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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将军,我们知道您的意思,可您也看见了我们俩身上都带着伤。”冯铮道,“这些伤虽说不算重,可也不轻,要不了多久可能我们俩就要起热,到时候也不好管事。”
林偏将这才确定,这俩是真心放权给他,他自然是高兴了,对这两位印象顿时上了个大台阶——看见他俩这一身浴血奋战的伤痕,林偏将的印象就还好,如今顿时更上一层楼了。
他也不多说别的,就干脆拱了拱手,卢斯和冯铮又请他帮忙找一找其他幸存者——无常司还有不少人没找着呢,比如总旗里周二和秦归就杳无消息,尤其是秦归,混战之前,卢斯让他带着人去看一看孔老,这一去就没回来。
按理说牲畜营应该是最安全的地方,因为蒙元人不杀马,也不杀匠人,牲畜营里都是马,牧马养马的人他们虽然不缺,但对这样的奴隶应该也不嫌少。
还有周二,打起来就看不见人了,周二平常看起来油滑,其实这人也是一根直筋。
另外还有许多无常,卢斯和冯铮都能叫得出名来,如今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否安好。却是不好一一跟林偏将细说了。
林偏将自然应下,能多找到一个士卒,总是好的。等到两方说完,林偏将告辞离开,身子都转过去了,却还是转了过来有多安慰了一句话:“两位将军这粮队里,正二八将上过战场的人真的没有,能撑到我们来,已经是很不容易了,还请不要介怀。还有……另外一队军粮已经到了石城,也多亏了两位。”
两人之前也怀疑他们就是障眼法,如今林偏将这话把他们的怀疑证实了。卢斯还以为自己多少该有点怨怼,可是没有,竟然只是松了一口气。
与冯铮不约而同对视一眼,两人都笑了。冯铮对林偏将点点头:“我们原地结营的时间不短,一直就担心前线缺粮,如今知道粮食到了,我们也安心了。”
林偏将脸上一红,他心甘情愿的给两个年轻将军做辅,也因为知道他们就是诱饵,是障眼法,说实话知道真相的人都有点亏心,太子还跟靖王摔了桌子。可是没办法,谁能想到几十年的太平,大昱已经让蒙元人渗透得跟筛子一样了呢?
若非把自己人都骗过了,粮食怕是都运不过来。但以他查看周围的之后的感觉,要是不搞这幺蛾子,把配给暗处那支队伍的精兵都给这两位,他们或许也能安安稳稳的把军粮送到。
不过事已至此,后悔无用,也只能尽量做点什么弥补错误了。
又过了片刻,更多的土地被平整出来,帐篷搭建起来,伤兵自然是先进去。卢斯和冯铮不算重伤,自然不能跟自己的属下抢,只挪到了火堆边上,彼此依偎着取暖。到差不多二更天,两人才有了帐篷。
这期间,周二也找到了,他左手的两根手指没了。可是秦归,直到两人躺下了,还是没找到。
其实找不到是好事,因为现在翻出来的,都是毁坏严重的尸首了,有被马匹践踏成肉泥的,有被砍成了零碎的,有在火中被烧得面目全非的……
卢斯担忧秦归,强撑着不想睡,冯铮也是一样,可两个人毕竟疲累了一天,又失血不少,躺在还算温暖的帐篷里,没多久就不知不觉睡着了。等到再睁眼,已经是第二日的晌午了。
毕竟,虽然这里是军营,可是伤兵最需要休养,没谁会大早晨的把伤兵叫起来出操之类的。
两人吃了早、午饭,不多久,林偏将来了,他满脸疲惫的同时又带着一丝愧疚,两人顿时都有不好的预感:“林偏将……秦归……”
林偏将经过一晚上,也知道了,这秦归不但是两人的亲信下属,还是他们的姐夫,家人。可没办法,这得了消息总不能瞒着不报,叹了一声,林偏将先对两人拱手:“秦总旗,已经遇难了……”
不好的预感一直有,可真面对,两人还是不约而同眼前发黑。
“可确定了?”卢斯问。
“确定了……两位也可去见见尸首。”
这地方,这季节,尸首是不可能带走的,现在就已经满营地的苍蝇了,天上乌鸦乱飞,现在是大白天,看还能听见狗叫狼嚎。
这种情况下,是带不走尸体的,大多只能把人的头发和手脚指甲剪下来,尸首就地掩埋。军官的情况好一些,可以烧成骨灰装进罐子里带回家去,也算是魂归故里了。
但这时候还没有军用快递之类的,无论是小袋子还是骨灰,都需要同袍好友或同乡给送回去,若没有同乡,那就没办法了。所幸他们这队里的,包括民夫在内,都是开阳附近人士,边军虽然也有牺牲,但也自由同袍在,没有那种身故之后,连通知家里一声也做不到的状况。
第170章
听林偏将这么说,卢斯和冯铮瞬间都眼前一黑。
红线刚生了第二个孩子; 那第一个孩子也刚刚到了打酱油的年纪; 结果这就……这人就去了?
