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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公子……怎么成了上仙?!”
阿奴震惊。
但不管怎样,她依然是充满了欢喜。
他能回来太好了!
“对了,那你们听到天鹰门的消息没有?”
“天鹰门?唉,听说各大小帮派里,就属天鹰门的弟子死伤最惨重,差点被灭门。他们是先锋,结果半途中了水匪的埋伏,死了一大半。辛亏天鹰门的英雄阿丑出手,牺牲了他自己,拼命救回了剩下的其他人。否则,天鹰门这次只怕要被灭门。”
“哐啷!”
阿奴身子一晃,碰了书桌,脸色刹那间苍白一片。
阿丑,战死~死了?!
不,不会!
怎么会这样。
“阿奴小姐,你怎么了!”
两丫鬟脸色大变,急忙搀扶她。
阿奴娇容苍白,无力的勉强站着。
心中一阵绞痛。
爹娘去世的早,她比弟弟年长一岁。打小时候,姐弟俩在天鹰客栈相依为命,长姐为母,拉扯着弟弟长大。
那年,阿丑得了咳病,没银钱买草药,眼看快熬不下去。
她为了筹银钱,被迫自卖县城里的大户人家当婢女,只求能买药救弟弟一命。不曾想,那大户人家女主人心嫉,转手又将她经手李妈卖进了烟雨楼。
她在青楼学歌舞琴艺的那几年。阿丑每逢有空,便会偷偷来烟雨楼后门,悄悄见上一面,跟她说些知心话。
有一次,他很开心,说结识了一个兄弟苏尘,两意气相投,决定投奔药王帮和天鹰门闯江湖,日后要成为江湖上的一流高手。
阿丑说,终有一天,他会成为江湖大豪客,挣够大笔的赎身银钱。等她出阁的那天,风风光光将她从烟雨楼里赎出来,让这姑苏城再也没人敢瞧不起他们。
弟弟投奔天鹰门,日日勤修苦练,得苏尘相助,常一起切磋武技,实力涨的飞快。
那些年常听阿丑聊起苏尘,她心底也不自觉也多了一个周庄渔家子弟的单薄身影。
那段时间,她心底不知有多高兴,为阿丑赞钱买药材,也为他们感到高兴和骄傲。
三年前,她学成琴术刚刚在烟雨楼出道的时候,不曾想第一位客人竟然便是药王帮弟子苏尘,她还被吓了一跳。只是,她也不敢说什么。
这些年,她不愿让江湖人知道,阿丑有个在青楼的姐姐。怕耽搁了弟弟在江湖上的前程,引来江湖是非之辈在背后诋毁,乱嚼舌根。
后来,她成了烟雨楼的台柱,私下接济了一些银两给阿丑修炼武道。但烟雨楼看的紧,和弟弟见面的机会渐渐少了,最近一年更是未曾私下相见聊过天。
姐弟二人只能在这西窗台和街道边,遥望上几眼,知道彼此一切安好。
哪怕在街头遇见,她也不敢和弟弟相认,只在心中牵挂。
前几日,她受邀前往天鹰客栈青年夜宴,意外遇到阿丑,再次见到苏公子。那是她这一两年最开心的时候。
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和阿丑,久未重逢苏公子同桌吃上一顿饭,夹上几片佳肴,那便是她最幸福的一刻。
没想到,短短两日,一转眼,物是人非空悲切。弟弟果真成了天鹰门的英雄,却战死在太湖战场上。
弟,姐姐其实从不求你能成那盖世英雄。
只盼,你能平安归来!
阿奴闭着双眼,紧抿着红唇,娇躯轻颤着。
可是,哪怕阿丑战死了,她也不敢当众为他哭丧。若是,江湖中人知道阿丑有一个在青楼的姐姐,死了也遭人背后诽议,损及他在天之英灵。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开花落自有时,总赖东君顾。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漫枝头,莫问奴归处……!”
