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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斯皱了皱眉:“我问你们,两种病治起来差别很大?”
“差别自然是大。”
瑞王反应过来了,也问:“那若使用治疗瘟疫的药给得了寒症的人吃,会是什么结果?”
王太医道:“不好说。”
袁太医一甩袖子:“什么叫不好说?那根本就是草菅人命了!去年的疫症根本就是无解,到了如今,还是十个大夫十个药房,这王守安的方子都是重症猛药,根本就是死马当活马医,撞大运而已。可那若是个病马,吃下药要不了多久,就也是死马了!”
“袁世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说我的药方死马当活马医,你那药方子就真的有用?就那点剂量的柴胡汤,喝下去与喝热水有什么区别?”
“都闭嘴!”瑞王一声喊,这眼看着又要掐起来的两人才的瞪视对方一眼,一甩袖子闭了嘴。
也就是说,他们现在确实只剩下了二选一的选项了,一旦选错了,轻则把如今生病这些人的人命交代了进去,重则如今几十条人命都要不保。
“按照寒症治疗。”这是卢斯。
冯铮也点头:“既然原本瘟疫就是无解,那不如就按照寒症治,反而得救的可能更大些。”
“冯大人,话不能这么说,在下那方子还是最近研究出来的,该是有几分胜算的!”
“你这话才是草菅人命。”周安一皱眉,“最近研究出来的?即是说瘟疫的时候根本就没用过,没治好过任何一个人,那倒时候房里的人即便真的只是寒症,吃了你的药而亡,你也能说人家是死于疫症,只是运气不好,让你的药没起效而已。”
第112章
“王太医; 您在这时候能来三清观; 足以说明医德高尚,但可不要得寸进尺。”瑞王眉头也皱起来了。
这就说明,四个人的意见都相同; 就是要按照寒症治。
王太医气得脸色铁青; 甩袖子走了。
四人便请袁太医开药,袁太医恭恭敬敬的一行礼,亲自去药房里捡了药,几个无常按照他的吩咐一人一个药锅子开始熬药,不多时,九个药碗一字排开:“王爷; 三位大人,可让病人喝药了。”
瑞王摆摆手:“不急。”
两个道士; 明悟明真从外头走进来了。
“麻烦两位道长了。”两个道士笑笑,摆手说不敢。
袁太医一脸警惕:“这是何意?”
那几个刚才帮着熬药的无常已经把药锅子端过来了,袁太医脸色难看的站在那,僵住不动。
两位道士掀开药锅子; 嗅闻了一番; 有用筷子在里头拨弄来去; 没多久; 明真道长夹出来了一物。
“此乃甘草,又有何不对?”
“自然是不对。”明真一笑,“贫道虽然于药理不甚精通,却也知道此物乃是断肠草; 并非甘草。若不然,袁大人亲口品尝一番,立刻便能鉴出真伪。”
“本官之前都是由药童捡药,怕是一是分辨出错,或是那药材里不小心被混入了一二……”
“若是不小心混入,怎地没个锅子里都有?”明悟那边也有了发现。
“就说这人居心叵测!王爷,三位大人,如今可是该信我了吧?!”一直没离开,就在旁边看着的王太医,在这时候蹦了出来。
“呵呵。都抓起来!”卢斯一声令下,两个太医被捆绑解释。
袁太医一直青着脸哆嗦,王太医则一直在跳脚:“尔等糊涂!抓了我,谁给你们治病去!”