卢斯起来; 拿过边上一直木拐递给冯铮,两个人靠着; 跟在了林偏将身后。
秦归毕竟是军官,也是等着让卢斯他们来看尸首的,因此单独摆在一边,还盖着一条血污斑斑的破单子。离得远远的,那尸首就看着有些不对劲; 等到走进了,两人的脸色越发难看了——单子下的轮廓,明显表现出; 这尸首; 是没头的。
“头呢?”
“没找到。”
蒙元人并没能全部击杀; 总有些漏网的。按照蒙元的军法,他们是以耳朵来算军功的。可更多的蒙元人,喜欢把整个人头都砍下来,挂在腰间; 挂在马上。所以; 每回战后,总会有一些无头尸体,不能全尸入葬……
“你别动。”卢斯拉了一下冯铮,冯铮点点头; 卢斯走过去,跪下来,掀开单子,先是查看尸首的双手,又解开了尸首的衣衫,仔细查看他的全身,看完之后,他笑了,“不是秦归!”一条胳膊吊着,他不好起身,还是冯铮过来搭了一把手。
“不是?两位将军可确定?”
“对,不是!秦归年纪不大就去当捕快了,手上的茧子多是练武磨出来的,这人的手却是干粗活拿锄头磨出来的,他指甲缝里都是马粪和泥土。最近几年秦归家里日子过得富足,身子也养的好,你看这人,体态跟秦归类似,却只是骨架子大,其实干巴瘦得厉害。还有马粪的臭味,秦归只是今天去了牲畜营,他有又不是掉进粪坑里去了,不该有这么大味道。”
卢斯指点着尸体说,林偏将不住点头,确实如此,看来他这无头尸体认得有些莽撞了:“那这人为何穿着你无常司总旗的衣裳?”
“我也奇怪……”卢斯摇头,“而且,若这人也不是秦归,那他人呢?还有,将军可找到那位孔老?”