阿奴低头,看到妆台,红纸上填的这首词牌。
残词断,泪潸然。
字字诛心,句句泣血。
……
香闺房里,香台青烟袅袅。
阿奴木然静坐在妆台前,任凭丫鬟给她梳妆打扮。
铜镜中,倒映出一张的绝美娇容,似娇似凄。
十六七岁,正是少女最娇美动人的时候。
这张熟悉的脸庞,是姑苏城里今晚最娇美,最昂贵的脸庞。姑苏城里无数大豪客大富商,一掷千金只为今宵欢醉。
弟,姐姐要出阁了。
回来看姐姐一眼,好么?
阿奴心中凄凉,眸眶两行青泪,无声流淌。
两个丫鬟慌了,连忙给她擦拭眼泪,跪在地苦求,“阿奴小姐,今夜花魁大会,可是您出阁的大日子,可不能哭啊。妆容花了,嬷嬷会打死我们的!”
阿奴却是止不住心头的悲恸,泪如珠链,寸断心肠。
她们劝不住,连忙出去找李妈来劝。
“怎么了?”
很快,李妈焦急的挥着手帕,赶来阿奴的香闺房。她可是期待着阿奴能够夺下今晚这吴郡花魁。若是哭坏了妆,误了花魁会,那可出大事了,她也担待不起。
她见阿奴哭的伤心,也不明所以,只以为阿奴是害怕出阁,连忙好言劝慰道。
“阿奴,出阁是迟早的事情,这是咱们青楼的清倌人都要过这一道坎。咱虽不像寻常女子出阁嫁人为妇,但好歹能得一大笔银子,足够半生用之不尽。咱们青楼女子,哪一个不是命里如此。”
阿奴擦去泪,强颜欢笑,轻声道:“妈妈,我知道,这是阿奴的命薄。就是……忍不住……很快会好的。”
李妈顿时笑了,道:“妈妈就知道阿奴一向乖巧懂事,自来烟雨楼就从未忤逆妈妈,让妈妈为难。”
“来,李妈今儿亲自为你梳头。”
李妈朝那两丫鬟吩咐道:“你们两个丫头片子去盛水,给阿奴姐洗一下妆容,重新上妆!”
“是,妈妈!”
两位丫鬟连忙替阿奴梳洗打扮,补上妆容。
“阿奴啊,今日是你出阁的大喜日子,就像出嫁一样,要风风光光,要开心一些。咱们青楼女子,这辈子都会有这么一遭。想那长安城名满天下的名妓谢阿蛮、鱼幼微、霍小玉,她们也不过如此。咱们吴郡的阿奴的歌舞,也不比她们任何一位差。”
李妈絮絮叨叨的说着,帮她梳头妆道:“这两年,你在吴郡江湖的名气也已很大了。到了十七岁,正是芳华正茂的年龄。出阁挣的银钱,比那些帮派豪侠在江湖上拼命挣一辈子都多。再不出阁,日后这身价就要慢慢下降了!”
“嗯!”
阿奴端庄的坐在铜镜前,看着铜镜中陌生的婆娑娇容,听着烟雨楼内喧嚣热闹,一时眸雾濛濛。
第117章 接风洗尘
烟雨楼。
大红灯笼照耀的楼阁内外徐徐生辉。
三楼的贵宾包厢内早就座无虚席,全部被各方来路神秘的客人包下,楼梯口全是一流高手护卫,外人根本无人知晓三楼都有谁。
二楼和一楼大厅则挤的爆满,吴郡各大帮派众多的江湖大豪,以及南来北往的大富商,吴郡本地的权贵,豪门公子们,上千人众聚一堂,豪朋满座,彼此招呼寒暄着,谈论着今晚花魁名落谁家,喧嚣热闹无比。
马帮的乌副帮主亲自坐镇二楼,率众马帮高手们看住场子,以防混乱。
对于今晚这场的花魁大会,马帮上下相当的重视。
在太湖跟跟巨鲸帮水匪这一战,马帮精锐弟子阵亡了近三百余人,伤不下一二百,光是抚恤金便是一笔巨大开支。再加上给参战弟子的功劳赏金,开销如流水一般。
今晚这场花魁大会,有不少清倌人即将出阁,光是首夜出阁权竞拍,便能替马帮回笼不少钱财,缓解一下压力。
乌副帮主亲自坐镇,以保今晚这场盛会万无一失。
吴郡花魁盛会,终于开场。
一楼大厅的中央,一座巨大的舞台,供歌舞。
来自吴郡数十座青楼的清倌人们陆续登场,一场接一场的争相斗艳,施展出自己所学的十八般歌舞琴艺。
“好!”
