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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发生了什么事,你可知道?”
“那之后……我听那何婆子说……他们从杀害我夫君这件事上吃了甜头。凡是茶棚客人不多时,他们就会将人打杀了。一开始,他们似是将尸体扔到了村子里的粪坑里,可是后来让人发现了骨头。虽然当时蒙混过去了,可事后几人也后怕,他们……他们就将尸首分尸后,用大锅熬煮,煮得骨肉分离,就讲肉倒进河里去,骨头磨成了粉,做了油茶粉。”
听着刘氏的述说,周开又去吐了,看他那么笃定何家一家三口是好人,大概这些年油茶面没少吃……
不过,卢斯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说不出来。
“这些男女,要怎么办?”周开跑了,卢斯先压下心中的疑惑,歪头与冯铮商量。
“没办法,现在只能把他们一起回去,之后问过大人了。”冯铮也为难的摇头。这事只能甩锅。
两人都知道,男子还好,女子就麻烦了。有的人家直接就死光了,有的丈夫则已经令娶,尤其她们疯疯癫癫,怀着孕或者已经生过孩子,还都是残疾……
“先把他们都弄回去,然后咱俩去问问何家三口吧。”
“好。”
原本以为让这些人上车又得是一同麻烦,谁知道事情出奇的顺利——被救出来的男女在最开始的歇斯底里大爆发之后,对最先救助了他们的捕快,表现出了极强的依赖性。
只要听见这些捕快的声音,他们就能保持安静,甚至还会露出很幸福的微笑,还会主动的拉住捕快的胳膊,靠在对方的身上。可要是听见了旁人的声音,不管男女,他们就会变得极其惊恐,激动,往往会一头扎在这些捕快的怀里。
这也算是一种雏鸟效应了,卢斯和冯铮对视一眼,他们选出来的这些下属,别管日常表现师啥样的,人性还是都很不错的,也都年轻。除了秦归和他们俩之外,也大多都没有成家,毕竟在惠峻这样的地方,娶亲的挑费还是很大的,这要是能成……
不过,这得看人家双方的意愿,况且在他们眼里看着不错的,说不定在别人看来这就是挟恩图报。甚至趁火打劫了。毕竟这些男女别看现在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但底子可都是不错的,从手脚看,有几位至少是耕读之家出来的。
所以,两人也不多说,一切都顺其自然吧。
回到了绿墙村,就看这里更热闹了,显然是队伍里的人都转移到这里,暂时休息了。
两人找到了让捕快看着的何家三人——不敢让孙家人或者山贼看着,就怕这些江湖人一时快意恩仇,把三口人都宰了,他们可还有很多情报,要从这三口人身上查出来呢。
进去之前,卢斯找外头的车把式要了根马鞭子。一进去,就看手脚向后扎起,捆猪仔一样被捆起来的三人,明显捆绑的时候被人下了手段,三个人的胳膊和腿都脱臼了。
何正月疼的脸色煞白,咬着牙。何婆子靠在她儿子身边,不顾头脸上被的烫伤泡已经都被她自己蹭破了,只一个劲的盯着她儿子:“儿啊,儿啊,娘在这,娘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傻儿子一改不久之前的彪悍模样,躺在地上嗷嗷的哭嚎:“娘!爹!我疼!我疼啊!”看他左右摇晃的模样,这要不是被捆得紧,怕是得满地打滚了。
“你儿子伤得可不轻,天又热,要不了多久,伤口就要化脓溃烂,说不准,他就要直接这么烂死了。”卢斯笑呵呵的说。
“呸!狗官!”何婆子一口痰吐了出去。
“呵呵,骂的真好听,爷听着舒坦。”卢斯又没把脸凑到她跟前,她这一口痰也只是飞在地上而已。卢斯走过去,故意踩在痰上,然后抬脚,把鞋底子整个盖在傻儿子脸上了。
“你别伤我儿!别伤我儿!别!”
