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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重生之太子刘据-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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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去病原以为,霍光进了太子宫,就不会再执着于向他学剑了。岂料他的坚持,远远超过他的想象,便是霍去病再三说了,他的天赋不在这上头,霍光仍是毫不气馁,有机会就会向他请教。
  霍去病哪里知道,霍光的执念源自前世,那套剑法一直到兄长过世,他都没有学完整。
  此后很多年,霍光经常会在自家的后院练习自己仅会的半套剑法,且不许任何人打扰,那是他怀念兄长的特殊方式,他很遗憾,自己没能把那套剑法学完。
  重新回到长安,霍光向霍去病提出的第一个要求就是要跟他习剑,他必须把那套剑法学完。
  如此一来,郁闷的人就变成骠骑将军了。他不明白自家弟弟那么聪明一个人,为何就非要把精力放在自己不擅长的事情上,他再练下去又能如何,不说上阵杀敌了,就是保护太子都轮不到他。
  因为太子殿下的剑法,远在霍光之上,根本轮不到他来保护。
  霍光从来不缺乏百折不饶的决心和毅力,霍去病见劝不住他,也就懒得管了,随他去吧。
  刘据对霍光的心情倒是有几分感同身受,他默默地在心里表示着对他的同情,同时不着痕迹地把话题转移开了,指着不知疲倦的霍嬗说道:“去病哥哥,我小时候是不是也像嬗儿这样?”
  霍去病瞥他一眼,眼神意味深长,缓缓道:“据儿啊,你以为你现在就不小了吗?”
  刘据皱了皱鼻头,不以为然地硬撑道:“我是说我像嬗儿这样大的时候。”他的姐姐们说过,他从小最喜欢去病哥哥,两个人碰到一起,不声不响就能玩上一整天。
  于是,霍去病唇角微挑,愣是扯出一抹罕见的笑容:“那时候啊,舅舅倒是也给你削了木剑,可你就是不高兴学,舅舅哄你都没用,我稍微说了两句,你还哭鼻子来着。”
  “啊?”刘据目瞪口呆,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还有那样的黑历史。
  刘据懵住的表情成功地取悦了刚刚使完一套剑法的霍光。他放好剑,走到刘据身侧坐下,不经意地问道:“这样的话,太子殿下是什么时候改变主意的呢?”
  霍去病并不觉得霍光的问题很突兀,略加思索回答道:“大约是在元朔四年吧,我记得博望侯那时还没从西域回来。他回京那日,我和据儿是扔下剑直接跑去承明殿的。”
  霍光默默点了点头,他心里已经明白,刘据应该就是那个时候知晓未来会发生的事情的,所以他的性情有了些不同原来的改变。
  意识到霍光是在套话,刘据转过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又飞快转了回去。
  见父亲和叔父都放下剑不练了,霍嬗也没了兴致,他把小木剑放好,摇摇晃晃冲到了刘据怀里,还习惯性地在他身上翻找,看看有没有什么带给自己的小礼物。
  “嬗儿!不得无礼!”看到儿子毫无规矩的表现,霍去病厉声喝道。
  霍嬗从未见过父亲如此严厉的表情,顿时被吓懵了,刚刚从刘据腰带上解下来拿到手上的一枚玉佩也被吓得掉到了地上,摔成了两块。
  低头看了眼摔坏的玉佩,霍嬗张了张嘴,猛地抱住刘据,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小叔!呜呜……我不故意,呜呜……”
  “嬗儿乖!嬗儿不哭!”刘据被霍嬗抱住不得动弹,只能一边放缓语气安慰他,一边用眼神示意霍光把掉到地上的玉佩捡起来。