“谁治病?两位道爷啊!”伸出手来一条大拇指,痞子卢一脸痞子相。
看这位大人这番模样,明真和明悟两位道长都哭笑不得的拱了拱手。
这还得将事情推到上午的时候,因为病人越来越多,四个人正发愁呢。过来帮忙的两位道长主动找过来了,宣了一声无量天尊,明悟道长表示:“贫道去年瘟疫的时候,也曾帮忙照顾过病人,虽无良方,但至少能让病人稍微轻松一些。”
瑞王道:“两位道长是来帮忙的,如今与我等困在一处,已经让孤心中愧疚了,这照看病人,实在是……”
可不但两位道长坚持要去,两个大和尚也过来了,同样表示自己会一点医术,身为佛门弟子,慈悲为怀,一定要去帮忙。
推辞不过,只能让四个出家人去了。
瑞王还感慨;“这相比之下,那什么平安佛就太不是东西了,果然这真神佛,假神佛,还就是不一样的。哎?你们那都是啥表情?”
周安道:“四位大师确实是高德之人,但他们如今冒这个风险,除了心中慈悲之外,还因为有所求。”
“有所求,这要命的事情……佛?道?”瑞王明白过来了。
“我昱朝既没有菩萨皇帝,也没有道君皇帝,度牒之事更是一年比一年卡得严重,如今殿下在这,他们就算是赔上这条性命,但只要能让殿下有些好感,也是值得了。”
“那孤王要是也……我不说那字,不说,不说!”看周安脸一拉,眼睛眯了起来,瑞王赶紧把某个忌讳的字咽进了肚子里。
“那至少也不会惹来陛下的雷霆之怒。”
“哦!那他们从一开始留下没走,就也是不敢吧。”瑞王点了点头,突然一笑,“我也是看过点史书的,你们说这也是奇怪啊。那史上崇佛崇道的年头,皇宫里头住的都是妖僧跟妖道,可到了抑佛抑道的时候,又总有大智慧的圣僧仙人出事。这事……是不是人性本贱啊。”
周安实在是没忍住一巴掌拍在了瑞王的后背上:“胡说八道!这话不能乱说!我大昱虽然与佛祖神仙都没太大交情,但你这话要是传到了和尚道士的耳朵里,要出大事的!”
“不就是只有你们在这吗?我就是这么一说,就是这么一说!”
那头,冯铮斜了卢斯一眼:这话跟你学得?
卢斯斜回去:不是,我能那么不知道轻重吗?这种话我当然是从来都没在他面前说过?
冯铮:那他怎么知道的?
卢斯:有人就是天赋异禀啊……
他们这边正一对在说教,一对在打眉眼官司呢?和尚道士们都出来了,而且脸上的喜悦是压都压不住啊。
——专业词就不用说了,总之那些病人都没事,除了两个是正受了寒,其他人都是自己吓自己,吓病的!
之所以这些人大半天还一点都没有恢复,因为缺了两味药材,而且这几位病人惊恐未消,人的自我暗示真的是非常恐怖的东西。
换了个院子,两个太医都被捆扎结实的押在下头,卢斯他们四个排排坐,八个无常立在四周,这就要开始审了。
“你俩也是太平佛的信徒?”卢斯问。
王太医低着头,一字不发。
袁太医冷哼一声:“什么太平佛战乱佛的,你这无常司根本就是欺世盗名之辈,抓不着人贩,却与我们两个太医纠缠,真是难看得紧。”
“我听说,你们太平佛的宗旨,是死得越惨,越可入极乐世界?”
“咱们动手怕是不成,听说只有他们那什么佛兵动手,才能让人入极乐世界。”冯铮在边上道。
“那说不准呢?我小时候差点就当了和尚呢,听人说我有慧根。”卢斯搓着手,站了起来,“殿下,周大人,冯大人,稍后那画面可就不好看了,你们别看了。”
瑞王咧嘴:“孤绝对不看,等你问出来东西,告诉孤一声就行了。”站起来顺手拉着周安的衣袖,两个人就走了。
“用我帮把手吗?”
“没事,你别在这,我怕你晚上做噩梦。”
“……行,那我走了。”
他们三都走了,卢斯又对守在四周的几个无常道:“你们去叫几个胆子大的兄弟来,要是一时好奇,或是自认为胆子不是非常大的,就别过来了。”
八个无常彼此看看,并没一窝蜂的都走了,先是四个离开,补上来了四个人,剩下的才有走了两人,等到又来了两人,卢斯拍拍手:“兄弟几个胆子都够大?”