“看见了没?你吐出来的,我全让你儿子吃进去。”妈蛋的,连碰上两个大案,都是大龄熊孩子和神经病爹妈,以后当父母真的得考证!
何婆子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恐惧。
“这位差爷,我们落在你手上,知道讨不到好处。差爷要如何,直说吧。”何正月道。
卢斯一脚踢在何正月第三条腿上,何正月嗷一声惨叫,整个人一绷,哆哆嗦嗦的扭动起来。
何婆子缺德,何正月就得加个更字。别看闹腾的都是何婆子,照顾茶棚的也是何婆子。但一家之主,真正拿主意的却是何正月,儿子成了这个样子,他才应该负主要责任。
“老狗!谁让你多嘴!”卢斯又看向何婆子,“你若不好好说话,下一脚我就踢在你儿子的子孙根上。”
“我说!我说!差爷问什么,老婆子我就说什么!”
冯铮看何正月翻着白眼还努力张嘴,似是要说什么,随手拿过一条破烂布条,他的嘴巴给塞上了。
“行。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你们一家三口的手笔?”
“不!我们也是替人干活的!大头都让前头大慈院的和尚拿去了。”
“啊!”傻儿子被卢斯一鞭子抽在了脸上。
“谎话!纯心大师德高望重,还看你儿子可怜,指点过你儿子武义,你们家出了事,你就如此攀咬他?”
“真不是!老婆子我说的都是真的!那纯心也不是什么好人,原来我儿子听话老实得很,连只鸡都不敢杀。那纯心和尚说看见我儿子被人欺负,于心不忍,教他点武艺,好赖能防身。我们信了他的邪!自从大能跟他习武,人就变得越来越霸道,动辄打砸东西,还莫名哭叫。要不是他,我儿子也不会……”
何婆子说着说着就一边大骂纯心,一边哭闹了起来。
“何能……你师父教了你什么?”
“坏人!师父……不能说!啊!不说!我不说!娘!爹!”
卢斯抽了他几鞭子,不过这傻子咬死了不说话。冯铮过来抓住了卢斯,对他摇了摇头,然后自己蹲下去,看着傻儿子:“何能,我们确实是坏人,所以,你要是不说,我们就杀了你爹和你娘。”
“杀、杀了……爹?杀了……娘?啊!啊啊啊啊——!!!不要!别碰我!滚!别杀爹!娘!”傻儿子大声吼叫着,他就像是一条上了岸之后,努力求生的大鱼一样,在手脚脱臼向后捆绑着的情况下,疯狂的弹动了起来。
卢斯拉着冯铮后退了几步,看着傻儿子继续疯狂的扭动,他脱臼的关节骨头碰撞,发出让人牙根发酸的声音。
“我的儿,我的儿,你是怎么啦?娘在这,娘在这!”
冯铮也不明所以,只有卢斯,眼神闪烁的明白了什么:“哈哈哈哈!两个傻逼!你们让你儿子搞别人,知不知道你们儿子早让人搞了?!”
傻儿子这情况,尼玛是被强奸后遗症啊!
“你、你胡说!”何婆子怒斥,但也有些色厉内荏。
“我胡不胡说,你们自己问他吧。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然后我们回来。”他拉着冯铮就出去了,他根本不觉得这事好笑,他只觉得窒息,需要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两人出来,也不管有没有人看见,就在门口彼此拥抱一下。等到他们俩人放开了,就听边上的捕快问:“卢头儿……那是真的,那傻子,让人……过?”