“没,尸体里虽然也有几个年纪大的,但都不是。不过,正在拿着粮队的名册核对。”
“麻烦林将军了。”
“应该的。”
这天稍晚些时候,终于陆续找到了当初跟着秦归一块去牲畜营的无常,可这些人都不知道秦归的去向。他们大都是在跟着秦归前往牲畜营,就被杀散了。最近的一根,跟着秦归进了牲畜营,然后被命令分散去找人,就此就再也没能见着秦归。
那么,秦归现在的情况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直接秦归追着什么人出去了,另外一种是他被人劫持带走了。
等到天近黄昏,那具无头尸体的身份终于被查出来了,他为什么穿着无常司总旗的衣服也查明了,他叫杜阿牛。
据他的同乡说,打起来的时候,他们俩一起躲在牲畜营的一处畜栏后头,不知道什么时候隔壁畜栏那躲了个无常,后来这个无常用一两银子跟他们换衣服。
同乡觉得不太对劲,没换,杜阿牛贪图那一两银子还给他了。那无常穿着杜阿牛的破衣服就跑出去了。后来同乡跟杜阿牛也跑散了,再后来,看见的就是杜阿牛的尸体了——杜阿牛屁股蛋子上有一条疤,是小时候调皮捣蛋从树上摔下来让树杈子刮得,同乡认得清楚明白。
“所以,秦归是换了衣服,追着人出去了。”冯铮皱眉。
“你可知道当时秦总旗看见了什么,又是要追着谁出去?”卢斯问那位同乡,完好的手里捏着一块银子。
同乡看着银子,露出一点渴望,这些服徭役的民夫,家里一个比一个穷,更何况他们都是壮劳力,出来了,家里今年的收成也就别想了:“当时……小人跟阿牛都不敢冒头,并不知道……”
“如何?”卢斯见他说着说着突然顿住,忙催促。
“好像……阿牛说了一句,有人偷马,他说是孔老爷子带着许多人一起偷。”同乡神色闪躲了一下,“然后,小人就跟他散开了。”
“嗯,多谢你。”卢斯把银子递给了他,让人把他带下去了。
看那人走了,冯铮道:“那阿牛大概是起了贪心,也想跟去偷马,却忘了自己身上穿着什么衣裳,结果被杀。”
“他也可能不是忘了,而是想着用自己身上的那身衣裳,吓住对方,却没想到弄巧成拙。”卢斯道。
“嗯……可秦归……你说孔老见过他吗?换身衣服就敢混进去,他胆子也太大了。”
“你说,孔老偷走马匹,他是要干什么?”这回带出来的都是驽马和骡子,即便如此,马也不是那么好卖的。尤其是战时,都是禁止买卖的,更别想出关去。
“这点可能你想差了,孔老带着人很可能不是在偷马,他们只是要骑马逃命。”
稍后,两人寻到林偏将,将这些事告知给他。林偏将之前也派出了不少人去寻马,之前战乱一起,大营被火烧,有不少马儿受惊乱跑,这些都得找回来拉车。
如今知道了这情况,更得派出去找人了。毕竟,那个孔老按照卢斯和冯铮的说法,就是身份可疑,但是……
“两位将军,找人不是一时半刻的事情,明日我们就要出发的。不过,下官会留下一支人马,继续追查。”
卢斯和冯铮对视一眼,一起叹了口气,对着林偏将拱拱手(当然,卢斯只有半只手):“麻烦将军了。”
这要是其他事情,他们俩能留下一个帮助追查,可运送军粮是他们的职责所在,把领军的权力交给林偏将,不代表把自己的职责也交出去了,他们必须得跟着一路到石城,看来只能等到了石城之后,回来再说了。
不过,其他人倒是能留下。四个受伤的总旗,还有一大半的无常,卢斯都给留下了,一方面方便他们养伤。另外一方面,卢斯也把秦归的事情说给了他们。四个人都表示,只要能起来,就出去找人。
卢斯和冯铮当然不能让他们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告诉他们伤好得差不多了,再说。
事情差不多安排好了,转过天来,两人坐上了马车,摇摇晃晃的向着石城去了。
上路的当天,两个人就都有点发烧,汤药一碗一碗的灌下去,总归是没发了大热,可这一路上烧就没停下来过,弄得两人都有些萎靡不振。
这一日,两人头挨着头正在闭目养神呢,就听外边一声喊:“卢将军!冯将军!”这声音有点耳熟,可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是谁,就有个黑乎乎的青年蹦进了他们的马车里。
这谁?卢斯一脚就抬了起来,要不是发烧时间长了,力气不足,当场就能把人踢下去。
“哎?哎?是我啊!”
“殿下?!”还是冯铮先认出来了人。
“殿下?您……这段时间可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