不仅轻松,反而会有些意外的欣喜。一花一叶一风声,都别有趣味。
她还是去了修心殿。杨显见她来,倒有些意外。“表妹坐!”他领她到案边,又吩咐春闱沏茶。“多谢表哥这一段时日对惊红的照顾。”杜惊红开口直言。杨显抬头看她一眼,见她神情飘逸,满面容光。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对他说话。杨显明白她的意思。“表妹不必多礼。对你对蓝铃,都是我应该做的。”
“知道。所以我来了。”杜惊红说着,表情变得有些凝重。她抬眼看着杨显,欲言未言。杨显被她那样看着,心里惊疑,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事发生。“表妹但讲无妨!”他说话的语气不自觉得透出一点焦急。
杜惊红移开了目光,“是青萍。”她开口,总觉难言。杨显的心随着这个名字急急地跳了几下。他直直地看着杜惊红,等着她说下去。杜惊红也抬起头看向杨显。“表哥,如果他想,你会不会放他出宫”
杨显像是没听懂,仍怔怔地看着她。过了片刻才回过神来。“我没想过这个问题。”他如实回答。
“他有此心,表哥可以留意一下。”杜惊红说着,起身离去。杨显仍沉寂地坐着,睡着了一般,一动不动。
自此杨显心里又扎了一根刺。他每每看着青萍,又觉得他一如往常。待要问起,又害怕。一天一天便在惴惴不安中度过。这天,青萍一如往常陪杨显用过晚膳,杨显说“陪我走走吧。”起身向外走去。青萍随在身边。
“时间过得真快。桃花又开。逸儿,你入宫几年了?”
“快四年了,陛下。”青萍回思往事,也觉得四年的时间如白驹过隙悄然而逝。
“还记得你刚入宫那年中秋,你唱的那折戏真好!叫《霸王别姬》是吧?”杨显又想起虞姬在临别之际的那个眼神,那种流连的温柔、决绝的凄艳,至今仍让人不忍。
青萍察觉到今晚的杨显有些不同寻常。“当年臣不懂事,还把陛下化装成了女子,陛下竟不怪责我!”想起那些往事,青萍心也变得柔软起来,他突然又很难过。该是最后一次这样陪他了。
杨显想起那晚的事,微笑了起来。笑过却更加凄惶。他停下脚步,忍不住揽过青萍的肩,在他额头吻了一下。“今年中秋,我们还泛舟湖上,如何?”他试探地问,眼睛殷切地望着他。
青萍听后心里忧伤不已,喉头一时哽咽。他勉强控制自己,片刻后方用平静的声音说“好啊,陛下喜欢,怎样都好。”
他骗我。杨显心里说。他停顿了片刻才回答,是在想说辞。那一刻,杨显失望极了。先前还希望他能心软的,可见他去意已决。一切顿时索然无味。一切都失去了意义。“回去吧。”杨显说。
回到寝宫,杨显坐在床边,抓起了一本书。青萍为他捧了一盏茶“皇上一天到晚忙于政时,晚上就休息会吧!”他心里觉得歉疚,眼光便过于温柔。杨显看了他一眼,又万箭穿心般的痛。表妹问他的那个问题,他如今已有答案。你有多爱一个人,就会有多心软。即使他伤害了你,你都不忍心去伤害他,比起痛苦本身,你更害怕他痛苦。你就是不忍心看他难过。
杨显接过杯盏,却装作失手让那杯子落下去,碎了一地。“你不知道茶水太烫了吗”杨显勃然大怒。青萍吃惊地看着他。“陛下息怒,我在去沏一盏。”
“不必了,连这点事都做不好。你下去吧!”杨显生气站起身来。“陛下!”青萍也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