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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产。这是律法和官府都没办法管的,只能民不举官不究。
现在民闹起来了,胡大人表示,让王氏在两家人之间,自己选。
王氏看了看带着儿子的前夫,再看了看抱着新生儿拉着女儿的现任,表示要留在冯家。
本来这事应该是完了的,可谁知道那前夫气不过,当成就要冲过去厮打,把王氏一把推倒在地上,脑袋磕到了路边的台阶,当场碰死了。前夫害了王氏,要不是当时捕快在场,就要让两家村的人给打死了。
他虽然是无意之失,可还是被判了个充军流放。那两家村的人虽然气不过,总归是大老爷判的,再后来,胡大人就带着卢斯和冯铮去惠峻了。却不知道后头还有事情发生,那寡妇娘一个人带着小孙子,小孙子后来却病死了,她大哭一场,就跑到了两家村,大半夜跑到了村口的井里,用吊水桶的绳子,把自己给吊死在了井里。
等到两家村的人早晨起来打水的时候,当即被吓了一跳,那口井好几年都没人敢用。别看着老太太不得人心,可终归是挂马村的人,辈分还不小,自然有她的亲戚要给她讨公道。两边打起来了好几回,这里头又有老太太亲戚的亲戚或者好友,跟着一块来找公道的。
乡人斗殴,那可是很凶狠的,弄出人命来并不稀奇,这么一来二去的,梁家村和挂马村,不结死仇也不成了。虽然两个村子隔着百八十里呢,但隔三差五的,两村的后生,都得去找对面人的麻烦。
两家村的人心齐,一人呼喊八方支援。挂马村每次都是找麻烦的那个,路远,每次来的人都不多,两边村子互有往来,反正卢斯和冯铮还在任的时候,每年都得劝几次架,尤其是农闲的时候。
不过,这要只是这样,真不至于干出屠村的事情来。直到去年,两边人又打起来了,两家村的人失手把挂马村孙家宗族族长最喜欢的小孙子打死了,人不是当时死的,是晕倒在地,被践踏致死的。两家村的人,表示,这人说不定还是你们自己人踩死的呢,概不交出杀人者。
族长跑去说理,大概是年纪大了,一脚没站稳,磕在两家村的水井井沿上,血流不止,人没抬回去,就死在半路上了。
这下子事情是真正的闹大了,挂马村不再是松松散散的来人,而是召集了全村的老少爷们,过来寻仇。总算是当时的大小官员都反应及时,先是长丰县的县令亲自带领三班捕快拦在了两边人马中间,知府顾大人也及时向当地驻军求援,这才把事情弹压下去了,
但挂马村那边的人,很明确的表示了,这事没完。
卢斯觉得,这个挂马村人手是足够的,而且也有这个能力,但是,这个村子的百姓真能干出这么凶狠的事情来?他存了怀疑,却不能全盘推翻,不过是要去挂马村这个村子看看。
另外一个怀疑对象,那就是卢斯和冯铮离开之后出现的人了。长丰县因为跟食谷县合并,成为了劳兴州的第一大县,知县治理得也不错,长丰县也就越来越红火。百姓生活安稳,人口增多,商人增多,保镖护镖的镖行也就增多了。
有一个叫威远的大镖局,专门接大宗买卖的走镖护镖任务,光在长丰县常驻的就有二三十人,听说在其他地界的人更多,整个镖局上下怕是有上千人。
这个镖局在长丰县的镖头姓林,叫林振山。他不知道从哪得到了消息,说是两家村祖上是了不得的人物,到现在家族里还有宝贝在,到了长丰县没多久,就朝两家村跑,非得说要把宝贝买下来。两家村的村长和族里老人,越说没有,他越跑得勤快。
后来总算白天不跑,改晚上跑了——偷。却没想到他这一偷,让人发现了踪迹,虽然他也有些能耐,但双拳难敌四手,还是让给揪住了一通胖揍。本来村人看他是外乡人,就要把他当场打死的,可终究是让族里老人叫住了,只打断了他两条腿,又叫威远镖局来赎人,讹了八十两银子,这才把人放了。
不过,林振山的两条腿却也废了,坐都做不起来,只能一辈子瘫在炕上了。
“……前一阵听说威远镖局有个大镖队到了,有七八十人呢。”里正说完了,有点口干,咳嗽了一声。
卢斯嗯了一声,皱眉沉思,这个倒是比前一个的可能更大。其实有些镖局,身份是在山贼和镖师之间转换的,即便是那些名声不错的大镖局也是如此。毕竟镖队走到了荒郊野岭,四下无人的地界,是保护,还是屠杀,那就看请他们护卫的主家背景够不够硬,还有货物和酬劳,到底哪个更划算了。
“大人!发现线索了!”卢斯立马转身就走,不过走了两步,他想起来了什么,回身道,“本官还有几个问题没问,你且在这里稍候片刻。”
“应该的,应该的。”里正连连拱手。
卢斯点头,走了。
被发现的线索,是一块马蹄铁,从马蹄铁上的铸造印记看,正是无常司的!
“在哪发现的?”
“禀大人,也是巧了,这马蹄铁是从树上掉下来的。”回话的是个捕快,一边说,一边指着他捂着脑袋的同僚,“证砸在李班头的脑袋上。”
原来还是熟人……只是对方捂着脑袋,卢斯一时没认出来。
他朝上看,马蹄铁不会自己飞到树上,而且这不是用过的马蹄铁,是崭新的——以防万一,无常司的人外出时都会随身带着一个备用的马蹄铁和几根马掌上用的钉子。这是有人特意扔到树上的?是自己人的线索,还是敌人的混淆视听呢?
“除了这个之外,有没有发现大队人马来去的线索?”