八人一起拱手:“听候大人吩咐!”
就换人来去的这一会儿,地上捆着的两个人已经开始不自在了,卢斯猜测,这两人该是已经把他们想象范围之内的刑罚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了。
他笑嘻嘻的走过去,一撩下摆,蹲在两人跟前了:“二位,咱们做个游戏,叫‘活叫羊’。”
俩人都不说话,王太医抬头看了卢斯一眼,又把头低下去了,袁太医硬撑着和卢斯对视,可只是两眼他就撑不住,躲开视线了。不过两人都没说话。
卢斯拍了两下巴掌,两个人都不受控制的震了一下,显然是被吓着了:“咱们来说一下游戏规则,一会,我让我这些兄弟,升起火来,火上吊着一口锅,锅里是放了葱姜的滚水。你们俩呢,一个人就是羊,另外一个就做食客。”
他站起来,拍拍多少还是沾了些土的下摆,很是兴奋的说。
“咱们先把羊的鞋袜脱了,整只脚塞进锅里去煮,煮成什么样呢?先是皮都烫得涨起来,然后直接涨裂了的,然后咱们把脚上的皮剥下来,将肉割下来,沾着酱油或者蘸着醋,喂给食客吃。兄弟们,你们说这游戏好不好玩?!”
众无常:“……”虽然是自忖胆子大才在这里停下来的,但是我们真的要吐了啊,大人。
卢斯不等他们回答,自己大声笑了起来:“行了行了,不用说了,本官当然知道好玩。二位,你们俩,谁来当羊,谁来当食客啊?”
王太医和袁太医随着这声问,不自觉的看了一眼对方。
不等他们俩用眼神分配好自己的角色,卢斯已经替他们定了:“赵钱孙李周吴郑王,王太医,百家姓你靠前,那就由你来做……羊吧?来人!生火!打水!”
“是!”
王太医发出一声怪异的惊叫,吓得整个人都哆嗦起来,可是看了一眼袁太医,还是忍住了,只惊恐的看着无常们动作。
不多时,一堆火就生了起来,锅也架上了。
卢斯还让人给他找了把小匕首来,他就站在锅边上,用个勺子不断的搅和:“哎呀,天气凉,水热得有点慢。”
王太医两只眼睛看着不断冒着白气的锅子,却已经大汗淋漓,面孔通红。他几次哀求的看着袁太医,可袁太医就低头看着地,不看他,渐渐的,王太医神色里就开始出现怨恨了。
“把他鞋袜脱了。”一直注意着的卢斯突然道。
如狼似虎的两个无常就扑上去将他鞋袜剥掉了,王太医惨叫:“水还没开呢——!”
“本官等不及了,水虽然没开,但火不是正旺吗?正好,一只火烤,一只白煮,食客吃起来也不会那么乏味。拖过来!”
王太医就被两个无常朝火堆拖,他倒在地上,眼睛看着袁太医:“袁护法!救命!”
他的这声呼救,袁太医的回应就是职责又愤怒的瞪视——这是把他的身份暴露了。
王太医被瞪得一愣,紧跟着脚底板上就是一烫:“我说!我说!袁世道乃是太平邪教的护法弟子!就是给太……”
卢斯一脚踢在他软肋上,让他险些岔了气,后边的话也咽了回去:“你们下去,把瑞王叫来。”
“是。”这八人胆子大,可并不傻,知道卢斯不让他们听,这是保护他们呢。赶紧行了个礼,退下去了。
瑞王他们其实也没走多远,都等着听消息呢,被人一叫就立刻过来了。
王太医虽然是被打断了一次,可只要开一次口,再开口,就简单多了。瑞王来的时候,灰头土脸的王太医老老实实的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