“再来一首!”
通宵达旦,数个时辰,一直持续的深夜时分。正所谓春宵一夜值千金,青楼不醉夜不归。
自然,压轴的总是排在最后面。
众江湖豪客们看的激动,期待的热情越来越高涨。
李妈走上舞台,热情道:“有请,今晚的压轴之场,烟雨楼斐氏,阿奴小姐!给大家带来一曲霓裳羽衣舞!”
烟雨楼中央舞台,被一道道朦胧粉白薄纱所笼罩。
宛若一座虚无缥缈的月宫仙境,薄纱飘忽,梦幻重重。
烟雨楼舞台中央,有一位舞姿婆娑的纤巧仙女,手持一柄轻巧的琵琶,犹抱琵琶半遮面出来,轻拢慢捻。低眉信手续续弹,似乎在叙说着心中无限事。
若大珠小珠一串串清脆掉落玉盘,若银瓶撞破水浆四溅,铁骑突出刀枪鸣。
弹着霓裳曲,舞动着羽衣舞,如梦如幻。
片刻,烟雨楼中,众豪宾贵客们渐渐看的沉醉,迷离。
不时爆发满堂喝彩。
阿奴在舞台中央舞动着妙曼的身姿,看着满场宾客的欢呼,却不见那曾经熟悉的身影,不觉心中难言的悲伤在汹涌。
不知不觉,那琵琶声渐渐悲伤起来,冰泉冷涩弦凝绝。
“锵~——!”
四弦一声如裂帛,琵琶琴音弦断。
阿奴终难掩心头悲伤,跌倒在舞台上跌,俏美的脸庞,两行清泪无声的流下。
一曲霓裳,舞断肠!
烟雨楼内满堂宾客,一时死寂,无声。
……
三楼。
一间豪华大包厢内。
江州司马白居易,王守澄钦差特使和吴郡太守赵居贞,三位大人坐主桌。
吴郡的诸位县令干陪末座,其余大小官吏们都恭候的站在一旁。
王守澄钦差看的出声,良久才叹道:“我跟随在陛下跟前多年,见识过长安名妓霍小玉那的歌喉,也观过宫廷舞剑公孙大娘的《剑器舞》,赏识过金陵名妓杜秋娘的名舞《金缕衣》!没想,这吴郡竟然也有阿奴小姐,一曲霓裳羽衣舞,如此出众。”
白大人怅若失神,怔了好一会儿,向左右问道:“对了,她叫什么名?”
王县令连忙道:“这个还真不清楚,刚才只听说斐氏阿奴。不过,县衙有所有在册的乐妓籍贯,上面记载了全名,可要下官去查一查?”
“去查一下吧。”
赵居贞吩咐王县令。
“是!”
王县令连忙点头,带着几名衙役飞奔往县衙。
不多会儿,王县令便匆匆的回来,脸色似乎有些受了惊吓,苍白无血,向三位大人低声回禀道:
“三位大人,查到了。姑苏烟雨楼乐妓斐氏,斐兴奴,十七岁。孤儿,九岁自卖其身,一个月后,被主家女主人卖于烟雨楼至今。有一弟,名兴丑,少一岁,其余记载不详。”
王守澄钦差不由赞道:“好名字,足以和霍小玉、杜秋娘等并列!斐,斐然也。兴,兴荣也。奴,低微也!她起于低微,却兴兴向荣,斐然于世大好征兆!”
“斐兴奴,人如其名!”
白大人也点头微赞。
王县令脸都白了,顾不上擦脸上的汗,慌忙插口说道:“三位大人,这关键不在她名字好不好听啊!这斐兴奴是斐兴丑的姐姐。而斐兴丑,不就是天鹰门的英雄阿丑吗?听闻,这阿丑跟苏上仙交情,可不是一般的深厚,是打小的莫逆之交。但阿奴是八九年前卖身,她和阿丑的关系江湖上却出奇的极少人知道,根本没人听闻。若是被苏上仙得知,怕是会出大事。赵大人,下官怕出事,连忙把乐妓籍册也带来了。”