另一个道:“那和尚也太缺德了,这傻子也可怜……”
他们在里头说话的声音不小,外头听得一清二楚。
“有什么可怜的,你也不看看这傻子糟蹋了多少人,害了多少人的性命。孙家好多人还吐着呢,那都是喝油茶面喝多了的,这下可好,这辈子大概都不会喝了。”
“那怪他爹娘,对这傻儿子,是既没照看好,又没管束好!他是个傻子,他懂什么?让人祸害了都不知道告状的。”
“这倒也是……”
里头几个人的音量都不小,破房子又不隔音,窗户纸都掉光了,两人听了个一清二楚。他俩本来是要问卢斯和冯铮的问题的,结果你一句我一句,反而自己就把自己解释明白了。
“以后不想笑就别笑了,难听。”
“嗯……”
两人调整好了,进去了。却不知道他们前脚进去,后脚周开来了。周开看两个捕快阻拦自己,也就老老实实站在外头了。
里头何婆子正在嚎啕大哭,傻子倒是不闹腾了,可就是一个劲的说:“我跟师父什么都没有,真的没有,佛祖不会罚我的,我爹娘不会下地狱……”
卢斯刚调整好的心情又歪了:“他都说这话了,你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纯心是借着身份,把你们儿子糟蹋了。因为他是傻子,纯心就用言语狂骗他。他不敢对你们说,但他傻归傻,心里还是会不好受,于是就为了让自己好受,去糟蹋别人。傻子,你爹娘过去是不用下地狱的,但是现在他们跟着你祸害人,杀人,毁人尸骨,那要有地狱,你们绝对会下的。”
“不!不下地狱!不要拔舌头!不要!”
何婆子不说话了,只是泪眼朦胧的看着何正月,卢斯去把何正月嘴巴里的烂布掏出来了。
“……说,我们什么都说……”
何正月道,原来最开始拘了刘氏之后,一家人战战兢兢就没想再做什么了。相反,何婆子还寻思着,等到风平浪静了,他们把刘氏的脸划花,就说是给自己儿子娶来的丑媳妇——没人愿意嫁给傻儿子。
却不想,一次傻儿子去学艺之后,纯心就跟着来了,道是要入伙。他们自然是吓得要命不想干的,可是纯心说,他们不干,就要去高发。无奈,三人只能做了。
“他给了我们些蒙汗药,吃了就让人晕乎乎。他让寺里的和尚故意弄坏车子拦住两边的人,好让我们动手。我们得了财务,大头和真正漂亮的男女,都让和尚们拿去了,我们就得了些衣服鞋袜。还有……还有有些男女他们玩腻了,扔了回来,我们也都给收下了,照顾得好好的。”
“纯心和尚,不是说是嵩山下来的高僧吗?”
何正月摇了摇头:“我们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但听他偶尔露出的口风,他该是在寺里做了什么事情,让人给罚出来的。其实连吃油茶面也是他想的主意,我们、我们觉得一块扔到水里,也就是了,可是他说,让那些寻人的亲属,吃了油茶面,也算是……算是让他殊途同归了。不过要是半路屙出了屎来,那就怪不得他这个佛爷了。”
“我艹他姥姥!”就听外头一声暴呵,卢斯和冯铮匆忙出来,拉住了就要离开的周开。
“周大哥,你这是要去作甚?”
“我要砍了那秃驴的脑袋,当尿壶!”
“周大哥,这却是不成,你这兄弟就只是十几个人,大慈寺里的和尚,却有四十多人吧?且那位纯心和尚也是个好手……”
卢斯看冯铮这般劝说,这位周开却只是梗着脖子,知道冯铮这些话怕是都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周大哥,你就这么去了,即便打杀了那和尚,却又如何?”
“还能如何?!我杀了他……”
“你杀了,一刀,干净!痛快!但他祸害了这么多人,你就给他这个干净,给他这个痛快?”
“……”周开思索片刻,点点头,“这话有理,这贼秃如此下作,合该让他受尽苦楚,可是让他就这么活着,我也不甘心啊 。”
“周大哥,这贼秃已是重犯,按照朝廷法令,必然是要将他凌迟处死的。便是一刀一刀的从皮到肉削下来,这人要活活熬上三天三夜,方才能死。且之前在牢狱之中,也不会给他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