“没有,但是发现了有树枝被拖拽的痕迹,应该是对方离开之前清理了痕迹。”
“放出人手,继续向远处追查,不可能他们把一路上的痕迹都清理了。”
“是!”
“大人,刘总兵派的人马到了。”
“哦?”
“标下撼山校尉薛金,见过将军!”
丢了个虎节将军,其实刘总兵都想自己来都可以,可是卢斯几年前还是连见他都没个资格的小捕快,如今又只能算是后辈,他屁颠屁颠的跑过来,传出去不好听。卢斯也无所谓他来没来,看薛金带来的人手都是彪悍之辈,他强撑着跟薛金笑了笑,又到了声辛苦。
两边客气了一番,薛金的人马也散出去寻找线索了。
“将军,标下前些日子还在这附近缉盗,却没想到……早知道当初该多留些日子的。”
卢斯想起来之前里正说的有盗匪过境的事情了:“就是那传说从埠惠州过来的盗匪?”
“原来将军也知道?”薛金露出惊讶的表情,“这支盗匪说来在埠惠州当地也是极有名气的,带头的叫穿山豹子李季,手下带着两百多悍匪,跟咱们官军碰上自然是送菜,专门等着官军照顾不到的时候,祸害老百姓。”
听这名号穿山豹子,也就知道这人拿手好戏是什么了。
“他从埠惠州到这里,跨越两三个州郡,竟然各地都没有发现吗?”
“这小人却是不清楚了,只知道他到了劳兴州后,在江湖上亮了旗号,便带着人入山去了。小人无能,在他后头追了一个多月,也只是抓到了三两个跟不上队的喽啰。”
“你在劳兴州追他追了一个多月?”
“是!”
“可向朝廷通报了吗?什么时候通报的?”
“这……”薛金僵了一下,额头冒汗,“除时……总兵大人以为这不过是举手之劳……若能将对方……”
“没通报?或者是最近才通报的?”
“四、四天前……”
“跟我说说这穿山豹子的事情,他之前屠村也是如此的?这人可有诏安的意思?”
“他之前在埠惠州到是没听说干过屠村的事情,但常有劫掠村庄的事情。标下觉得……埠惠州毕竟是他的老巢,跟当地人多少有份香火情。且当地百姓也知道他的名声,想来是不会反抗。可咱们劳兴州,虽然也有匪患,可多是很快便被剿灭,从来没有长时间的出现过成气候的盗匪,这两家村又是由来已久的民风彪悍……那穿山豹子又是游走各地,想来也快是油尽灯枯了,急需要做点什么振奋士气,这两边一碰,于是就坏了事。”
卢斯听他说,并不多言,他却知道,这里头还有一个原因。冯铮当时怕是也在场,两家村若是自忖有当朝将军在场,说些过分的话,那就更要激化那位穿山豹子了。
“至于这人可有诏安的意思?这标下却是不知了……”
是否有诏安的意思,决定了对方如果抓到冯铮,会采取什么态度。关还是……杀!
“大人,发现兄弟们的马了!”
马是在一处浅沟里被发现的,六匹马全都被杀,扔在了沟里,上面浅浅的盖了一层土,土上面还该了稻草。
卢斯亲自下去,查看这些马的尸首。
“怎么这些马身上这么多小伤口,连马也得戮尸?”边上有个无常小声嘀咕。
卢斯道:“不是戮尸,是隐藏什么。”卢斯摸着马身上的一个个伤口,他现在也来不及戴手套了,“这些伤口明摆着是要从马的身上挖出来什么,这些就是单纯在死后戳出来的,这两匹马怕是被射死的……”
“该是那穿山豹子射死了……马,将箭头取走了。”薛金在边上咬牙切齿道。
“不是穿山豹子干的。”卢斯站了起来。
薛金和其他人都是一愣;“将军为何如此笃定?”
“之前看那些村民的时候,我就有些怀疑了。但凡是被刀砍死的人,伤口都干净利落,还有些没长齐的孩子,一刀被砍断了脊骨,这得是长期保养的好兵刃才干得出来的。盗匪辗转数地,没那么多好兵刃。另外,我刚才说了,只有两匹马是被射死的,其他的伤口看似一样,不过是为了隐藏痕迹。穿山豹子没必要藏头露尾,隐藏身份。”
箭就跟子弹一样,即便做不到像是现代那样清楚,可只要看了伤口,大体就能知道这箭的大小、材质,能够找出对方的大体身份。
“可若是穿山豹子也觉得他这做法太过发指,尤其,还有冯将军……所以这才遮掩呢?”
“这也有可能。”卢斯点点头,可随后又摇了摇头,“若是那样,他们为何不将马匹带走?盗匪缺衣少粮,即便养不了马,这也是肉啊。”
“确实!”薛金恍然,“那即是说,咱们这劳兴州境内,还有比盗匪更加丧心病狂之人?”
卢斯不语,但也就是默认了,片刻后才一挥手:“继续搜!”
就算马死了,人也不一定就出事!
众人领命离开,卢斯站在发现死马的水沟,想着疑点。这次跟他们一起来的十五位无常,都是无常司的好手。虽然说双拳难敌四手,但发现情况不对,怎么会一个跑出去送消息的都没有?
祖坟的地方,距离村子可是有一段距离的,他家正气小哥哥是正气但不是鲁莽,能把三百多村人杀个干净的敌人,人数也不少。加上他们六个人,无异于杯水车薪,赶紧逃走才是应当。
第134章
马蹄铁的方向……和大道相反,是朝着深山老林去的。从大道上逃; 确实目标太明确; 可两家村距离食谷城不算太远; 而且大道易于骏马奔驰,他们的马可都是少见的好马; 必然比贼人快的多,反而更容易逃脱,也更安全。
是什么,让他们只能选择逃进深山老林呢?六个人可都是传统的捕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