  霍嬗把整个脑袋都埋在了刘据怀里,说话的声音也因此变得含含糊糊:“阿翁生气了……嬗儿怕怕,呜呜……”他说完还偷偷抬起了头,用眼角的余光去瞄霍去病的神情。
  霍去病哪里看不出来儿子讨好求饶的小表情,可他并不准备纵容他。
  霍嬗生来就是个漂亮娃娃,五官俊秀,眉目明亮,像极了缩小版的骠骑将军。而且与他少言不泄的父亲相比,霍嬗的性子要活泼开朗许多,见谁都笑,谁逗都乐,特别擅长讨得长辈的欢心。
  在卫家,大将军和长公主疼他,在宫里,皇帝和皇后宠他,再加上那群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小叔叔小姑姑,愣是把个小娃娃的性格惯得骄纵霸道,要星星绝对不能给月亮,否则就会闹个没完。
  霍去病之前不养孩子,只管有空的时候逗着霍嬗玩,倒也没有发现什么。
  但是如今,他带着弟弟儿子搬了出来,与霍嬗的接触机会明显比以往增多。然后骠骑将军就发现了,要是他再不加以管教,他家小嬗儿长大以后,妥妥是个纨绔子弟。
  比如今日,他在刘据面前就是放肆到了极点。虽说霍嬗年幼,如今的刘据肯定不会跟他计较,可这样的性子要是养成了,他日后面对皇帝,面对太子,何来敬畏之心。
  刘据却不知道霍去病的想法,他一心想着,如何能把霍嬗哄好不哭:“嬗儿不怕,小叔帮你说情,不让阿翁骂你好不好?乖嬗儿,不要再哭了……”
  而在此时,霍光已经捡起了霍嬗不小心掉到地上的玉佩。他发现,玉佩并不是被摔坏的,而是它本身就是由两块玉璜组成的,所以并不算高的高度摔下去,也能让它散成两块。
  霍光捡起玉璜放在手心,微微低下了头,他不想让人看到自己晦暗不明的眼神。
  那不是两枚普通的玉璜,尽管霍光竭力想要控制,可是他的右手,仍在不停地颤抖着。
  玉璜造型古朴,刻有精致的凤纹,玉身通透,几近透明,泛着极浅的紫色,摸上去细腻莹润,在玉璜最中央的部位,用大篆刻着四个小字,一枚是“棠棣之花”,另一枚是“其萼相辉”。
  在未来漫长的时光里,这两枚玉璜分别伴着大汉的冠军景桓侯和博陆宣成侯长眠于茂陵,而它们原来的主人,却是从此再也没有回到过长安城。
  无论刘据如何安抚,霍嬗始终不曾停止抽泣:“东西摔坏了,阿翁会生气……”因为是跟刘据嬉闹惯了的,霍嬗完全搞不懂,阿翁为什么会不高兴,只能本能地把原因归结在自己搞坏东西上。
  刘据其实也是不明所以,但是霍嬗的话提醒了他,他忙向霍光伸出手:“子孟,把玉璜给我。”刘据很清楚,以霍嬗的身高,从他手上掉到地上的玉佩是不可能摔坏的,最多不过是散开。
  霍光犹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他想起了征和二年的夏天,布满血色的长安城,辗转送到建章宫的小婴儿,还在塞在他襁褓中的“其萼相辉”,那是他最后能够握住的东西了。
  刘据的话唤回了霍光的意识,他浑身一震,猛然回过神来,怔怔地抬眼看着他。
  “子孟,玉璜……”发现霍光似乎没有听到自己说的话,刘据又重复了一遍,还把手伸了出去。
  霍光犹豫了下,伸出手,把两枚玉璜放在了刘据摊开的手心。
  刘据接过玉璜,把两枚合在一起,重新拼回一块玉佩,在霍嬗面前晃了晃,微笑道:“嬗儿你看,玉佩没有坏。”他只顾着哄霍嬗,并未察觉到霍光脸上几许转瞬即逝的沉郁与执着。
  反而是霍去病,他略微抬眼,不动声色地睨了霍光一眼,随即便把视线挪开了。
  霍嬗从刘据手里接过玉佩,小心翼翼地碰到霍去病面前,小声道:“阿翁,没有坏……”说完眼巴巴地抬起头,直直地看着霍去病,一脸的期待之情溢于言表。
  霍去病顿了顿,终究是放缓语气轻声道:“下次不许再胡闹了,知道吗?”嬗儿到底是太小了,当着刘据的面他也不可能真的训孩子,只能以后慢慢再教了。
  “我知道了。”霍嬗用力点点头,小表情格外真诚。过得片刻,他又转过头对刘据说道:“小叔,好漂亮……”
  刘据闻言一怔,这话从何说起,待到看清霍嬗举起的玉佩,他面上一赧,恍然道:“小嬗儿喜欢这枚玉佩?”他就说嘛,小嬗儿没理由会突然夸他长得好看的。
  霍嬗用力点头,在他的小脑袋瓜的领悟里,刘据接下来要说的一句话肯定是:“既然嬗儿喜欢,小叔送你好了。”
  岂料刘据朝他笑了笑,却是说道:“小嬗儿,对不起啊,这枚玉璜不能送给你。”
  “……”霍嬗懵圈了,脑门上挂了一整排的问号。
  刘据说完把玉佩掰开,重新分成两枚玉璜,再把其中一枚递给了霍去病:“去病哥哥,这是给你的。”看到这对玉璜的第一眼,他就想好要分一枚给去病哥哥了。
  霍去病一愣,可他拿过玉璜一看,顿时就明白了刘据的用意,那枚玉璜上面刻着“棠棣之花”。
  看到刘据的举动,霍光藏在衣袖下的双手不由地紧紧握成拳。
  但是很快,他就松开了双手,面色也恢复如常。眼下不是细究太子心中谁最重要这个问题的时候,他们真正要重视的,应该是兄长的身体状况。
  霍嬗看到刘据把玉璜给了霍去病,咯咯笑了起来,给了阿翁的和给了他的,有什么不一样吗。
  那日,刘据在冠军侯府玩到日落西山才恋恋不舍地起身打道回宫。
  霍去病亲自抱了他上马车,又在刘据耳旁用极低的声音说了句话:“据儿,日后若是无事,你就不要过来了,你有什么话,让阿光带给我即可。”
  刘据愣住了,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回宫路上,他一直在细细思索霍去病的话,越想越是心惊。去病哥哥是想告诉他,阿翁不希望他和他走得太近吗,还是说……
  阿翁不想看到卫家和霍家抱成一团,所以他这个做太子的,跟舅舅亲近了,就不要跟表兄太亲近。
  可是这样的话,去病哥哥岂不是很孤单,他从卫家搬出来后,一次都没有回去过,而他又不喜欢跟外人打交道,偏偏还有人在说,骠骑将军忘本,一朝位极人臣就忘了自己和卫家的渊源了。
  明明是阿翁把去病哥哥架起来的,让他和舅舅并列大司马的位置,又不许他和舅舅太亲近。
  是不是皇帝当久了,疑心就会越来越重,哪怕明知道对方不会背叛自己,也无法给予更多的信任,总想妄图把所有的事情都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所以现在,阿翁开始不那么信任舅舅和表兄了,至少不是像原来那样毫无顾忌地给予全部的信任,他在设法增加他们之间的沟壑,让他们眼中只有自己,而没有彼此。
  而以后,随着他的疑心的增加,他会怀疑姐姐们想要害他,进而怀疑他会谋反,会抢夺他身下的御座。其实,若非阿翁先对他有了疑心,他堂堂太子,如何会败在一个佞臣手上。
  他不是输给了江充,而是输给了自己的父亲和君王。
  早年间,刘据年纪尚幼,想到梦里看到的未来更多的是害怕,却不会细想,那些事究竟是如何发生的,他的年龄不足以让他看清那些纷繁复杂的事件。
  而今,他年龄渐长,跟着师傅们学习六经五艺,跟着去病哥哥学过兵书和剑法,也旁听过皇帝和朝臣议政,还有个同样知晓未来且对政务极其精通的霍光从旁指点……
  渐渐地,刘据对那些他曾经畏惧不已的事有了自己的看法。他惊恐地发现,哪怕就是预知未来,有些事情仍然不是他想改变就能改变的。
  而且,他还有份小小的对谁都没有说过的心思。那就是,阿翁在皇位上坐久了会变,那么他自己呢,未来的某一天,如果他真的能坐上那个位置,他能保证自己的初心永远不会改变吗?
  刘据想到让自己头痛,他抬手捂住脑袋,决定什么也不想了,回宫就去缠着阿翁,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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